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仁龙
打开《读者》,便似进入芳香馨暖的丛林。这片林中有赏不尽的花,观不尽的景。我喜欢这里四季交替的景象,春来草长莺飞,夏时蓬勃茂盛,秋也不觉单调,冬日有雪那便更好了。
我在林中奔跑,采摘知识之果以充饥。《梦赋》中说:“若夫正法宏深,妙理难寻,非生非灭,非色非心,浩如沧海,郁如邓林。”《读者》又似那指路人,带我游走于这片幽深茂密的森林。
小时候,我常去一个叫王楠的老人那里蹭书看。早先他在乡下教书,退休后在十字路口的西南角摆了个书摊。他的生意真是一般——我总是看到他用鸡毛掸子在书本上掸来掸去的。我估摸,他或许就图个与书为伴吧。我算得上他的常客,去是常去,翻也常翻,只是几年下来,没买过几本书。那时,我最喜欢他书摊上的《读者文摘》(后来改名为《读者》),觉得里面每一篇文章都是佳作。我常常装模作样地翻看杂志的目录,就是不丢手。直到有一天,王楠说他想上趟厕所,让我坐下来帮他看摊儿。美差啊,我哪里顾得上看摊子,眼睛只在字里行间游走,街上人来人往,我完全视而不见,丢了书我也不一定知道。从那以后,我每次去书摊,如果没什么顾客,王楠就会去趟厕所,让我帮他看摊儿。每次,他去的时间都不短,足够我将心爱的《读者文摘》捧在手里,从容地浏览过目录后,再看上一两篇文章。有时,他也让我帮忙整理整理书。时间长了,一老一少之间像有了某种默契。
后来,我将这段经历写成文章《蹭书》发表在报纸上。而从蹭书开始直至今日,我依然认为自己仅仅是一个读者,并且从未从《读者》中走出。大抵再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了,我便索性留下,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细胞。我想,无论将来怎样,作为《读者》的读者这一身份是再也不会变的。
那时,我在树影中披星戴月地走着,回味那段沉醉的时光,也会荡漾出些许憧憬。我一直在向《读者》靠近。路有时变窄,有时变弯,有时变得崎岖。在这条路上,或许我的模样早已改变,但《读者》永远不会变得陌生。我认为,唯有《读者》才能令我自我充实并积蓄能量,于某一瞬间像烟火一样绽放;再不济,我也会如蚂蚁般在文字间穿梭,沿着自己留下的标记去寻找,寻找曾经的记忆,寻找行过的足迹。
后来,我也像蚂蚁搬家一样,将自己的文章《岁月的音符》“搬”上了《读者》。终于,我在那片桃源中筑了自己的巢。
《读者》对天下的读者都是大公无私的。她坦诚而热烈,因为专注于奉献;她睿智而沉稳,因为每个字都有分量。我读着《读者》一路成长。读着读着,我也从一个读者,读成了《读者》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