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驰驰
(武汉纺织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坚持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要扎实推进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振兴[1]。2022 年3月21 日,文化和旅游部、教育部、自然资源部、农业农村部、国家乡村振兴局、国家开发银行联合发布了《关于推动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的意见》,明确指出要以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文化产业的保护和利用,充分发挥文化产业对于乡村文化振兴的引领作用[2]。这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了相关政策和依据。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题中应有之义,是推动乡村振兴全方位发展和乡村人民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精神支柱。随着当前现代化、城市化的不断加速演进,乡村人民物质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但是农村的社会结构也在无形、被动地发生变化。伴随而来的是乡村整体空心化、乡村文化边缘化、乡土人情冷漠化,乡土文化、传统物质和精神文化遗产很难有效发挥本位功能。因相关政府人员管理不善、社会认知不足等影响,乡村文化建设普遍落后于经济建设。正面审视乡村文化建设现状对于当前推进乡村文化振兴创新思路具有重要的现实启发作用,探寻乡村文化振兴新思路,有助于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是灵魂》一文中写道:“文化的力量,或者我们称之为构成综合竞争力的文化软实力,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力量、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导航灯’、社会和谐的‘黏合剂’。”中国式的现代化是要建设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然而当前乡村文明建设还存在很大的短板,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开发不足,推行乡村文化振兴还有巨大的实施空间,彰显了在农村推行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意义;乡村文化振兴是指符合农村、农民特点的有效方法,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大力弘扬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乡村文化振兴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内在动力,对于激发乡村发展活力具有重要作用,在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中,务必要同步推进乡村文化振兴。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文化作为一种上层建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作用于经济基础,促进文化由一种表面的质变形态向另一种内在的经济量变形态转变。文化产业自身具备经济和文化的双重属性,是从事文化产品生产和提供文化服务的经营性产业,以文创赋能、人才集聚、文化传承、生态改善、组织凝聚等方式助推乡村文化振兴[4]。现代乡村文化产业的发展,是促进乡村经济社会循环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促进乡村经济发展、满足人民文化需求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在党中央和政府的支持下,乡村也开始实施“旅游+文化”的发展模式,逐步利用数字媒体、新媒体打造特色农村乡镇等,在产业优势的基础上注入文化的基因,为农村发展逐步树立起良好的口碑效应,这在一定程度上为缓解乡村农民就业和再就业搭建了双向的桥梁,为加速乡村物质基础的储备提供了动力,为人民生活的获得感、幸福感、满足感提供了保障。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化铸魂,润物无声。有文化自信的民族,立得住、站得稳、行得远。”中华民族的自信不仅基于不断丰富的物质财富,更来自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自信。中华民族是拥有五千多年历史的大民族,乡村在历史的沉淀中也积累了深厚的文化,蕴藏着先辈们留下的丰富精神文化遗产。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在农村地区汇聚成的农耕文明依然延续至今,而且在当今社会发展得更加生生不息。这也表明了乡村文明存在的必要性,乡村文化振兴有助于塑造崭新的乡村风貌,展示乡村文化自信。同时,乡村文化振兴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运用合理化的方法对乡村文化的保护和传承,避免传统乡村文化被时间、科技所遗忘。把新时代数字化、科技化的元素赋予乡村文化,是对乡村文化进行符合时代的再创新,也是不忘本源、扎根于传统文化的体现,让乡村文化在当下社会生活中更灵活、更具有时代价值。
