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场一:海边黄昏外青岛
字幕:十二月,
冬,黄昏。
太阳将落时所散发出的不多余光将云彩烧得一片火红。
海面上波澜不惊,只是被天空映的亦是火红的一片,波光粼粼。远方的游轮平稳的向前。潮水渐涨。
柳寒云坐在离海岸线较远的礁石上,一手托着画板,一手拿着炭笔,画板的另一头搭在腿上。他时而抬头遥望,时而低头作画。
夏雨站在海边,柳寒云的前方。她将双手抱在胸前,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海风轻轻的撩动着她的长发,夏雨轻轻地甩了下头,那是一张多美的脸庞。
夏雨的回眸虽然只是一瞬,但她一定看到了那个坐在远处的柳寒云,只是那眼神的交汇极其的短暂。
柳寒云痴迷地望着远处的夏雨,用心地在画板上描绘着夏雨的样子。
夏雨悄悄地离开了。
当柳寒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夏雨已经不在了,他环顾着四周,脸上有难掩的失落。他随意地在画板上勾了几笔,便把画板放到一旁。他点着一根香烟,吸了一口,抬起头望着天空,而此时的天空却飘起了小雨。雨水将香烟浇灭,柳寒云赶紧扔掉香烟,匆忙地收起画板,然后起身跑走了。
序场二:海边小酒馆内\外夜青岛
夜晚的海边传来了老男人低沉的歌声。
夏雨独自走着,脚下是依海岸而建的木栈道。她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那是一间小酒馆。歌声愈来愈近。
小酒馆里的装修,虽简约,却温馨。老沈独自一人,他抱着一把陈旧的木吉他坐在圆椅上唱着歌。
小酒馆里灯光昏暗,吧台上有点燃的蜡烛。老沈被头顶的吊灯打亮着。
小酒馆内外的温度差异,使小酒馆的落地窗上蒙着一层雾气。
夏雨走进了小酒馆,门与梁上悬挂的风铃产生碰撞,在这寂静的夜晚,风铃的声响格外的清脆。
老沈看到夏雨走了进来,停下了歌唱。
夏雨示意老沈继续唱下去,然后走到角落里的一个位子坐下,静静地听着。
老沈拨动着琴弦,唱完了最后一句。
老沈放下吉他,走进吧台,取出两扎啤酒,做到夏雨对面的座位上。
夏雨:我准备把你的故事拍成电影。
老沈拾起扎啤杯,嘬了一大口酒。
片名:《一念时雨》
一系列夏雨的镜头组合:夏雨拍戏的场景、夏雨接受采访的场景、夏雨走红毯的场景、夏雨参加影节的场景……
第一场:海边小酒馆内\外清晨青岛
字幕:三月,
春,清晨。
雾蒙蒙的海边。
柳寒云一只胳膊夹着画板,另一只手里抱着一顶摩托车的头盔,匆忙地走在小酒馆外的木栈道上。
木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小酒馆里,吧台上的蒸汽咖啡机正在喷着水汽。
柳寒云急匆匆地走进小酒馆,门口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沈站在吧台里,扭头看到走进来的柳寒云,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打了一扎啤酒。
柳寒云到吧台前坐下,他并没有喝老沈为他打好的啤酒,只是拿出一幅画摆在老沈面前。
老沈看着柳寒云,突然想起什么,便兴奋地从旁边的咖啡机旁拿来一个杯子。
老沈:尝尝,这可是好东西。
柳寒云:老头……
老沈:这个,一个小时才那么几滴。
老沈乐在其中地将杯子推到柳寒云面前,然而柳寒云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柳寒云:老头,帮我卖了吧。
没等柳寒云说完话,老沈便从柜子下取出一摞钱,看上去三五千的样子。
老沈将钱拍在吧台上。
柳寒云接过钱,没有说话。他只是略带愧疚地掂了掂手上的钱,示意老沈“谢谢”。
柳寒云拿着钱,着急地扭头就要走。
老沈:上次和你说的画展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人家主办方可是说了,卖出去一幅,给你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柳寒云:算了。
老沈:怎么说也是个展。
柳寒云:不是,哎,算了。
说完,柳寒云拿起吧台上的钱便急着要走。
老沈:喂,尝尝……
柳寒云回头看了一眼老沈。
老沈:尝尝再走。
柳寒云走回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离开了。
老沈在一旁呆住了。他望了望已走出门的柳寒云,又低头看看空空的杯子。
老沈:喂!一个小时才几滴。
老沈拿起杯子,一脸不舍地望了望,然后沮丧地放下杯子,拿起一边的啤酒嘬了一口。
老沈拿起柳寒云留下的画,打量着。画里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躲在一位老妇人的怀里哭泣。老妇人看起来是那么安详。
第二场:柳寒云家内傍晚青岛
柳寒云焦急地走进家门。
家里的布置简陋极了。厅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这个女人叫陈姨,是柳寒云的远方亲戚,也是请来照顾柳寒云姥姥的人。
柳寒云的姥姥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窗外有海。
柳寒云的女朋友王惠,坐在卧室里,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抽着烟正在看着电影,那个电影里的女主角是由夏雨扮演的。她看到柳寒云回来了,扭头瞥了一眼,便继续看起了电影,不再理会。
陈姨焦急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看到刚进门的柳寒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柳寒云:陈姨……
陈姨:你看看,又这么晚。家里还在等我做饭。
陈姨说着抬起手给柳寒云看了看她的腕表。
柳寒云: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陈姨:我实在是不能再来了。你姥姥现在一天拉尿都不知道……我……
陈姨说着看了一眼柳寒云,没再说下去,她叹了口气,拎着一个布袋往门口走。
柳寒云:陈姨,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付您双倍工资。姥姥现在实在离不开人了。
阿姨低头穿鞋。
陈姨:寒云,咱上个月的钱还欠着呢。
柳寒云从口袋里掏出一摞钱,还想试图劝说陈姨,可是没等说话便被打住了。
陈姨:行了,寒云,这钱姨也不要你的了。说句良心话,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
当提到柳寒云父母的时候,柳寒云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用力地攥了攥手中的钱。他呆呆地站在那,可以看得出他依然难掩的伤感。
此时的陈姨也看出了柳寒云的悲伤。
陈姨:算了算了,寒云啊,姨走了。
说完陈姨便开门准备离开。柳寒云走到陈姨身旁。
柳寒云:陈姨,这钱你拿着,谢谢你。
陈姨并没有推让。她接过钱,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柳寒云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柳寒云走到姥姥身旁,蹲下身,靠在沙发旁,摸了摸姥姥的头。
第三场:海边小酒馆内\外夜青岛
夜晚的海边传来老男人的低声吟唱。
夏雨走进小酒馆。
老沈见到夏雨将吉他放置在一旁。
老沈:来了?
夏雨点点头。
老沈:顺利吗?
夏雨:嗯,还有几天在青岛的戏就杀青了。
老沈点点头,起身走进吧台,取出一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
夏雨发现了墙壁上的画。那幅柳寒云押给老沈的画。
老沈: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黑色和白色。
夏雨:啊?
夏雨疑惑地看着老沈。
老沈:色盲……
夏雨吃惊地看着老沈,然后又转头望向那幅画。
夏雨看得入神。
老沈:喜欢?
夏雨:嗯,想起了小时候。
夏雨说着从手里的钱包中取出一张照片,展示给老沈看。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正在哭。
夏雨:我妈妈。
夏雨将照片拿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看着,神情略带伤感。
夏雨:对她的记忆只到这里。
第四场:柳寒云家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醒来,下意识地朝身旁看了看,然后睡眼惺忪地起床走出卧室。
当柳寒云走出卧室,发现姥姥呆呆地站在厕所的门口,敲着门。浅色的长裤上,由上至下留有明显的水迹。原来是柳寒云的姥姥尿了裤子,尿从姥姥的裤腿流到地上。
柳寒云焦急地走上前去。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尝试打开厕所的门,可是门被反锁。于是,他尝试着敲门。
柳寒云:王惠……王惠!开门……
厕所里并没有传出回应。柳寒云更加猛烈地敲起了房门。
柳寒云:王惠!开门!
此时,厕所内传出冲水的声音。
王惠,打开门。神情不屑地倚靠在门框上。
王惠:有病啊!敲什么敲!
柳寒云:你说我敲什么敲!
柳寒云的姥姥怯怯地站在一旁。
王惠不屑地瞥了一眼,柳寒云身旁的姥姥,发现柳寒云的姥姥尿了裤子,噗地一下笑出了声,一脸的鄙夷。
王惠:呦!尿裤子了。
柳寒云的眉头紧皱了一下。
柳寒云:你没听着敲门嘛?
王惠:这就一个厕所,我怎么办?再说了,老婆子不也尿了么!
王惠一脸的嘲笑。
柳寒云:你说什么!
王惠:我说你姥姥是个白痴……
王惠字正腔圆地说着每一个字。
柳寒云气急了,他狠狠地在王惠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柳寒云的姥姥受到了惊吓,一只手抓着柳寒云的胳膊。
王惠:打我?你他妈打我……
王惠用手捂着脸,快要哭了。
柳寒云:滚!
柳寒云低着头,抬手指着门的方向,狠狠地说道。
王惠跑出柳寒云的家,狠狠地甩上了门。
柳寒云转身将姥姥搂在怀里。
第五场:柳寒云家内晌午青岛
阳光从窗外洒进柳寒云的房间,这是他作画的屋子,屋子里所有的画都是黑白的。画架上的画被阳光照亮。那是他第一次在海边遇见夏雨时所画的画。
柳寒云正在厨房做饭。突然传了什么东西打翻了的声音。他焦急地走出厨房。
当他走到他的画室门口时,发现原来是姥姥打翻了东西。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朝姥姥走去。
柳寒云:(日语)没事吧?
柳寒云询问着。当他走近时,才发现原来姥姥是打翻了他的画架。
柳寒云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因屋子的空间窄小,柳寒云下意识地将姥姥推到一旁,然后弯腰去拾那幅画。
柳寒云:(日语)姥姥,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动我的东西,更别进这个屋子。
柳寒云喝斥的声音里明显地带有责备。
柳寒云的姥姥并没有说话。
柳寒云拾起画,小心地打量着,发现没有损坏才放心。他将画架扶了起来,然后将画重新摆放好。
当柳寒云转身时才发现,姥姥被自己推倒在地。而姥姥已经昏了过去。柳寒云焦急地跑上前去,从地上将姥姥托了起来。
柳寒云:(日语)姥姥!姥姥!
第六场:街道外傍晚青岛
柳寒云戴着头盔,骑着一辆绿色的川崎公路摩托车在马路上飞速地穿行。
摩托车上明显有一块蹭掉漆的车疤。
第七场:小酒馆内夜青岛
柳寒云手里抱着头盔,走进小酒馆。
小酒馆里的人不多。
老沈正在给客人拿酒。
柳寒云神情落寞地径直走到吧台前的高椅上,他把头盔扔到吧台上,坐了下来。
老沈送完酒,走进了吧台,又打了一扎啤酒。
老沈:姥姥还好?
柳寒云无奈地摇摇头。
老沈将酒杯放到柳寒云面前。
柳寒云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老沈:悬车之年,说来可悲啊……
柳寒云:老头……你上次说的画展的事……
老沈从吧台下面拿出一块白色的抹布。
老沈:想通了?你要想通了,明天上午我把人家叫来,你带几幅画来,自己和他谈谈。
柳寒云点点头。
老沈边说边拿着抹布擦拭着吧台桌。
老沈将抹布扔到一旁,然后看着喝着闷酒的柳寒云。
老沈:说说吧。
短暂的沉默。
柳寒云:我姥姥住院了。
柳寒云略带感伤地说着,声音里带有愧疚之情。
老沈皱了下眉,虽然惊了一下。但看起来依然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
老沈:啊?怎么回事儿?
