《洛丽塔》汉译本梳考

杨燕妃 彭林祥

【摘要】纳博科夫的《洛丽塔》自1959年开始汉译以来，至今有近30种译本，属于译者独立翻译的译本仅11种。台湾地区赵尔心的译本无疑是最早，开汉译《洛丽塔》之先河。大陆地区黄健人、于晓丹的译本在20世纪80、90年代无疑影响颇大。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推出主万的全译本，是目前中国大陆地区最受欢迎的译本。随着纳博科夫的作品逐渐进入公版领域，《洛丽塔》的汉译本还会不断涌现。

【关键词】《洛丽塔》  汉译本  名著复译

1953年12月，时任美国康奈尔大学教授的纳博科夫终于写完了《洛丽塔》，在寻求出版时却遭到美国几家出版社的接连拒绝。几经辗转后，于1955年9月由法国奥林匹亚出版社出版了英文版。该书很快在英国引起了轰动，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在《星期日泰晤士报》上赞誉它为“1955年最佳三部小说之一”〔新西兰〕布赖恩·博伊德著，刘佳林译：《纳博科夫传：美国时期》（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323页。，但《周日快报》的编辑约翰·戈登却认为“这是我迄今读过的最肮脏的一本书，一本纯粹的、毫不节制的色情书”〔美〕里克·杰寇斯基著，王青松译：《托尔金的袍子：大作家与珍本书的故事》，中信出版社2021年版，第10页。。次年12月，法国查禁了此书。奥林匹亚出版社起诉了法国政府并胜诉，该书于1958年1月重返市场。随后法语版《洛丽塔》也得以出版。1958年8月，《洛丽塔》由美国普特南出版社出版，很快就冲上了美國畅销书排行榜首位，收获了巨大成功。纳博科夫也一跃成为世界知名作家。在之后的数十年间，尽管《洛丽塔》先后在阿根廷、新西兰甚至非洲等国家和地区重复着遭禁又解禁的过程，但此书在世界各地一直畅销不断，各种译本也在20世纪50—60年代纷纷问世。到80年代中期，《洛丽塔》在世界范围内销售了1400万册〔新西兰〕布赖恩·博伊德著，刘佳林译：《纳博科夫传：美国时期》（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422页。。

对于这本颇具世界影响的经典文学名著，汉译本自然也不能缺席。由于《洛丽塔》的汉译本主要出版于海峡两岸，故分别逐一论述。

早在1959年，台湾的《皇冠》杂志就曾连载赵尔心汉译的《罗丽泰》笔者多方查阅，现只见到皇冠（初版、修订本）、先觉、林郁译本的封面，内文没法详细介绍。台译本的翻译情况引自温泽元《说不出的爱：以皇冠三部禁忌文本的翻译为例》（台湾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8年）。，1960年皇冠文化出版公司推出了单行本，1978年又有皇冠修订本问世据温泽元比对查证，《皇冠》连载本与1960年初版、1978年修订本内文完全相同。。由于此时期台湾还处于戒严时期，思想上比较保守，译者赵尔心保留了原作的故事情节架构，但是对于一些性暗示的段落进行了删减。《前言》（署名John Ray）也没有译出，书末有译者写《译后记》。全书不到20万字。该译本的封面比较内敛，初版本封面上有一黑白女性半身照，眼睛直视。修订本的封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作低头凝视状。1982年，台湾啄木鸟出版社推出了宋淑雅的译本，小说的译名颇具诗意《一树梨花压海棠》。出版社将该书定位为通俗爱情小说，封面上有“本书洋溢着如诗如画的故事，充满罗曼蒂克的恋情”的介绍。该译本参考了赵尔心的译本，对原文的意象和性暗示，均有简化，甚至略去不译。1993年9月台湾林郁文化事业有限公司推出了黄健人的译本《洛丽塔》，封面有“新译·世界文学名著”字样，此书是通过漓江出版社购买的版权。2000年5月，台湾先觉出版股份有限公司又推出了黄秀慧的译本《罗丽泰》，正文前有《前言》，文末有后记《关于〈罗丽泰〉》。这个译本也属于删节本，删掉了第一部最后的三章。译本封面上有一年轻女性穿着黑色裙子，坐着裸露出的双腿，给人无限遐想。封面右上有一段文字，颇具煽惑性：一个关于淫欲、嫉妒、占有的故事。面对少女混合梦般孩子气与妖邪的魅力，男人得极力压抑，才能掩饰发自黑暗内心深处的共鸣……2011年10月，台湾三采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又推出了陈锦慧翻译的《萝莉塔》，该译本未对原作作任何删节，书中还附上了一张书中主角进行公路之旅的地图。文末还有原著者纳博科夫的创作年表，附录部分资料丰富。

