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研究进展

金诗晓，李小寒

中国医科大学护理学院，辽宁 110122

截至2022 年底，我国互联网使用人数超过10 亿人，普及率为75.6%[1]。使用数字技术获取健康信息，在老年人的健康促进方面具有巨大潜力，但老年人因自身技术与学习能力问题，获取、利用健康信息能力与年轻人相比存在较大差异[2]。电子健康素养被认为是数字时代改善个体健康的一组基本能力，良好的电子健康素养有利于个体获取医疗保健服务并减少服务中的阻碍[3]。随着卫生资源和服务不断向数字平台过渡，老年人需要具备从电子资源中获取健康信息并利用这些健康信息的能力。因此，本研究从电子健康素养概念的发展、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现状、影响因素及其干预进行综述，以期为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1 电子健康素养概述

世界卫生组织将健康素养定义为个体获得、理解和处理基本健康信息或服务，并运用这些信息和服务做出正确健康决策的能力[4]。2001 年Eysenbach[5]将电子健康定义为通过信息和通信技术提供医疗卫生服务和健康信息，从而改善医疗卫生保健。在健康素养及电子医疗的背景下，电子健康素养的概念于2006 年应运而生。Norman 等[6]将电子健康素养定义为人们从电子资源中搜索、查找、理解、评估健康信息，并将所获得的知识应用于解决或处理健康问题的能力。Norman[7]将电子健康素养视为以个体为导向的，以解决健康问题为目标的获取健康信息的个人能力。

随着信息技术及媒介工具的发展，电子健康素养的定义不断丰富，从个人层面因素定义到与文化、社会等外部因素相结合，学者们提出对电子健康素养的不同理解。电子健康素养提出初期，学者们多从个人能力角度界定电子健康素养。Neter 等[8-10]将电子健康素养界定为个体通过查找、评估、利用健康信息，传递健康理念，进行健康决策，并促进卫生保健的能力。虽然Werts 等[11-12]也从个体层面阐述电子健康素养，但更侧重于为适应需求提升电子技术的使用能力，强调技术的有益性、可控性和安全性。随着电子健康素养概念的发展，学者逐渐将文化、社会等因素整合其中，提出电子健康素养的概念。Gilstad[13]将电子健康素养定义为一种识别和定义健康问题，在文化、社会及特定情境中沟通、寻求、理解、评价和应用电子健康信息和健康技术，并批判性地使用知识以解决健康问题的能力。Bautista[14]认为电子健康素养是在个体因素和社会因素的双重作用下，在卫生保健中通过网络获取健康信息，并利用信息维护自身健康，在整个生命过程中提升生活质量的能力。同样，Griebel 等[15-17]也在特定环境背景下定义电子健康素养，并将其视为一个动态的过程。清晰的定义是研究的基础，学者从不同角度对电子健康素养进行定义，尽管目前定义尚未统一，对电子健康素养内涵的界定仍在不断探讨中，但Norman 提出的电子健康素养的概念至今仍被较多人认可和接受。

2 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现状

Berkowsky[18]对美国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现状调查结果显示，该地区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24.5 分。Papp 等[19]调查显示，匈牙利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28.22±7.39）分，因其对维护健康的主动性更强，电子健康素养分数相对较高。与国外相比，国内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整体水平相对较低。Li 等[20]调查了2 300 名居住在济南的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18.60±9.76）分，表明我国老年人使用数字技术的能力较低。刘珍等[21]采用多阶段分层抽样的方法对郑州市老年人进行调查，结果显示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得分为（13.76±7.30）分。国内外对比发现，多数中国老年人使用数字技术的能力不足，适应新的健康信息传播形式的能力较差，部分老年人呈现被边缘化的趋势。

3 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

以查尔斯的社会生态系统理论为基础，将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分为微观、中观、宏观3 类系统[22]。微观系统包括个人所具有的生理、心理、社会因素，更加注重个人的需求、问题及优势。中观系统主要评估家庭及周围群体对个体发展的影响。宏观系统指更大的社会系统，关注社会文化与政策、经济的状况对人们资源获取的影响。

3.1 微观系统

3.1.1 年龄

年龄是影响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重要因素之一。Arcury 等[23]研究显示，年龄较大的群体对互联网的使用率低，进而影响利用网络查找健康信息的能力。Paige 等[24]认为，老年人生理机能减退，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下降，评估在线健康信息并采取行动的能力不足。原因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老年人的认知能力下降有关。提示未来应关注年龄较大的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情况。

3.1.2 性别

目前，关于性别对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尚存在争议。刘珍等[21]研究认为，性别可以影响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可能与不同性别在家庭中的角色及地位差距有关。然而，Cherid 等[25]研究显示，不同性别群体电子健康素养相似。分析其原因可能与研究对象的纳入群体不同有关，未来可进一步探索不同群体中性别对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

3.1.3 文化程度

文化程度能够影响个体对健康信息的理解和利用能力。美国婴儿潮一代的老年人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对于在线健康信息的理解能力有限，电子健康素养相对较低[26]。Berkowsky[18]认为，教育是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最有效的预测指标。提示应关注文化程度较低的老年人，帮助其更好地使用网络资源，提升利用信息促进健康的能力。