柳寒云:脑血管痉挛。
短暂的沉默。
柳寒云:来吧,喝一杯。
柳寒云拾起酒杯,老沈也从一旁拿起一个杯子,与柳寒云碰了一下。
柳寒云:这次姥姥康复了,我准备送她去敬老院。
我一个人照顾不了她,况且她有时根本不知我是谁。
老沈:嗯,这样也好。
老沈说着,伸手拍了拍柳寒云的肩。
第八场:夏雨的车里内夜青岛
夏雨忙碌了一天,疲惫地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夜,虽然亮丽,然而车窗玻璃上倒映的却是夏雨落寞的神情。
第九场:酒店房间内夜青岛
夏雨回到酒店的房间,洗完澡后早早地躺到了床上。
夏雨躺在床上几经辗转,却依然久久无法入睡,便离开了房间。
第十场:海边小酒馆内\外夜青岛
已是深夜,小酒馆里除了老沈和柳寒云就只有一桌客人。
那一桌客人中的一名醉醺醺地走到吧台旁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八卦杂志,回到座位上。
八卦杂志上的封面有关于夏雨的最新的新闻(丑闻)。
此时走进小酒馆,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叮”的声响。
柳寒云随着风铃声,扭头看见了夏雨,愣住了。他神情紧张地从吧台座椅上站了起来。
老沈示意夏雨到吧台这里坐。
老沈:这么晚?
夏雨点点头。
老沈:画就是这小子画的。
老沈抬手指了指,墙壁上悬挂的画。
柳寒云依然愣愣地站在一旁。
夏雨礼貌地向他伸出手。
夏雨:你好。
柳寒云也伸出手。
夏雨与柳寒云手手相握,以示友好。
柳寒云:你,你好。
夏雨:常听老沈讲起你。说你是个有才又孝顺的好孩子。
柳寒云:好孩子……
柳寒云不情愿地瞄了一眼老沈。
老沈笑了笑,拿出一个高脚杯,准备为夏雨倒红酒。
夏雨:老沈,今天喝点啤酒吧。
老沈:哈哈,好!
老沈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收起高脚杯,转身为夏雨打了一扎啤酒。
夏雨拿起酒杯,小嘬了一口。
夏雨:老沈,唱首歌吧。
老沈:行,那你们俩聊。
老沈走出吧台,来到他常坐的那个圆椅旁,拾起吉他。
夏雨又拿起酒杯,小小地嘬了一口。
柳寒云:啤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夏雨面带微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柳寒云。
柳寒云拿起酒杯,大口大口地将杯中的余酒都喝掉了。
柳寒云:喝啤酒,要肆无忌惮。啤酒是一种态度,不管别人怎么看,去做就是了。
听到柳寒云的话,在一旁的夏雨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柳寒云:老头的教导。
柳寒云回头指指了老沈。
夏雨开心地笑着,与柳寒云一同回头看着老沈。
老沈拨动起琴弦,冲他俩眨了下眼。
夏雨转过身来,举起酒杯看了柳寒云一眼。
柳寒云向夏雨做了个手势。
夏雨将酒杯送到嘴边,大大地喝了一口。
此时响起老沈的歌声。
夏雨:画不错。
夏雨望着墙壁上的画说着。
柳寒云起身走进吧台,为自己打酒。
柳寒云:是吗?
柳寒云打好酒,转过身把酒杯放在吧台上,抬头看着那幅画。
柳寒云:我是从小和姥姥一起长大的。
柳寒云久久地望着那幅画。
夏雨:那她一定对你很好。
柳寒云:嗯,十二岁那年,我的父母就不在了。
柳寒云将视线离开了那幅画,低着头,神情落寞地喝了一口啤酒。
夏雨: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一直是一个人。
此时一只猫跑进了小酒馆,“喵喵”地叫着。
夏雨听到猫叫声,站起身,开心地走到猫旁边将猫抱了起来。
夏雨:好可爱。
夏雨说着扭头看了看柳寒云,然后又转过头去逗猫。
柳寒云望着夏雨逗猫很开心的样子,笑了。
夏雨将小猫抱了起来,朝柳寒云走来。
柳寒云脸色一下变了,有些坐立不安。
老沈放下了吉他,端着一小盆猫粮过来了。
老沈:有时,晚上听到我唱歌,它就会跑过来。
老沈将猫粮放吧台上,小猫抬着头冲老沈叫着,老沈敲了敲小猫的脑袋。
夏雨:我家里也有两只猫,一只叫大花,还有一只叫大饼,长得和你特像。哈哈。
夏雨边笑边对着柳寒云说。
小猫从夏雨的怀里跳到吧台上吃起了猫粮。
此时,小酒馆里剩下的那桌客人,似乎认出了夏雨,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他们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夏雨警觉地意识到被认了出来。
夏雨:要不要出去走走?
柳寒云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夏雨:那……我先走,你跟过来。
夏雨又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微笑着摸了摸小猫的脑袋,便起身离开了。
柳寒云看了看老沈。
老沈向柳寒云挥了挥手。
柳寒云抱起头盔跟着夏雨走出了小酒馆。
余下的那桌客人,也纷纷站起身,准备跟出去。老沈却将他们拦下了。
老沈:结账!
第十一场:海滩外夜青岛
夜,月光之下的海面波光粼粼。
远方有几处不停闪烁的光点,红色、绿色、黄色……那是远方的轮船。
柳寒云和夏雨坐在沙滩上。
夏雨用手臂抱着双腿。
柳寒云很随意地坐在沙滩上,双手撑在身后。
夏雨深深地吸了口气。
夏雨:我喜欢这里海的味道。
柳寒云点点头,望着海的远方。
柳寒云:嗯,很多人都说青岛的空气里有股鱼腥的味道。
夏雨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夏雨:看来你说的没错。
柳寒云扭头看着夏雨。
夏雨与柳寒云都笑了起来。
柳寒云:你来这里是……拍戏?
夏雨:嗯。
柳寒云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远方。
柳寒云:挺好,那是个怎样的故事?
夏雨也看向远方。
夏雨:嗯……是一个跨度几十年的爱情故事,两个年轻人不得已而分开,女孩追寻二十几年最终找到男孩,最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柳寒云:你相信吗?
夏雨:我愿意相信。
柳寒云:我姥姥,这辈子她只爱着一个人,我看到她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可我从没见过那男人,或许他早就忘记我姥姥了。
夏雨:或许,那个人也从未忘记过你姥姥。很多人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样子。
短暂的沉默。
柳寒云和夏雨都望着远方。
夏雨:你会骑摩托车?
柳寒云:嗯。
夏雨:走。
柳寒云:啊?
夏雨:走吧!
夏雨站起身,拉着柳寒云离开了沙滩。
第十二场:海边木栈道外夜青岛
老沈站在海边的木栈道上,木栈道的护栏上放着一瓶啤酒。
老沈神情落寞地望着远方。
第十三场:街道\咖啡馆外夜青岛
夏雨骑着摩托车,但她并没有戴着头盔。
柳寒云戴着头盔坐在夏雨的后面,双手撑在身后。
夏雨突然刹车,停了下来。
夏雨从摩托车上下来,取下头盔,然后伸手点了点头盔上的护目镜。
夏雨:你这个好奇怪啊。
没等柳寒云回应,夏雨接着说。
夏雨:就是这儿了。
在他们的身前有一间不太大的小咖啡馆。
柳寒云疑惑地看着夏雨。
夏雨开始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直到找到一块手掌大的石头,然后夏雨将石头拾起来,走近咖啡馆的大窗玻璃。
柳寒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走上前去欲阻止夏雨。
柳寒云:喂,喂,喂。
可是,当柳寒云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夏雨挥动胳膊狠狠地将石头朝咖啡馆的窗户扔去。只听到“咚”的一声。咖啡馆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
夏雨转过身看着柳寒云。
柳寒云呆住了,愣愣地看着那一地的玻璃碎片。
夏雨:喂!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说着,夏雨便拉起柳寒云的胳膊疯了一般地跑。他们跑出去好远才站住脚。
夏雨和柳寒云对望着。突然夏雨“哈哈”地大笑起来。
柳寒云也跟着夏雨笑了起来。看上去他们都开心极了。
柳寒云:喂,你可真行。
柳寒云跑得有些喘,勾着背,用手撑着双膝。
夏雨:哈哈,你能想象他们明天的表情么。
夏雨依然笑着,并且在脸上做出了搞怪的表情。
柳寒云: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这是你夏雨干的!
短暂的沉默。
笑声渐降。
夏雨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些失落的她叹了口气。
夏雨:是啊……他们怎么会想得到。
柳寒云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夏雨:时间不早了……
夏雨的眼神时而落在柳寒云的身上,时而又挪开。
柳寒云:是啊,不早了。
柳寒云看了一眼夏雨,然后又迅速地将视线从夏雨身上挪开。他抬头看了看月亮。
夏雨:嗯……我的酒店就在前面了。该说再见了。
气氛有些尴尬,但夏雨依然礼貌地伸出手。
柳寒云:嗯,我送你过去吧。
柳寒云迅速地将手递上前去。
两人礼貌地握手。
柳寒云略带害羞地将手缓缓收回。
夏雨:呃……还是不了吧,嗯……你知道的……
柳寒云立刻心领神会。
柳寒云:哦,我知道了,那……看来……是该说再见了。
柳寒云双手放在腰上,神情不舍地说道。
夏雨:那再见!
柳寒云:再见……
告别之后,夏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寒云转过身来,可以看得出,他极为懊悔。
此时,夏雨突然走了回来,她站在柳寒云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柳寒云迅速地扭头。
夏雨:我明天下午休息,或许我们中午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柳寒云:当然!
夏雨:那就这么订啦!
夏雨开心地笑了。
柳寒云也笑着,只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柳寒云:呃……明天我可能会在一整天待在医院。不过没关系!
夏雨:啊?你有病?
夏雨打趣道。
柳寒云:嗯……是我姥姥。
柳寒云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夏雨:那我陪你一起去看她吧。
柳寒云抬起头望着夏雨。
柳寒云:方便么?
夏雨:没事啦!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一点医院门口见。
柳寒云:嗯。
柳寒云点点头。
夏雨:那再见了。
柳寒云:再见。
夏雨转身离开了,走出不远便回头看了看柳寒云,并向他挥了挥手。
柳寒云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夏雨,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十四场:街道外夜青岛
此时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车。
柳寒云戴着头盔骑着摩托飞驰在马路上。
柳寒云做了一个高难度的骑车动作“提把”。
摩托车向上倾斜起来,前轮悬空在半空中,只有后轮作为支撑。
第十五场:医院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走进姥姥的病房,护士正在帮姥姥擦拭身体。
柳寒云的姥姥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护士和柳寒云。
柳寒云轻轻地走进姥姥的病床。
护士见到柳寒云来了,冲他笑了笑。
柳寒云和护士微笑着点头示意。
护士将手中的手帕递给柳寒云,然后悄悄离开了。
柳寒云拿着手帕,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的盆里沾了沾,然后为姥姥擦拭着身体。
窗外的小鸟“唧唧喳喳”的叫着,阳光从窗外射进来。
柳寒云将姥姥的身体翻过来,使姥姥平躺在床上。
柳寒云坐在姥姥病床旁的椅子上,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姥姥的手,姥姥的手上有注射吊瓶后留下的胶带。
柳寒云神情伤感地伸出右手轻轻抚着姥姥的头发。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看了一眼柳寒云,然后将头转向窗户,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
姥姥:(日语)寒云,带我出去看看吧。
第十六场:片场外黄昏青岛
夏雨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方海天交接的地方。
夏雨的手中攥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张卷起的信纸。
画外音:夏雨,我们准备开始了。
夏雨转过身来,伸手示意了一下。
画外音:好,各部门注意了。
一个场记板出现在画面中间。
画外音:第七十九场,第六镜,第一次。
戏中戏:(1986年的青岛,影片中的洋子45岁,老沈49岁。)
洋子(夏雨)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方海天交接的地方。
远处的轮船发出“嘀嘀”的船号声。
独白:江河,我来了,你在哪?如果你能拾到这个漂流瓶,希望你还记得我。
洋子(夏雨)俯身将漂流瓶轻轻地放入大海。
第十七场:海边外黄昏青岛
柳寒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姥姥,来到一个小山坡,坡上有草坪,他们在一棵树旁停了下来。
柳寒云的姥姥坐在轮椅上,望着远处的海面。
柳寒云:(日语)姥姥,你该忘记那个男人了吧。到底值吗?