大陆地区直到80年代中后期才有译者把此书译成中译本。1989年可称为中国的“洛丽塔年”，这一年先后有河北人民出版社、漓江出版社、海天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五家出版社先后推出了不同的汉译本。这些译本的初版印数最少是两万册，其中最多的是漓江出版社推出的译本，首印有五万册，其次是河北人民出版社的译本，首印四万册。五家出版社似乎不约而同地瞄准了《洛丽塔》，在这么短时间内对一部作品如此集中地翻译出版，这种现象在中国的域外文学汉译史上极为罕见。一方面，这反映了刚刚由封闭状态转变为开放状态的中国，无论是学术界还是广大的普通读者，都是如此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地接受西方文学作品；另一方面，《洛丽塔》在情节内容上的惊世骇俗，以及它在国外多次遭禁的不寻常经历，自然使得中国的读者也想先睹为快。

按出版时间先后顺序，列表如下：

但这部“已被世界公认为现代文学的经典之作”董鼎山：《洛丽塔四十二岁了》，《读书》1988年第10期。的《洛丽塔》，在中国大陆问世时却是以“肉书”的面目出现的，这从汉译本的封面和译名中可以见出。

一本书的封面不仅仅只有装饰作用，它还会与文本内容发生关联，将文本内容化为形象，给人以直观的印象。读者拿到书后，首先看到的是封面画，它会提供一种视界或氛围，定下了读者阅读作品的情绪和感情基调金宏宇：《新文学的版本批评》，武汉大学出版2007年版，第9页。。用接受美学的理论来说，封面画提供的就是一种“前理解”或叫“期待视野”。1989年问世的五个译本，除了浙江文艺本，其余四种皆以性感女郎为封面主体部分，这些女郎形象不约而同地都有着相似的特征：直视读者的勾人心魄的眼神，微微嘟起的红唇，一头飘逸茂密的长发，曲线优美的背部引起人无限美好的遐想。漓江出版社的译本就是因为其封面过于色情，出版不久就遭到读者举报。新闻出版署组织专家审读，肯定了《洛丽塔》的文学价值，但同时责令出版社改换封面。译者黄健人后来回忆：“书的封面上放了一个半裸的人，比较俗气。我当时就打电话给编辑，问他们怎么做这样的封面，因为书的内容并不低俗。他们说为了好销一点，太高雅的文学，书不大好卖。”转引自张英、黄敏：《50岁〈洛丽塔〉11张中国脸  禁书成世纪经典》，《南方周末》2006年3月17日。

除了封面画，书的标题、副标题也会对正文本的意义或阐释产生影响。副标题往往是对正标题的某种补充或解释，去掉或加上某些副标题，都会改变作品的文本释义，影响着读者对作品的期待视野。作为副文本因素的引言（或题辞）也有相似的效果，它们可能对作品正文本的写作特点、主旨等起到一种预示、展示或强调、彰显的作用金宏宇：《新文学的版本批评》，武汉大学出版2007年版，第15页。。1989年的五个译本中，几乎每个译本都加上了副标题或者引言。例如，河北人民版的副标题是“堕落与病态的爱”，海天版的副标题是“一个中年男子与少女的畸恋”，江苏文艺版的封面右下有一诗歌排列式的文字“一部世界级禁书/一部后现代主义经典作/一部‘非道德小说/一部最哀伤、最有趣的读物”。这些译本的封面画、副标题和引言等内容上充斥着色情和性暗示，第一印象就给人强烈的冲击感和吸引力，迎合民众的猎奇心态。

