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知行合一，像造汽车一样造房子——访远大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总裁张跃

文／毕明荣 郭艳 图／ 远大科技集团有限公司

远大科技集团有限公司

编者按：衣食住行是人民群众关注的头等大事，安居乐业是人们对幸福生活最朴素的期待。汽车是行的工具，房子是住的载体，好汽车和好房子都是美好生活的需要。“其实住房和汽车联系很紧密，有一种车就叫房车，可以说住房和汽车跨界的空间很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同时我们还看到了电动汽车为代表的新能源汽车正在加快发展，有力推动了减污降碳和节能环保，我们在造房子的过程中也要坚持绿色发展的理念，大力推广使用健康、环保、安全、绿色的低碳建材，打造绿色建筑，为人民群众提供高品质的生活空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党组书记、部长倪虹出席“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2023”活动时表示。

2024 年元旦刚过，全球首座高层活楼高级住宅在岳阳市湘阴县正式竣工亮相的消息不胫而走。活楼的横空出世，让我们再次关注到一家已经创业逾30 年的企业—远大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也让我们联想到其背后的总舵手、远大科技的掌门人张跃。元月下旬，《中装》杂志社总编一行三人来到长沙考察活楼项目，带着探寻远大“黑科技”的期许，两天亲身体验入住活楼，并调研、参观工厂，同时采访了远大科技集团总裁张跃。

张跃，远大科技集团董事长兼总裁，一位一心只想搞原始创新的企业家。1960 年生于湘南长沙，自幼养成求真务实、勤思奋进的品格。1980 年美术专业毕业，从事教育和图书馆工作。1988 年与弟弟一起创办远大。创业以来，他90%的时间从事技术创新，主导集团所有产品研发，发明了超过 466 项专利技术。如 1989 年发明无压锅炉、1992年发明非电空调、1999 年发明冷热电联产系统、2005 年发明静电空气净化技术、2007年发明洁净新风技术、2009 年发明钢结构工厂化建筑、 2017 年发明不锈钢芯板、2022年发明全金属风电等。

远大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总裁张跃

他的每项发明都给行业带来变革，使远大成为全球公认的行业技术领袖。因积极倡导所有远大的产品都要围绕节能减排，张跃荣获联合国2011 年“地球卫士奖”，2013 年被世界高层建筑学会授予“年度创新奖”，2014 年被美国《财富》授予“全球25 位环保创新榜样”，2015 年被英国《Salt Magazine》授予“世界 100 位最富同情心的商业创新领袖”。

《中装》：请您简要介绍远大科技集团的发展历史及目前经营状况。

张跃：远大科技集团是1988 年以3 万元起家的中国民营企业，创业以来开发了上百种高科技产品。远大使命是：为了人类未来：用原始创新的去碳、耐久科技，保护地球家园；用原始创新的洁净、安全科技，保护人类生命。

我们总部位于长沙，产品覆盖80 多个国家，目前下设远大空调、远大空气、远大可建、远大活楼等12 个子公司。其中，远大活楼公司创立于2009 年，工厂设于湖南湘阴县可建城，厂房23 万m2，员工1000多人。

大道至简，像造汽车一样造房子

《中装》：由远大可建科技有限公司承建的全球首座高层活楼高级住宅近日在湘阴落成。请您谈谈该项目的相关情况。

张跃：这个高级住宅建造时间为今年的1 月7 日至11 日，是目前所有已建成活楼项目中高度最高的，约80 m。项目用地面积约5000 m2，建筑面积逾1.4 万m2。地上26 层，地下1 层。户型以68 m2的两室一厅为主，共约200 套，可供600 ～1000 人入住。该项目采用活楼标准的B9 户型，每层各10个模块，中间放置2 部楼梯和4 台电梯，左右两边为住宅，首层设有老年人活动中心和物业管理用房。

活楼实现了零混凝土、零脚手架、零模板、零建筑垃圾，比传统建筑节能90%左右。同时，活楼的户型多样，可灵活改变空间内部结构，像我们搭积木一样，能随意变换形态。100%工厂化，实现了建筑行业从手工业到工业的突破。

