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对等理论视角下《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心系疾病相关名词术语英译研究＊

曹思佳

（湖南中医药大学外国语学院 长沙 410208）

中医药是我国科学的瑰宝，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和推进，中医药受到全世界人民的关注，目前中医药已经传播到196 个国家和地区，为全人类的健康带来福祉[1]。特别是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中医药全面参与疫情防控救治，取得了显著成效，为全球疫情得到防控提供了中国方案。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在2022 年3 月31 日发布的“WHO Expert Meeting on Evalu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COVID-19”中明确指出中医药能缩短病毒清除时间和临床症状缓解时间，减少轻型、普通型型患者转为重症患者的比例，有效治疗新冠肺炎[2]。但因中医术语艰涩难懂、内涵丰富多变、语义深奥等问题，中医翻译困难重重，现有的中医翻译存在不规范、欠准确、不通顺等问题，翻译的中医文献少之又少，使得其他国家居民难以理解中医药，严重阻碍了中医药向全世界的传播，故中医药的翻译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3]。作为中医临床医师最重要的中医经典《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翻译则首当其冲，心系疾病又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的重要疾病，也是当前影响我国居民健康的重要疾病和常见多发病，所以笔者以中医经典《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心系疾病相关名词术语为切入点，采用美国翻译学家尤金·奈达提出的功能对等理论为指导，规范重要心系疾病名词术语的英语翻译，提高全世界对中医的理解与接受，为中医古籍的英译提供翻译理论上的借鉴和可靠的方法学研究手段。

1 功能对等理论

功能对等理论由美国语言学家、翻译学家尤金·奈达提出，其具体意义用自然、最贴切的译入语表达、重现源语的含义[4]。这一理论将翻译的重点静态的文本翻译转换为目的语读者对文本信息的接受，强调读者的接受为重点。在功能对等理论的基础上，奈达提出了最高层次的对等和最低层次的对等。最高层次的对等是译入语读者对译文的理解和原文读者对文本的理解实现感知程度上的对等。如《伤寒论》“病人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这里的“消谷引食”中的消谷是指消化谷物，引食是指求食物，故“消谷引食”指食欲亢进，吃的很多，但又容易饥饿的症状。结合原文含义可以翻译为“swift digestion with rapid hungering”，指“excessive appetite with increased food intake and recurrence of hunger sensation shortly after eating”，较好的传达了原文含义，英文读者读到这段英文，就能像中文读者读中文版《伤寒论》一样，达到了理解上的等同。奈达提出的功能对等理论指出目的语读者在理解文本时，与源语读者的理解实现功能上的动态对等，其接受达到基本一致。这要求翻译者在翻译时不拘泥于字面意思，表面形式，而应该深入语言、文化的内部，精确理解原文，从而进行翻译。对中英双语的转换更应该游刃有余，炉火纯青，是建立在熟练、精通中英双语的基础之上的。

2 功能对等理论在《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英译中的运用

20 世纪80 年代，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传入中国，并得到中国语言学界和翻译学界的普遍认可，用其指导翻译实践和运用[5]。与此同时，中医翻译界也了解并接受了这一理论。功能对等理论被应用于中医术语、中医词句、中医文本、中医典籍的翻译中[6-7]。《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确立了中医辨证论治的基本框架和中医临床方药应用的规范，被中医界成为“方书之祖”。迄今为止，《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依旧是中医临床的主要指导。作为中医经典，已有不少翻译家翻译过其原著。其中比较值得关注的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罗希文首次对《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原文进行全译，而后又进行了增补，引入了中英对照[8-9]。李照国教授完整系统翻译了《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尤其注重基本概念和中医术语翻译的准确性，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10-11]。英国学者Nigel Wiseman 主要采用直译法全文翻译了《伤寒论》[12]，美国学者刘国晖在宋本《伤寒论》的基础上，结合陈亦人教授、刘渡舟教授的观点对《伤寒论》进行了系统的英文翻译与评注，具有较强的临床实用价值[13]。浙江中医学院阮继源、张光霁两位教授全文英译了《金匮要略》[14]，上海中医药大学韩丑萍教授在英译的基础上还对《金匮要略》进行了详细的评注，对海外学者来说具有较高的临床应用价值[15]。

