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倩倩,吕剑平
(甘肃农业大学 财经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全面推进现代化发展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人民生活幸福的必由之路,其覆盖面应包括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多领域。农业作为国民经济改革进步的坚实基础,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强调要加快建设农业强国和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满足百姓群众的美好需求,离不开农业的扎实供给。金融是现代经济运行的核心,合理的金融政策能够促进经济的有效增长,伴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成熟,以数字信息化和传统金融所结合的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为农业农村发展注入新活力。数字普惠金融概念于2016年杭州G20 峰会被提出,并发布了《G20 数字普惠金融高级原则》,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了具体阐述。研究发现,数字普惠金融有利于推进城乡共同富裕、改善农民家庭收入、提高农民家庭生活水平[1],有效缓解乡村相对贫困[2],促进乡村产业融合[3],激发乡村消费潜力[4]。数字普惠金融以互联网为传导媒介,易化解物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能够以更低的交易成本为真正意义上的长尾人群提供金融服务,实现金融普惠。虽然已有的学术成果表明数字普惠金融在促进农村经济水平提高方面存在一定的影响,但具体围绕数字普惠金融与农业现代化的研究较为稀缺,大多数关于数字普惠金融的研究都围绕对城乡收入差距及居民的收入,且研究范围都是地市或者全国,而本文章在参考已有学术研究的基础上深入探讨了数字普惠金融与农业现代化的相互关系,具体以西部11 省(区、市)为研究对象,考虑到数字普惠金融指数的可得性,以各省(区、市)2011—2020 年的数据为基础,结合耦合协调模型实证测算西部各省(区、市)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协调水平。既是对现有学术理论的补充,也是为助力我国西部地区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共同发展提供对策,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和现实意义。
农业不仅是粮食保障和农产品供给的重要来源,其对自然生态、休闲旅游、人文涵养均体现着重要的价值意义,只有在农业稳定的前提下,社会才能井然有序,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农业现代化是由传统农业转变为现代农业,把农业建立在现代科学的基础上,用现代科学技术和现代工业来装备农业,用现代经济科学来管理农业,创造一个高产、优质、低耗的农业生产体系和一个合理利用资源、又保护环境的、有较高转化效率的农业生态系统。对于农业现代化指标研究的选择,学者多围绕农业投入与产出环节建立评价体系。目前,农业农村仍为我国现代化进程的短板,多数农村地区存在农业生产效率低下、农业劳动力有限、农产品比较竞争优势不足等弊端。文章遵循科学性、系统性、合理性、有效性的指标选取原则,多领域多方面的展开关于农业现代化水平的研究评价。具体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 所示。
由表1 可知,文章围绕农业生产现代化、农业生态现代化、农业经济发展现代化和农业生活水平现代化四个维度进行关于农业现代化发展水平的说明。其中,生产现代化层面具体以土地生产率、农业机械化水平、有效灌溉率、农业生产率和产出增长率来反映;生态现代化层面具体以农药使用水平、化肥使用水平、水土流失治理水平、森林覆盖率和灾害防控水平来反映;经济发展现代化层面具有以产业协调度、财政支农力度、城乡居民消费差异、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农业经济发展水平来反映;而生活水平现代化层面具体以农村居民收入水平、农村电视节目覆盖率、农村医疗服务水平、移动电话普及率和农村最低人口保障率来反映。各个维度的水平越高,意味着农业现代化发展水平越好。
