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
我不敢说诗是诗人的灯塔
“下一首诗在哪里?”
踌躇的诗人们
发出如此烧脑的疑问
时光疾奔
诗与诗人,在尘世间的
秘密线轨上
垂钓日与夜的脉冲信号
开始了相互寻找
一首诗相信
诗是诗人的灯塔
诗人忽略了诗,诡异地一笑
说自己,是最黑夜的孩子
不写的时候
不想写出什么
或者说,完全拒绝词语
以写作的名义,挑衅或发出威胁
不写的日子,主人是奇怪的
时间变成了空壳载体
这种时刻,我对艺术解放的终极目的
和全部意义的钻石
无一丝潮汐性的贪念
甚至抹去了,灵魂地图上的蛛丝马迹
写诗之状
一首莫名之诗
会撞到一个正在写诗的家伙
大地寂静,符合博尔赫斯关于寂静的描述
午夜之生或之死
赋予他在某一刻——诗歌瘾君子的称谓
我啊,或我们——
陷入错乱的语言兵阵
整个充满光明秩序的身心
卸下全部盔甲
開始了脚踏虚空的终极裸奔
下雪的一天
下雪的一天
萧索的公园变成了天真的孩子
漫天飞舞的超现实雪花们
抛出一个个梦幻飞吻
很快除掉了
老人们留在——
岁月脸颊上的老年斑
这一日的大地仿佛盛满了欢欣
整个世界呈现着雪人的萌态
另一种诞生
我们打不开的黑夜
存在着秘密。第一性或第二性的容器
所盛的激情海水,藏有不同凡响的白昼胎儿
我们在旧的秘密中,窥见了自身的新影子
用独属于青春盐的语言
刺激着他诞生,在痛感的发作中绽放自己
春风吹拂大地的形式主义
我只喜欢
春风吹拂大地的形式主义
所发出的妙音
交响曲灌满敞开胸襟的山谷
我走在青翠点染的山径上
听见路旁的
一簇迎春花说——
“我才是春天形式主义的魁首
吐着形式主义的芬芳”
我的内心震颤了一下
仿佛触电了,臣服于花朵们的豪言
抛弃诗者之傲,比任何时候都要谦卑
关于诗歌的——
诗歌的人民性
诗歌的时间性
诗歌繁衍出的唯一艺术性
在诗人一生的写作中
渐渐抹去了伤口
从人性到神性生命的表层胎记
理想主义的金桔
多年以前
我举着少年旗
青春的哨声响彻西郊的山谷
粗糙的美梦,渴望一处艺术的掩体
如今,我用诗句
加上白发
所混织的锦绣
去热爱——
时间高耸的枝头上
理想主义的金桔
纪念
青春的旧部在远处
轻吹着仪式感的口哨
我们一生所挣脱的
将灵魂的影子逼向时间的死角
诗人多么幸运啊
我们看见那么多妥协过的人们
返回上一个时代的故乡
纪念梦与现实,所结的一百次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