第十八场:海边小酒馆内上午青岛
柳寒云行色匆匆地抱着几块画板走进小酒馆。
小酒馆里只有老沈一个人,他坐在圆椅上拨弄着琴弦,脚边摆着一扎喝了一半的啤酒。
老沈看到柳寒云,向他挥了挥手手,然后将吉他放到一旁,拾起扎啤杯向柳寒云挥了挥。
老沈:来一杯?
柳寒云:大早晨的喝什么酒。
老沈抬头看了看表。
老沈:那人来还有一阵,来吧,陪我喝一杯。
说着,老沈向吧台走去。
柳寒云也跟着走过去,然后将画板放在吧台上。
老沈把酒打好摆到柳寒云面前。
老沈:来,让我看看。
老沈喝了口酒,然后拾起一旁柳寒云的画。
老沈:嗯,不错嘛!
柳寒云瞥了一眼老沈。
柳寒云:少来。
老沈笑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年纪稍轻的男人。
老沈看着走进的中年男人,赶紧放下了酒杯,用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然后走出吧台。
老沈:来了。
柳寒云坐在吧台的高椅上,扭头看着走进的两个人,然后拿着画板随老沈一同走了过去。
老沈走到那两个人面前,礼貌地与他们握手打招呼。
柳寒云跟在后面。
衣着西装的男人伸手在柳寒云面前点了点。
衣着西装的男人:寒云!柳寒云!
衣着西装的男人说话娘里娘气的。
柳寒云:是,你好。
衣着西装的男人立马伸出手去,与柳寒云握手。
衣着西装的男人:你好,你好。
衣着西装的男人从衣口里掏出名片分别递给了老沈与柳寒云。
老沈收下名片,做出请的姿势。
柳寒云仔细地看着名片。
老沈:来,坐下说话。
四人坐了下来。
衣着西装的男人:大体情况,你应该也听老沈说过了。我们公司准备为你承办一场个人画展。
在座的人都将眼光投向了柳寒云。
柳寒云:嗯,这是我带来的画。
柳寒云将画递给衣着西装的男人。
衣着西装的男人接过画,只是大体地扫了一下,便面带笑容地将画放到了一旁。
柳寒云略带怀疑地扭头看了看老沈。
老沈像是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柳寒云的腿。
衣着西装的男人:我们都很肯定你的才华。对你的画我们没有任何异议,但是……
衣着西装的男人扭头看了看旁边年纪较轻的男人,笑了笑。
衣着西装的男人:呵呵……但是我们为你开这场画展也是有条件的。
柳寒云:长话短说吧。讲讲你们的条件。
衣着西装的男人低了下头,然后满怀微笑地重新抬起头看着柳寒云。
衣着西装的男人:我们希望在你个人的这些优秀的画作中,额外地为我们提供您父亲的十幅画。
说完,衣着西装的男人示意年纪稍轻的男人从皮包中掏出几张合同。
衣着西装的男人:您看一下,这是我们的合同。
说着,衣着西装的男人将合同递给柳寒云,然后继续说着。
衣着西装的男人:我们会将您的画进行拍卖,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将归您所有。
说着,衣着西装的男人又示意年纪稍轻的男人从包里掏出几张合同。
衣着西装的男人:这是您与您父亲的画作拍卖委托合同和……
柳寒云打断了衣着西装的男人的话。
柳寒云:对不起,我父亲的画不可以卖掉。
衣着西装的男人:那这个柳寒云个人艺术画展,我们也不可以办。
衣着西装的男人虽然始终面带微笑,但说出的话字字刻薄。
柳寒云愤怒地将合同扔到桌子上。
柳寒云:我明白了,你们所谓的个展,就是借着我的关系赚我爸的钱!
衣着西装的男人笑了笑,他扭头看了看老沈,又看了看年纪稍轻的男人,然后点了点头。
衣着西装的男人:你知道的,死人总比活着的人值钱。
柳寒云气急了,他愤怒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倒在了地上。
柳寒云一手抓住衣着西装的男人,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柳寒云:你他妈说什么!?
年纪稍轻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伸手拉着柳寒云的胳膊。
老沈赶紧站了起来,拦住了柳寒云。
老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柳寒云看了看老沈,然后撒开了手,用手指在老沈面前点了点。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抱起自己的画,离开了。
衣着西装的男人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白了柳寒云一眼。
衣着西装的男人:切!都什么年代了,装什么艺术家啊!
老沈拍了拍衣着西装的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衣着西装的男人白了老沈一眼,坐了下来。
老沈:他就这德行。别管他。两位喝点什么?
衣着西装的男人示意年纪稍轻的男人将合同收好。
衣着西装的男人:还喝?喝什么?没胃口。
年轻的男人将合同收好。
衣着西装的男人:走!
衣着西装的男人和年纪稍轻的男人离开了小酒馆。
老沈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小酒馆门前,将门关上,然后走到吧台拿起啤酒走回到圆椅上,把弄起了吉他。
第十九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下午青岛
病房里有三张床,但除了柳寒云姥姥的床位,其他两张床都是空着的。
柳寒云坐在姥姥病床旁的椅子上,背对着门。
柳寒云的姥姥正在熟睡着。
此时夏雨走进了病房。
柳寒云下意识回过头,他看到夏雨,然后将食指比到嘴唇上,示意夏雨“悄悄的”。
夏雨询问式地悄悄指了指病床上的老人,柳寒云向她点点头。
夏雨悄悄走到柳寒云身旁。
柳寒云伸手接过夏雨的果篮。
柳寒云:睡了。
柳寒云悄悄说道。
夏雨点了点头。
夏雨:你姥姥好漂亮。
此时柳寒云的姥姥缓缓睁开了眼睛
柳寒云:(日语)姥姥。
听到柳寒云说出的日语,夏雨惊异地看了看柳寒云。
看到柳寒云的姥姥开心地笑着。
柳寒云俯下身摸了摸姥姥的头发,然后吻了一下姥姥的额头。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画里的女孩子。
柳寒云的姥姥悄悄地在柳寒云的耳边说道。
柳寒云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夏雨,尴尬地笑了笑。
夏雨:(日语)你好。
夏雨面带笑容,主动走上前去,并用日语向柳寒云的姥姥打着招呼。
柳寒云也同样向夏雨抛去了惊异的眼光。
夏雨略显调皮的向柳寒云用食指比出了“一”。
夏雨:(中文)只会几句而已。
柳寒云:(中文)没事的,姥姥会说中文的。
夏雨:(中文)姥姥,一定要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柳寒云的姥姥:(中文)好,好,谢谢你。(日语)寒云,快让女孩坐下。
柳寒云到旁边搬了一把椅子,示意夏雨坐下。
夏雨坐到椅子上。
柳寒云的姥姥开心地伸出手。
夏雨将手递给柳寒云的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紧紧地拉起夏雨的手,然后扭头看着柳寒云。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和画里一样漂亮。
柳寒云:(日语)姥姥……
夏雨看了看柳寒云的姥姥又看了看柳寒云,不知所云的样子。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寒云,帮我把床摇起来。
柳寒云将姥姥病床上摇起来。
病床的一侧缓缓地抬了起来。
夏雨微笑着仔细地打量着柳寒云的姥姥,忽然她看到了姥姥脖子上的项链,立马变了脸色,充满疑惑的神情。
夏雨:寒云,去给姥姥洗两个苹果。
柳寒云:好。
柳寒云点头应道,然后拿着苹果,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场:医院洗手间内下午青岛
柳寒云在洗手间洗着苹果,突然听到夏雨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夏雨:寒云!寒云!
夏雨焦急地跑到洗手间,她神情慌张地望着柳寒云。
柳寒云:怎么了?
柳寒云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夏雨:快去看看姥姥……
柳寒云扔下苹果立马跑出了洗手间。
夏雨跟在柳寒云的身后。
夏雨:对不起,我,我……
他们跑到了柳寒云姥姥的病房门前。
柳寒云扭头看了一眼夏雨,没有说话便进去了。
夏雨也没再说下去。
第二十一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下午青岛
柳寒云跑进房门。
柳寒云的姥姥在病床上有些轻微地抽搐。
柳寒云神情紧张地跑到姥姥的病房前。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依然抽搐着。
柳寒云:你都对她说了些什么!
柳寒云见到姥姥的样子慌了,他扭头冲夏雨吼道。
夏雨:我……
柳寒云:快去叫医生啊!
夏雨:哦,哦,哦。
夏雨也有些紧张了,她连连点头应着,然后跑出了病房。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神情紧张地看着姥姥,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姥姥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姥姥的头发。
柳寒云的姥姥身体轻微抽搐,她缓缓地将头转向柳寒云,愣愣地望着他。
柳寒云的姥姥渐渐地停止了抽搐。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寒云,来了。
柳寒云小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便缓了过来。显然我们能看到他伤感的神情,但却依然强迫着自己挤出了笑容。
柳寒云:(日语)是啊,姥姥。这两天你好些没?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好多了。
柳寒云的姥姥看着柳寒云伸出了手。
柳寒云赶紧走上前去拉住了姥姥的手。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寒云啊,姥姥想出院了,姥姥不想住在这里了,这里的窗户看不见海。
柳寒云半跪在姥姥床前,眼圈泛了红。
柳寒云伸手摸了摸姥姥的脸。
柳寒云:(日语)姥姥只要乖乖地把病养好,寒云就带姥姥出院。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可不要骗姥姥。
柳寒云:(日语)寒云从来不骗姥姥。
柳寒云说着站起身,扶着姥姥躺了下来。
夏雨和主治医生站在门口,望着屋里发生的一切,眼圈也泛了红。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
第二十二场:海边木栈道外下午青岛
柳寒云走在海边的木栈道上。
夏雨静静地陪在后面。
他们走了好远好远。
夏雨:寒云。
柳寒云: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柳寒云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语气十分的低落。
夏雨愣住了。
夏雨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说着。
夏雨:姥姥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寒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柳寒云突然转过身,对夏雨吼着。
柳寒云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着。
夏雨愣在原地。
夏雨:对不起。
说完,夏雨转身朝柳寒云的相反方向走去。
柳寒云:喂!