远大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总裁张跃与《中装》杂志社总编华敬友对话

活楼是远大科技集团投入14 年 时 间、1000 多名员工、80 多亿经费研发成功的“不锈钢工厂化建筑”。从2009 年开始，我们研发钢结构工厂化建筑，一天能建成 3 层楼。到了2010 年，一天建成6 层上海世博会远大馆，2015 年19 天建成 57 层综合楼。6 年建成58 幢工厂化建筑，全部实现9 度抗震、5 倍节能、百倍洁净的可持续目标。2018 年开发成功不锈钢芯板，从此远大用不锈钢替代碳钢，停产碳钢结构建筑。2020 年，开发成功不锈钢工厂化建筑—活楼。另外，同样采用不锈钢芯板“活楼”建造技术的金龙保障房项目，4 天完成17 层安装，已经在湘阴投入使用。这种工厂化建筑不仅重新定义了城市化的建造方式，还能解决中国工业化发展的能源消耗和环境污染问题。

《中装》：活楼对于人类住宅的建造方式是种空前的变革，将对人们的生活带来哪些变化？目前在国内外的推广情况如何，其主要目标市场将聚焦于什么领域?远大科技对活楼这一科技成果有何发展规划?

张跃：我们的改革非常多，但始终缺乏原始创新，尤其在制造业领域。建筑更是如此，虽然我们在建筑领域已做到全球领先，但却还在使用落后的混凝土。混凝土寿命短、不能再生、抗震能力低，为什么还要继续使用呢？为此，远大十多年来专注工厂化建筑的研究，已经用不锈钢的应用替代混凝土，这就是现在我们看到的由远大科技研发成功的不锈钢工厂化建筑“活楼”。用现代工业科技颠覆处于手工业阶段的建筑产业，引领全球建筑革命，从材料、能效、空间、健康、安全、生产、价值方面进行了升级。

远大活楼上水堂国际酒店公寓

活楼改善了建筑产业，使繁杂无序变为可控。其建造方式采用工厂制造，品质有保障，施工零污染，工期极短，一天至少交付3 层；结构材料为不锈钢，使用寿命达千年，可世代传承，废弃后可循环利用，韧性材料，极为抗震；建筑空间灵活，非承重结构净空大（12×4.8 m），建成后墙、门、窗可轻易移改；高舒适、低能耗，采用近零能耗建筑标准及被动房标准，空调噪音降低90%；活楼采用远大洁净新风机，空气品质比室外洁净100 倍；采用4 层玻璃窗、22 cm 外墙保温，靠新风机通风，使室外噪音彻底隔绝。

相比之下，传统建筑的建造方式采用现场施工，质量难以控制、施工污染严重、工期长，且交付期难以把握；结构材料是钢筋混凝土，仅50 年寿命，浪费家庭财富、人类资源，废弃后垃圾占用土地，混凝土为脆性材料，遇地震易倒塌；建筑空间比较固化，非承重结构净空小（长宽普遍小于4 m），建成后墙、门、窗不可移改；低舒适，高能耗，外墙窗保温差，空调能耗高且噪音大；普遍靠开窗通风，开空调时不敢开窗，室内空气品质比室外差； 窗户隔音差，靠开窗通风，无法隔绝室外噪音。

当人住进活楼，每天体会到与其它空间不一样的舒适、安静、洁净，时间久了，还会因从没遇到故障而发现这个房子表里如一；此后，再也住不惯、甚至看不惯其他装修繁琐或华而不实的房子了。这种极简的居住体验反而提升了人们内心的丰富，将重心从物质的高度满足转移到对丰富精神的追求上 ，久而久之人的生活态度也会发生变化。

