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3月,我(注:本文作者杨冠群)正在外交部交际处(礼宾司前身)工作,接到组织通知,让我作为“外交部驻北戴河临时联络组”成员,赴北戴河工作一段时间。当时的“临时联络组”,由外交部交际处、北京国际俱乐部和卫生部派出的12人组成,负责外国使馆人员的接待,包括住宿、膳食、交通、医疗和娱乐等。
当时来北戴河度假的,大部分为苏联及东欧国家的外交官和家属。记得有一次,来了捷克斯洛伐克文化专员的夫人,吉普车把她和一条锦毛大狗从车站接到了招待所。我把行李送到她的房间安顿好后,我没有立即离去,想看看她还有何事。这过分的热情却引起了误解,夫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塞到我手里。我哑然失笑,但没有露出不快——她应该不知道中国人是不收小费的。后来,我们有过许多接触。慢慢地,她也了解了中国干部的作风,我们也成了朋友。
语言也成了有趣的问题。外交部配备了俄文翻译。我不懂俄语,为了工作方便,也练了若干个俄语单词。有一位东欧的汉学家,古汉语水平颇高,但《人民日报》看不懂,只好请了个老秀才辅导。苏联参赞费德林早上见到我,总是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候:“你好得怎么样?”我笑答:“我好得很好,谢谢。”
大使、公使们的事情,也有不太好辦的时候。一个星期日的晚上,我送一批外交官去火车站,准备让他们搭夜车返京。预定的开车时间是10点半,可是候车室里他们在硬长板凳上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动静。于是,东西方的大使、公使们,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便联合起来向我“发难”,说发车晚了,影响他们次日的办公。这罪名可不小。我找了站长,站长悄悄对我说,没有办法,要等一趟紧急军列通过(注:当时抗美援朝已开始)。无法对他们说实情,我只好硬着头皮,笑骂由之。
(摘自《新周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