柳寒云转过身喊道。
夏雨站住了脚,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柳寒云:对不起。
夏雨转过身来。
夏雨:也许你需要一个人呆会儿。
柳寒云低下了头。
短暂的沉默。
夏雨:今天晚上是我在青岛的最后一场戏。明天我就去日本了。
柳寒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夏雨。
夏雨:也许你有时间,可以来看看。
说完,夏雨便离开了。
柳寒云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缓缓地转身朝向大海,望着远方。
第二十三场:海边小酒馆内黄昏青岛
老沈坐在小酒馆的圆椅上唱着歌。
第二十四场:海边木栈道外黄昏青岛
柳寒云坐在海边的木栈道护栏上望着远方。
第二十五场:海边片场外黄昏青岛
(1986年的青岛,影片中的洋子45岁,老沈49岁。)
戏中戏:
黄昏,夕阳将落。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走在海滩上,洋子(夏雨)静静地在后面跟着。
现实:
夏雨突然停住了角度,她举手示意导演。
导演坐在远处的监视器后,看到监视器里的夏雨举起了手,然后离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导演:好!卡!
夏雨:导演,对不起。
导演:好,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条?
导演用客气的口吻询问着夏雨。
夏雨点头示意导演。
导演:好,各部门准备了,再来一条。
导演又重新坐回到监视器前。
现场制片在片场喊了起来。
现场制片:好,现场各部门都抓紧时间了,迅速再来一条。太阳快落山了!抓紧时间了!
片场的各部门都忙碌了起来。
场记马上跑到摄影机前,准备打板。
场记:九十场,第七镜,第六次
导演:好!Action!
戏中戏:
黄昏,夕阳将落。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走在海滩上,洋子(夏雨)静静地在后面跟着。
第二十六场:海边小酒馆黄昏外青岛
小酒馆里只有老沈和柳寒云两个人,他们坐在吧台前。
柳寒云:老头,画展……
老沈:放心吧,我来想办法。先尝尝。
柳寒云看着杯子,拿起来抿了一小口。
老沈:怎么样?
柳寒云:挺苦的。
老沈笑了笑,拿过杯子也抿了一小口。
老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柳寒云:咖啡啊。
老沈:不,你刚才喝下的东西叫作时间。
老沈将咖啡杯举到柳寒云的面前。
老沈:这每一滴来的可都不容易。
老沈放下咖啡杯拍了拍柳寒云的肩膀。
老沈:走,陪我出去走走。
第二十七场:海边木栈道外黄昏青岛
黄昏,夕阳将落。
老沈和柳寒云坐在海边的木栈道上。
柳寒云和老沈对视了一下。
老沈拍了一下柳寒云的肩膀,然后望向大海。
老沈:看着潮起潮落,太阳西下时间会教会你享受那杯咖啡的苦。也会教会你遗忘……能够忘记过去是你姥姥的福分。
第二十八场:海边片场外黄昏青岛
戏中戏:
黄昏,夕阳将落。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走在海滩上,洋子(夏雨)静静地在后面跟着。
洋子(夏雨):我等了你二十八年,找了二十八年……起码……让我再好好地看你一眼……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并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地扭动了一下头,神情冷漠。
第二十九场:海边木栈道外黄昏青岛
黄昏,夕阳将落。
柳寒云和老沈坐在海边的木栈道上。
柳寒云:你还是没法忘掉她吧。
柳寒云扭头看了一眼老沈。
柳寒云:夏雨里电影的故事。
老沈:她都告诉你了?
老沈轻轻地了笑了一下。
柳寒云:你如果真的忘了,你不会天天抱着那把破吉他。
老沈:死都死了。吉他只是个伴儿。
远方的轮船发出“滴滴”的汽笛声。
老沈:当年就是在这里。
第三十场:海边片场外黄昏青岛
场记在摄影机前准备打板。
场记:最后场,最后镜,第一次。
戏中戏:
黄昏,夕阳将落。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抱着吉他,坐在海滩上唱着歌,那是一首日文歌。
洋子(夏雨)入画,她远远地站在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的身后,望着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低沉的歌声向洋子(夏雨)传来。歌声里能听出深深的想念。
洋子(夏雨)静静地朝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走去。
洋子(夏雨)悄悄地走到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的身边,在与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两米相隔的地方静静地坐下,她像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一样望着远方。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扭头看了一眼洋子(夏雨),停止了歌声。
他们相视一笑,一同望向了远方。
第三十一场:海边木栈道外黄昏青岛
柳寒云和老沈坐在海边的木栈道上。
夕阳已完全落入地平线,余光照亮着天际。
老沈:还有好多话没说……
柳寒云:那你为什么告诉夏雨,她还活着?
老沈:人生够累了,何必制造更多的不幸?你看这夕阳,是一天的结束,却也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
老沈和柳寒云都望向远方。
短暂的沉默。
老沈:夏雨明天就走了吧?
柳寒云沉默地点了点头。
老沈:去吧,起码把想说的话说完。别和我一样,等到人不在了才后悔。
柳寒云扭头望着老沈。
老沈眼神肯定地冲柳寒云点点头。
老沈:时间不早了。
第三十二场:街道外傍晚青岛
柳寒云骑着摩托车飞驰在马路上,他没有带头盔。
当柳寒云行驶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然后使劲地眨了下眼睛。
柳寒云眼前的路灯显示为红灯,可柳寒云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当柳寒云行驶到十字路口中间时,他的侧面同时急速行驶过来一辆大客车。
大客车“滴滴”地急速鸣着喇叭,并紧急刹车。
柳寒云这才意识到旁边的大客车,他急速转弯并手脚同时扣紧了刹车。
摩托车倒下了并远远擦着地面划出很远,柳寒云随着车子滚了出去,脑袋重重撞在地上。
柳寒云神情恍惚摇摇晃晃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客车司机神情慌张跑下车,远远望着柳寒云。
柳寒云的一只裤腿和上衣袖字被划了一个大洞,大腿在向外渗血。
柳寒云站起身,踉跄地站住了脚,他四处望望,然后伸手示意客车司机自己没事,然后又示意其他的身旁的车。
柳寒云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脑袋开始向下流血。但他仍然企图将摩托车扶了起来,结果昏倒在地。
第三十三场:海边片场外夜青岛
夏雨在经纪人与助理的陪同下,从远处走来,他们朝着一辆房车走去。
夏雨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环顾着四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夏雨神情落寞地站在原地好久,然后在经纪人的催促下,不舍地低下了头,走上了房车。
第三十四场:夏雨所住的酒店内夜青岛
夏雨躺在酒店的床上,辗转难以入睡。
拉起窗帘望出去,月光将海面照得波光粼粼。
月光穿过窗户,打在夏雨的身上。
夏雨孤单地摸了摸身边的空床,神情落寞。
夏雨起身坐到窗边的台子上,点上了一根香烟。
夏雨抬起手,手里有一串项链,她神情落寞地打量着。
夏雨将项链放到一边,手臂环抱着双腿,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第三十五场:医院\柳寒云所在病房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渐渐地苏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柳寒云仔细地打量着自己,除了胳膊和头上缠着绷带,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便立马焦急地从病床上起来了,拿起自己的外套便离开了病房。
柳寒云离开了医院。
柳寒云走出医院的大门的同时,夏雨走进了医院。
他们擦肩而过。
第三十六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的姥姥坐在病床上,神情落寞的望着窗外。
窗外的麻雀“唧唧喳喳”叫着。
此时,夏雨走进了病房。
柳寒云的姥姥缓缓扭过头,看着夏雨。
柳寒云的姥姥和夏雨久久对望着。
第三十七场:夏雨所住的酒店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急急忙忙地跑到酒店的前台。
大堂经理: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柳寒云:你好,请问一下,夏雨是住这个酒店吗?
大堂经理:她不久前刚刚离开了酒店。
柳寒云:离开了!?
大堂经理:是的,先生。
柳寒云愣愣地看着大堂经理,神情落寞地低下了头。
柳寒云正欲离开。
大堂经理:请问您是柳寒云吗?
柳寒云急忙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微笑着冲柳寒云点了下头。
柳寒云:是,我是。
大堂经理从吧台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
大堂经理:这是你要找的那位女士留下的。
柳寒云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有海浪的图案。
明信片上写着:寒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张明信片,上面的浪花很像这里的海。谢谢这几天你能陪我,在这里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会为你祈祷,祈祷你天天开心。
卡片的右下角还有一串日文。
第三十八场:海边外中午青岛
夏雨神情落寞地走在海边的木栈道上,她走了很久,停下了脚步,望向了海的远方。
第三十九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外上午青岛
柳寒云朝他姥姥的病房走去。
当柳寒云走到病房门口时,主治医生正好走了出来。
柳寒云:医生,我姥姥怎么样?
主治医生:樱田洋子?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
主治医生:病人这两天情绪很不稳定。
主治医生低下头翻阅着病例,说道。
主治医生:脑动脉硬化指数8.6……
柳寒云:严重吗?
主治医生:4以内是正常的,现在发生心脑血管病的危险性很高。一旦发生脑卒中就有生命危险。
积极配合治疗吧,平时注意控制病人情绪,问题不大。
柳寒云:那谢谢你了,医生。
主治医生点点头便离开了。
柳寒云正准备走进姥姥的病房,主治医生又叫住了柳寒云。
主治医生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相片。
主治医生:哦!对了。从入院,她总是念叨着一个盒子。
柳寒云疑惑地看着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可能的话,找到以后带过来吧。
主治医生离开了。
柳寒云皱了下眉头,然后走进了姥姥的病房。
柳寒云的姥姥神情呆滞地坐在窗边。
柳寒云朝姥姥走去。
柳寒云姥姥的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串项链。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缓缓地将头转向柳寒云,什么话也没说,便又将头扭向了窗外。
柳寒云默默地走到姥姥的身旁,摸了摸姥姥的头,神情落寞地与姥姥一同望着窗外。
第四十场:柳寒云的家内中午
柳寒云在姥姥的屋子里到处乱翻着,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找了半天的柳寒云插着腰站在原地,他失望地扫视着这个房间,不经意间发现了衣橱上有一个盒子。
柳寒云立马搬了一把椅子,踩着去拿那个盒子。
小盒子上布满了灰尘。
柳寒云轻轻地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尘,又吹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有几封书信,和几张老照片,还有一幅卷起来的画,柳寒云小心地将画摊开。
画里是:一颗垂枝樱,樱花树下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并不把画展示给观众)
柳寒云认真地打量着那幅画,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开始翻阅起那些书信。
第四十一场:海边小酒馆内\外傍晚
今天的小酒馆与往常相比,显得格外的热闹。
小酒馆里放着音乐,《betweent-hebars》。
小酒馆里坐满了人,柳寒云只好坐在小酒馆外面的位子上,这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落寞。
柳寒云独自喝着闷酒。
画外音:(配夏雨戏中戏画面,日语,女声)
1.这是你离开的第一天,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或许爱你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但这种习惯融入到我的身体里,爱你就像爱生命。
2.上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让我们相爱却又将我们拆散,如果给我选择的权利,我宁愿没有见过你,因为这种撕心的想念,我已经快要无法承受。
3.我想见你,只是想见你,哪怕一面就好,一面就好。
老沈手里拿着一扎啤酒,从小酒馆里走了出来。
柳寒云醉醺醺地仰头看了一眼老沈,伸手示意老沈坐下。
老沈坐到柳寒云的身旁。
老沈:走了?
柳寒云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伤感。
老沈:把该说的都说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柳寒云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柳寒云:老头……你知道么,从小到大,几乎我所有的观念都是姥姥给我的。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她有多可悲。我看到她所有的苦,我告诉自己,柳寒云,爱情这东西你碰不得。碰不得……
老沈:所以你就穿行在一个又一个的女孩之间?