活楼还使财富传承成为可能。活楼的楼板采用远大独创的“不锈钢芯板”，柱梁采用不锈钢型材，是全球第一种不锈钢建筑。由于不锈钢芯板具有“超强超轻”的特性，能大幅减少用钢量，再加上流水线高效生产，使昂贵的不锈钢也能造出经济上可接受的建筑。更重要的是，活楼结构预期寿命可达1000 年，即使拆除，钢材也可循环利用，使家族财富世代传承成为可能。

活楼楼板激光修边

此外，活楼对居住者还有改善心理的作用，因为极简与自由的空间能够塑造自由的思维。活楼内无柱净空间巨大，房间舒适且布置灵活。超白的窗玻能够真实还原室外美景，视野舒适。日照时间长，内外窗帘任意调光。墙体PE 烤漆，数十年不变色，饰材美观耐用。室内的自发电无线开关舒适，方便房间布置。这一切都为居住者提供了享受生活的无限可能，置身其中，何乐不为。

还有一个十分难得的优势，活楼内部全部都是健康的空气，这样的环境更能培育健康愉悦的身心。活楼洁净空气技术的关键是采用“远大洁净新风机”，这款产品发明于2008 年，已经赢得全球广泛好评。

远大活楼搭建的视频在国内外各网络平台广泛传播，吸引了大量的客户、专家和各国政府的注意，也获得了建筑专业领域的认可，2013 年和2022 年先后两次荣获CTBUH 全球奖创新奖，2022 年远大获世界模块化建筑住宅类奖项第一名、2022-2023年度北极星建筑奖•至尊奖。

目前，活楼主要聚焦在高层住宅、保障性租赁住房、酒店和公寓项目，国际市场主要集中在欧美、中东、新西兰、日本、韩国、新加坡、菲律宾和泰国等地区。

极简，是未来建筑装饰的方向

《中装》：我们所住的新方舟宾馆以及新建成的岳阳高级住宅都是活楼，其中的装饰简洁明快，但与当前老百姓买房后再装修的个性化设计大相径庭，您是如何定义活楼设计风格的？

张跃：我一直认为，当居室没有过度装饰时，反倒会让人更加舒服。活楼的美学其实就是极简美学。人们生活其中，简单的居室环境反而可以衬托其他的丰富多彩，都能成为生活的体检。建筑不能单靠特定符号的装修来支撑，如风格迥异的背景墙、雕龙画凤的门等等，否则就没有透气的空间了。本来我们其实可以通过不同的“软性”方式，如家具或纺织品来不断的改变房子，产生不断的新鲜感。一旦做了装修后，房子就很难再简，也没有办法再新鲜了。

中国的古代尤其是宋代，其出土文物、家具以及留存下来的建筑，都是以简为美。其实中式美学就是极简。

我早先看到一个新加坡政府关于环境策略的报告，其中提到装饰材料是全社会所有物质中对环境污染最大的一项，装修过程中产生的垃圾以及报废之后的垃圾必须要当做一级毒害物来对待。

我自己的家没有任何过度装饰，只有白墙和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窗框全是白的。万科的王石第一次到我家的时候就直呼舒服，但是要让开发商盖这种房子去卖，价格是上不去的。但事实上，从我对生活的理解，极简是最美最舒适最健康的。

远大活楼的设计风格就是极简。我相信今后的装饰业也逐渐会走向新的美学—极简美学，并且它还有非常重要的益处—保护环境。一方面是保护了居住者的环境，有害气体或甲醛污染减少了。另一方面不用这些材料就不会产生或少产生建筑废料，能够降低对地球环境、水资源、土壤资源的永久伤害。

工业化、绿色化、装配化、协同助力企业高质量发展

《中装》：《“十四五”建筑业发展规划》提到，建筑业迫切需要树立新发展思路，将扩大内需与转变发展方式有机结合起来，从追求高速增长转向追求高质量发展。请您简要介绍远大科技在推动高质量发展方面开展了哪些工作，远大科技还贡献了哪些研发成果或“黑科技”？

