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金钊
中午时分,犀牛局长刚想趴在桌子上打个盹儿,电话便响了起来。“犀牛局长吗?市长夫人‘扑灵扑灵’的蓝宝石眼镜被偷了,快派人来!”听了来电人陈述的案情,犀牛局长差点笑喷。市长夫人是条眼镜蛇,她的眼镜丢了,那还能称之为眼镜蛇吗?
犀牛局长强忍笑意,找来尼克狐和朱迪兔。“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尽快侦破此案。否则,将是对本市治安的重大讽刺……”没等犀牛局长说完,尼克狐就急三火四地冲出了局长办公室。
朱迪兔拿起写有地址的纸条,起身追上尼克狐。“你今天吃什么药了,这么积极?”
“有谁会拒绝看看没戴眼镜的眼镜蛇呢?”尼克狐满脸坏笑地发动警车。
一路上,尼克狐设想着市长夫人的各种窘态,一路疯狂飙(biāo)车,吓得朱迪兔抿紧了三瓣嘴。
转眼间,他们便赶到了市长夫人下榻的酒店。可一见到这位丢了眼镜的眼镜蛇,笑盈盈的尼克狐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原来,市长夫人有不止一副眼镜,这可是尼克狐没想到的。
“夫人,”朱迪兔敲敲手表,“时间紧迫,能说下眼镜丢失的经过吗?”
市长夫人卷起尾巴扶着眼镜,“上午参加活动时,我突然有蜕皮的冲动,就回到房间休息。眼镜被我随手放在窗台上。蜕完皮后,我便发现眼镜不见了。那镜框是用蓝宝石做的,‘扑灵扑灵’的十分珍贵。”
尼克狐瞥了瞥铺在沙发上的蛇皮,顿觉脊背阵阵发凉。
他和朱迪兔对房间进行了周密勘查,并没发现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
“我蜕皮前锁了门,不可能放进贼。”像监工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的市长夫人说道。
尼克狐不置可否地走向窗户。一阵微风吹过,窗扇晃开拳头宽的缝隙。他仔细检查窗台,在窗缝里找到一团灰白色羽绒。
朱迪兔立刻调来房客名单,对所有鸟类房客的房间进行了地毯式搜查,可折腾了一下午,也没查出窃贼。
没有成功破案,又被鸟类房客投诉,尼克狐心情坏到了极点。
他和朱迪兔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团羽绒发呆。从他们身旁走过的鸽子警官,突然指着羽绒问道:“你们拿我的物证做什么?”
“你的物证?”尼克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天有只金刚鹦鹉来报案,说他偶遇一只园丁鸟。那鸟看上了他缎子一样柔滑的蓝色飞羽,想用眼镜和他交换。他没同意,那鸟就趁其不备,从他身上揪下来一根。金刚鹦鹉不甘示弱,和园丁鸟打了起来。打斗过程中,他啄下园丁鸟一团羽绒。”鸽子警官满有把握地说,“跟你们这团像极了。”
“案子有希望了。”尼克狐和朱迪兔大喜过望。忙跟着鸽子警官来到物证房,将金刚鹦鹉提供的羽绒和手中的做了对比化验,数据显示,两团羽绒出自同一只鸟。
将两个案子合并处理后,尼克狐、朱迪兔和鸽子警官立刻开车出城,直奔园丁鸟的聚集区。园丁鸟常年住在人迹罕至的郊区,警车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开了一个小时,才隐约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想不到园丁鸟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建房。”尼克狐揉着被颠疼的屁股抱怨道。
“这里食物充足,水源方便,不比城里的街区差多少。”此刻,鸽子警官成了尼克狐和朱迪兔的向导和讲解员。
他们下车走进一处面积超大的园区。园区里,造型奇特的亭子随处可见,为园区增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生动之美。
尼克狐站在高处张望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亭子的建筑和装修风格迥然不同。它们中,有以小树为中心,围绕树干支撑起粗细不同的树枝,在上面堆积成百上千的细枝条或草棍,构成高达3 米的“豪华”亭子。有用茅草覆盖而成的圆锥形宝塔,1 米多高的奇妙塔尖直指天际,彰显亭子主人桀骜(jié ào)不驯的个性。最简约的建筑,称不上是亭子,而是用苍翠树枝插成的笔直甬道。60 厘米长的甬道,通往饰有五颜六色物品的露天平台。
“大家仔细找,发现线索就喊一声。”三名警官做好约定后,立刻分散开来,仔细检查着每一个亭子。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亭子里摆放的装饰品包罗万象,价值虽然贵贱不一,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阳光照射下,“扑灵扑灵”的,格外引人瞩目。
经过一番排查,朱迪兔的眼睛被这些装饰品晃得泪流不止。他走到一处种有花茄的亭子前,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循着耀眼闪光走进亭子。形状独特的叶子、色彩鲜艳的花朵、漂亮的浆果、鲜嫩的蘑菇、蓝绿色的油布、吸管、圆珠笔、玻璃珠、玻璃碎片、发带……看得朱迪兔眼花缭乱。忽然,一副“扑灵扑灵”的眼镜赫然出现在面前,他的心跳速度立刻飞速飙升。
“尼克,鸽子警官!”他招呼着不远处的尼克狐和鸽子警官,“你们看,是不是这副眼镜?”
