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的三维逻辑

王施泽,胡子祥

(西南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1756)

资本的健康发展,关乎国而利于民。党的二十大报告指明,要“健全资本市场功能”“依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在各种场合围绕战略地位、现实境遇、内涵标准、践履原则、价值意义等对规范和引导资本进行深入的思想阐释和系统的意蕴阐发。规范和引导资本成为新形势下推动高质量发展工作的重要内容。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视域下,构建新发展格局要求深入研究和把握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的理论意蕴和现实价值。

一、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的理论之维

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是一个内涵丰富、逻辑缜密的思想体系,“同任何新的学说一样,它必须首先从已有的思想材料出发”。(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学习和把握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首先要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资本理论、历代中国共产党人运用资本的创造性探索、新时代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现实要求中挖掘有益思想资源。系统梳理这些蕴含着理性思维与科学方法的理论资源,对于我们全面理解把握习近平的这一重要论述具有深远意义。

(一)奠基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资本理论

习近平站在政治角度研判资本运行形势、思考资本发展问题,提出了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可行路径。从本质上讲,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以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资本理论为逻辑起点,是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问题的重思。

首先,马克思揭示了资本增殖的本质特性。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揭示了资本的本性是最大限度地攫取剩余价值。马克思指出,资本是一种与物不同的“以物为中介的人和人之间的社会关系”,(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877-878.但是资本又“体现在一个物上”,(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922.即资本是关系和物的统一体。资本的本能在于“创造剩余价值”,(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877-878.这就意味着资本会不断用既定的生产资料吸纳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形成一种对劳动支配的权力,是一种特殊的权力形式。这种权力在供求规律、价值规律等交换关系的影响下,逐渐固定为“一种对生产者来说是外在的、不依赖于生产者的权力”,(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95.致使财富越来越向少数人聚集。

其次,恩格斯探索了超越资本的实践方式。恩格斯建构了资本时代下的等级结构和权力分配,揭露出了资本主义的病症,并指出破除这些病症的方案“应当到资本主义制度本身中去寻找”,(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68.要以无产者的解放推翻资本时代的不公。一方面,无产者要在精神层面实现“人”自我意识的觉醒,不断为自己、人的尊严进行反抗,肯定“他们为恢复自己做人的地位所作的令人震撼的努力”(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90.都属于历史。另一方面,无产者要通过工人运动从劳资关系中实现彻底的解放。因为有产阶级无从感知解放的需要,“而且还全力反对工人阶级的自我解放”,(9)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70.无产阶级革命要在理论方面、政治方面和实践经济方面有计划地在互相配合中推进。

最后,列宁指明了改造金融资本的可行路径。列宁指出,金融资本是“银行和工业日益融合或者说长合在一起”,(10)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13.其产生主要源自于生产集中基础上的垄断。随着垄断组织在世界各地的扩散,为“所有一切经济机构和政治机构罩上了一层依附关系的密网”(11)列宁全集(第2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435.的金融资本,成为支配生产关系的真正主体。在此基础上,金融资本在交换过程中加速了货币权力的出现,随即产生了资本权力,而逐渐将自身带入不可调和的内在矛盾中。为此,列宁提出了以社会主义取代金融资本统治的道路,要不断取消大垄断资本,将金融资本“反动官僚方式的调节变为革命民主方式的调节”,(12)列宁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44.不断建设和巩固落后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

(二)孕育于历代中国共产党人运用资本的创造性探索

回顾党百年奋斗不同阶段运用资本的逻辑演进,可以看到历代中国共产党人对资本的利用所经历的“由批判、排斥到吸纳、改造、驾驭的曲折过程”,(13)陈清,陈林.中国共产党认识利用资本的历程、逻辑和经验[J].当代经济研究,2022,(3).这是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生成的历史渊源。

首先,在新民主主义时期,中国共产党完成了认识利用资本的初步探索。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受苏联的影响,中国共产党对资本持全面批判的态度,提出坚决不能让民族资产阶级扰乱我们的阵营。遵义会议召开后,中国共产党逐渐开始肯定资本的作用,积极探索如何使资本服务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方案。毛泽东指出,要“团结保护私人资本和民族资本”,(14)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254.肯定了资本存在的合理性,强调“应该同民族资产阶级建立统一战线,并尽可能地保持之”,(15)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06.以积极争取民族资本的方式为革命聚力。随后,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要在“革命胜利后继续利用资本的积极性”,(16)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431.为国民经济的发展提供支持。