张跃：过去30 多年，我到过100 多个国家，在欧美的时间比较久，我一直在思考一个没有结论的问题：为什么所有的行业都快速发展，唯独建筑行业进步缓慢。100 年前是手工业，现在仍是如此，美国如此、日本如此，欧盟以及中国基本都如此。建筑业有三个特点，第一是靠个人技能，第二是临时的组织，第三是技能不能被复制。现代工业是一个迭代过程，任何一种技能或产品，都固化了它的技术边界，经过不断的迭代后就会有所进步。

但是建筑业并非这样，因为每次都要换班子、换模式，致使建筑行业效率低、建筑工业的成本居高不下。人类为建筑所付出的经济代价和生命代价非常大，很多人无论是装修还是买房子，都要花很长时间进行财富积累。但传统的混凝土建筑经过50 年或70年就成了垃圾，下一代又得重新开始，循环往复，污染环境且十分浪费。尤其是地震或台风中还有如此多的房屋倒塌，人的生命得不到建筑的庇护和保障。所以，在汶川大地震后，我就下决心踏入建筑行业，要建造不会因地震而倒塌的房子。

不解决材料问题，不用最轻质的材料和韧性材料，就无法应对地震带来的伤害。这是一个特别大的历史命题，建筑需要革命，建筑方式以及建筑材料都需要革命。

远大活楼锦都高级住宅项目安装现场

目前钢筋混泥土建筑设计寿命仅有 60年，寿命到了也只能成为建筑垃圾。而在活楼中采用的不锈钢芯板是由上下两片不锈钢板和中间的一层圆形芯管组成的，连接部位采用了远大集团发明的热风铜铅焊技术进行严密焊接。这种不锈钢芯板比钢筋混凝土的韧性强 100 倍，也是目前全球用在建筑材料中强度最高、韧性最大的材料。这种材料建造的房子不仅能抵御超强地震，还能扛台风，整个设计结构达到 9 级抗震。如果遭遇强地震也不用害怕，强地震也只会导致活楼变形，并不会像传统建筑那样轰然倒塌。

所以，我们认为活楼属于一次投资世代受益的“产品”。它具备五大升值属性，一是运行节能性：近零能耗标准，超隔热，节能90%；二是财产保值性：全不锈钢结构，像金银首饰一样保值；三是维保便捷性：氟碳漆免洗墙，隐蔽工程全有检修口；四是改造可能性：可轻易移改墙门窗阳台，整楼可迁移；五是使用安全性：钢结构极抗震，楼外逃生梯加倍防火。

建筑是全球气候变化及能源需求不断增长的最大影响因素。有数据显示，建筑全生命周期碳排放占全球55%，而建筑运行碳排放占总排放的30%，建材碳排放占比25%。这对建筑行业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带来挑战。其实，建筑节能不需要很炫的高科技，在新建建筑中用好、用足现成的隔热技术，就能大幅降低建筑能耗。

在过去30 多年里，远大为全球80 多个国家提供中央空调服务中，发现“建筑不隔热”造成全球最广泛的能源浪费。于是2008年起，远大自己动手搞隔热改造，对远大城20 余幢各类建筑进行节能改造，并获国家示范工程荣誉。

远大在建筑节能方面的做法近乎极致，推行的标准是近零能耗，采用220 mm 厚远大镀铝锌岩棉墙，隔热性能相当于9 m 厚的混凝土墙，采用4 层玻璃窗隔热性能比2 层玻璃窗高70%，以及窗外遮阳、窗内隔热、80%新风热回收等技术，可大幅降低制冷采暖费用，实现建筑减碳量90%，维持建筑长期低能耗水平。

我们集团一直致力于环保产品研发。从1988 年成立以来从未模仿过同行的技术，一直坚持技术创新和制造。为了环保就必须牺牲短期的利益，需要几十年的研发和不停的尝试，试错成本高昂。远大集团的空调和洁净空气的产品就是例子，目前都得到了全球市场的认可。