《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所用语言为中国古代文言文，含有大量的文化负载词，很多原文并没有完全对应的英文词汇和语句。因此，讲求字词翻译的等同，是很难做到的[16]。而美国翻译学家尤金·奈达提出的功能对等理论中，寻求读者接受和理解程度的动态等同，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一个问题。姚欣等[17]指出使用功能对等理论可以很好地对《伤寒论》中的病症名进行研究，并提出了对应的翻译策略。如中文音译、借用西医术语、释义或调整、增补语义等方法。张存玉等[18]主张采用“经验功能对等”理论指导《伤寒论》的英译研究，从物质过程分析、关系过程分析、心理过程分析等对《伤寒论》原文与译文进行了详细对比分析。并提出对《伤寒论》的翻译不应拘泥于形式上的对等，而是要注重文本意义，使读者能准确理解原文。张晶等[19]采用功能对等理论对《金匮要略》的中医文化负载词的英译进行了探讨。杨瑜[20]从功能对等角度视角对《金匮要略》病因、病机、病位、症状等进行了英译探讨。所以采用功能对等理论对中医经典古籍《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进行翻译，能够更好地解决中医术语、中医词句翻译的难题。使得国外读者能够更加理解《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文本的意思，了解中医文化，从而进行中医药文化传播。

3 功能对等理论指导下《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心系疾病相关名词的英译

中医认为心在五脏六腑中处于主宰地位，统摄其他脏腑的功能活动。心的生理功能主要体现在主血脉和藏神明两方面，心主血脉指心气推动营血在经脉中运行，心藏神明指心阴、心血濡养神的功能。故心系疾病主要表现为心血不畅和心神不宁两方面。心系疾病在《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是一大类重要疾病，本文针对《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心系疾病相关的名词作为主要研究对象，采用功能对等的翻译理论对其英译进行探讨，以冀能更好的传播《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的中医思想。

3.1 心血不畅导致的病症相关名词翻译

心血不畅则心络痹阻，不通则痛，故主要表现为疼痛性质的症状，如心痛、胸痹、心悬痛，心中痞等，另外还有心血不畅导致的肢体筋脉失去血液濡养出现的手足厥逆。

①心痛，出自《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第九》“夫脉当取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极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心痛为心前区疼痛，以心痛彻背为主要特点。阮继源在其主编的《汉英对照《金匮要略》》[14]以及罗希文[9]、李照国[11]分别翻译的《金匮要略》都将“心痛”翻译为“heart pain”，心翻译为“heart”，痛翻译为“pain”，“Pain is the feeling of great discomfort”，故“heart pain”指“a general term for pain in the precordial and epigastric regions”。上海中医药大学韩丑萍教授[15]在《Essentials from the Golden Cabinet:Translation and Annotation of Jin Gui Yao Lue》中则将“心痛”翻译为“chest pain”，“chest pain”是胸部疼痛的意思，与心痛的心前区疼痛有较大差别，故“心痛”翻译为“chest pain”容易造成译文读者理解上的偏差。另外有将“心痛”翻译为“heartache”，“ache”指“a continuous feeling of dull pain in a part of the body”，多半指隐隐作痛，而《金匮要略》这里的“心痛”程度一般比较重，故翻译为“heartache”与原文不能实现功能对等。《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22）》将其翻译为“cardiac pain”[21]，因“cardiac”为解剖学词汇，专业性强，难以推广应用。所以从翻译功能对等的角度，“心痛”翻译为“heart pain”最能简单又能最大程度实现文本理解的功能对等。

②心悬痛，出自《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第九》：“心中痞，诸逆，心悬痛，桂枝生姜枳实汤主之。”“心悬痛”指心窝部位向上的牵引疼痛，是心痛兼有悬荡感觉者。韩丑萍教授[15]将其翻译为“referred pain below the heart”，“referred pain”是牵涉性疼痛的意思，不能体现心痛兼有悬荡感觉。而阮继源教授[14]则将其直接翻译为“heart pain”，这与“心悬痛”的原意还是有很大区别。李照国教授[11]则将“诸逆心悬痛”放在一起翻译，为“Various [pathogenic factors] in reversal surge upwards to the heart and suspending pain”。罗希文教授[9]将“心悬痛”翻译为“suspended pain of the heart”，“suspend”有“to hang sth from sth else”悬挂的意思，正好对应悬荡感，在理解功能上能实现对等，所以建议“心悬痛”翻译为“suspended pain of the heart”，这能使译文读者最大程度上理解原文的含义。