黄健人的译本的译本代序名称为“不朽的文学杰作”，麦穗的译本的《译者序》中称该书“已被公认为文学史上的经典著作”麦穗：《译本序》，〔美〕纳博科夫著，麦穗译：《洛丽塔》，海天出版社1989年版。，但诸家出版社在封面、副标题等上面的举措无疑消解了《洛丽塔》的经典性和严肃性。

1992年10月，中国相继加入《伯尔尼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公约》和《世界版权公约》。中国的出版社要翻译出版版权有效期内的外国文学作品，必须购买版权。译者要想获得翻译资源，从事翻译活动，也必须通过翻译出版机构从国外购买图书版权。90年代的《洛丽塔》汉译本又问世了四种只有于晓丹的译本获得了版权许可，其他三种均无，而且这三种译本的译文与漓江社的译本多有雷同之处，笔者推測这些是以漓江社译本为参照底本，稍加修改即变换译者名称，发行推出新版本。，按出版时间先后，列表如下：

4吴宇军《洛丽塔——又名〈一树梨花压海棠〉》1999年10月，25万字敦煌文艺出版社序言《一本被人指责为“淫书”的名著》该文实际上就是《洛丽塔四十二岁了》，署名“董鼎山”。但是没有标注原文出处，也没有说明征得了原作者同意作为序言，并且文末的时间1999年9月18日，与原文刊载的时间（1988年）不符。，无前言、也无附录15.8元，5000册无大师名作系列

90年代的四种译本，在印数上出现了明显下降，最多的初印数达10200册，最少的只有5000册。即使有些译本还有二次印刷的机会，但再版的册数也只有5000册。可见经过了1989年的爆发式发行之后，《洛丽塔》在市场中已为大众所熟知，纸贵洛阳的场景已很难再现。与1989年的诸译本封面画相比，90年代各译本封面画的色情意味较轻，封面上的文字主要凸显该书的“禁书”“名作”特质。敦煌文艺出版社译本封面上有“大师名作系列”标识，时代文艺出版社译本封面有“巨匠丛书”的标识，内蒙古文化出版社译本封面最上面有一段文字：

本书曾是世界十大禁书之一，直到今天仍有一些国家将它作为描写色情的淫书而加以查禁，然而这个“中年色鬼垂涎觊觎女童的故事”却倾倒了整个世界，它被翻译成数十种文字出版，并被改编为电影。

中原农民出版社的译本封面不但有“世界禁书名著文库”字样外，封底还有一段文字：

因为描写性爱，纽约四家出版社拒绝出版《洛丽塔》。有位出版商说：如果他出版《洛丽塔》，那么他和小说作者都将坐牢。直到今天，世界上许多国家仍认为《洛丽塔》是一部描写色情的“淫书”而加以查禁。

对于《洛丽塔》这样颇具色情意味的畅销书，位于内陆省份的一些出版社也嗅到了商机，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到21世纪初，《洛丽塔》各种的新译本又扎堆涌现，迎来了继1989年之后出版《洛丽塔》的第二次热潮。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新版本的译文内容与1989年出版的黄建人和于晓丹的译文多有雷同之处。笔者搜集整理了该书的新版本笔者据孔夫子旧书网查阅得到的结果，下表中所列的新版本都找到了版本实物。笔者推测，应该还有不少译文雷同的版本，只不过未出现在孔夫子旧书网上或还未搜索到。14种，列表如下：

14王讲林《洛丽塔》该书的版权页显示的是“外国文学名著精品收藏”这套丛书的出版信息，而无本书的信息。2005年1月吉林大学出版社无28.8元无外国文学名著精品收藏