针对农业现代化水平的衡量,以多指标综合测度方式的评价研究较为普遍。其中,辛岭和郝汉(2022)[5]采用德尔菲法进行指标赋权并对我国农业现代化水平进行测度。学者张改清和刘铄(2023)[6]通过熵值法客观择权并对黄河流域农业现代化水平展开评价。文章综合各类研究方法特点,选取熵值法来评价测度,以此避免主观人为意愿造成的误差。首先对各类研究数据进行标准归一化处理,具体方法如下:
对于正向指标:
对于负向指标:
公式中,a为平移幅度,为最大化地降低平移对原数据的影响,取a值为0.000 1。i代表省份,j代表指标,公式(1)和公式(2)标准化后的δij值组成指标矩阵(δij)mn;其中m表示样本省份数量,n表示评价指标数量。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实现熵值法的测算,具体操作流程如下:
第一步,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个观测值的比重:
其中,δij为第j项指标下,第i个观测值,pij为第j项指标下,第i个观测值的比重。
第二步,计算第j 项指标的熵值ej:
其中,ej为第j项指标的熵值,k为调节系数,k=1/lnm,1≤ej≤0。
第三步,计算第j个指标的差异系数dj:
差异系数体现了观测值差异性的强弱,数据的差异性越强,dj越大,指标权重则越大,说明指标xj在综合评价体系中越重要。
第四步,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ωj:
最后,将各指标的权重ωj与归一化后的δij相乘累计求和得到综合评价指数Ui:
本文选取由北京大学金融研究中心联合蚂蚁金服集团所编制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第三期(2011—2020 年)》,该套指数从覆盖广度、使用深度和数字化程度三方面评价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不仅覆盖银行传统信贷金融服务,还包括投资、保险、基金理财、信用服务等,具有综合性和权威性。具体的指标说明如表2 所示。
表2 数字普惠金融评价指标体系
从表2 中能够看出,三个一级指标下涵盖充分具体的评价内容。在覆盖广度层面包括账户覆盖率、支付、货币基金和信贷业务,在使用深度层面包括保险、投资、信用业务,在数字化程度层面综合考虑移动化、实惠化、信用化和便利化,评价领域较为综合全面。
耦合协调用于体现两个及多个系统之间的作用协调性,文章主要研究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之间的相互关系,参照既有的研究方法,选取如下的耦合模型:
公式(8)中,C体现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二者的耦合度,当C=0 时,表明二者无关联;当C=1时,表明二者完全关联。C∈[0,1],当C越高,表明相互的耦合水平越好。但在研究中仅依靠耦合度难以说明彼此的相互关系,为了更准确地反映研究对象之间的作用关系,文章进一步引入耦合协调模型,具体如下:
式(9)中,T作为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二者的协调指数,α、β分别表示各个部分在协同发展中的重要程度,且α+β=1。文章假设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同等重要,因此各赋值0.5。而D为耦合协调度,且D∈[0,1]。当D的取值越高,说明二者的协调性越强。对于耦合协调等级,具体如表3 所示。
表3 耦合协调等级说明
通过熵值法测算所得到的西部各地区农业现代化发展指数如图1 所示,从中能够看出在省(区、市)之间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存在差异。
图1 西部11 省(区、市)农业现代化指数柱状图
从空间维度来看,四川的农业现代化发展最快最好,2020 年该省份的现代化指数达到0.59。且以广西和云南为代表的西南地区表现也较为突出,二者对应的发展指数分别为0.48 和0.46,在研究期内先后保持递增上升趋势。相对比下,西北地区的部分省(区、市)如青海、宁夏的农业现代化发展仍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西北区域内,特别是在临近省(区、市)的权衡下,以陕西的发展最为突出。目前在西部地区形成以四川、广西、云南为第一梯度,以内蒙古、新疆、陕西、贵州、甘肃为第二梯度,以青海、宁夏、重庆为第三梯度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发展层次。
从时间序列维度来看,西部地区增速最快的省份为甘肃,研究期内的年均增率为5.9%;而增量最多的省份为四川,在2011—2020 年期间累计提升0.16。宏观来看,研究期内各省份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均有在成长,未来应持续加强对农业生产、农业生态和农民生活的改善优化,以助力农业强国目标的实现(见表4)。