③胸痹，同样出自《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第九》“夫脉当取太过不及，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极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痹是闭，不通之意，胸痹指胸膺部的满闷窒塞疼痛感。李照国教授[11]将其翻译为“chest impediment”，“impediment”指“something that delays or stops the progress of sth”，指“a disease characterized by paroxysms of pectoral pain, sometimes accompanied by a feeling of oppression”，是胸痛伴有压榨感，故该译文与原文在功能上能实现对等。《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22）》[21]以及上海中医药大学韩丑萍教授[15]将其翻译为“Chest-Bi impediment”，增加了“Bi”的汉语拼音，但是海外读者不能理解“Bi”的含义，文中也没有注解，增加了译文读者的阅读理解困难，故不建议翻译为“Chest-Bi Impediment”。罗希文教授则将其翻译为“chest obstruction”，“obstruction”意为“something that blocks a passage or tube in your body”，因人的胸膺部不是一种“passage or tube”，所以翻译为“chest obstruction”与“胸痹”不能实现功能上的对等[9]。阮继源教授[14]在其主编的《汉英对照《金匮要略》》将其翻译为“thoracic paralysis”，“thoracic”是胸的，“paralysis”是“the loss of the ability to move in part or most of the body,typically as a result of illness, poison, or injury”，中文是瘫痪的意思，故该翻译让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对胸痹的理解有较大区别。结合上述分析，故建议胸痹翻译为“chest impediment”比较恰当。

④心中痞，出自《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第九》：“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痞”在中医是指气机阻塞不畅的一种自我感觉症状，有时表现为胀满不适感。“心中痞”是指心中痞塞不通的感觉。李照国教授将其翻译为“lump in the heart”，“lump”指“a compact mass of a substance, especially one without a definite or regular shape”，中文是不定形的团块，故翻译为“lump in the heart”较好的体现了心中痞塞不通的感觉[11]。罗希文教授则将其翻译为“vital energy stagnation in the epigastrium”，“epigastium”是上腹部的意思，与原文意思不符[9]。韩丑萍教授将其翻译为“chest discomfort and tightness”，这与中医痞的含义相差甚远。故依据功能对等理论建议将“心中痞”翻译为“lump in the heart”[15]。

⑤胁下逆抢心，同样出自《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第九》：“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胁下逆抢心”是指胁肋部位气机逆乱上冲于心胸。阮继源，张光霁将其翻译为“Flushing Qi from the hypochondria to the heart”，“hypochondria”是疑病症、抑郁症的意思，这个翻译不能在功能上与“胁下”相对应[14]。罗希文教授则将其翻译为“gas ascending from the ribs rushing toward the heart”，“gas”与中医的“气”的含义截然不同[9]。韩丑萍教授则主张翻译为“qi ascending from the subcostal region to the heart”，这里没有把原文中“逆”和“抢”的含义翻译出来[15]。李照国教授将其翻译为“counterflow of qi below the rib-side surging upwards to the heart”，这里就将“气逆”翻译为“counterflow of qi”，“抢”翻译为“surging upwards”，比较准确的反映了原文的含义，故建议将“胁下逆抢心”翻译为“counterflow of qi below the rib-side surging upwards to the heart”[11]。