其次,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阶段,中国共产党对资本的利用实践遭遇挫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党的中心任务演变为恢复国民经济和完成社会主义的过渡。在这一中心任务的导引下,党从社会革命的政治角度看待资本,将资本等同于资本主义,为资本的改造确立了“和平方式实现革命转变”的原则,“三反”“五反”运动相继开展。直至1956年底,私人资本已经几乎不复存在,“资本”一词也鲜有出现在党和国家的重要文献中。党和国家解释道,目前国营经济的性质“也不是‘资本’,而是‘资金’”。(17)“资本”和“资金”是两个根本不同的概念[N].人民日报,1953-03-06(003).但是在党的八大前后,陈云提出在经济落后条件下的中国发展民族资本“是带进步性的,是对国家和人民都有利的”(18)陈云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03.这一正确的观点,为新时代认识和利用资本提供了经验教训。

最后,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阶段,中国共产党对资本的认识和看法逐渐科学化,并将这一科学态度贯彻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实践当中。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党确定了发展才是硬道理的重要原则,围绕促进发展调动一切积极因素。1979年,邓小平强调要积极利用外资,并为利用外资提出了明确方案,如“吸收外资可以采取补偿贸易的方法,也可以搞合营”。(19)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56.随后,党和国家逐渐为资本的引入和利用进行制度松绑。1984年提出发展以公有制为基础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1987年形成促进私人企业发展的“十六字方针”,1988年开启我国私营经济快速发展的序幕,2002年明确了“劳动、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20)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21.按贡献分配的原则,为开启新时代认识利用资本的实践奠定了坚实基础。

(三)生成于新时代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现实要求

近年来,我国经济逐渐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求正确处理资本内含的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目前,公有资本、非公有资本、混合资本等共同存在于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中,“并呈现出规模显著增加、主体更加多元、运行速度加快、国际资本大量进入等明显特征”,(2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218.如何看待和利用这些不同类型的资本,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重大理论和实践课题。

首先,要确保公有资本的发展为党和国家的整体利益服务。从构成来看,公有资本主要包括国有资本和集体资本两大类别,“公有”是这一类型资本的前提。这就意味着,要确保这一资本的发展不负人民,使其必须坚守“公有”的使命。一方面,不断推动国有资本致力于科技创新,实现关键核心技术的突破;致力于医疗等民生领域的发展,强化国有资本的民生属性;致力于教育事业的发展,减少国有资本在教育领域供给不足的情况。另一方面,不断推动集体资本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服务,“实行‘资源变股权、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的新发展模式”,(22)朱珍.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政治经济学分析[J].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23,(3).凝聚起创造价值的主体性力量。

其次,要规范非公有资本的无序扩张。近年来,具有“五六七八九”特征的民营资本的投资范围涵盖人民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对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高质量发展贡献了力量。然而,部分民营资本的野蛮生长也挤压了其他民营资本的发展空间。如阿里巴巴和美团以“二选一”行为破坏市场公平竞争的秩序、恒大集团非主营业务的扩张损害购房者的利益等。对于民营资本这些可能损害广大人民利益的行为,亟待规范和引导。此外,外国资本也在非公有资本中占据重要位置。我们应该看到,奉行“以资本为中心”的外国资本在促进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也存在着掠夺我国社会财富、对我国进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渗透的风险,对此我们要加以制止和规范。

最后,要引导混合资本的健康发展。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积极推动混合所有制改革,推进“‘混’资本向‘改’机制的赛道延伸”,(23)朱珍.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政治经济学分析[J].河北经贸大学学报,2023,(3).发展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的“亮点”,强化优势叠加互补。然而,由于处在试点阶段,在公有资本、非公有资本交叉持股的推进过程中,不同类型资本之间尚未做到深度的有机融合,在经营理念、方式及用人等方面仍未形成共识,仍旧存在“混而不合”的问题,经营“两张皮”的现象。为此,党和国家以及各级政府要给予混合资本更多的帮扶,持续推进混合资本的健康发展。