远大新风技术有四大优点。一是100%的新风，我们不搞混合式的新风。二是99.9%的过滤PM2.5，房子里面的空气比外面干净100 倍。三是有新风热回收，这个特别重要，即在引进新风的时候，能回收排风里面80%的热量，在冬天可冷风加热，夏天可热风降温，进行能量交换，实现冬暖夏凉，甚至可以不用空调。第四个特点是能源效率，本身的电机效率高，主力设计效率也高，电耗非常低。

《中装》：近年来，我国为加快推动“装配式建筑”的落地实施多次颁布相关政策，明确了方向和路径。活楼是装配式建筑吗，您如何看待装配式建筑目前的发展？

远大洁净空气产品组图

张跃：我要先说明一个观点，在建筑行业里面，这些年都在推广装配式建筑，但这个名字并不适合活楼，我认为应该用一个更确切、有个性且符合我们特征的名称，我把它叫做“工厂化建筑”。因为其100%的零部件在工厂做完了，现场只需要最简单的动作。例如水和电，现场只需要插接一次，接一个总的水管，每一个模块插进三根水管，一根给水管，两根或者三根排水管。再插接几个端口的电路，如网络电路、通讯电路、电源电路，三根一插接，整个工作就完成了。加上我们的核心材料是不锈钢，所以我们还可以把活楼称为不锈钢工厂化建筑。不锈钢工厂化就是活楼的核心特点。

我本人经常入住的四季酒店给我的印象十分不错，她是全球最大单一品牌的奢华酒店集团，我在日本、美国、新加坡都住过，全世界发达国家或大城市里基本都有四季酒店。据我观察，每个四季纪酒店都采用装配式的装饰，装饰模块在工厂完成以后运到现场再装配，装饰品质比较高，没有人为施工的痕迹，十分精致。此外，酒店的隔音特别好，入住的体验非常舒适。从2000 年开始，20 多年以来四季酒店的装饰品质一直如此。所以，未来行业要推广的应该是装配式装饰或装配式内装修，当然我们也可以提升为工厂化装饰。

知行合一，远大只走“窄门”

《中装》：在远大办公区或展厅我们看到了“十不一没有”“七不一没有”等标语，在职工食堂甚至高档的宴会厅，也能看到“节约光荣：不要剩下一粒饭、一丝菜、一勺汤汁、一滴酒，节约就是环保。三粒饭、一丝肉、二片菜属于浪费。”或者“三讲三不讲：讲食材不讲调料、讲味道不讲花样、讲健康不讲排场”等十分具体的小提示牌。企业价值观随处可见，您为何把这些细节看得如此重要？

张跃：“十不一没有”是远大员工的道德底线： 不渎职、不偷懒，不失信、不撒谎，不结派、不背叛，不行贿、不贪占，不浪费、不污染，没有坏心肠。而“七不一没有”是我们企业的道德底线：不污染环境、不剽窃技术、不蒙骗客户、不恶性竞争、不搞三角债、不偷税、不行贿，没有昧良心行为。在远大价值观的第一段，我们就开宗明义：远大是一家用价值观色彩覆盖产品、 服务和管理活动的企业。远大之所以为“远大”的本质定义在“价值观”上。要理解我们的价值观，首先要理解“农场法则”的基本观念。

“农场法则”是说，一个农场主要有所收获的话，必须要买一块土地、种子并播种，之后持之以恒地耕种、施肥、浇水和灌溉，到秋季的时候才能收获粮食，粮食储存在仓库里才能供来年吃用。而持续不断的付出，也不一定都有回报。可能秋季的一阵龙卷风，就导致庄稼颗粒无收。因此，对于农夫来说必须遵守三个原则：第一个是先付出、后回报，不可不劳而获；第二个是持续不断的付出，最后才有回报，不是插了秧之后坐等就有收获；第三个是无论企业或者个人，都要关注企业的生态环境。

一个遵循“农场法则”的企业必需要会衡量企业中的“什么更重要”。远大有五点“更重要的事”：一是经营中要固守商业伦理，核心就是“七不一没有”；二是警惕规模的诱惑，坚持“只做自己擅长的事、做好别人做不好的产品、做完别人做不完的服务”；三是关注环保；四是只做减缓国家能源失衡的产品；五是以创造客户价值为核心，善待员工、合作者以及社会弱势群体。简而言之，道德比企业成长、甚至比生存更重要。在我的价值体系里，比将一个企业做烂做死更失败的，是以道德、快乐为代价来换取利润和规模。

