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群星 王秦怡
1912年秋天,长沙定王台湖南省立图书馆。入门处站着一名青年,青年瘦瘦高高,仰着头,一动不动——他被墙上的世界坤舆大地图吸引了,希望从上面找到自己的家乡。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地图上既没有湘潭的字样,更没有韶山的名字。
这是未满19岁的毛泽东,走出乡关刚一年多。他被震撼了:世界原来那么大!
1919年,毛泽东积极组织湖南青年赴法运动,自己却没有去。他在给同窗周世钊的信中解释:似乎应先研究中国的古今学说制度,再到西洋留学才有得比较;对于中国的情形,应先进行调查研究,等回国后做,“恐怕有些困难”。
在1936年之前,毛泽东同外部世界的联系,仅限于同共产国际代表和苏联共产党人为数不多的来往。比如,一大期间,与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会晤;国共合作时,同苏联顾问鲍罗廷、共产国际代表罗米那兹等有不同程度的接触。那时,毛泽东同西方国家,几乎没有什么交往。但1935年10月,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毛主席写下了《念奴娇·昆仑》。他以雄奇的想象将昆仑山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以求“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毛主席表达了彻底消灭帝国主义,实现世界大同理想的坚强决心。”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教授、副院长汪建新认为,这首词塑造了一个立足中华、放眼世界、胸怀全人类的光辉形象。
延安是一个起点。第一位走进陕北根据地,同毛主席深入交谈、向世界报道中国共产党的人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从此,毛主席同外国人士的交往,就成为中国共产党外交进程的一部分。
美军观察组
斯诺之行,开启了西方了解中国共产党的新纪元。1936年6月,他辗转来到陕北,采访4个月。毛主席常常和他彻夜长谈,谈中国共产党的基本政策、游击战术、抗日主张、与共产国际的关系等。“他精力过人,不知疲倦,是一个颇有天才的军事和政治战略家。”斯诺说。
“1935年12月,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会议,高举起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明确提出,在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全面入侵中国的危机面前,党要‘执行灵活的外交政策’,‘同一切和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相反对的国家、党派,甚至个人,进行必要的谅解,妥协,建立国交,订立同盟条约的关系’。基于这样的政策调整,中国共产党开始推动更加积极主动地对外交往。斯诺受到真诚热切的欢迎。在与斯诺谈话中,毛泽东既表达了中国共产党抗战到底的决心,也明确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于争取外援、建立世界反法西斯联盟的希望。”延安干部学院冯建玫教授说。
斯诺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用英语写成《红星照耀中国》一书,轰动世界。一大批人因为这本书对延安产生兴趣。美国总统罗斯福两次召见斯诺,了解中国及其领袖、红军及苏区的情况。加拿大共产党人白求恩在给友人的信中,回答他为什么来到延安时说:“请读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和史沫特莱的《中国红军在前进》,读后你们必将与我同感。”此时来延安的主要是民间人士。
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对国民政府的抗战能力日益不满,而以毛主席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也想借用美国力量迫使国民政府进行民主改革,避免内战。
延安迎来一个半官方团体——代号“迪克西使团”的美军观察组。他们于1944年的7月22日飞抵延安,第一批共9人,由组长包瑞德上校率领。观察组“最重要的工作是同共产党高级指挥机关进行外交联系。这项工作主要是由史迪威办公室的外交官谢伟思执行”。
