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川北
儿时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在村里看露天电影。但有几次,因为放电影是在冬天,并且放映场有些遥远,所以父亲不准我出门,让我做完作业后就上床睡觉。
但是,父亲哪里知道,我躺在床上,眼睛却努力睁得大大的,耐心地等待那些看完电影散场归来的人。乡村的夜晚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旦远处传来犬吠声,我就蹑手蹑脚地下床来。窗外月光清冷而明亮,我依稀看到远处菜园里覆了一层白霜。
人声渐渐近了,我趴在窗户边侧耳聆听:散场归来的人三五成群路过我家窗前,无一例外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电影。从一拨又一拨人的议论声中,我猜到了是什么类型的影片,甚至能拼凑出电影的大致情节。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我打着寒战,一直等到窗外完全恢复了静谧,才肯再回到床上。
钻进被窝,我笑着咂咂嘴巴,似乎外面的人刚吃完肉,我也跟着喝了汤。我心里美滋滋的,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潘光贤摘自《今晚报》2023年10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