二、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的内容之维

习近平立足新时代这一历史发展新方位,从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实处着眼,靠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实干说话,用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实绩服人,形成了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的重要论述,具有丰富的内在意涵。从国家层面来看,规范和引导资本是事关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新战略;从民族层面来看,规范和引导资本是坚持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的新实践;从人民层面来看,规范和引导资本是事关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新要求。

(一)国家层面:是事关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新战略

2022年4月,围绕规范和引导资本发展的问题,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指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这“既是一个重大实践问题、也是一个重大理论问题”“关系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24)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深刻阐明了规范和引导资本对于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战略作用。

首先,规范和引导资本事关“两个大局”的战略部署。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根据时局变化,适时提出“两个大局”的重大论断,要求将中国的发展置于世界发展的大局当中。一直以来,中国共产党始终致力于持续“推动国有资本更多投向关系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25)胡锦涛. 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N].人民日报,2012-11-18(001).进入新的历史时期,我国资本发展面临新的境遇。要从全球性的“大视野”和“大眼光”出发,及时调整中国新时代资本发展策略和政策。一方面,从世界资本“逆全球化”浪潮的挑战来看,面对低迷的经济形势我国资本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另一方面,我国的发展有可能会遇到“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26)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必须建立高水平的国家安全保障体系。

其次,规范和引导资本事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进入新时代的中国仍旧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是我国短期内不会改变的基本国情。在这一时期,各类资本也尚未成熟,我们必须在党的领导下,“注重激发包括非公有资本在内的各类资本活力”,(27)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219.以服务于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建设和发展。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目前我国所运行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是党和人民的伟大创造,不仅充分彰显了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强大生命力和显著优越性,“又同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28)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19-11-06(001).这一论断指明了资本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局中的重要地位,我们必须加以支持和发展。由于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所有资本都具有“两面性”,习近平多次强调,我们要持续“提高资本回报、维护资本安全”。(29)总结经验完善思路突出重点 提高改革整体效能扩大改革受益面[N].人民日报,2016-12-06(001).

最后,规范和引导资本事关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在于不断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实现,规范和引导资本的要求也是在这一目标的指引下提出的。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要“推动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30)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N].人民日报,2017-10-28(001).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物质支撑。随后,习近平提出进一步强调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为精准把握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目标任务、精准把握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职责使命贡献力量。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一个动态的实践推进过程,为实现这一目标必须“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31)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N].人民日报,2021-12-11(001).用动态发展的眼光看待资本的作用,使之始终服务于人民和国家利益,从而助力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实现。

(二)民族层面:是事关坚持中国式现代化本质要求的新实践

习近平强调,资本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生产要素,“关系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32)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实现高质量发展”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33)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这一系列论述表明,作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本质要求的主要内容,实现高质量发展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党中央最为关心的“国之大者”。党和国家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决策部署是立足这一中国实际而制定的,这意味着规范和引导资本对于坚持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具有基础性作用。

其次,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必须规范和引导资本。在我国的一些领域近年来出现了“资本无序扩张,肆意操纵,牟取暴利”(36)习近平.正确认识和把握我国发展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J].求是,2022,(10).的现象,加剧了社会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与实现共同富裕这一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不相符合。习近平要求,必须提升党驾驭资本逻辑的能力,“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37)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N].人民日报,2020-12-19(001).遏制资本的恣意发展。随即,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要维护市场秩序,“强化市场监管和反垄断规制”;(38)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N].人民日报,2021-11-17(001).习近平站在党和国家的高度运筹帷幄,以高超的政治智慧提出,“要建设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39)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N].人民日报,2019-02-24(001).确保资本始终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为实现共同富裕服务。

最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规范和引导资本。中国式现代化具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打造现代化市场体系是其必要条件,要“正确处理不同形态资本之间的关系”。(40)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一方面,在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上,要在扎实推进新型工业化中“亮真招”,“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4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使资本为发展实体经济提供必要的支持和资源。另一方面,在打造现代化市场体系上,要以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为基础,“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健康发展”,(42)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N].人民日报,2017-10-28(001).以“加强资本市场基础制度建设”(43)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19-11-06(001).为前提,推动资本市场的双向开放。

