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地区纽带——石油租金与阿拉伯政治经济秩序的演变

2024-02-01 16:06
南风窗 2024年3期
关键词:海合会海湾阿拉伯

李海鹏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

本文节选自《文化纵横》2023年第2期

2014年下半年油价进入下降阶段后,阿拉伯区域经济中,两个相反的发展趋势综合起作用。第一个趋势,是地缘政治博弈驱动下区域经济的碎片化和“去区域化”。

一方面,地缘政治和经济竞争严重动摇了海合会国家的政治互信与经济一体化进程。海湾地区原本是阿拉伯世界内部经济一体化相对较为成功的次区域,2001年海合会经济协议第三条,规定了各成员国公民、货物、资本可在地区内部平等地自由流动。然而,2017—2021年沙特、阿联酋等国针对卡塔尔的全面封锁,严重破坏了海湾经济一体化的既有成果,也动摇了成员国尤其是小国对海合会政治和安全机制有效性的信心。尽管危机在2021年初告一段落,海湾富油国间的同质化经济竞争却愈演愈烈:海合会国家纷纷投资油气新产能,推动新能源产业结构布局,争夺地区金融、航运、娱乐、旅游业中心地位,抢占外国投资和就业机会。

另一方面,海湾富油国延续高度政治化、竞争性的经济外交,也造成阿拉伯区域经济网络的割裂和阵营化。在突尼斯、埃及等重要转型国家,沙特、阿联酋、卡塔尔三国继续在经济外交领域进行缠斗。在黎巴嫩等立场摇摆国家,海湾富油国继续采取惩戒性经济外交。经济关系的高度政治化,显然不利于阿拉伯贫油国管控经济危机、启动战后重建或平稳推动经济改革。

第二个趋势则是资本逻辑拉动下区域经济秩序的“再区域化”,表现为海湾大资本回归贫油国。为吸引海湾资本注入、推进经济改革进程,以埃及塞西政府为代表的贫油国政府,迅速推翻了“阿拉伯之春”初期的多起反腐败、反资本垄断诉讼,出台了一系列保护外国投资者的政策法规。这一转向也为富油国政府和大资本集团向贫油国的回归或扩张铺平了道路。2013—2017年,在埃及、约旦、黎巴嫩、苏丹等国最大的投资项目中,沙特ACWA国际电力集团、阿联酋Majid Al Futtaim Group、科威特Zain移动通信集团等海湾私营或国企巨头赫然在目。从产业分布的角度来看,2018年阿拉伯国家间投资主要集中在房地产(63.6%)、油气煤(12.6%)和食品烟草(9.3%)等领域。可以说,当前阿拉伯世界的经济秩序仍在这两股力量—“去区域化”的地缘政治逻辑和“再区域化”的资本逻辑—的拉扯和重塑之中。

余永定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

本文节选自公众号“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

在2023年,消费需求的增长是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2023年1—11月社零增速为7.2%,同2022年的低基数有关。同时,社零的增長在很大程度上是餐饮业高速增长的结果,在餐饮业基本恢复正常增长的情况下,2024年社零的增速大概率将低于2023年。同时,由于股市不振、房地产价格下跌、地方政府财政紧张等,2024年中国最终消费增长速度可能低于2023年。2023年净出口对GDP增长的贡献大幅度下降,2024年净出口对GDP增长的贡献估计也将十分有限。

2024年资本形成增速是否能够超过2023年?一个关键问题是:房地产投资增速在继2022和2023年分别下跌10%和9%之后,2024年是否还会继续下跌?目前房地产投资下降幅度出现收窄迹象,但估计在2024年还会继续下降一段时间,房地产投资对GDP增速的拖累将会减少,但做出贡献的可能性不大。尽管高技术产业、新兴产业投资增速令人鼓舞,但这些增长较快的新兴投资存量占比仍然很低,贡献更多是边际性的。2023年制造业投资增速明显低于2022年。因此,2024年资本形成增速是否可以高于2023年,取决于基础设施的增速是否能够明显高于2023年。

基础设施投资的增长速度,取决于项目储备以及资金的可获得性和成本。如果2024年最终消费增速低于2023年,为实现5%的GDP增速,基础设施投资增速就可能需要达到双位数。基础设施是公共产品,投资于公共产品一般既无商业回报,也难以产生现金流。投资的资金只能主要来源于政府预算。政府预算内资金主要包括:一般公共预算(包括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土地出让收入安排的支出和专项债。与此同时,地方政府还面临艰巨的化债任务。为了刺激经济增长、改善经济结构,中央政府增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加对地方政府的转移支付,就更是难以避免的。

基础设施投资不一定在短期内是有商业回报的,但应该是高效、高质的。不少学者反对加大基础设施投资力度的主要原因是,担心地方政府搞“面子”工程、“白象”工程、“豆腐渣”工程,白白浪费资源,甚至滋长腐败。这些担心是有根据的。如何保证基础设施投资的高效率、高质量,是对政府治理能力的重要挑战。在推出新的基础设施投资计划之前,政府必须从立项、融资、监理和验收等各个环节做通盘考虑。如果无法提供基础设施投资高效高质的制度和思想保证,那么其他也就无从谈起了。

王青 贵州民族大学社会学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节选自《中国青年研究》2024年第1期

虽然个体化给越来越多的男女众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但是它也给男女众生前所未有的任务,即个体必须学会在不确定性社会中做出有利于自己的抉择。正是这样,未婚女性必须努力成为一个“精于计算”和“善于规划”的人。于是,住房便顺其自然地成为她们掌控未来、抵御不确定性的一种最为理想的“定心丸”。

访谈中发现,几乎所有未婚女性都表示,她们十分看重婚前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获得一份安全感。一些拥有较强的法律意识的受访者做出了解释,我国新颁布的《民法典》更倾向于保护婚前财产,所以她们“必须在婚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为自己谋好后路”。也正因如此,大部分未婚女性在购房时其实并不特别关注住房面积,而是更看重房子的所有权。

另一个原因,未婚女性看重住房的身份意义,主要是因为在现代社会中,职场是个体最为重要的活动空间,职业成为形塑个体身份地位的重要机制。而随着职业的流动,未婚女性一方面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安身之所”,以便在城市站稳脚跟;另一方面还必须不断融入新的群体,“积极遵守正在形成的被阶层限制的社会类型和行为模式,模仿他们,紧跟这种生活模式,适应这个阶层的文化,不要掉队”。于是,住房的作用便体现了出来:它既能为未婚女性提供稳定的生活空间,又可以表明自己属于某个群体或阶层,因此成为那些作为职场精英的未婚女性的一种不可或缺的身份标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当前女性独立购房还不属于主流的社会规范,社会上对女性购房的要求并不高,因此,虽然很多未婚女性把住房看作一种身份象征,但是她们大多只关心自己有没有住房,而较少关注自己的住房是否比他人更好,因而她们自己在住房消费方面未出现明显的“炫耀性消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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