柳寒云:那只是我掩藏自卑的一种方式。十二岁的那场车祸,不仅让我失去了父母,它还夺走了世界上一切的色彩。当我看着这个灰色的世界,我知道我自己完了。所有的梦,都在那天完了。
老沈:别把世界都扛在自己身上。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我们相信的。
柳寒云:我相信,只是这个世界没有给我确认的机会。
老沈:你爱上夏雨了,对吗?
柳寒云没有说话,他的眼圈泛了红,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老沈:既然找到真爱,就要勇敢去追。
柳寒云:可是我甚至连她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老沈:寒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的画吗?
老沈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柳寒云,然后拍了拍柳寒云的肩膀,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望着大海。
老沈:在你的画里,我能看到这个世界本质的颜色。你很幸运,你可以看到他们最初的样子。可是我们每天看着这个世界,太阳起起落落,让一切都有了颜色。可早已习惯的生活总是以不同的方式改变着。渐渐地我们失去了所有的欢乐,就像没存在过。
老沈转过身看着柳寒云。
老沈:你却不同,寒云,你的眼睛可以看到爱。
真正的爱。
夕阳西下。
第四十二场:柳寒云的家内夜青岛
柳寒云的家里没有开一盏灯,漆黑一片。
柳寒云在自己的画室里,他坐在画架前,画架上是那幅第一次在海边见到夏雨时画的画。
第四十三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的姥姥躺在床上熟睡着。
柳寒云悄悄地走到姥姥的床边注视着熟睡的姥姥。
柳寒云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姥姥的额头,便转身准备离开。
柳寒云的姥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寒云。
柳寒云转过身看着姥姥。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坐过来。
柳寒云走到姥姥的病床前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柳寒云:(日语)姥姥,我想去趟日本。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去找画里的那个女孩子?
柳寒云沉默地低下了头。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寒云,告诉姥姥。你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柳寒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姥姥。
柳寒云:(日语)我们不可能的,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你是不是爱她?
柳寒云的姥姥一字一句地再次询问道。
柳寒云:(日语)是。
柳寒云的姥姥点点头,然后欲坐起来。
柳寒云扶着姥姥坐了起来。
柳寒云的姥姥从脖子上取下了项链。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既然找到真爱,就要勇敢去追。拿着,带给夏雨。
柳寒云望着项链,并没有接过来。
柳寒云:(日语)姥姥……
柳寒云的姥姥拉起了柳寒云的手,将项链塞到柳寒云的手中,眼神坚定地看着柳寒云。
柳寒云的姥姥:(日语)交给她。
说完,柳寒云的姥姥将头转向了窗外。
柳寒云低头看着项链。
第四十四场:画展厅内清晨青岛
空空的展厅里只有老沈一人。
老沈正在认真地布置着展厅。
展厅的墙壁上已经悬挂起了几幅画,所有的画都是黑白的。
老沈正准备挂另一幅画,他从地上拾起那幅画,打量着。
画里画的是:前景是一个女人,她的身体被掏空了,身体的周边有火焰状的拉丝。后景是一个男人的黑影,正朝远处走去。
第四十五场:片场外黄昏东京
戏中戏:
这是一个静谧的小村庄。
小村中的中央有一棵活力枯竭的樱花树,那是一棵枝垂樱。
洋子(夏雨)站在樱花树下,抬头仰望着天空。
此时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入画。
洋子(夏雨)意识到了有人在靠近,她缓缓地将视线从天空向下移,直到她看到了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
洋子(夏雨)和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久久对视着,洋子的眼圈泛了红。
洋子:你回来了?
老沈:嗯……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是这样简单地回答着,之后他们彼此都没再说一句话。
天空中飘起了雪,那雪就像是樱花般在天空中飘荡。
洋子(夏雨)和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一同望向了天空。
第四十六场:机场内夜东京
柳寒云脖子上挂着姥姥给他的项链,走在东京机场的大厅里。
大厅里回响着日语的航班信息。
第四十七场:夏雨的车里内夜东京
夏雨的经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头看着材料。
夏雨坐在后座上一脸的倦容,她疲惫地望着车窗之外,繁华的东京在她的眼里涌动。
繁华的大都市,人们有序地行走着。
第四十八场:东京柏悦酒店的大堂内\外夜东京
夏雨的汽车驶向酒店大门。
酒店门口的服务员伸手指挥着夏雨的汽车。
夏雨在经纪人和助理陪同下走进酒店的大堂。
此时已经有五名日本人在大堂内等着,其中一名男人看见了夏雨立马迎了上去,这个男人是夏雨的日语翻译。
日语翻译:欢迎光临东京。
日语翻译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并礼貌地伸出手。
夏雨:(日语)谢谢。
夏雨也伸出了手,并与日语翻译握手。
日语翻译:我叫伊藤船次。
夏雨:很高兴见到你。
日语翻译向夏雨递着名片。
日语翻译:这是藤井先生。
日语翻译介绍着身边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
藤井走上前去将一个包装好的礼盒递给夏雨。
藤井:(日语)一点见面礼。
夏雨礼貌地接过礼物。
夏雨:谢谢。
日语翻译:这位是……(日语)冈坂先生……爱奈小姐……那位是日川……
五名日本人纷纷递上自己的名片。
夏雨礼貌地挨个问好,说着“谢谢”。
夏雨的经纪人上前接过所有的名片。
夏雨的经纪人:这样,夏雨今天很累,需要早休息。
日语翻译夸张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日语翻译:抱歉抱歉,那我们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你,好吗?
夏雨:好的,非常谢谢。
日语翻译:我的荣幸。那明天见。
夏雨:明天见。
夏雨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离开了。
日语翻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其他的日本人也纷纷鞠躬,直到夏雨离开他们的视线,才直起身。
第四十九场:东京柏悦酒店夏雨的房间内\外夜东京
外。
夏雨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走出电梯。
一名酒店经理和一名服务生在电梯口迎接着。
酒店经理:(日语)夏雨小姐,欢迎光临柏悦酒店。
夏雨充满疑惑的表情愣在原地,她听不懂酒店经理在说什么。
酒店经理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做出请的姿势。
酒店经理:(日语)这边请。
酒店经理在前面带路,一旁的服务生推着托板车跟在后面,车上堆满了行李。
夏雨:(日语)谢谢。
他们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酒店经理取出一张房卡帮夏雨打开房门。
服务生将行李推进了房间,并将行李一一卸下。
夏雨的经纪人:明天别迟到。
夏雨点点头。
酒店经理:(日语)希望您拥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酒店经理向夏雨鞠躬示意,夏雨也连忙鞠躬回应。
夏雨关上了房门。
内。
夏雨神情落寞地坐在窗边。
窗外是东京绚丽的夜色。
第五十场:东京柏悦酒店的大堂内夜东京
柳寒云走进酒店大堂,一边走,一边到处打量着。
柳寒云走到酒店前台。
柳寒云:(日语)你好,请问一下……
柳寒云拿出夏雨留给她的明信片,并向前台的服务生指了指右下角的日文。
柳寒云:(日语)这里是……
前台服务生:(日语)是的,先生。这里是东京柏悦酒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柳寒云:(日语)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夏雨的女士入住?(中文)夏雨。
前台服务生:(日语)请您稍等。
前台服务生低头查询着入住信息。
前台服务生:(日语)先生,您好。有这位客人。
柳寒云:(日语)那她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服务生:(日语)对不起,先生。
柳寒云点点头,表示理解。
柳寒云:(日语)那你能帮我接一下她的房间电话吗?我是她的朋友。
前台服务生:(日语)请稍等。
前台服务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了电话。
良久。
前台服务生:(日语)抱歉,先生。房间里没有人。
柳寒云失望地抬起头环视着酒店大堂。
柳寒云:(日语)请问……你们这里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要多少?
前台服务生:(日语)三万六千日元,先生。
柳寒云皱了下眉头,尴尬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第五十一场:东京柏悦酒店的酒廊内夜东京
酒廊里有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东京繁华的夜景。
酒廊内不算热闹,但人也不少,人们都在开心地自说自话。
驻唱男歌手在一旁唱着歌,那是一首Leonardcoheon《athousandkisses-deep》,他的嗓音像极了老沈,那低沉的声音,迷人极了。
夏雨坐在酒廊的吧台边,神情落寞地喝着酒,如异类一般。
夏雨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柳寒云走到了吧台边的高椅上坐了下来。
柳寒云:(日语)您好,来瓶啤酒吧。
夏雨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缓缓地将头转向柳寒云。
柳寒云下意识地到处扫视着,他看到了夏雨。
二人相视一笑。
夏雨又重新坐了下来。
此时,吧台服务生将啤酒递给了柳寒云。
夏雨:也帮我来一瓶啤酒吧。
吧台服务生:好的,女士。
柳寒云见到吧台服务生说中文,尴尬的冲夏雨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啤酒。
柳寒云:过的还好吗?
柳寒云轻咳了一下说道。
夏雨:嗯……
夏雨点了点头。
夏雨:只是有时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
此时吧台服务生将啤酒递给夏雨,夏雨点头致谢。
夏雨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
柳寒云见到夏雨喝起了酒,没有说话,也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夏雨:我都快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夏雨有些伤感地说道。
突然夏雨的手机响了。
夏雨听着手机,眼圈泛了红,当她挂掉手机的时候,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柳寒云有些不知所措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夏雨身旁。
夏雨靠在柳寒云的身上。
柳寒云:出什么事了?
夏雨:大花死了,它还怀着孩子呢。家里的阿姨说,大饼躲在墙角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柳寒云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搭在了夏雨的身上,将夏雨楼在怀里。
良久。
柳寒云:来吧,今天让我带着你走吧。
柳寒云伸出手去,冲夏雨点了下头。
柳寒云:走吧。
夏雨望着柳寒云,擦了擦眼泪,在脸上挤出了笑容,她将手搭到柳寒云的手上。
柳寒云拉着夏雨离开了酒廊。
第五十二场:仲见世商业街外夜东京
多个镜头的组接:
夜晚的商业街人潮涌动。
柳寒云和夏雨在热闹的商业街穿行来往。
夏雨渐渐地开心起来。
他们走走停停,吃点这个吃点那个。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间小吃摊前。
柳寒云:这个叫人形烧,是这里最负盛名的一种小吃。
夏雨:好可爱啊。
夏雨看着琳琅满目的人形烧,满怀憧憬。
人形烧的形状各异,有各种卡通图案。
柳寒云:你看这个,和你好像。
柳寒云从摊位上拿起一个樱桃小丸子形状的人形烧。
夏雨:这个才像你。
夏雨指着一个多啦A梦形状的人形烧说道。
柳寒云:那这个一定好吃!
柳寒云拿起了那个多啦A梦形状的人形烧。
柳寒云:(日语)多少钱?