(三)人民层面:是事关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新要求

习近平强调,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党和国家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决策和部署也不例外。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44)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N].人民日报,2017-10-28(001).是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在新时代的表现。围绕这一主要矛盾,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深刻认识到规范和引导资本关乎对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

首先,规范和引导资本关乎人民对美好物质生活的需要。物质生活需要的满足是人民其他需要不断得到满足的基础。现阶段中国人民所面临的很多问题是能够通过不断发展加以解决的,发展仍旧是第一要务。习近平指出,要“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进一步把‘蛋糕’做大”,(45)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97.需要不断发挥资本在“繁荣市场经济、便利人民生活”(4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219.等方面的积极作用,明确金融资本改革要以“服务人民生活为本”。(47)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N].人民日报,2019-02-24(001).一方面,在顶层设计上“支持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48)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N].人民日报,2020-12-19(001).健全包括资本在内的生产要素“由市场评价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的机制”;(49)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19-11-06(001).另一方面,在实践探索中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推进资本发展不断“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需要”。(50)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N].人民日报,2019-02-24(001).

其次,规范和引导资本关乎人民对美好精神生活的需要。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在对物质生活提出更高要求的同时,对精神生活的追求也在不断提升。我们要在将“蛋糕”做大的基础上,更好地“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51)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N].人民日报,2017-10-28(001).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需求。在这一目标指引下,习近平围绕规范和引导资本实践强调指出,要在“产权保护、市场准入、公平竞争、社会信用等”(52)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 增强发展的安全性主动权[N].人民日报,2023-02-02(001).方面筑牢市场经济的基础制度,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制度效能,降低资本无序发展对公平正义造成的损害;要在保障资本参与社会分配获得增殖和发展的基础上继续添砖加瓦,“更注重维护按劳分配的主体地位”,(53)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减少劳动主体之间财富占有的两极分化,提升人民对公平正义的满足感。

最后,规范和引导资本关乎人民对美好生态生活的需要。2023年8月15日,习近平在首个全国生态日到来之际表示,要“以高品质生态环境支撑高质量发展,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54)全社会行动起来做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积极传播者和模范践行者[N].人民日报,2023-08-16(001).指出生态文明建设是关乎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然而,在实践中,资本的逐利本性促使其“不惜牺牲自然的生态平衡和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55)李爱军.论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社会主义“红绿灯”[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1).而不断进行无限制的扩张,将有可能对生态环境造成不可挽回的永久性破坏,进而影响人民对美好生态生活需要的满足。为规避资本横冲直撞对人类可持续发展带来的风险,习近平强调“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规范资本行为,趋利避害”,(56)习近平.正确认识和把握我国发展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J].求是,2022,(10).避免走西方资本扩张的野蛮、血腥道路。

三、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的实践之维

围绕规范和引导资本这一实践问题,目前学界已经形成了诸多成果。有学者从经典文本着眼,提炼“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内在逻辑”;(57)刘新刚,王子旭.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内在逻辑:《资本论》的依据[J].理论探索,2022,(5).有学者从经济角度切入,分析“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经济逻辑”;(58)李三希,武玙璠,王文泽.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经济逻辑[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22,(5).有学者从法治角度入手,提出加强政府的监管和引导,“依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59)胡云飞,戴国强.依法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J].上海经济研究,2023,(6).有学者从“元素与系统、微观与宏观、客体与主体三大关联视角”(60)蔡之兵.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理论逻辑、现实逻辑与政策逻辑[J].改革,2022,(6).指明,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可行性政策等。由此可见,围绕规范资本行为和升级资本功能的目标,学界为党和国家规范和引导资本提供了路径参考。

但同时也要深刻认识到,要在中国实现怎样的发展,是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面临的一个重要政治问题。现阶段我国资本发展的实际同“让现代化建设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61)中国式现代化是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康庄大道[N].人民日报,2023-08-16(001).的要求还不完全适应。在新的历史征程上,规范和引导资本,“不是不要资本,而是要资本有序发展”、(62)习近平.正确认识和把握我国发展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J].求是,2022,(10).健康发展,需要释放我们的优势、弥补我们的弱项把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特点和优势充分发挥出来。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重要论述,为党和国家把资本健康发展这一目标付诸实践奠定了前提、创造了条件。

