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葛朗台（节选）

［法］巴尔扎克

他的全部生命都退居到他的那双眼睛里去了，一有力气睁开眼睛，立即把眼珠转向那里面藏着他的金银财宝的密室房门。他问女儿：“它们还在吗？还在吗？”那声调让你感到一种惊恐万分的焦虑。

“还在，父亲。”

“看住金子，摆一些在我面前。”

欧也妮在桌上放开几枚金路易，老头儿盯住那几枚金路易，就像刚学会看的孩子傻盯着同一件东西，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他更像孩子一样，不时地露出一个吃力的微笑。

“这东西暖我的心窝。”他自语道，。

当神父来为他做临终圣事的时候，他那双显然已经死去几个小时的眼睛，一见镀金的十字架、烛台和圣水壶，忽然复活，直直地盯住这些圣器，鼻子上的那颗肉瘤也最后颤了一颤。当神父把十字架送到他的唇边时，他做了一个吓人的动作——想把它抓过来，而这最后的努力耗尽了他的生命。他唤着欧也妮，欧也妮跪在他的床前，流着泪吻着他已经冰冷的手，可是他看不见。

“父亲，祝福我啊。”

“把一切照顾得好好的，到那边来向我交账！”

（选文时有删改）

【简要赏析】

葛朗台在弥留之际，当神父把十字架送到他唇边，让他亲吻基督的圣像时，他却做了一个骇人的动作——想把十字架抓在手里。这最后一下的努力彻底让他送了命。行将就木的人，他的眼珠还转向“藏着他的金银财宝的密室房门”；看着那几枚金路易，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因为“这东西暖我的心窝”。他临死时最依恋的不是唯一的女儿，而是将由女儿继承的那笔财产，并吩咐女儿要好好代为管理，等到她也灵魂升天后到天国与他交账。片段通过对人物的语言、动作、神态的描写，深刻揭示了葛朗台贪婪的内心世界，把一个吝啬鬼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做做练练】

一、单选题。

1.联系上下文，“金路易”很有可能是一种（）。

A.金子B.金币C.纸币D.宝物

2.“他的全部生命都退居到他的那双眼睛里去了”的意思是（）。

A.他的全部生命已经不复存在了

B.他的軀干、四肢已经萎缩到极限了

C.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有那双眼睛还会动

D.他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躯体

3.把下面的句子填入片段中的“”上，最合适的一句是（）。

A.还高兴地哼起了一支小曲

B.还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桌上放着的金路易

C.还伸出左手轻轻地拍拍自己的心窝

D.脸上还偶尔露出一种舒坦的表情

二、“老头儿盯住那几枚金路易”中的“盯”字改成“看”字可以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