柳寒云询问其摊主。
摊主:(日语)三百六十日元。
柳寒云点点头,从后裤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找出钱递给摊主。
柳寒云将人形烧递给夏雨,他们相视一笑,走入人潮之中,愈行愈远。
第五十三场:东京铁塔附近的高楼外夜东京
柳寒云带着夏雨爬上了高楼的楼顶。
当他们走上楼顶,整个东京映入眼底,远处伫立着东京铁塔。
东京铁塔灯火闪耀。
夏雨为眼前的景色而痴迷,她静静地向前走着。
柳寒云跟在夏雨的身后。
夏雨:这里好美。
柳寒云跟在夏雨的身后,将姥姥的项链戴到了夏雨的脖子上。
夏雨低头望着项链。
夏雨:这是……
柳寒云并没有说话,他只是为夏雨戴上了项链。
夏雨突然转过身来,神情变得伤感起来。
夏雨:寒云……其实……
柳寒云并没有让夏雨继续说下去,他将食指比在嘴唇边,示意夏雨安静下来。
柳寒云缓缓地将手指向东京铁塔。
柳寒云和夏雨一同望向了东京铁塔。
东京铁塔上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
柳寒云:传说,东京塔灯火熄灭的一刹那和自己爱的人接吻,就会永远幸福。
夏雨缓缓地将头转向柳寒云。
柳寒云和夏雨深情对望着。
接吻。
拥吻之后。
夏雨: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雨语气严肃地说道。
第五十四场:樱花小镇外清晨东京
一辆汽车行驶在郊区的公路上。
一路上风景怡人,天空湛蓝。
汽车行驶进一处小村庄。
这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悠然小镇,没有现代化的高楼,没有浮躁之气,像是躲避在城市外的一处世外桃源。
汽车停下了,夏雨和柳寒云走下了汽车。
夏雨伸了个懒腰,扭头微笑着看着柳寒云。
柳寒云环视了一下眼前的这处小村庄。
夏雨:空气真好。
夏雨深深地吸了口气。
夏雨静静地享受着四月的阳光下孕育出的这处樱花小镇。
柳寒云:我好像来过这里。
夏雨:啊?
夏雨疑惑地看着柳寒云。
柳寒云:很熟悉的感觉。
夏雨:你还记得我电影里讲的那个故事吗?你看!那棵樱花树。
小镇的中央有一棵枯竭的樱花树,是一棵枝垂樱,树枝上挂满了小木牌。
樱花树开的季节里,樱花小镇到处开满了樱花,惟独这棵枝垂樱是枯竭的。
夏雨一边说着,一边朝樱花树跑去,她站在樱花树下,抬头仰望着。
柳寒云站在原地愣住了。
第五十五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的姥姥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她的腿上放着一个小木盒。
柳寒云的姥姥缓缓地将头转了回来,落寞地望着腿上的小木盒,小心翼翼地将她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一棵樱花树下,那是一棵枝垂樱,树枝上挂满了樱花。
柳寒云的姥姥手有些颤抖地将画拿起来,深情地望着。
第五十六场:樱花小镇外清晨东京
画外音:(日语)1958年3月……江河,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那是樱花树第一次开花。好漂亮。
现实:
柳寒云有些发愣,他紧紧地盯着樱花树下的夏雨,缓缓地朝夏雨走去。
柳寒云眼睛频频地眨着,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夏雨:寒云,整个小镇,只有这棵樱树没有开花。
夏雨抬着头望着樱花树,树枝上悬挂的小木牌随风飘荡。。
柳寒云伤感地望着夏雨。
此时一个老伯伯手里提着一个木牌走了过来。
老伯伯:(日语)年轻人,这是一棵情人树。相爱的人会在树上系上情人结,祈求永不分离。
柳寒云:(日语)情人树?
柳寒云询问起一旁的老伯伯。
老伯伯:(日语)对,情人树。这棵老树懂得灵性,他只为真正的有情人而开花。
柳寒云:(日语)是吗……
柳寒云抬头望着樱花树,夏雨和老伯伯也一同望向了那棵樱花树。
老伯伯:(日语)这一辈子,我只见它开过一次花。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戏中戏:
画外音:几十年前的樱花小镇,有一处大户人家,家里有一个女孩子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天,来了一个中国男青年,就在这棵樱花树下,他们相遇了。彼此都深深地爱上了对方。第二天,樱花树开花了。那时,他们是村子里最让人艳羡的一对爱人,村子里的人们都说,那樱花是为他们而开。那个男青年很有才气,相貌也英俊,只是家境贫寒。所以迫于女孩家里的权威,男青年不得不出走,为了女孩拼搏。那个夜晚,女孩将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了那个她深爱的男青年。他们相约下次花开之时便是他们的相见之日。
可惜,对于这样一份不被祝福的爱恋来说,分离是必须的,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
几个镜头的组接:
洋子(夏雨)与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在枯竭樱花树下相遇。
樱花树开花了。
洋子(夏雨)的父母将她拽进大门,并狠狠甩上了家门。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在洋子(夏雨)门外不停地敲着大门。
镜头从洋子(夏雨)家的大门推进至院内。
洋子(夏雨)的母亲狠狠地拉着她往屋内拖,洋子(夏雨)跪倒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
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在门外听到院内的洋子(夏雨)的哀求声,依靠着大门瘫坐在地上。
洋子(夏雨)朝樱花树奔跑着。
洋子(夏雨)与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在樱花树下相拥。
洋子(夏雨)满含泪水目送老沈离开樱花小镇,愈行愈远。
现实:
柳寒云:(日语)那后来呢?
老伯伯:(日语)十几年一晃而过。男青年似乎早已忘记了当年与女孩在樱花小镇中央的树下的约定,久久没有回来。可怜了女孩,日日在树下等待着花开。只是樱花树再未开花。
戏中戏:
画外音:女孩在男青年离开后的一年,便被家里逼迫成了亲,不久诞下一女。几乎所有的人清楚,这个孩子是女孩和男青年所生,只是从来没人提起。从此,女孩也不再日日在树下等待花开。但她偶尔还是会来看看。她还是在期待着。
几组镜头的组接:
洋子(夏雨)在树下仰望着枯竭的樱花树。
无论阳光明媚、风吹雨打还是雪窖冰天,洋子(夏雨)总是在那等待着。
洋子(夏雨)神情落寞地离开了樱花树,愈行愈远,只留下了这个枯竭的樱花树。
现实:
柳寒云:(日语)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老伯伯:(日语)1975年,他们再次相遇了。还是在这棵樱花树下,只是花还未开。此时的他们已不再年轻,岁月凿下了对他们最残酷的印记。那曾经的激情与爱,似乎也随着这岁月流逝不在了。你回来了……嗯……简简单单两句话,即是他们的再次相遇,也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分离。
柳寒云:(日语)老伯伯,你认识樱田洋子吗?
老伯伯:(日语)你……
老伯伯十分吃惊地望着柳寒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柳寒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缓缓地扬起头,仰望着那棵枝垂樱。
柳寒云:(日语)她是我姥姥。
第五十七场:柳寒云姥姥的病房内黄昏青岛
夕阳西下。
柳寒云的姥姥坐在窗边,手里抱着小木盒,熟睡着。
戏中戏:
画外音:(日语)江河,从那天起,你离开了,也许是真的离开了。从那天起,我开始等待,等待和你再次相见的那一天。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如果,我们彼此都再勇敢一些,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洋子(夏雨)目送着老沈(饰演老沈的男演员)愈行愈远。
第五十八场:樱花小镇老伯伯家中内夜东京
柳寒云、夏雨和老伯伯围坐在餐桌旁。
柳寒云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拿着筷子在碗里乱夹着。
夏雨坐在柳寒云的对面,悄悄地吃着饭,她不时地抬头看看柳寒云。
老伯伯也意识到了柳寒云的不正常。
老伯伯:(日语)怎么?饭不合胃口?
柳寒云突然抬头,他看了看老伯伯,摇了摇头。
柳寒云:(日语)不,非常好吃。谢谢。
老伯伯:(日语)看来,要拿出我的拿手菜才行。
说完,老伯伯从饭桌站起身来。
柳寒云:(日语)真的非常好吃。已经很麻烦您了。
柳寒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老伯伯冲柳寒云笑了笑,离开了。
夏雨又看了看柳寒云,把碗筷放下。
夏雨:寒云,你怎么了?
柳寒云看了看夏雨,摇了摇头。
柳寒云:没……
夏雨:今天老伯伯都和你讲了什么?
夏雨故作笑容地询问道。
柳寒云:只是说,樱花树只开过一次花。为真正相爱的人而开。
柳寒云低着头说道。
夏雨:哦……
场面尴尬极了。
柳寒云意识到了这尴尬的局面,于是也故作轻松起来。
柳寒云:我真没事。那个老伯伯还说,那棵树是情人树。人们在树枝上系上情人结,祈求永不分离。
柳寒云抬起头冲夏雨笑了笑,然后低头吃起了饭。
夏雨:寒云……
柳寒云又抬起头看着夏雨。
柳寒云:嗯?
夏雨:其实你没必要什么都憋在自己心里……这段时间,我也学了一些日语。樱田洋子(日语)是你姥姥吧?
柳寒云:嗯。
柳寒云低着头大口大口将饭往嘴里塞,突然他将碗筷用力地放到桌子上。
柳寒云:夏雨……
短暂的沉默。
柳寒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夏雨没有说话,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串项链放到饭桌上。
夏雨:这条是根据老沈回忆制成的项链。
夏雨又从脖子上取下了柳寒云带来的姥姥的项链。
夏雨:这是你姥姥的。
柳寒云神情落寞地望着那两串项链。
柳寒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夏雨:寒云,其实那天……
柳寒云:你和老头合起伙来骗我。
柳寒云抬高了声调。
夏雨:寒云,其实我也是在医院看到姥姥的项链时猜到的。老沈他也不知道……
柳寒云:你知道我姥姥她找了那个男人一辈子吗!
柳寒云这次几乎用吼在说。
夏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姥姥。
柳寒云:你们每个人嘴里都有一个故事,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柳寒云平静了下来,眼圈泛了红。
老伯伯听到争吵声,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砂锅,里面是河豚鱼。
老伯伯:(日语)怎么了?为何吵起来了?是等不及我的拿手菜了吗?
柳寒云:(日语)对不起……
老伯伯:(日语)没关系,没关系。来尝尝河豚。
在这个小镇里,除了我,可是再没有一个人会处理这可爱的小东西了。
第五十九场:海边小酒馆外夜青岛
夕阳西下。
老沈抱着吉他坐在海边的木栈道的护栏上,唱着歌,这首歌他比以往唱得都要悲伤。
第六十场:樱花小镇外夜东京
柳寒云依靠在樱花小镇中央那棵枯竭的枝垂樱的树干上,席地而坐。
夏雨躺在地上,脑袋枕在柳寒云的腿上。
夏雨:我们在一起八年。最初的那几年,我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一夜之间成为了舆论的焦点。他也因此成为了镜头下的……猎物……从那天起,所有的绯闻,甚至可以说是丑闻都缠上了我。
柳寒云:他就因此离开了你。
夏雨:嗯……那个时候我们是不能公开的。走的时候,他只说了句“我受不了了”。
短暂的沉默。
夏雨:之后的一年,我什么工作都没有接。到处走走停停。在青岛遇到了老沈。无论故事的结局是什么,但我相信这棵樱树会为了真心相爱的人而开花。
夏雨望着枯竭的樱花树。
望着望着,夏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夏雨:好累……
他们就这样呆到天亮。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
夏雨依靠在柳寒云的肩膀,他们一同欣赏着日出的美景。
第六十一场:夏雨的车上内清晨东京
天空湛蓝,一片春意。
伴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汽车缓缓地行驶在郊区的公路上。
第六十二场:东京柏悦酒店的大堂内清晨东京
一辆汽车驶向酒店门口。
柳寒云和夏雨走下汽车。
经纪人手里攥着一本日本娱乐杂志,焦急地在门口等候着,她看到柳寒云,白了他一眼。
经纪人将杂志狠狠地扔到柳寒云身上,杂志的封面是柳寒云抱着正在哭泣的夏雨。
柳寒云不知所以地接住,拿起来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经纪人:看看你干的好事吧。
说完,经纪人便拉着夏雨往酒店里走。
夏雨:出什么事了?