谢伟思可以说是美军观察组最重要的人物。这位传教士的儿子,1909年出生于四川,人生前1/3的时间在中国度过。1943年初,谢伟思就向美国决策人指出,中国共产党的力量正在扩大,建议派遣观察员去延安了解情况。但蒋介石一直阻挠。1944年,国民党在豫湘桂战役中惨败。6月,罗斯福派遣华莱士访华。谢伟思为其准备介绍文件,经过4天的艰难会谈,美国观察员获准前往延安。
对于美军观察组的到来,毛主席很重视。1944年7月4日,他致电林伯渠、董必武,细致地告知飞机在延安机场降落时应注意的事项。7月22日,延安腾出最好的房子——交际处的8孔窑洞,作为观察组的住所。8月15日,《解放日报》发表经毛主席改写的社论《欢迎美军观察组的战友们!》。“战友们”三个字,是毛主席特意加上去的。
作為美军观察组人员,谢伟思和毛主席进行了3次谈话。7月26日,毛主席出席为观察组人员举办的欢迎晚宴,谢伟思就坐在他身旁。两人交谈时间不长,毛主席提道:“我听恩来同志和董必武说,你对中国政治感兴趣,并且知道你一直是我们在重庆代表团的友人。”谢伟思记得:“我强烈地感觉到,他为了进行中国的建设,确实希望同美国进行合作。他十分希望把这些信息传达出去。”
毛主席想传达的信息是什么?一个月后的8月23日,毛主席约见谢伟思,就美国对华政策与国共关系问题、中国共产党的实力、中国共产党同苏联的关系等,进行了长达6小时的会见。“这次会见是毛主动提出的,并且由他来主持谈话。他态度友好,不拘礼节,并且我们相信他谈话直率。可以肯定,他的陈述是直截了当和给人启示的。我认为,这些陈述是我们迄今所得到的将来在全国性事务中起什么作用的想法和计划的最明确的示意。”谢伟思说。
在后来发回的备忘录中,谢伟思断定,蒋介石在战后必然发动内战,而内战的结果一定是中共获胜。谢伟思的分析并未引起华盛顿的过多重视,但美军观察组来延安,标志着美国和中共建立起一种半官方关系,具有外交性质。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第一代中国共产党人,用他们的智慧和真诚,打开了通往全国、通向全世界的一扇门。
近邻
关于毛主席不拘小节、真诚坦率的描述很多,但像劝客人脱掉汗衫的“殊遇”,只有胡志明一人享有。毛主席的卫士长李银桥曾回忆,有一年夏天两人会面时,天热,胡志明的汗衫湿了一大块。毛主席像普通人家里来了客人一般,忙碌个不停,把毛巾递到对方手里,躬着腰给洗脸的胡志明扇扇子。见他还是热得直冒汗,毛主席干脆劝他脱掉湿汗衫,“就像在家里一样”。“脱,脱吧!”毛主席多番劝说,胡志明终于放下了包袱,和毛主席开怀畅谈了。
1969年9月3日,胡志明逝世。在周总理提交的中国政府告别方案上,毛主席颤抖着批了“同意”,让“马上送总理”。秘书拿起报告,正要离去,又听毛主席说:“再去给我找一张胡志明的照片来。”秘书答应着,回头便看见毛主席脸上淌着泪水。在送的花圈的缎带上,毛主席写道:“献给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的亲密战友胡志明同志。”
毛澤东与胡志明识于微时。1926年,毛泽东参加国民党在广州召开的二大,胡志明也列席此次会议。同年3月,毛泽东在广州开展宣传等工作,胡志明也以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翻译的身份在那里。1942年,胡志明在广西被国民党抓捕,毛泽东、周恩来设法将其营救出来。都是农民的儿子,都有远大的志向,都要把国家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太多的共同点,让两人的友情持续一生。
1949年,当新中国的国歌在中华大地上响起,胡志明仿佛看到了越南人民解放的希望,立即写来贺信。两三个月后,他秘密离开越南,步行17天走到中越边境,来到中国。此时毛主席在访苏,于是,胡志明又前往莫斯科。
那时,国际上还没有国家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胡志明求助于各社会主义国家,斯大林认为这样会刺激各帝国主义国家,而毛主席认为承认了是长自己的志气,灭敌人的威风。新中国成为第一个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并与之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胡志明此行的另一目的是请求援越抗法。在访苏的最后一站奥特保尔,他决定问个明白:“越南今后的抗法战争只有靠中国援助了。”毛主席凝视着他说:“我们是兄弟党,又是近邻嘛!在军事物资上尽量援助你们是应该做的……”“不过我要说清楚,我们派去的干部是些土顾问啊!”胡志明笑着说:土顾问我们也要!