尼克狐拿出市长夫人的照片,和眼镜对比了一下。“没错,就是它。”
除了眼镜外,鸽子警官还在角落里找到了金刚鹦鹉的飞羽。
“看来这个窃贼偏爱蓝色,他‘搜罗’的东西都是蓝色系。”朱迪兔摆弄着眼镜和飞羽。
“可他去哪儿了?是听到风声逃了吗?”尼克狐搜遍整个亭子,并没发现主人的身影。
“也许还没回来呢。大家注意隐蔽,轻微的惊扰会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白。”
大家刚藏好,一只体羽光亮、比乌鸦稍大一点的园丁鸟就飞进了亭子。
当尼克狐看清它叼来的物品后,不由被气得眼前发黑。这只鸟居然将目标锁定在尼克狐开来的警车上。不知使用了什么办法,他不仅拆下了车顶的警灯,还因为不喜欢红色,打碎了警灯的红色灯罩。
志得意满的园丁鸟,小心翼翼地把只剩下蓝色灯罩的警灯按在亭子顶端,然后跳到一旁,醉心欣赏着战利品。忽然,他察觉到几许异常,猛地回头,发现三位警官正站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哎呀!”园丁鸟大喊道:“小偷!有小偷!快来人哪!有小偷来偷东西啦!”
“闭嘴!你就别恶人先告状啦!”朱迪兔叉腰气鼓鼓地斥责道。
“居然敢偷警灯,你真是胆大包天!”尼克狐堵住园丁鸟的退路。
“什么偷来的?你们说话客气点好不好?”园丁鸟反驳道。
“嫌我们说话不好听?看看,这是警灯吧?那是金刚鹦鹉的飞羽吧?你岂止是偷,还明抢了呢!”鸽子警官指出园丁鸟的罪证。
“我……我……”园丁鸟的气势明显低了下来,“我不过是借用一下,用完了就还回去。”
“还?你把金刚鹦鹉的羽毛揪下来,怎么还?用胶水粘回去吗?”鸽子警官呵斥道。
“这……”园丁鸟这回无话可说了。
“说,你为啥偷这么多东西?”
园丁鸟低着头说:“还不是为了追求雌鸟。”
“别忽悠我,雌鸟不都选择那些能做出最复杂动作,具有最动听歌喉的雄鸟吗?”
“雌园丁鸟很势利,对舞蹈和鸣唱能力不怎么在意。尤其那些年轻雌鸟,对各种珍奇饰品更为倾心。往往以装饰品的多寡作为是否结成伉俪(kàng lì)的标准。”园丁鸟委屈得泪眼婆娑(pó suō),“我都打三年光棍了。”
“所以你就去偷?”尼克狐反问园丁鸟。
“本来我在方圆10 千米的范围内,就能‘搜罗’到足够的装饰品。可最近压力太大,很多好东西都被其他年轻雄鸟捷足先登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这话不假。他们通常只要那些能叼得动的小玩意,现在居然连警灯都‘搜罗’回来,可见压力有多大!”鸽子警官感慨道。
“那也不能犯法!现在可好,你给自己‘搜罗’了一副手铐。”尼克狐说着从腰间抽出手铐。
一见到手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园丁鸟突然笑了:“这个好,够闪亮!”
三位警官听了,苦笑着对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