夏雨不解地看了看经纪人,然后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柳寒云。
经纪人:你先想想怎么应付吧。
夏雨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走进酒店大堂,柳寒云悄悄地跟在后面。
大堂里有早已等候的大批记者,他们见到夏雨,兴奋地围了上去。
柳寒云站在原地愣住了。
记者们突然意识到了,后面站的是柳寒云,立马跑到柳寒云跟前不停的拍着照。
闪光灯频频地闪着。
柳寒云被刺眼的闪光灯照得极不适应,他将手挡在双眼前。
夏雨在经纪人的护送下,径直地向电梯间走去。
记者们看到夏雨走了,立马又追了回去。
记者A:夏雨,据传你在近期已展开了一段新的恋情?
记者B:你是否已经忘记了曾经交往八年的男友?
记者C:此前报道的你与新片中的男主角因戏生情,是否是真的?你现在是否移情别恋。
夏雨:对不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经纪人:对不起……对不起,让一让。夏雨今天不接受任何采访。谢谢合作。谢谢
记者们纷纷争抢着询问。
经纪人一直在不停地回答着。
声音贴合在一起。
柳寒云看着远去的夏雨,落寞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杂志,然后将杂志扔到地上,悄悄地独自出了酒店大堂。
夏雨在走进电梯之前,回头望着离开的柳寒云。
经纪人将夏雨推进电梯,然后将记者们拒载在电梯之外。
走出酒店的柳寒云抬头望着天空,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柳寒云听着手机,脸色突然变得惶恐起来,他挂掉手机,焦急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第六十三场:海边小酒馆外清晨青岛
夕阳西下。
老沈站在海边,身后是小酒馆,他神情落寞地望着远方。
一架飞机从天空划过,留下了长长的云拉线。
第六十四场:医院手术室内黄昏青岛
柳寒云在医院的走廊里飞奔着。
当他跑到手术室门口时,一辆平板车推了出来,上面躺着的人被白色的单子蒙盖着。
柳寒云一下愣住了,面无表情地望着平板车愈推愈远。
柳寒云瘫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
柳寒云的头的上方有一块挂表,挂表“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
医院的走廊里越来越静。
柳寒云久久地瘫坐在椅子上。
医院的走廊的灯突然全部黑了下来。
第六十五场:街道外夜青岛
柳寒云醉醺醺的,如失魂般的行尸走肉在马路中间走着。
突然他的身后急速驶来了一辆大卡车,汽车“嘀嘀”地鸣着喇叭,大灯不停地闪烁着。
卡车已离柳寒云很近。
这时,柳寒云意识到了身后的汽车,身子一侧,瘫坐在地上。
卡车从柳寒云身边急速驶过。
第六十六场:海边外清晨青岛
柳寒云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日出东升。
画外音:(日语)江河,请原谅我,如果那天我追上你的脚步,与你一起远行。我想一切都会不同,我从不责怪上苍,我感谢他让我与你相见。我曾一天一天地数着我们分别的日子,可是今天我却忘记了。
第六十七场:柳寒云姥姥的墓碑前外黄昏
画外音:(日语)也许这将是最后一封信件。但我依然怀念那些时光,怀念你。就像我们最初见面时的那样,怀念你。
柳寒云走到姥姥的墓碑前。
柳寒云:(日语)姥姥,你终于解脱了。
柳寒云依靠着墓碑坐了下来,痛哭流涕。
第六十八场:海边小酒馆内黄昏青岛
老沈撕掉了一张悬挂在小酒馆墙壁上的日历。
小酒馆里有一桌客人,一共三个人,客人A正拿着一本娱乐杂志有滋有味地看着。
客人B(男):老板,来一扎啤酒。
老沈:好的。
老沈走进吧台为客人打酒。
客人A(女):这人长得还蛮帅的嘛。
客人B(男):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客人A(女):怎么!我看有些人啊……就别报什么希望了。
客人A撇了客人B一眼。
客人C(女):什么啊!给我看看。
客人C将娱乐杂志抢了过去。
客人B(男):人家夏雨可是澄清了,说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客人C(女):我看可不像,你看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
那一桌客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此时,老沈拿着酒走了过来。
客人们停止了议论。
老沈将酒放下,转身离开了。
客人们又开始议论。
老沈缓缓地往吧台走,把所有的谈话都听在耳里。
客人B(男):听说啊,这小子是柳源的儿子。手下也有一笔好画。
客人C(女):柳源?那是谁?
客人B(男):以前一个很有名的画家。现在死了,一幅画几十万呢。
客人B在说到“死”的时候,放低了声音。
客人A(女):哦……那还真是才子配佳人……
客人A语气略带讽刺地说道。
客人B(男):什么!据说啊,这个柳寒云是个色盲。
客人A(女):什么!色盲!
客人A激动地喊了出来。
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大声,将说话的声音放低。
客人C(女):不可能吧,色盲还画画?
客人B(男):不是,真的。他最近还开了场画展,没什么人看。我去了,一进去黑漆漆一片,所有的画都是黑白的。
客人C(女):啊?
客人B(男):不过画得还不错。
客人B略带些不屑地说道。
老沈走回到吧台,他望着小酒馆里悬挂的柳寒云的画。
第六十九场:柳寒云的画展内清晨青岛
柳寒云的画展厅内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
墙壁上悬挂的画全部都是黑白的。
第七十场:海边小酒馆内清晨青岛
夏雨走在小酒馆外的木栈道上。
老沈正在小酒馆里,清洁卫生。
夏雨走进了小酒馆。
门上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沈扭头看了一眼夏雨,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进了吧台。
夏雨也径直地走到吧台,坐了下来。
老沈:有些日子没见了……电影拍完了?
夏雨:嗯。
老沈:还顺利吗?
夏雨:嗯。
老沈转身为夏雨打起了啤酒,然后将酒杯递给夏雨。
老沈:来!庆祝一下。
夏雨低着头,像是有话要说,但迟迟没有问出口。
夏雨:嗯……那个,老沈。
老沈:嗯?
老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夏雨:寒云最近好吗?他现在在哪?
老沈放下酒杯,疑惑地看着夏雨。
老沈:那小子不是去日本找你了吗?
夏雨:是啊……
夏雨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老沈望着夏雨,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沈:我也有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夏雨啊,有些事情要想清楚了。那小子挺感性的。别再伤他了。
夏雨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
夏雨: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是吗?
老沈扭头望向了门外,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夏雨:我先走了,中午有一个电影的发布会。
说完,夏雨起身离开了。
老沈:送送你。
老沈说着从吧台里拿出一张柳寒云画展的宣传单。
老沈和夏雨一同走出了小酒馆。
老沈:这个是寒云的画展,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吧。
老沈将宣传单递给夏雨。
夏雨接过宣传单,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
老沈望着远去的夏雨,缓缓地将头扭向了大海。
第七十一场:海边外中午青岛
太阳被一片云遮住,天色有些阴沉。
柳寒云手里抱着小木盒,望着大海。
柳寒云:(日语)姥姥,还留着它干嘛?扔了吧……
说完,柳寒云将小木盒扔进了海里。
第七十二场:夏雨的电影发布会内下午
夏雨和经纪人以及一些主创人员坐在讲台后。
讲台后有一大块海报牌。
海报里:夏雨站在一棵结满樱花的枝垂樱下,抬头仰望着。
记者们纷纷举手。
记者A:夏雨,为什么会选择青岛来举行电影的首发会。
夏雨:因为这里有令人向往的东西。
记者B:据说新片内容是由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的,是吗?
夏雨:是的,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决定将它拍成电影。
夏雨面带微笑回答着。
记者C:你可以预计一下票房吗?
夏雨:我相信真诚的故事会打动观众的。
记者D:最近在现实生活中,是否有打动你的人和事。
夏雨:它已经被拍成了电影。每个人都可以分享到,这个故事所带来的感动。
记者D:那人呢?比如那名叫柳寒云的男子,他是否像传言所说,是你的新任男友。
经纪人:这个问题,夏雨已经给出过很明确的答复,只是普通朋友。
经纪人打断了记者的提问,抢答道。说完她扭头看了看夏雨。
夏雨犹豫了一下。
夏雨: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最近在青岛,他开了一场画展。我希望大家都能去捧场支持。一个老朋友曾经告诉我,他虽然无法分辨这个世界的颜色,但是他却能画出这个世界最初的样子。
记者D:你的意思是……他是个色盲?
当记者们听到“色盲”两个字时,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夏雨:我相信他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东西。
第七十三场:海边外中午青岛
柳寒云站在岸边,他望着被扔进海里的小木盒。
海浪将小木盒推回来岸上。
小木盒回到了岸上,一波一波的海浪轻拍着小木盒。
柳寒云望着小木盒,久久不肯离去。
第七十四场:海边小酒馆内黄昏青岛
柳寒云走在小酒馆外的木栈道上。
老沈的歌声从小酒馆里传了出来。
小酒馆的门是敞开的,柳寒云走了进来。
小酒馆里几乎坐满了人。
柳寒云醉醺醺地进来,手里抱着小木盒,他并未看老沈一眼,走到吧台边坐了下来。
柳寒云将小木盒放到吧台上,愣愣地坐在那。
老沈看着柳寒云,将正在唱的歌曲收了尾。
客人们有的鼓掌有的在叫好。
老沈:谢谢……谢谢……
老沈将吉他放到一旁,走进了吧台,打了一扎啤酒。
老沈将啤酒放到柳寒云面前,然后看着他。
柳寒云还是没有说话。
老沈:你……
老沈想说什么,却又打住了,他从吧台里拿起一张宣传单,上面印有柳寒云画展的消息。
老沈:你走这段时间,我私自给你开了场画展。
柳寒云扫了一眼宣传单,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
柳寒云:画从来没有人买是吗?
老沈:寒云,其实还是有很多人……
老沈有些尴尬地说道,却被柳寒云打断了。
柳寒云:我姥姥死了。
老沈愣住了,没有再说话。
柳寒云将小盒子推到老沈面前。
柳寒云:这是她的全部。
柳寒云说完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柳寒云:就你这样,还成天写什么情歌。
柳寒云说完便离开了。
老沈有点不解地望着柳寒云离开了。
老沈将小木盒打开,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老沈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他手有些颤抖地将小盒子里的一幅画拿了出来。
画里是:洋子站在樱花树下。
老沈的眼圈泛了红。
小酒馆里的客人们吵吵闹闹。
第七十五场:酒吧内夜青岛
柳寒云坐在吧台前,喝着闷酒。
酒吧女服务员吧台里坐着,用手撑着腮,痴迷地望着柳寒云。
酒吧的男老板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更换着频道,突然电视被切换到了娱乐频道,里面正在播出《娱乐快时报》。
播报员:要说现在的世界,小播我是看得越来越不明白了,色盲竟然可以画画。今日夏雨携新片与各主创在青岛召开了电影的首次发布会。日前引起轩然大波的神秘男子,也引起了大批记者的关注。夏雨也首次在镜头前做出了澄清,称仅仅是普通朋友。然而……
酒吧的男老板又切换了频道,电视里正在转播皇马与巴萨的足球比赛。
柳寒云将酒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酒吧的男老板在痴迷的看着球赛。
柳寒云:老板,给我杯伏特加吧。
酒吧的男老板:小惠……
酒吧的老板依然依依不舍地看着电视,目不转睛地叫道。
酒吧女服务员小惠心领神会地去倒伏特加。
小惠:来,帅哥,伏特加。
酒吧女服务员小惠将酒杯递给柳寒云。
小惠:你说,就刚才那色盲是怎么傍上夏雨的?这下他可火了。
酒吧的男老板:好球!诶……
酒吧的男老男兴奋地叫嚷道,然后立马又叹了口气。
酒吧的男老板:要么我说这小子厉害。不用说他是个色盲,他就是个瞎子,他现在也值钱了。
酒吧男老板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柳寒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七十六场:海边小酒馆内\外夜青岛
老沈将最后一封信看完,轻轻地放到一旁。
老沈神情落寞地走出小酒馆。
门上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画外音:(日语)当爱你变成了一种习惯,爱你就像爱生命。樱田洋子。
老沈站在小酒馆的门前,神情落寞地望着远方的海。
久久地站着。
老沈:(日语)对不起……
第七十七场:柳寒云的家内夜青岛
柳寒云衣衫不整,醉醺醺地提着半瓶洋酒回到家里。
柳寒云将洋酒瓶扔到地上,依靠在墙,坐到了地上。
柳寒云呆愣在那,余光看到了画室里画架上的那幅第一次在海边遇见夏雨时画的画。
柳寒云艰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他的画室,坐在画架前,望着搭在画架上的那幅第一次在海边遇见夏雨时画的画。
良久。
第七十八场:夏雨的家中内夜青岛
夏雨坐在窗边,她神情落寞地望着手中的柳寒云姥姥的项链。
第七十九场:柳寒云的家内清晨青岛
清晨初升的太阳将阳光从柳寒云画室的窗外,洒了进来。
阳光洒在画架的画上,也洒在昏睡在画架前的柳寒云的身上。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柳寒云缓缓地从椅子上醒来。
柳寒云久久地望着画架上的画。
柳寒云起身到冰箱里找酒喝,却发现冰箱里的酒早已喝光,于是回到房间里,从地上拾起昨夜扔在地上的洋酒瓶,他举起来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酒底,便一饮而尽。
柳寒云整理了一下衣衫不整的着装,准备出门。
当柳寒云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夏雨。
两人尴尬地看着彼此,柳寒云先打破了沉静。
柳寒云:你……你好。
看到柳寒云结结巴巴的样子,夏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夏雨:你就打算让我站在外面吗?