⑥手足厥逆，出自《伤寒论·辨少阴病脉证并治》：“少阴病，下利清谷，裹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某人面色赤，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手足厥逆”是指手足四肢自下而上冷至肘膝，其冷由四肢末端逆行而上的症状。“厥”是指阴阳气不相顺接，所以“手足厥逆”是四肢末端阴阳气不能顺接，出现的四肢末端逆冷的症状。李照国教授将其翻译为“reversal cold of hands and feet”[10]，罗希文教授则主张翻译为“coldness on the hands and feet”[8]，这两种翻译都没有准确体现“手足厥逆”中逆冷的部位在四肢末端这层含义。Nigel Wiseman教授将其翻译为“reverse-flow of the extremities”，没有将“冷”这一重要特点体现出来[12]。《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2007）》翻译“手足厥冷”为“reversal cold of the extremities”[22]，但是原文中的“逆冷”是其冷由四肢末端逆行而上，与“reversal”的意思“a change of sth so that it is the opposite of what it was”有很大区别。而刘国晖教授在其《Discussion of cold damage(Shang han lun): commentaries and clinical applications》将其翻译为“spread of a cold feeling from the hands and feet to the limbs”这相对较好的体现了“手足厥逆”手足四肢末端自下逆行而上冷至肘膝的含义，最大程度使得译文读者获得与原文读者相同的感受，故建议将“手足厥逆”翻译为“spread of a cold feeling from the hands and feet to the limbs”[13]。

3.2 心神不宁相关症状名词翻译

中医认为心主神明，心失所养或者邪扰心神则出现心神不宁，具体表现为心悸、惊悸、心烦、谵语等。

①心悸，出自《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心悸是因外感内伤，导致心失所养或痰瘀阻滞心络，引起病人自觉心中悸动不安、不能自主的一种病症。罗希文教授与李照国教授都将其翻译为“palpitation”，意为“a noticeably rapid,strong, or irregular heartbeat due to agitation, exertion, or illness”，强调快速、有力、且不规律的心脏跳动[8,10]。阮继源、张光霁[14]在其主编的《汉英对照《金匮要略》》亦将“心下悸者，半夏麻黄丸主之”中的“心下悸”翻译为“palpitation beneath the heart”。《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22）》将“心悸”翻译为复数形式“palpitations”[21]，因为复数是其常用形式，指“a subjective sensation of rapid and forceful beating of the heart”。另外“心悸”还可翻译为“cardiopalmus”，“cardiopalmus”只表示心悸、心跳，并没有快而不规律心跳的含义，并且该词在海外使用并不广泛，故不能准确表达心悸的含义。因此根据功能对等的理论将“心悸”翻成“palpitations”，这样才能使译文读者能够很好地理解“心悸”的真正内涵。

②惊悸，出自《金匮要略·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脉证治第十六》“寸口脉动而弱，动即为惊，弱则为悸”。“惊”指由外界因素导致的精神不定，坐卧不安的惊恐症状。而“悸”是由机体内在因素导致的患者自觉心中跳动不安的症状。因两者常合并出现，故常一起称为“惊悸”。阮继源、张光霁教授在其主编的《汉英对照《金匮要略》》将“惊”翻译为“convulsions”，将“悸”翻译为“palpitations”，但“convulsions”原意指“a sudden shaking movement of the body that cannot be controlled”，是痉挛、抽搐之意，故翻译为“convulsions”不能与原意对等[14]。上海中医药大学韩丑萍教授在《Essentials from the Golden Cabinet: Translation and Annotation of Jin Gui Yao Lue》中将“惊”翻译为“fright”，“fright”原意指“a sudden intense feeling of fear”，比较符合原文含义，他将“悸”同样翻译为“palpitations”，所以惊悸可以翻译为“fright and palpitation”[15]。《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22）》则将“惊悸”翻译为“fright palpitations”[21]。另外“惊”可以翻译为“surprise”，但是“surprise”指“an unexpected event, fact, or piece of news”，是一种事件，与原文中惊是惊恐症状不相符。另外“astonishment”也有惊的意思，但是“astonishment”指“a feeling of great surprise”，主要是惊讶的意思，在功能上与原文不能对等。所以根据功能对等理论建议将“惊悸”翻译为“fright palpitations”。