(一)坚持党的领导,不断提升党驾驭资本逻辑的能力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第三个历史决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63)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N].人民日报,2021-11-17(001).在我国资本运用实践的各个历史阶段,中国共产党对资本进行了充分和全面的思考。如毛泽东认为,“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64)毛泽东文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449.邓小平指出“吸收外国资金肯定可以作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补充”,(65)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65.充分发挥了资本在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中的积极作用。历史和现实表明,中国共产党是规范和引导资本的中流砥柱,中国共产党不仅能够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运行规律,而且能将这种认识运用到中国经济建设的实际行动中。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我们要想不断激发资本的“文明面”,必须坚持党的领导,不断提升党驾驭资本逻辑的能力。

有些时候，甲洛洛上街碰到泽仁姆，便开玩笑：泽仁姆，哪天晚上我们还是喝瓶酒吧？泽仁姆总是很开朗：你那小小的身板，有多大的酒量啊？甲洛洛笑开了：你不能只说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大着呢！泽仁姆哈哈大笑：那可要见识见识你的能耐了。

首先,把提升党驾驭资本的能力放在党的建设的重要位置。党的十八大以来,在提升国有资本控制力的基础上,我们党“紧紧围绕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深化经济体制改革”,(66)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512.不断提升党驾驭资本逻辑的能力,有效促进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再上新台阶。习近平多次发表重要讲话,深刻阐明新形势下驾驭资本的重要意义,带领全党开创了规范和引导资本工作的新局面。2021年12月,习近平以一项“不容回避的重大政治和经济问题”(67)习近平.正确认识和把握我国发展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J].求是,2022,(10).的论断指明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作用,将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工作提到了政治的高度,密切关联于党和国家的发展事业。

其次,坚持紧紧围绕党的中心任务提升党驾驭资本逻辑的能力。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习近平强调要在有效控制资本消极作用的基础上,力求将资本的积极作用发挥得更大一些,坚持将利用资本和规范资本协调平衡、齐头并进。为此,党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工作立足新时代,要在做大“蛋糕”、稳定经济增长的“助推器”的同时,进一步分好“蛋糕”、保障社会民生的“奠基石”,服务于“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68)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的中心任务,确保资本朝社会主义的方向发展。

最后,坚持不断推进党驾驭资本逻辑的方式创新。习近平明确要求,各级党委应注重在深化对发展规律认识的基础上,不断提高领导发展能力和水平,不仅多次强调党领导发展能力的重要性,而且要求各级党委要坚持问题导向,对领导方式进行创新。就规范和引导资本,习近平针对不同向度明确创新要求:一是在理论创新方面,“要加强新的时代条件下资本理论研究”;(69)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二是在实践创新方面,“要深化资本市场改革”;(70)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三是在治理创新方面,“要全面提升资本治理效能”;(71)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四是在监管创新方面,“要加强资本领域反腐败”(72)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等。

(二)坚持系统观念,站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全局认识把握规范和引导资本的问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提出为资本设置“红绿灯”的要求,意在使各类资本无法横冲直撞。其中,“绿灯”就是支持资本不断增殖的本能,“黄灯”就是规范资本不断扩张的本领,“红灯”就是遏制资本导致秩序恶化的本性。(73)李爱军.论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社会主义“红绿灯”[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1).由是观之,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对资本的规范和引导,不仅是一项激发资本积极生产要素的实践,更是一场资本市场的系统改革,必须要坚持系统观念。要把握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全局同规范和引导资本这一工作的关系,妥善运用系统观念这一科学的思想方法。

首先,要站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局中定位资本的价值。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基础,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需要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汲取物质力量。习近平关于规范和引导资本的论断经历了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经历了从2016年12月的“规范资本运作”,(74)总结经验完善思路突出重点 提高改革整体效能扩大改革受益面[N].人民日报,2016-12-06(001).到2021年12月的“要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75)习近平.正确认识和把握我国发展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J].求是,2022,(10).再到2022年4月的“规范和引导资本发展”(76)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的过程。以“规范和引导资本”的论断代替“规范资本”的论断,表现出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资本独有价值的重思,见证着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让资本不断服务于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探索。