窄门通往永恒，只有少数人才能得到，从“窄门”出发往往能够通往宽广。远大也在走一道“窄门”，一个“十不一没有”和“七不一没有”的道德窄门。在远大，对“道德经营”的价值观的坚守甚至超越了企业增长的财务指标，我们也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也从中找到了一个如何在道德中“发现利润区”的独立模式。

事实上，“十不一没有”“七不一没有”远谈不上什么道德上的“严刑峻法”，不过是常识层面的底线商业伦理。之所以会引发一些争议或质疑的原因在于，这些并不成严格体系的规则却直指“目前机械制造型企业最容易犯的错误”，代表了远大价值观与现实商业潜规则的真实博弈。尽管我们为价值观买单，少挣了些钱，但目前看来，远大在这条通往窄门的小路上已经日渐宽广。

《中装》：请您谈谈远大科技集团的发展展望。

张跃：我们在发展过程中深刻地认识到，只有标准化才有可能让广大人民住上优质建筑，使人类生活态度得到进化。汽车工业是现代最成功的产业，其成功秘诀在于标准化：少品种、大批量。活楼全面借鉴汽车工业经验，实行研发系统化、零件通用化、部品模块化、生产自动化、订购简单化的“五化原则”，创造出质优价廉的“满足客户根本需求”的标准化建筑产品，满足全世界 70% 的中等收入民众的需求。

许多没有工业经验的人，包括建筑师、地产商、购房者认为，“装配式建筑”应该按客户需求定制。但是过去 60 年全世界装配式建筑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们：如果按客户需求定制，只能现场施工。客户要想得到完美且价格可接受的住房，必须工厂生产，而要工厂生产，必须标准化。这好比客户向车厂定制特殊尺寸和形状的轿车，再高明的厂家也很难做出来的，除非客户支付昂贵的研发费、模具费。重要的是，70%以上的人对建筑的需求其实是一样的， 如同他们对轿车的需求。不改变这种认知，全世界永远不会有质优价廉的建筑，人类的生活态度永远不会进步。

除了继续发展远大已有且成熟的科技产品之外，远大更希望活楼能够走向全球，让更多的人享用、住上活楼。我们计划与各国有实力的企业合作，在世界各地建立16 个活楼生产中心，这样就可以直接在当地生产远大的活楼。这些生产中心，由远大提供技术和供应链支持，当地合作伙伴进行投资和市场运作。围绕每一个生产中心又可以发展10 ～20 家的经销商，他们在不同的国家、城市、社区里去建造、维护保养活楼，在全世界远大可能有几百甚至上千个合作伙伴。

后记

稻盛和夫说过，工作的最大价值不仅是为了生存，更重要的是让人的状态更加纯粹、精神更忘我、灵魂更精进，生命的能量迅速攀升。张跃每天除了和家人相伴的几小时外，其他时间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研发、思考、开会。他亲自践行企业文化，影响和带动他的团队，使每个人甚至每个来访者或客户都能感同身受地认可远大的价值观，从而转化为一种自发的动力和行为习惯，并形成一种持续向上的力量。

面对全球气候变化和大气污染的严峻形势，张跃期待用他发明的超强超轻“不锈钢芯板”全面替代建筑和路桥钢筋混凝土、车船和飞机壳体，并且用他发明的风电为全球气候保护作出独特贡献，让人类财富代代相传。

在《可建战士之歌》中，张跃写道：“地球因我们而得以永续，人类因我们而生生不息。”这把人类永续的钥匙，在张跃的手上，在远大人的手上，也在我们每个人的手上。分别之际，他拿出卡片和一支笔，只用了一分钟，信手便为《中装》的总编来了个速写，惟妙惟肖，仿佛回归美术老师，忘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