③气上撞心，出自《伤寒论·辨厥阴病脉证并治》：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蚘，下之利不止。心是指心胸部位，而不是单指心脏，故气上撞心本意是指患者自觉有一股气上冲到心胸部。Nigel Wiseman 教授将“气上撞心”翻译为“qi surging upward to the heart”[12]，李照国教授则将其翻译为“counterflow of qi against the heart”因该处的心指心胸部位，而不是单指心脏[10]，故这两位学者将“心”翻译为“heart”不合适。罗希文教授主张将其翻译为“ascending air rushing up from below the epigastrium”[8]，“气”是中医词语，特有的中国词汇，与英文“air”有着本质区别，“epigastrium”是上腹部之意，故该译文与原文在功能上相差较大。刘国晖教授主张将其翻译为“qi surging to the chest”[13]，较好的再现了气上冲到心胸部这一含义，故建议将“气上撞心”翻译为“qi surging to the chest”。

④心中懊憹，出自《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心中懊憹”指心中烦闷殊甚，莫可名状之意。Nigel Wiseman 教授、刘国晖教授以及《WHO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2007）》都将其翻译为“anguish in the heart”，“anguish”是severe pain, mental suffering or unhappiness 极度痛苦之意[12-13,22]，Nigel Wiseman 教授进一步对其注解“a subjective feling of severe vexing depression in the heart”[12]。而罗希文教授主张将其翻译为“feeling uneasy and vexatious”[8]，李照国教授直接翻译为“vexed”[10]，“vexatious”与“vexed”均为“feel upset or annoyed”之意，相对“anguish”程度较轻，与文中“心中懊憹”心中烦闷殊甚有所差别。所以根据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感受相同的角度来看，“心中懊憹”翻译为“anguish in the heart”比较合适。

⑤心愦愦，出自《伤寒论·辨阳明病脉证并治》：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若发汗则躁，心愦愦，反谵语。“愦”是烦乱糊涂的意思，心愦愦是指心中烦乱不安、不能自主的症状。李照国教授及刘国晖教授均将“心愦愦”翻译为“vexation”[10,13]，“vexation”是“a state of feeling upset or annoyed”，心烦意乱之意。罗希文教授翻译为“irritable”[8]，“irritable”是“getting annoyed easily”易怒的意思，与“心愦愦”心中烦乱不安有所区别。Nigel Wiseman 教授则将其翻译为“restiveness of the heart”[12]，“restiveness”是“unable to stay still”之意，与原文有细微差别，故建议将“心愦愦”翻译为“vexation”。

4 结语

随着中医药事业全球化的不断发展，中医古籍的翻译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如《伤寒论》、《金匮要略》、《黄帝内经》等常见中医古籍都有不同侧重点的英译版，但相对浩瀚的中医古籍及现代中医文献来说，这仍是凤毛麟角[23-24]。中医术语存在艰涩难懂、内涵丰富多变、语义深奥等问题，中医翻译人才又寥寥无几，另外政策支持力度远远不够，导致中医翻译困难重重，中医名词术语的英译缺乏系统性和规范化的工作[25-26]。现有的中医翻译存在不规范、欠准确、不通顺等问题，使得其国外居民难以理解中医药，严重阻碍了中医药向全世界的传播，故中医药的翻译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27-28]。

中医经典古籍，作为古代中医学家留给当今的宝贵遗产，其词汇的选用，词句的构成，语言的表达，中文的古代意义都与现代汉语大相径庭，尤其还存在一词多义、一义多词的现象[29-303]。译者想要把中医药准确地传播给国外的读者，使国外读者在读英文版《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时，能如同中国读者读中文版《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一样，深刻理解原文含义，这对中医术语翻译人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掌握中医经典知识及中医基础理论，具有扎实的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基础及现代医学常识，并且要求翻译者精通英语翻译、熟悉西方文化，这样才能将中医药更好的翻译为全世界都容易接受理解的语言，促进中医药的国际化[31]。

本文采用功能对等理论对《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心系疾病相关名词的英译进行了对比分析，分为心血不畅导致的病症相关名词翻译和心神不宁相关症状名词翻译。功能对等理论可以兼顾西方读者的文化语境与思维习惯，准确地向西方学者传达中医典籍的真实含义，有助于规范《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心系疾病相关名词翻译。本文在充分理解原文的基础上对不同版本的英译进行对比分析，采用既能够表达原文含义，又容易被国外读者理解接受的翻译作为规范。提高全世界对中医的理解与接受，为中医古籍的英译提供翻译理论上的借鉴和可靠的方法学研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