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非科技合作研究

王思倩 杨 冶 熊子云

［湖北省对外科技交流中心（中非创新合作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1］

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积极开展包括科技创新合作在内的广泛合作。中国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科技合作机制不断完善、合作领域不断扩宽，合作平台和合作项目务实推进，多层次、交互式、宽领域的科技创新合作局面正在形成[1]。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非洲国家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截至2021年底，同中国建交的53个非洲国家中，有52个国家以及非盟委员会已经同中国签署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非洲成为参与“一带一路”合作最重要的方向之一[2]。“一带一路”倡议在促进原有中非科技合作的同时，中非科技合作也不断丰富“一带一路”倡议的内涵与宗旨。本研究通过回顾“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非科技合作，分析其特点和问题，旨在为未来中非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科技合作提供建议。

1 “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非科技合作特点

中非科技合作最早可追溯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对非的无偿援助，科技合作也主要集中在双方政府间和能够解决群众温饱问题的农业领域。伴随着改革开放，中非科技合作也发生了变化：民间力量的参与、合作方式更加多样、合作领域更加多元等[3]。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正式成立。论坛以其平等互利的工作原则、稳定的会议机制和务实的成果落实行动，得到了中国和非洲各国的支持与广泛参与。中非合作论坛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发展，召开了八届部长级会议，已成为中非之间各领域开展广泛合作最重要的平台，每届部长级会议上发布的成果性文件也为未来三年开展中非合作提供了具体措施和行动路径。中非科技合作从一开始就被纳入历届中非合作论坛的成果文件（见表1），并表现出以下几个特点。

表1 历届中非合作论坛上发布的重要文件中有关科技合作的部分

首先，在中非合作论坛框架下，中非科技合作的顶层设计正逐步优化，合作领域逐步扩大。在中非合作论坛建立初期，虽然中国与非洲同意加强双方科技合作，但科技合作通常与文化合作或教育合作合并起来谈，缺少具体的落实举措和抓手。在第二届部长级会议上，首次提到了中国与部分非洲国家建立科技合作联委会机制；第四届部长级会议倡议启动“中非科技伙伴计划”。这些顶层设计一直沿用至今，为中非科技合作提供了稳定的合作机制和重要的战略指引。2023年7月和12月，中国科技部分别与埃及和南非的科技主管部门举行了中国-埃及政府间科技合作联委会第九次会议、中国-南非科技合作联委会第八次会议，会议在回顾过去两国科技创新合作成果的基础上，就下一阶段的合作安排达成共识。

其次，中非科技合作更加注重支持非方加强科技创新能力建设。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中非之间的科技合作不再单单是合作初期的技术培训和设备援助，而是更加注重帮助非洲国家提高科技创新能力。合作方式包括联合培养科技人才、开展联合研究和示范项目、支持非洲青年创新创业、开展非洲青年职业技能培训、邀请非洲青年科技人员来华交流和工作等。参与对象更加多元，除了政府引导外，科研院所、科技园区、企业、技术转移服务机构等创新主体也积极参与。合作领域也从最初的农业、清洁能源、卫生健康等传统领域向包括航空航天、大数据、人工智能、核技术在内的多领域发展。

最后，“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后，中非科技合作更加注重双方发展战略与规划的对接。“一带一路”倡议虽然是2013年提出的，但直到2018年，中非合作论坛才与“一带一路”倡议实现正式融合。2018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中非双方一致同意将“一带一路”倡议同《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非盟《2063年议程》以及非洲各国的发展战略紧密对接，加强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中非合作论坛也是在这一年正式成为中非共建“一带一路”的主要平台。科技合作方面，中非双方同意加强科技创新战略和政策对接，共同实施“一带一路”科技创新行动计划和中非科技伙伴计划2.0。中方积极对接非盟《2063年议程》，在公民技能培训、能力建设、工业发展、产业增值等领域助力团结、共同繁荣与和平非洲的建设[4]。

2 “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非科技合作问题

2.1 非洲政局不甚稳定，制约中非科技创新合作可持续发展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中国已与南非、埃及、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坦桑尼亚、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等非洲国家签署政府间科技合作协议；与不到总数十分之一的非洲国家建有政府间科技合作联委会机制。这些国家是政局相对稳定、经济社会发展较好的非洲国家。但很多其他非洲国家还处在不容乐观的境遇中，发展科技对他们来说是比较困难的一项任务，而且国家政府在组建时并没有设置规划本国科技发展的相关主管部门和人员。

2.2 中非科技合作中涉及高精尖领域的交流合作较少

中非之间的科技合作主要以中方技术输出为主，而且多集中在自然资源开发领域，涉及高精尖领域的技术合作较少。例如，2023年10月在北京召开的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发布了89项多边合作成果文件清单，其中之一是中国科学院中非联合研究中心、非洲联盟发展署、非洲农业技术基金会、肯尼亚国家创新局等机构联合发起的“加强中非带路科技创新合作，促进非洲可持续发展”倡议，中非双方在倡议中共同提出2024—2027年在粮食生产、水资源管理、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领域开展科教创新合作的优先事项[5]。即使是在中非技术合作起步较早的农业科技领域，援非农业高新技术输出相对滞后，在农业大数据挖掘、无人机应用、农业信息通信等领域，还存在较多空白[6]。

2.3 非洲部分科技管理人员决策能力有待提高

部分参与或负责起草科技政策文件的人员缺乏必要的相关技能培训和经验。在很多非洲国家，负责科技决策的机构还缺乏渠道获取制定政策所需的各类数据和信息。大多数负责制定科技创新政策的机构独立化运作，他们与本国私营部门、教育部门和研究机构，以及国际组织和智库机构联系薄弱，忽视部门与部门间的联系与配合，最终影响决策的质量[7]。

