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留驻心间

王宇涵

冬夜，寒冷的街角，有一束清光。那是一个小摊，一盏小灯，像花瓣中的清露，晶莹、温暖。

我拉紧了毛衣的领口，双手紧抱着身子，向那小摊走去。慢慢看清，摊旁，坐着一位老妇人，戴着老花眼镜，头发斑白，低着头、弓着背，两手不停地摆弄，正娴熟地织着一只手套，毛线团在篮子里打着转，蹦着欢快的舞蹈。那一针一线，快速而细密，老妇人全神贯注，投入到织手套的活计中。她面前的小摊上摆放了许多手套，有五指的、连指的、半指的，还有无指的，种类真全啊。那花色有红梅怒放、点点雪花、颗颗草莓……老太太真是心灵手巧。

“丫头，买手套啊？”她抬起头，满脸堆笑地看着我，脸上沟壑纵横，老花镜挂在鼻尖。

“嗯，天太冷了，我看看。”本无意买手套，奶奶去年织的那双好像还能用呢，记不得放哪里去了，但看到老妇人那真诚的笑脸，我竟脱口而出。

“你挑挑。”她手中的活儿没停，仔细看那双手，枯树皮一样的皮肤，手指精瘦，血管青筋暴出，指头飞快地穿梭，毛线似五线谱上的音符，跳动。

“这些都是您打的？真漂亮！”我赞叹道。

“不知道是否符合你们小姑娘的审美。以前，我的女儿可喜欢戴了。”老太太抬起头，洋溢着笑容，满脸的皱纹绽开来，好像一朵饱经风霜的晚菊。

想起前几日，晚上我做作业的时候，奶奶也陪在一边，戴着老花镜为我打毛衣，她说：“天冷了，娃的衣服旧了，得换新的。”当时也没在意，半夜起床，还看见奶奶房间里亮着灯，从門缝里瞧去，奶奶坐在床上，歪着身子，靠近灯，在一针一线地织毛衣，我冷得一哆嗦。“昨天那么晚了，还不睡，我又不着急穿。”次日早饭时，我撂下一句……

“手上的这副是打给女儿的，现在她到外地读书了。那里的冬天可冷了，没副手套可不行，一到冬天手冷，容易生冻疮。娃儿，你帮我看看，这一只织好了，颜色选得可还行？”我低头一看，手套掌根处是粉红色的，淡雅清秀；渐向上是白色的，衬以瓣瓣桃红，似梅花点点；指尖处有红日朗照，好一幅小写意画。

“真漂亮！您手太巧啦！”我赞不绝口。

奶奶也是精挑细选，用大红配着大绿，还费尽心思地在上面织上莲叶、荷花，“现在谁还穿这织的毛衣啊，臃肿、老气，没有买的新潮、板正。”早上，我嘟着嘴，一脸的嫌弃，套上原先买的薄针织衫。奶奶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看，这是我女儿发给我的图片。”照片上，一个姑娘坐在教室里，扬起手，正在微笑，那手上戴着半指的手套，照片上打了四个可爱的字：谢谢妈妈！

“她不是有手套吗？”我一脸狐疑地问。“这回织的是全指的，到外面冷。”这天下长辈的心啊，我的心不觉一暖。

“我买这一副，您也早点回。”我说。

“谢谢你，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天有点冷，这买的针织衫就是单薄，没有奶奶手织的暖和，我得赶紧回家，换上奶奶亲手打的毛衣。

【教师点评】两个故事，穿插并行。小作者将冬夜街角老妇人卖手套、给女儿织手套的故事，与自己的奶奶织毛衣被嫌弃，最终理解长辈之心，学会感恩的故事穿插在一起，并行结构颇有新意。

手法多样，情感真挚。习作开头和结尾运用了环境描写，烘托渲染，首尾照应。老妇人的肖像、织手套的动作等描写都很细腻，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生动形象，表现人间真情。（指导老师：吴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