柳寒云立马让开,让夏雨走了进来。
夏雨走进柳寒云的家,愣了一下,然后打量着这看起来一切都乱糟糟的家。
柳寒云有些尴尬地将门合上,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将沙发上的杂物全都打拍到地上。
柳寒云:那个……坐……坐吧。
柳寒云转过身看着夏雨,有些尴尬地说道。
夏雨:寒云,你没必要这样?
柳寒云:可怜我?
柳寒云和夏雨对望着。
短暂的沉默。
夏雨: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关心你一下。
柳寒云:朋友?是啊。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不是吗?
夏雨: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柳寒云伸手打断了夏雨的话。
柳寒云:夏雨,你说的没错。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我只是一个不配画画,而又固执坚持的偏执狂。就像和你在一起一样,我配不上你。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夏雨:寒云……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
柳寒云:公平?呵……我从来没说过这个世界不公平。也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你是柳源的儿子,你就必须是个优秀的画家。也没有人告诉我,你一无是处,就不能爱上一个像夏雨这样的姑娘。
夏雨:没有人会同情一个提早放弃的人,求着你坚持走下去。
柳寒云:我没有放弃,从来没有。只是,此时此刻,就在我的身后,那间屋子里。有一幅我最喜欢的画,可它永远都将是灰色的。
夏雨: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一切,它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寒云:你当然不明白。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夏雨:我该走了是吗?
柳寒云没有再说话。
夏雨望着柳寒云,眼圈泛了红,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房门。
临走时,她又说了一番话。
夏雨:寒云……那个时候,我只是害怕有一天我会依赖上你。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又留下我一个人。可当我发觉自己已经依赖上你的时候,你却已经走得很远了。
夏雨哽咽着说完,便离开了。
门被轻轻地合上。
第八十场:海边小酒馆内黄昏青岛
柳寒云坐在以往老沈唱歌时坐的圆椅上,手里抱着吉他。
老沈正在拿抹布擦拭着吧台看着柳寒云。
尴尬的场面,二人久久没有说话。
老沈:还记得怎么弹吗?
老沈并没有转过身看柳寒云,他依然在擦拭着吧台。
柳寒云也没有看老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沈: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抱着它吗?把想说的话,唱出来,会好过得多。
老沈将抹布扔到一旁,然后转身朝小酒馆的门口走去,他站在门口望着远方的海。
老沈:你说的对……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但永远都不敢面对。
柳寒云轻轻地拨动起了琴弦,轻轻地唱着。
柳寒云:我看见太阳,每天不厌倦地起起落落,让一切有了颜色。金黄的树叶伴着乌黑流泪的小河,萦绕在我的生活。我记得你曾给过我的那么多的痛苦和同样多的欢乐。痛苦和欢乐不经意地紧紧拥抱着我,像你那样爱过我。紧紧拥抱着我,像你那样爱过我。紧紧拥抱着我,像你那样爱过我。为什么我已习惯的生活总是被不同的方式改变着。我开始失去了所有的欢乐,相信这世界不属于我。我像是就要送命的陀螺,在垂死旋转着那最后的颜色。周围的人们神情冷漠,好像我从来没存在过。
多组闪回镜头。
第八十一场:海边小酒馆外的木栈道外夜青岛
柳寒云和老沈坐在木栈道的护栏上,望着远处的海面。
老沈:寒云……以后这个小酒馆就交给你了。
柳寒云扭头看着老沈。
老沈:当黑夜降临的时候,谁又能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呢。
老沈伸手指着远处的轮船说道。
第八十二场:草坪外夜青岛
柳寒云来到城市中的一大片草地上,倒在地上,望着繁星满天,渐渐地睡着了。
第八十三场:海边小酒馆外的木栈道外清晨青岛
天刚蒙蒙亮。
太阳渐渐的从东方升起。
老沈依然坐在海边的木栈道的护栏上,遥望着。
第八十四场:草坪外上午青岛
柳寒云躺在大片的草地上,他渐渐醒来。
草坪上有早起放风筝的人们,孩童欢乐地在草坪上奔跑着。
柳寒云睁开双眼望着远处放风筝的孩童,鸟儿在悬空叫着。
离柳寒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男孩,坐在草地上画着画。
小男孩在画着远处放风筝的小女孩。
柳寒云站起身走向他,站在一旁看着小男孩笨拙地在画着看起来十分幼稚的画。
柳寒云:小朋友,我来帮你画吧。
小男孩抬头望了望柳寒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认真而又笨拙地画着。
小男孩:不要,这是送给娜娜的。所以我必须自己画。
小男孩画完了,站起身,跑到小女孩身旁,害羞地将画递出。
柳寒云站在远处,看着小男孩和小女孩在一起开心地笑着,自己离开了。
第八十五场:海边小酒馆内上午青岛
柳寒云来到了小酒馆,推开门走了进来。
悬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沈坐在小酒馆的圆椅上,脚边放着啤酒。
老沈:最后一次听这风铃了……
说完,老沈拿起脚边的啤酒喝了一口。
柳寒云:真要走了。
老沈:喝完这杯酒。
柳寒云站在一旁,点了点头,扫视着小酒馆里的一切。
老沈:还想她?
柳寒云:我也不知道了。
柳寒云有些失落。
短暂的沉默。
柳寒云:呆了这么久,说走就走了。
老沈叹了口气。
老沈:一直在这躲着,该走了。有些时候,一个地方呆久了,你就会依赖上这个地方。那种感觉会蒙蔽一些原本真实的东西。可怕……
老沈不舍地环视着小酒馆里的一切,最终将视线落在吉他上。
老沈将吉他拾起来,朝柳寒云走去。
老沈:这个……留给你吧。
柳寒云:算了,拿了这个不得要了你的老命。
老沈:抱了半辈子了,是时候放下了。
柳寒云接过吉他。
老沈:寒云……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消失,除了爱。当你决定爱了,就走下去,在没放弃之前能抓多紧,就抓多紧。不要像我一样,在不该轻易放手的时候,抱起了这把吉他。然后躲在了这里,给自己编造了无数的谎言。我甚至忘记了那个属于我的故事,原本的样子。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哦,原来故事的结局不是这样的。我才知到自己到底有多可悲。我这一辈子都只是个懦夫。
柳寒云:老头……
老沈拍了拍柳寒云的肩膀,带着柳寒云来到小酒馆的门口,望着远处的海。
老沈:你看,一望无尽的大海。可我欺骗自己找了一辈子的那个人。原来就离我那么近。
柳寒云:我错了吗?
老沈:你没错,夏雨也没有错。因为爱永远没有错与对。爱,就像你眼中,那个黑白的世界一样……纯净。只要人们愿意相信,那棵樱花树终有一天会再次结满樱花。
字幕:九月
第八十六场:八大关的街道外黄昏青岛
街道两旁的枫树上结满了金黄色的树叶。
街道上亦是铺满了金色的树叶。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世界是一片金色的。
柳寒云走在金色的街道上。
第八十七场:海边小酒馆内黄昏青岛
柳寒云经营起了小酒馆,他剪掉了以往的长发,精神多了。
柳寒云坐在小酒馆的吧台里,这天的小酒馆里,人不少。
柳寒云在一旁喝着酒,这时老沈走进了小酒馆。
柳寒云看着老沈,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打起了啤酒,就像以往的老沈那样。
小酒馆的熟客,也开心地唤着老沈,并要求老沈唱首歌。
老沈走到吧台前,喝了一口啤酒。
老沈:告诉过你,这很可怕。
老沈小声地对柳寒云说道。
小酒馆里那把曾经属于他的转椅上,小酒馆里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那把吉他还是放在他原本的位置,老沈拾起吉他,坐到转椅上。
老沈:当你依赖上一样东西,就离不开了。
老沈转头看着柳寒云说道。
老沈唱起了歌,海边又响起了老男人那迷人的声音。
柳寒云扭头看着墙上挂的画,那幅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画,便起身离开了。
画里是:柳寒云第一次在海边遇见夏雨时所画的那幅画。
老沈唱着,扭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画,轻轻地笑了下,望着柳寒云离开。
第八十八场:海边外黄昏青岛
柳寒云站在第一次遇见夏雨时的那个海滩上,站在和那时夏雨所站的相同的位置上。
这时的天空,和那时一样,依然会被火烧云烧得火红。
柳寒云望着远方。
第八十九场:海边小酒馆内\外黄昏青岛
夏雨走在海边的木栈道上,海边响起老男人的歌声。
夏雨走进小酒馆。
门口悬挂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沈望着夏雨,两人彼此微笑致意。
一切又像夏雨第一次走进小酒馆那样。
夏雨打量着这间小酒馆,忽然她看到墙壁上的画,走到画的跟前。
她微笑着,流下了眼泪。
画里:夏雨站在黄昏下的海边。只是画里的夏雨变成了彩色的。
夏雨离开了小酒馆,来到画里所画的那个地方。
这个黄昏和他们相遇的那天一样,令人神往。
这时的天空,和那时一样,依然会被火烧云烧得火红。
结局:
夏雨望着远方,远方站着柳寒云,柳寒云也望着远方,微微地笑了。
夏雨望着柳寒云,柳寒云轻轻地回了一下头。
那画面像极了那幅画。
最后的画面:
字幕:第二年,三月。
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樱花小镇里的老伯伯,缓缓地行走在镇子的街道上,突然他被什么吸引了。
老伯伯缓缓地朝那棵樱花小镇中央的垂枝樱走去。
老伯伯走到樱花树下,抬头望着指头。
樱花树结满了樱花。
作者简介gt;gt;gt;gt;
镜心,原名刘镜心,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毕业。多部小说见于报刊。担任多部网络电影总制片人,其中《海带》获得金鸡百花电影节国际微电影展优秀作品、北京国际电影节网影盛典年度十佳、中国互联网电影周优秀互联网电影长片。
[责任编辑 陈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