这些新版本的特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把《洛丽塔》纳入某一套丛书中出版。如“世界名著百部”“世界名著书林”“世界十大禁书”等名目，每一套丛书收入的作品种数不少，对出版社来说，丛书比单本书的收益价值更高。一是丛书更有宣传特点，一旦成了气候，受到外界的赞赏，对出版社的品牌也有加持作用。二是丛书里，书与书之间相互带动，一本已经卖得不错，积累了一定口碑，可以带动别的刚上市还没有名气的书，有效提高整套丛书的销量。此外，单本书定价一般偏低，而丛书整体价格偏高，动辄上千、上万，在打折时也比单本书有优势，同样的折扣，丛书比单本书省的钱更多，相对来说消费者可能会倾向于买丛书。第二，编校质量十分低下，随意删减文本。如刘湘露的译本，全书只有214页，第一部33章，第二部只有20章；徐前进的译本第一部有31章，第二部34章。就具体译文而言，也有不少遗漏。如刘湘露的译本正文第一段如下：“洛丽塔——照亮我生命的光，点燃我情欲的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而“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次完成，自上颚往下轻轻地落在牙床上”这一句则不翼而飞。朱晓丽的译文下部第36章最末省略了两段文字：

我正在想欧洲的野牛和天使，在想颜料持久的秘密，预言家的十四行诗，艺术的避难所。

这便是你与我能共享的惟一的永恒，我的洛丽塔。

第三，无译者的序跋文字。以上所列的译本，几乎全无译者的序跋文字（只有安格的译本有《后记》），译者翻译的缘起、过程以及出版情况等无从了解。第四，这些译本很少有重印、修订再版的情况。由于版权页信息不明，以上这些译本的出版销售情况也很难弄清。第五，这些译本均没有获得原版版权授权，且译文与此前已出版的名气较大的黄建人和于晓丹的译文相近。因部分译本的开头和结尾均不完整，故选取原文第二段的第二句话作为例子。原文第二节的第二句话是“My father was a gentle， easy-going person， a salad of racial genes”（选取自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年版，该版本版权页上标明了授权信息）。在1989年的五个版本中，对这句话的翻译均有明显不同：河北人民出版社的是“我的父亲是位绅士，一个容易满足的人，他是一盘种族遗传基因拼成的色拉”；漓江出版社的是“我父亲天性温和，无忧无虑，是像一盘用不同人种基因做成的沙拉”；海天出版社的是“我父亲是一位教养有素、漫不经心的人物。他是一份血缘混杂的色拉”；江苏文艺出版社的是“父亲是一位文雅而平易的人，一个种族混杂物”；浙江文艺出版社的是“我父亲是一个彬彬有礼又很好相处的人，他是个混血儿”。20世纪90年代的四个版本中除了于晓丹、廖世奇的译本外，另外三种译本与黄建人译文一字不差。2000年之后的李红兰、周敬、徐前进、王艳、李永真、王晓慧的译本与黄建人译文几乎完全一样，仅一二字之差；而黄丽萍、张翔、李永、安格、刘湘露、朱晓丽、王讲林的译本则与于晓丹的译文高度重合。

2005年是《洛丽塔》英文原著出版五十周年，作为大陆地区最早出版纳博科夫作品的上海译文出版社，推出了主万翻译的《洛丽塔》中译本。主万的译本号称“原著问世五十年来第一部中文全译本”（初版书腰文字），封面以浅黄色为底，“洛丽塔”的手写英文字母居于中正，还有一只小的花瓶置于其间，看起来颇为素雅。全书共计35万字。与之前诸译本相比，字数确实增加不少，而增加的部分主要集中在全文的注释上。主万译本依据的版本是美国Vintage公司1989年的定本，并参考了麦克米兰公司的详细注释本。前有《序文》，正文后有一篇《关于一本题名〈洛丽塔〉的书》（金绍禹译）。由于上海译文社在2004年获得了《洛丽塔》和纳博科夫其他作品的独家翻译出版权，主万的译本也成为如今市场上唯一可流通的合法版本。主万译本问世之后，再版的频次较密，至2006年7月第7次印刷，2018年1月已是第36次印刷。尽管译本没有标明每次的印数，初步推测，主万的译本至今至少印行了20万册以上。