乡村振兴不仅要塑形,更要铸魂。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要加快推进城乡精神文明建设融合发展,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是一个大课题,融汇了经济、政治、文化、思想等层面,但归根到底还是取决于乡村人民的思想层面认识。人是社会的人,总是存在于一定的社会环境之中,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复杂关系中。所以存在于同一个环境中的人,难免会产生互相干预的现象。文化环境的改变可以为乡村精神文明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乡村文化振兴理念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前提,是由优秀的先进文化思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汇聚而成的,所以乡村文化所呈现的内容对于乡村居民的思想还是具有一定的启迪和影响作用的。通过喜闻乐见的方式来演绎乡村文化,潜移默化地去改变乡村居民的核心价值观和行为,对于乡村居民的个人再成长具有促进作用,也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社会和谐氛围。
毛泽东指出:“中国历来只是地主有文化,农民没有文化。可是地主的文化是由农民造成的,因为造成地主文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从农民身上掠取的血汗。”[5]这就导致了文化的实际创造者和文化的实际拥有者不匹配的现象,劳动人民在经受身体折磨的同时,精神世界也在饱受打压。所以在文化的创造过程中,一定要理清关于文化主体的问题。乡村文化的主体是人,农民是乡村文化建设的主体,乡村文化是基于农民社会实践的精神产物,而且乡村文化所创造的价值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现实的乡村生活中去。乡村文化振兴是新时代文化进家乡、进家门的表现,可为把握党和国家的前进方向提供思想指引,巩固农民在乡村建设中的主体地位,鼓舞农民生产生活的自信心。只有牢牢把握农民自身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激发农民生活生产的积极性、创新性和可能性,为乡村振兴提供内在动力。
随着农村机械化、科技化模式的开展以及城镇化趋势的发展,乡村社会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社会结构都发生了剧烈的变革。乡村文化也只有跟得上乡村社会发展的步伐,才能真正实现乡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平衡,改善乡村人民精神贫困现象。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提到了乡土性这个概念,主要是用来描述以土地为本的乡土社会人口流动率很低[6]。由于乡村地区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基础设施不发达、经济生产模式单一且落后,所以乡村区域与外界信息差较大。以前乡村的乡土性更为浓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比较密切,但是随着国家综合国力的提高,对地方的扶持力度也在不断地加大,城乡融合进程加快,这就导致乡土文化的属性由血缘式向地缘式转变。乡村地区原存的青壮年由于受到经济压力或者下一代亲缘关系上学的限制,大多数选择了进城务工、陪读的生活。新生一代在城市化以及网络、新媒体的影响下,思想观念也变得更加开放化、多元化。农村地区社会结构的变化导致了老龄化和边缘化的趋势,在文化的表征方式上则表现为: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缺乏新鲜血液,古板化、俗套化的文化难以吸引年轻人的注意力,传统文化如果不加以创新,很难与当前社会需求完美契合,无法适应社会的实际发展;乡村熟人社会的亲切交往模式逐步被瓦解,变成了以实用主义、金钱、利益为主的社交关系;原有儒学所提倡的“仁义礼智信”等思想观念逐步弱化,被资本至上的金钱主义、拜金主义浪潮席卷,乡村群众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行为发生着颠覆式的改变。