其次,站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大格局下理解资本与市场的辩证关系。“资本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生产要素”。(77)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内在要求,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要处理好资本与市场的关系。一方面,要平衡好市场与政府关系,改变规范和引导资本就是政府全面干预资本发展的片面认识,要将“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的理论”(78)习近平.不断开拓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J].求是,2020,(16).落实落地。另一方面,要发挥好中央与地方两个积极性。在党中央的集中领导下,“加强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破除地方保护和行政性垄断”,(79)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理顺省以下政府资本间的关系,通过完善规范和引导资本的体制机制,规范省以下资本管理。

最后,站在推进共同富裕的总目标下把握规范和引导资本工作。共同富裕面向的主体是全体人民,规范和引导资本不仅要着力解决好就业、分配、教育、医疗、住房、养老、托幼等民生问题,更要逐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缩小收入分配差距,带领全体人民共享社会主义发展成果。围绕与人民息息相关行业的资本运行,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超越以物为中心的资本狭隘性,进一步突出整治,如持续引导房地产资本的平稳健康发展、杜绝教育的资本化运作、严禁互联网资本的数据垄断与金融垄断等。

(三)坚持守正创新,走好规范和引导资本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

中国式现代化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具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习近平多次强调,我们不走“那种损人利己、充满血腥罪恶的老路”,(80)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而是要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新路。“通过驾驭‘资本逻辑’发展社会主义过程中形成的中国特有的经济、政治和广义文化的特点”,(81)叶险明.驾驭“资本逻辑”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论[J].天津社会科学,2014,(3).带来诸多中国式现代化推进过程中的特殊要求。在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中,如何规范和引导资本,要坚持守正创新,走出一条规范和引导资本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

首先,要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之正,导控资本的发展方向。习近平多次指出,要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推动中国经济工作的纵深发展。同时在推进资本健康发展实践中,全面分析了如果不对资本进行规范和引导,可能在经济上,造成“资本大鳄”恣意妄为,产生垄断或不正当竞争;在政治上,造成人格化的资本把控国家机器为资本利润最大化服务;在文化上,造成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侵蚀,甚至促成享乐主义、拜金主义的流行。我们必须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对经济工作的根本指导地位,既坚守政治高度,将规范和引导资本发展这一重大经济问题的处理置于“一个重大政治问题”(82)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的位置上;又保持理性思考,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指导下充分把握资本的本质和运动规律,深化对现阶段“我国各类资本及其作用的认识”,(83)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发挥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N].人民日报,2022-05-01(001).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

其次,要创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制度之新,充分释放资本的活力。新时代的中国共产党以资本促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是在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框架下,使资本服务于人民“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共同享有梦想成真的机会”(84)习近平.为实现党的二十大确定的目标任务而团结奋斗[J].求是,2023,(1).的过程。一方面,完善制度法规,规范资本行为。要克服资本因素造成的有违公平正义的现象,必须通过制度安排的创新,“依法依规建立和完善出资人监管权力和责任清单”,(85)总结经验完善思路突出重点 提高改革整体效能扩大改革受益面[N].人民日报,2016-12-06(001).规范资本运作,扩大改革受益面。另一方面,建立科学再分配机制,防止两极分化。要着眼于公平,抓住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制度体系这个关键,“规范收入分配秩序,规范财富积累机制”,(86)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防止资本人格化主体竞争失序。

最后,要走出一条实事求是、守正创新的规范和引导资本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规范和引导资本的实践既要遵循资本运行的内在规律,又要结合中国发展的具体实际,要根据不同时期的客观情况制定、调整、完善具体资本认知和方针政策,在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过程中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功能。要坚持实事求是,在充分认识不同类型资本特性、功能的基础上对规范和引导资本进行战略规划,严把资本市场入口关,“为各类经营主体投资创业营造良好环境,激发各类经营主体活力”,(87)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 增强发展的安全性主动权[N].人民日报,2023-02-02(001).同时分类阻断资本侵犯其他领域边界,完善不同资本行为的制度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