从1959年台湾《皇冠》杂志连载《洛丽塔》汉译起，到2011年台湾三采文化事业出版有限公司推出陈锦慧的译本止，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就出现了近三十种汉译本，这在中国近代以来的域外文学翻译史上可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90年代及21世纪初的这十几种译文高度雷同的《洛丽塔》版本，也显示出我国在20世纪80—90年代外国文学翻译上的两大特征。一是丛书化现象，其实从80年代中期开始，就有出版社有意识地对翻译出版的外国文学作品采取丛书化、系列化的出版方式。此后出版翻译文学的主要出版社都推出了系列外国文学翻译丛书，如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世界文学名著文库”等，这类系列丛书，都成为出版社各自的标志性产品，形成了规模效应和品牌效应，受到广泛好评；但这对出版社的丛书规划、编选和翻译的人选都提出很高的要求。二是名著的复译现象。80年代中后期开始出现世界名著复译现象，应该说，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名著的复译是很有必要的。但在这之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出版社的逐利心态，也出现了不少质量低劣的名著复译本。个别名著复译不是对名著生命的延续，而是损害。这些复译者自知功力不足，又缺乏知识产权意识，任意拼凑抄译别人的译文，自然会错漏百出，不仅使读者蒙受损失，对老一辈翻译家的作品也是一种亵渎参考查明建、谢天振：《中国20世纪外国文学翻译史》，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2—49页。。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有抄译嫌疑的大量丛书又能显示出《洛丽塔》在中國21世纪以来的文学形象变迁。对比最初的那些译本，21世纪初的这些译本已经淡化了色情意味，并且与一些历来称为经典的名著如《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等无争议的严肃文学并列为丛书出版，这客观上促进了《洛丽塔》在中国的传播与接受，促进学界对它的关注和研究，使读者逐渐摆脱对它的媚俗化理解，还原其应有的经典性地位。

迄今为止，可算译者独立翻译的《洛丽塔》汉译本当有十种左右据台湾师范大学硕士论文《说不出的爱：以皇冠三部禁忌文本的翻译为例》作者温泽元考证，台湾宋淑雅的译本《一树梨花压海棠》抄袭赵尔心的《罗丽泰》可能性很大。因此本文认为，算作译者独立翻译的译本有以下几种：台湾除去宋译本之外的3种，大陆1989年的5种，90年代的于晓丹和廖世奇合译的译本可与于晓丹译本相区分而单独算作一种，再加上2005年主万的译本，共10种。。台湾赵尔心的译本无疑是最早，尽管有些删节，但开汉译《洛丽塔》之先河。大陆地区黄健人、于晓丹和主万的译本无疑影响颇大。黄健人的译本在20世纪90年代初颇为流行，甚至在1993年由台湾林郁文化事业有限公司推出了台版。其次是于晓丹的译本（先后有江苏文艺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沈阳出版社、译林出版社、漓江出版社五家出版社推出其译本只有时代文艺社出版的《洛丽塔》，署名为“于晓丹  廖世奇”，其他四家出版社的译本署名只有“于晓丹”。），在90年代中后期和21世纪初大量占据出版市场。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推出主万译本后，目前中国大陆地区市面上该译本颇受读者欢迎，市场影响力颇大。笔者相信，随着纳博科夫的作品成为公版后，《洛丽塔》的汉译本还会不断涌现。

〔作者杨燕妃，广西大学文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彭林祥，广西大学文学院教授〕

A Study of the Versions of Chinese Translation of LolitaYang Yanfei & Peng Linxiang

Abstract：Since Nabokovs Lolita was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in 1959， there have been 30 versions of its Chinese translation. Yet only 11 of them are independently translated by the translators. The translation by Zhao Erxin published in Taiwan， China was undoubtedly the earliest version. The version by Huang Jianren and Yu Xiaodan， published in mainland China was unquestionably the most influential one in 1980s and 1990s. Zhu Wans complete translation published in 2005 by Shanghai Translation Publishing House is currently the most popular version in mainland China. With the expiration of the copyright of Nabokovs works， more Chinese translations of Lolita will emerge in the future.

Keywords：Lolita， Chinese translation version， retranslation of famous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