党是乡村振兴的领导力量和组织力量,强有力的基层党组织是乡村高质量文化振兴的保障[7]。随着国家对乡村振兴的不断投入,乡村的基础设施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扩充,但是并没有实质性地改变农民的腐朽落后思想。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宣传大会上强调:“宣传思想文化工作是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可见,宣传工作对于激活文化生命力具有重要作用,只有让人民群众真正地去接受并领悟正确的思想,才能真正地做到听党话、跟党走。然而现实境况下的乡村文化馆、图书馆、体育馆变成了乡村领导班子应付上级检查的表面功夫,场馆开设时间不确定,未能满足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乡村领导班子对于地区传统文化资源和遗产的保护不到位,往往只是立个“牌坊”敷衍了事;基层党组织年龄结构偏大、素质较差,数字化技术利用不熟练,对于地方文化、国家政策的宣传不到位,文化生活较为贫乏,农民未能从中汲取有益信息,思想逐步古板僵化;基层政府干部组织作风建设、廉政建设亟待加强,乡村地区缺少公共文化服务协调体系和乡村监督机制,贪污腐败现象层出不穷,资金使用状况未能及时公开透明化。
乡村振兴离不开人才建设,打造人才“引擎”是乡村振兴的关键。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城乡之间的差距逐渐拉大。首先,新生一代大多都进城务工或生活,本地人才外流,外地人才留存率较低,对乡村文化的情感羁绊也越来越淡漠,乡村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由于人才结构的不匹配只能被迫停滞,而现在留守乡村的农民和村委人员,文化素养较低、思想观念较为落后,乡村文化的创新性和独创性不足,难以满足市场需求。其次,农村基层党组织的职责较为混乱,缺乏文化建设专职人才,一人兼多岗的现象比比皆是,基层党组织的工作重心主要集中于日常行政工作,对于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缺乏专业人才指引。最后,乡村地区缺少专业财务、农业、管理类人才,对于有限资金分配不均衡,文化方面可支配流动资金较少,主要集中在经济产业方面,难以满足农民丰富的文化生活需求,也难以吸引相关的专业人才。
文化意识作为乡村的灵魂和独特的精神财富,是乡村居民对自身身份和价值的认同基础。文化意识的培养可以增强乡村居民之间的凝聚力,也可以提高乡村居民的文化自信心,进而激发文化自觉意识,助推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但是长期以来,乡村主体性缺失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善。首先,基于乡村社会结构的改变,乡村地区的人口分布形成了倒三角模式,留守乡村的守村人,他们由于文化素养比较低,难以承担起文化创新的任务。其次,乡村居民的文化意识淡薄,沿袭了过去封建时代的一些落后、腐朽思想,对党中央的思想片面化理解,甚至偏西式化理解,不能用发展、辩证的视角来看待乡村文化,这在乡村居民的一些言行举止中都有所体现。最后,当前农民缺乏对乡村文化的自觉意识,缺乏对乡村文化建设的主观能动性和主动创造性[8]。在时代快速发展的导向下,农民的思想也逐渐被资本力量所“异化”,农民的社会理性思想攀升,更多地关注于经济生产、收入及与自己利益密切相关的事情,而缺乏了对永恒、价值、真诚的理性思考。“原子式家庭模式”的流行导致家庭成员内部之间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但是与邻里之间的社交变成了“面子”“人情”的相互利用,服从于“权力游戏”的运作,对于与自己利益无关的文化活动的参与更是处于被动状态,未能调动农民的主动创造性,这也直接导致农民不能认识到自身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关键力量,农村社会群体普遍受到落后思想的桎梏,对于文化的价值认同感自然就降低了。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问题是时代的声音[1]。只有发现问题,从问题中寻找破解的方法,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乡村文化振兴不仅关乎乡村文化的兴衰,而且与乡村地区经济、政治、社会发展密切相关。所以只有积极、冷静地去应对乡村文化这张考卷,才能在乡村振兴这场大考中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增强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是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的题中应有之义。”确立高度的文化自觉,对于缓解当前乡村文化处于被动发展的状态具有重要的作用。首先,要找寻以及去继承乡村的“根”,根部的生长环境和发育形态对于植株的培养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每一个乡村的起源都是具有根源联系的,不是凭空产生的,可以追溯最本真的故事、语言和物质媒介,利用相关资料进行历史场景和史实的复现。其次,对于本源以外的文化要批判式利用,乡村社会结构的改变必然会导致城市化思想、西式现代化思想的传播,但是乡村文化如果想持续性发展,更关键的还是要打造属于自己特色的文化,可以采取文化包容的方式,接受外来特色、多样、合理化的元素,然后再将合理化的元素植入到自身文化建设中去。例如,可以利用网络、新媒体等现代数字科技宣传乡村声音,讲好乡村故事。最后,乡村文化振兴需要立足于现实,但又要有超前的眼光和视野,要在方法、内容、形式方面进行创新。未来和现实的发展是有呼应和联系的,乡村文化的发展可以聚焦家庭、国家、社会新闻热点,紧随国家政策导向,在乡村文化理念、乡村精神文明风貌上有所改进。
