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

文李若涛

说到桔梗，就想起了朝鲜族民歌《桔梗谣》：桔梗哟，白白的桔梗长满山野，只要挖出一两棵，就可以满满地装上一大筐，哎嘿呦哎嘿呦，你呀，叫我多难过，因为你长的地方叫我太难挖。

这首歌明朗欢快，用朝鲜语唱出来，桔梗就变成了：拖拉机，拖拉机。我们小时候就这么唱的，然后就会因这个词而傻乎乎地爆笑，没什么缘由就快乐得要命。小时候看的朝鲜电影挺多，比如《鲜花盛开的村庄》《卖花姑娘》《南江村的妇女》等，哥哥姐姐们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们赶赴一个个露天电影场。当时特别热衷于唱电影里的插曲，一遍遍地看电影，把词曲记下来便开始传唱。我和小伙伴把《鲜花盛开的村庄》中的插曲用汉语音标注下来，还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做的，只说是传过来的，不过当有人用我们标注音标的歌词唱这首歌时，我们还是暗暗得意……

白白的桔梗，应该是桔梗的根吧，毕竟在野外白色的桔梗花很少见。桔梗白白的根用盐反复揉洗后会消减苦味，在餐馆中吃过用辣椒腌渍的桔梗，看起来像萝卜，吃起来却不是，有人觉得很好吃。

唐代诗人白居易的“桔梗秋声里，人归满砌台”说的应该就是桔梗花、叶及枝条了。日本园艺家柳宗民把桔梗誉为“秋之第一花”，又说它是“朝貌之花”，让人联想到夏日清晨绽放的花朵。

桔梗原产西伯利亚，现在在我国从北到南，分布很广，但南京地区似乎少见野生类型，我只见过栽培的品种。从夏日到初秋，花店和花卉市场或许能买到。

柳宗民说：“最得秋韵的是桔梗，在夏末初秋的山野草地里，桔梗顶着五角星似的钟状花，亭亭玉立，花枝随秋风摇曳，仪态万方。桔梗特有的蓝紫色也被称为桔梗色，和秋天特别相衬。”日本的花道常常会以桔梗来表现秋天，含着无常和悲秋的意味，可真的到秋天却买不到新鲜的切花了。后来，种苗公司培育出了“晚开桔梗”。秋天的茶室里插一支深幽的桔梗，想必是很有古意吧。

去年在中山植物园看见桔梗开花是在8 月初。一大早进园，夏日的阳光下那盛放的花朵直叫人怦然心动。除了花，蒲包状的花蕾也特别招人爱，萌萌的、圆滚滚的，真想去掐它一下。桔梗枝条很是凌乱，全弯垂在地，只有花枝挺立向上。

桔梗开花会让人有时光仓促的感慨。一根枝条上有花蕾、正在怒放的花，也有如皱破的纸一样衰败的花，还有正在结实的青色果实。它好像急着赶路，要在这气温适宜、阳光尚好的季候，完成这一世的生命历程。

古人喜欢把它们栽植在庭院里，不知怎么打理的，或许种在高处，让它沿石壁垂下，或许就爱这凌乱之美？恐怕还是更爱桔梗花，不然怎会有宋代诗人谢枋得的“桔梗花开楼外，清风入户来”这样清丽的诗句。

桔梗以蓝紫色的居多，就是蓝紫色，也会深浅不一。在花卉市场上还见到过浅粉、皓白的类型，花大，叶大，比地栽类型大了一号。我买过紫色和白色的两种，还不止买过一回，但都没有养护好，不是叶片变黄，就是花朵脱落，没有养住。在我国，桔梗以良药而闻名，以根部入药，李时珍曾言：“此草之根结实而梗直，故名桔梗。”就让耿直而美丽的桔梗开在心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