3 “一带一路”背景下中非科技合作策略

3.1 继续加强中非发展规划和政策的对接，提高政府治理水平

虽然在“一带一路”倡议和中非合作论坛两大合作机制下，均有科技合作规划，例如《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科技创新合作专项规划》《中非科技伙伴计划》《中非科技伙伴计划2.0》，但仍有较大空间需要继续深化政策和规划的对接与联系。一是加大“一带一路”倡议、中非合作论坛与非洲发展规划之间的对接力度。为了落实非盟提出的《2063年议程》，近年来非洲各次区域组织也结合本地区的实际情况，制定了更加具体、可操作性强的行动方案[8]。这些次区域组织是非洲大陆实现一体化建设宏伟目标的基础和发力点，也是区域内非洲各国制订发展目标和规划的首要参考。二是进一步深化“一带一路”倡议和中非合作论坛之间的政策对接。“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已成功举办了三届，中非合作论坛今年也将召开第九届部长级会议，中非合作论坛的很多机制化建设经验可供高峰论坛学习借鉴，例如机制化举办的分论坛、后续行动委员会等。与此同时，高峰论坛也能有利于中非合作论坛在高质量建设“一带一路”方面更好地对接全球发展倡议。

3.2 继续加大非洲国家科技人才培养力度

早在中非合作论坛成立之初，中非双方就意识到科技人才培养、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性，设立了“非洲人力资源开发基金”，并逐年增加非洲的人力资源培训人数和奖学金名额[9]。中国帮助非洲培养科技人才是造福双方人民和正确义利观的具体体现。仅2023年，中国援布隆迪农业专家组就培训青年带头人48人、示范村农户3 600人次、大学生450人次，提高了当地的生产生活水平[10]。2019年5月，外交部和科技部组织了非洲科技人员创新中国行活动，来自非洲18个国家的25名科技人员来华访问，先后参访了北京、武汉、宜昌的科研院所和企业。2020年5月，科技部批复支持湖北省牵头建设青年创新创业合作的中非创新合作中心。之后，该中心相继组织了2021中非创新合作大会、2023中非创新合作与发展论坛以及两届中非青年创新创业大赛等活动。这些活动为中非青年提供了交流展示、合作互鉴的公益性平台，推动了非洲青年科技能力的提升。2023年8月，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期间，中方提出了《中非人才培养合作计划》，这是中方专门围绕中非人才培养合作主题提出的第一部具体规划和设计。计划从培养现代化治理人才、培养经济社会发展人才、培养科教创新人才、培养改善民生福祉人才四个方面入手，目标是将非洲规模巨大的人口转化为丰富的人力资源，以人才红利助力本国现代化发展[11]。2024年2月，第37届非洲联盟峰会在埃塞俄比亚开幕，该届峰会的主题是“培养适应21世纪的非洲人”，人才教育也已成为非洲大陆各国广泛关注的热点话题。可以说在人才培养方面，中非双方目标高度契合，相关工作也得以有序开展。

3.3 在新兴领域开展科技合作

一是鼓励有创新实力的科技型企业投资数字经济、跨境电商、云计算、互联网等新兴领域。鼓励企业投资非洲，并且根据非洲当地的实际情况，研发出更多为非洲百姓所喜爱的技术和产品。被业界誉为非洲“手机之王”的传音控股，立足非洲市场推进技术创新，在尼日利亚和肯尼亚成立研究中心，在埃塞俄比亚建立组装厂[12]，凭借其产品更适合深肤色人群的拍照模式、多卡多待、外壳防滑设计、重低音音色等本土化设计抢占了非洲手机市场的半壁江山。二是促进科技与其他产业的融合。中国除了积极参与非洲数字经济建设外，还可推动科技与传统产业的进一步融合，促进农业、制造业、卫生业、金融业、服务业、能源资源行业等领域的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最终实现科技产业化和产业科技化。近年来，非洲金融科技迅猛发展。华为为肯尼亚电子钱包M-PESA提供了技术解决方案，北京昆仑万维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尼日利亚收购并孵化了该国第一大移动支付服务商——OPay。中国科技企业凭借自身的技术优势和经验积累提高了非洲传统金融产业的科技含量，助力非洲实现数字化转型。

3.4 在更多的国际多边合作舞台上开展中非科技合作

目前，中非科技合作主要依托的多边机制有“一带一路”倡议、中非合作论坛、中国-阿拉伯国家合作论坛、南南合作框架等。2023年，金砖国家实现扩容，非盟成功加入二十国集团，这标志着非洲在全球事务中的代表性和话语权有所提高；以中国和非洲为代表的“全球南方”蓬勃发展，深刻影响着世界历史发展轨迹。同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与非洲应积极探索在国际组织和合作平台上开展包括科技合作在内的中非合作[13]。这也是全球发展倡议和共建高水平中非命运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

4 结语

相似的经历和共同的诉求将中国与非洲紧紧联系在一起。随着科技创新在中国乃至世界经济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中非科技合作一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科技交流也日益广泛、深入。在中非合作论坛和“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之后，中非科技合作更是进入了加快发展、提质增效的机遇期。尽管伴随着机遇的是困难与挑战，中非科技合作的顶层设计、深度与广度等方面还有待加强，但中非科技合作既是中国与非洲实现发展的内在需求，也是国际舞台上深化南南合作的重要抓手，合作前景广阔，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