毛泽东同志曾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党员干部的执行力是乡村群众行为的“风向标”,以身作则、清正廉洁、高效搭建多元平台是在这场文化竞赛中必备的原则。首先,实现乡村文化振兴,需要引进一批有扎实学识、人文情怀且思维敏锐的人参与到乡村文化建设中来,研究本地相关文化理论以及遗产特色。其次,要积极优化乡村公共服务体系,在文化供给方面,要用发展、矛盾、辩证的思维逻辑来看待不同群体的个性化文化需求,党员干部要积极下基层,观察并鼓励乡村文化能人队伍、榜样人物、模范人物、民间艺术传承人,促成乡村文化人才队伍建设,带领相关文艺工作者深入“三农”工作,结合乡村、乡民的日常生活进行针对性的文艺创造,真实还原乡村风貌和独具特色的乡村精神。另外,党员干部要发挥先锋引领作用,结合地方传统文化,搭建文化建设物质载体,比如乡村电影剧场、文化大院、戏台子、文化墙等。在文化需求方面,要杜绝文化资源被侵占、挪用的现象,同时要保证乡村文化站、图书馆以及娱乐场馆的环境和基础设施设备的质量,乡村文化的科普书籍、红色文化书籍、党的理论书籍、录音带等要保证时效性和价值性。最后,政府要搭建多元化发展平台,家庭、学校、企业、城市、社会组织等基于乡村文化振兴都有各自的优势和特色,政府要涵养整个社会群体的公共价值和人民的精神生活,发挥社会的有效整合和协调监督能力[9],采用求同存异、理性的方式来处理独创性和多样性之间的关系。这对于建设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大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可为政府治理效能的提高提供有效途径。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 年两会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指出:“我们现在推进乡村振兴,需要大量的人才和优质劳动力。我们的年轻人、知识分子,也要双向流动。”解开乡村文化困境密码锁的钥匙,关键在于发挥人才的作用。首先,乡村基层干部要合理分配地方资金的使用,采用刚性和柔性的方式全方位、多领域地引进专业人才,加强与地方职业学校、高等学校的互惠互利合作,农业、文化、新闻传播类等高层次人才要发挥专业特长,对于当前文化建设要积极建言献策。其次,鼓励乡村文化能人、文化工匠、非遗传承人等参与到文化公共服务中来,广泛招募返乡大学生、社区乡村志愿者、社会组织团体、“三支一扶”优秀人员,拓展他们在乡村生活的参与能力和空间[10],增强他们对乡村的归属感,缓解人才外流现象。最后,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主旨方向,用行之有效的理论培训和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好党的发展史、讲清楚正确价值观的内涵、讲明白优秀传统文化与腐朽文化的区别,用先进的革命文化、先进文化思想引导农民群体思想的自我提升和个体价值观的重建,摒弃宗教主义、个人极端主义对乡村文化的错误解读。
2021 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乡村振兴促进法》中提到:“坚持农民主体地位,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保障农民民主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维护农民根本利益。”坚持农民的主体性地位是乡村振兴战略必须坚持的总体性原则,也是文化振兴的首要前提。首先,农民的主体意识和主体能力是乡村文化建设的关键因素。农民是乡村经济、生态文化、优秀传统文化建设的主体力量,广大乡村人民群众需要思考“自己为什么而活,应该怎样活”,用清晰明确的规划来指引自己的行为。另外,要广泛认识到乡村人民整体利益的一致性,都是为了实现自由而幸福的生活,从而减少乡民们过于追求“个性化”“标签化”的思想认识。其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要通过“三治”融合和教育培训将农民的本体性价值引入到乡村建设中去[11],汇聚乡风文明建设强大合力,形成共建共享的社会发展格局。最后,加强对农民的思想道德素质和文化理论知识的培训,消解专制思想、奴役思想、拜金主义、资本至上、权力至上和利益至上等错误观念,帮助村民摆脱宗教主义、神话思想的束缚,纠正乡村文化霸权霸凌现象,宣传社会正义、公平、法治、民主主流思想,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理念渗透到人们的思想和乡村文化的内容中去,增强人们对乡村的情感牵引及对乡村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推进乡村文明振兴,是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也是适应现代化发展形势下人类精神文明新形态的表现。摆脱乡村社会结构变化困境,坚定乡村文化自信意识,构建基层组织干部、家庭、农民多元主体协同合作机制,让乡村故事谱写在中华大地上,让乡村精神在祖国大地荡气回肠,让传统乡风文明、乡村习俗、乡土人情在新时代绽放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