表4 西部11 省(区、市)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耦合协调水平
依据模型测算所得到的西部11 省(区、市)的权衡下,以陕西的发展最为突出。目前在西部地区形)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耦合协调度及耦合协调等级如图2 所示,并根据耦合协调度绘制了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耦合协调指数柱状图2,从中不难发现研究期内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相互协调作用力随着各自水平的提高而不断加强,特别是在农业基础较好的省(区、市),其数字普惠金融的影响效应更好。
从空间维度来看,2011—2020 年间,不同省(区、市)之间基本实现“轻度失调-初级协调-中度协调”的过渡,对于四川、云南和广西三省,已经达到“良好协调”的跨越。然而在研究期初,西部地区整体处于“轻度失调”水平且省份之间差异并不明显,在2015 年,一些发展较快的省份已经与部分地区拉开差距,当青海勉强达到“初级协调”的同时四川已经实现“中度协调”水平,且差异随着时间的推进进一步拉大。在研究期末,已有三省突破0.8,且内蒙古、陕西和新疆以0.78(中度协调)逐步靠近良好协调行列,另外的青海、宁夏、重庆、贵州等地依旧稳定维持在“中度协调”层次。整体上西南地区省域的耦合协调指数更优于西北地区省域的协调表现,对于如四川、广西等农业资源丰盛、农业发展基础稳定的地区,地理自然气候的独特优势以及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特点,均在与数字普惠金融相互作用中造成影响。
在时间序列维度来看,2011—2020 年间,西部11省区提升最明显的地区为四川,实现从0.47~0.86的跨越。提速最快的地区是甘肃,较之研究期初的0.41,研究期末的耦合协调指数增长幅度达到85%。宏观上,第三阶段(2017—2020 年)的耦合协调水平成长较第二阶段(2015—2017 年)更加明显,前者的年均增量为0.027,与后者年均增量0.023 相比提升0.004。这期间伴随经济科技水平的进步,互联网4G的普及和居民知识素养的提升,农民与数字金融服务的接触更加频繁,而随着消费者市场需求的扩大,农业生产对资金信贷的供给更为关注,数字普惠金融和农业等第一产业的结合更加密切,助力了相互成长。
1.影响因素选取。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耦合协调指数会受到多方面的影响,本文在既有各省(区、市)协调水平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探究可能存在的潜在影响因素。围绕金融、创新、工业规模、数字信息化基础、受教育程度和农业生产体系六方面选取指标,并进行回归实证检验。具体的指标说明如表5 所示。
表5 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影响因素说明
2.模型构建。本文以我国西部11 省(区、市)为研究区域,以地区之间的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协调关系为研究内容。由于面板固定效应模型更具靶向性,能够降低地区和时间带来的误差。因此,建立模型等式并运用面板固定效应实证方法检验各变量与耦合协调指数之间的关系。
上述方程中,以耦合协调指数(COP)为被解释变量,创新水平(INN)、工业效益(IDU)、数字信息基础(INT)、教育投入(EDU)、金融发展(FIN)和农业贡献(PRO)分别作为解释变量,i和t代表地区和年份,μi和φt分别代表无法观测的地区效应和时间效应。εit作为随机干扰项。
3.实证结果。根据表6 的实证检验结果,能够看出不同影响因子均满足一定水平的显著性要求,表明其变动均可以对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的耦合协调水平造成影响。首先,显著性系数最高的影响因子为教育投入,具体数值为0.343,教育水平的提高可以改善乡村居民的专业素养和文化道德,在科技信息化的时代,有利于农民与数字普惠金融服务的相适应,使金融资源得到有效覆盖,因此,持续普及教育对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进步有很大帮助。其次,工业效益、数字信息基础、金融发展和农业贡献因素均在1%水平上显著,工业体系的成熟能够带动现代化科技生产的推进,数字信息基础的稳定可以全面带动农民与数字信息媒介的接轨,强大的金融发展能够提供稳定可持续的资金保障,为农业项目发展注入活力,农业贡献的提高则在根本上改善农业生产效率的上限,这既是对农业现代化发展基础的巩固,也是对数字普惠金融有效协调作用的保证。最后,创新水平也对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造成一定的影响,创新水平的进步对二者协调度的影响体现在作用方式的升级和成果产出的高效,深化产业融合联动,扩大农业与金融市场交互边界。