3.1.4 网络使用情况

作为电子健康素养的核心，数字技术的使用被认为是提升电子健康素养的基础[6]。Hoogland 等[27]研究表明，对网络中寻找和评估健康资源不熟悉及不自信，是影响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原因。段怡雯等[28]认为，上网浏览健康信息频率越高的老年人，其健康意识及电子健康素养相对较高。提示从个人层面，护理人员应加强对老年人利用数字技术促进健康的指导；从政策层面，政府应优化网络环境，促进真实可信的网络信息传播。

3.1.5 健康相关因素

自评健康是个体对自身情况的综合评估。Shiferaw等[29]认为自评健康状况良好的个体，具有更高电子健康技能的可能性是健康状况不佳个体的3.97 倍。Ghazi 等[30]研究显示，良好的健康状况使老年人能够有效地利用数字技术促进健康。分析原因可能与自评健康状况较好的个体具有更强的健康意识和健康观念有关。提示未来应关注自评健康状况不良的老年人，提升其健康意识和观念，促进健康素养的提升。

3.1.6 心理因素

Leung 等[31]认为电子健康素养与老年人对信息的满意度有关，包括个人对阅读的信息以及应用信息指导其做出健康决策感到满意。Quintana 等[32]研究显示，电子健康素养与整体生活满意度、目标感或自我接纳感呈正相关关系。提示应协助老年人提升决策能力，明确信息搜索目标，增强老年人对健康信息满意度，从而促进电子健康素养的提升。

3.2 中观系统

社会支持既可以为老年人提供社交网络的客观支持，也可以提供信任、归属感等主观支持[33]。Li 等[20]研究提出，家庭支持在促进个体健康中发挥重要作用，家人提供的情感支持可以使老年人产生归属感，建立学习新事物的信心。Cui 等[34]认为，社交网络的形成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老年人提供学习、交流的机会，有利于电子健康素养的提升。提示应提升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加强对老年人使用数字技术的指导及同伴间的健康交流，增强其获取在线健康信息的能力，以促进电子健康素养的提升。

3.3 宏观系统

医疗保险是政府从卫生政策角度为个体提供医疗保障，政府优化医疗保障制度对构建全民电子健康素养、维护个体健康至关重要[35]。Wright 等[36]研究显示，与无健康医疗保险的人群相比，拥有医疗保险的人群访问门户网站的参与度更高。李少杰等[37]研究显示，不同医保类型的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水平之间存在差异，说明不同医疗保障程度影响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原因可能是：医疗保险制度具有健康传播功能，对提升老年人健康观念起到促进作用，健康观念的提升可以促进老年人主动寻求健康信息。提示普及医疗保险对老年人提升健康观念及电子健康素养的重要性。

4 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干预措施

4.1 基于已有框架选择电子健康素养干预方案

4.1.1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工具包

Xie[38]研究使用美国国立研究院老龄化研究所开发的教学材料，以帮助老年人提升在线搜索健康信息的能力。该工具包包括基本计算机术语、网站的基本介绍、网站的使用、评估在线健康信息质量4 个模块，涵盖了Norman 电子健康素养定义的全部技能，对老年人进行为期2 周的教育培训，旨在帮助老年人了解如何使用健康网站并获得可靠的健康信息；结果显示，参与者的网络使用知识以及总体态度与干预前相比有所改善，使用计算机的技能及电子健康素养显著提升。

4.1.2 欧洲资格框架

Bevilacqua 等[39]以欧洲资格框架中的3 项学习能力为目标，包括与电子健康素养相关的认识和批判知识、数字工具使用技能、在实践中发展和应用技能的可持续性，进行为期4 周的培训计划，结果显示，培训计划的实施提高了参与者利用数字技术获取健康信息、提升健康的能力，研究提出了根据不同群体需求提供针对性培训的重要性，有必要制定特定的理论框架以指导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干预研究。

4.2 基于理论基础开发电子健康素养干预方案

4.2.1 基于信息-动机-行为理论

Chang 等[40]基于信息-动机-行为理论开发网络健康信息教育项目并进行初步应用，开展了持续5 周的课程。课程包括课程回顾、内容讲授、学习巩固及休息时间4 个环节，授课内容分别为计算机基础、了解门户网站、使用门户网站、使用网络搜索引擎、评估在线信息的可信度，每个授课内容使用口头和书面说明、逐步视频演示、练习、反馈和咨询作为培训方式；结果显示，老年人对健康信息的态度、电子健康素养以及对网络信息的理解均显著改善。

4.2.2 基于自我效能理论

作为可持续健康和保健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健康门户的积极参与被认为是平等权益的一部分[41]，有效参与取决于用户对信息的获取及根据信息采取行动的能力。Nahm 等[42]为提升老年人对网站使用的理解、健康自我决策和交流能力以及电子健康素养，在自我效能理论的指导下，开展了为期3 周的病人门户网站电子学习计划，旨在帮助老年人学习如何使用门户网站管理自身健康，研究团队每周发送邮件鼓励参与者至少访问1 次网站；结果显示，干预不仅提升了老年人对网站使用的了解，也提升了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水平。

5 小结

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电子健康素养概念尚未统一。国内外对于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影响因素的研究中虽有共同因素，但也不尽相同，影响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因素有待进一步探索。国内尚未检索到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干预研究，国外虽有电子健康素养的干预研究，但缺少以电子健康素养相关理论为基础的有针对性的干预方案。建议未来研究从不同角度探讨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的影响因素，并制定适合我国文化背景的老年人电子健康素养干预方案，以提高老年人的电子健康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