表6 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耦合协调水平影响因素实证检验
本文旨在研究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之间的协调关系,以我国西部11 省(区、市)2011—2020 年的面板数据为研究基础,运用熵值法对各省(区、市)的农业现代化指数进行测算,并通过耦合协调模型具体探究二者之间的协调水平,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运用面板回归模型对潜在的影响因子进行实证检验,研究发现:
一是西部11 省(区、市)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在空间维度上形成以四川、广西、云南为第一梯度,以内蒙古、新疆、陕西、贵州、甘肃为第二梯度,以青海、宁夏、重庆为第三梯度的先后层次。在时间维度上,增速最快的省份为甘肃,增量最多的省份为四川,且在期间内各省(区、市)的农业现代化水平均在上升。
二是西部11 省(区、市)的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耦合协调水平基本实现从“轻度失调-轻度协调-初级协调-中度协调”的跨越,而部分省区如四川、云南和广西已经达到良好协调等级。对于农业基础较好且生产体系较为成熟的省区,与数字普惠金融的相互协调效应更深入。研究期间内,耦合协调指数增长最明显的为四川,提速最快的地区是甘肃。在后期(2017—2020 年),西部各省(区、市)的耦合协调增速较第二阶段(2015—2017 年)明显加快,年均增量相比提升0.004。
三是西部11 省(区、市)的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耦合协调水平分别受到地区创新水平、工业效益、数字信息基础、教育投入、金融发展、农业贡献的影响,多因素均对二者的协调关系产生正向作用,其中,教育投入的显著性系数最高,多因素也基本满足1%水平的显著性要求。
1.推进农业现代化可持续发展。对于目前西部11 省(区、市)间农业现代化水平的发展差异,应当结合地区特点、发展政策、资源禀赋以及人文风俗,有针对性地实施农业现代化发展战略[7]。在四川、云南和广西较好的地区,应持续推进科技进步,深入农业生产经营的开放创新理念,加强核心技术的研发和关键技术的检验;在内蒙古、新疆、陕西、贵州、甘肃这些发展居中的地区,应加强对乡村生产链、价值链以及多产业融合的完善,丰富乡村经营主体,引领农民投身于专业化、组织化、社会化相结合的经营组织体系,以现代经营思想提升农业发展水平;在青海、宁夏、重庆靠后的地区,应改善现有的农业机械化、设施化、数字信息化基础,落实对乡村交通网络、医疗条件、文化教育的建设,以满足农民最基本的生活娱乐需求,坚定不移地推动农业现代化可持续发展。
2.塑造稳定有序的农业金融协调环境。对于影响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协调发展的因素,要积极对待且科学引导。首先,要重视乡村人才的培育,结合农业生产周期长且复杂的特点,营造良好的乡村人才环境,结合基础教育、职业教育、实践教育以及创新教育,打造种养、推广的专业型人才队伍,全面提升农民道德文化素养,培养懂金融的新型农民;其次,要坚定不移地坚持创新发展,创新始终是第一动力,创新科技兴农体系,充分利用乡村资源在农业科技研发的投入,充分发挥互联网平台对农业创新成果的推广和转化,努力塑造稳定的社会大环境,助力农业现代化和数字普惠金融的共同发展。
3.因地制宜制定协调发展战略。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之间有着明显的耦合协调关系,但各省份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却有着较大的差异,这与各地区之间的人力、物力、财力有着密切的关系。在农业现代化与数字普惠金融协调发展的过程中,政府扮演着重要的作用,为促进两者的协调互动,政府部门应该根据各地区发展的不同,因地制宜地制定不同的发展政策,对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需要加强数字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给予必要的资金支持,以期数字普惠金融更好地为农业现代化发展提供动力,而对于数字普惠金融水平较高的地区,应侧重提升区域内的创新能力,积极发展新业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