以罗贵波、陈赓、韦国清等人为首的顾问团被派往越南。罗贵波曾回忆,1951年,短暂归国的他陪再次秘密访华的胡志明到中南海。胡志明向毛主席说:“他(罗贵波)太谨慎了,太谦虚了。我希望你们交给他多提意见这个任务。毛主席,你们是否同意?”毛主席说:“我们同意,但是他向你们所提的意见或建议仅供你们参考,你们认为他提的对,就采纳,不对,就不采纳,由你们自己决定。”胡志明被毛主席的诚挚感染了,站起来说:“我和越南同志从你们的行动中感受到对我们帮助的真心实意。”
中国前驻越南大使张德维回忆,20世纪60年代初,胡志明来中国住在中南海。“当时是很特殊的待遇了,因为外国元首、外国领导人都是住在大酒店,住在外头的宾馆,唯有胡志明,是毛主席和周总理安排他住在中南海。”
胡志明晚年多病,毛主席多次接他来中国治疗。1965年6月,胡志明到杭州休养,毛主席恰好也在杭州。6月13日,毛主席到谢家花园看望胡志明,他特意嘱咐工作人员,等车到了门前再通报,以免对方谦让。据谢家花园当时的工作人员回忆,两位老人沿着谢家花园九曲石径一边走,一边聊,聊越南的最新情况。等毛主席离开后,胡志明对身边工作人员说:“毛主席很伟大,做中国人真幸福。”
破冰
1970年10月1日,毛主席邀请老朋友、美国记者斯诺登上天安门城楼,参观国庆典礼。12月18日,他又邀请斯诺到中南海长谈,其间多次提到美国总统尼克松——
“我说如果尼克松愿意来,我愿意和他谈,谈得成也行,谈不成也行,吵架也行,不吵架也行,当作旅行者来谈也行,当作总统来谈也行。总而言之,都行……中美两国总要建交的。中国和美国难道就一百年不建交啊?”
20世纪70年代,美苏争霸中出现了苏攻美守的局面。美国为扭转同苏争霸的不利地位,谋求从越南脱身,转而同中国接近。尼克松上台后,多次明确表达改善美中关系的强烈愿望。毛主席自然也注意到了尼克松的信号。“他在天安门城楼会见斯诺,正是要‘放个试探气球’。”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历史研究院研究员周溯源分析。
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数次秘密访华后,1972年2月,尼克松终于启程飞往北京。同行的美国国务卿罗杰斯有些担忧地对尼克松说,要避免双方会面时毛泽东“高高在上”,比如尼克松上台阶时毛泽东却站在台阶顶端。尼克松也认为,这趟旅程会像“发现新大陆的航行一样不可预卜,并且在某些方面一样危险”。
尼克松的顾虑很快被打消了。2月21日,飞机落地北京两个多小时后,毛主席便邀请尼克松到中南海会面——9天前,毛主席刚刚经历了一次突然休克,健康状况极不稳定,会见时医疗组在隔壁处于“临战状态”,连强心剂都提前装到了针管里。
谈话时间原定15分钟左右,但年近八旬的毛主席和尼克松谈了70分钟。谈到中国当时常用的“全世界团结起来,打倒帝、修、反”的口号时,毛主席说:“你可能就个人来说,不在打倒之列。可能他(指基辛格)也不在内。都打倒了,我们就没有朋友了嘛。”
谈话结束时,毛主席称赞尼克松的《六次危机》写得不错,尼克松微笑着摇摇头说:“您读的书太多了。”
毛主席谦虚道:“读得太少,对美国了解太少了,对美国不懂,要请你们派点教员来,特别是历史教员和地理教员。我跟早几天去世的记者斯诺说过,我们谈得成也行,谈不成也行,何必那么僵着呢?一定要谈成?一次没有谈成,无非是我们的路子走错了。那我们第二次又谈成了。”
尼克松在回忆录中写下对毛主席的第一印象:“显然,他有一种非凡的幽默感。尽管毛说话有些困难,但他的思绪显然像闪电一样敏捷。”
1972年2月27日,两国政府在上海签署《中美联合公报》。出席宴会时,尼克松在讲话中兴奋地表示:“我们访问中国的这一周,是改变世界的一周。”
古巴游击战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了同志们很高兴,很亲近。我们这些国家所处的地位相同,同受帝国主义的压迫,经济发展水平也差不多,同是所谓不发达的国家。我看到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的朋友就高兴。”1959年,毛主席在同拉丁美洲一些国家共产党领导人谈话时说。
20世纪50年代起,民族解放运动在拉丁美洲风起云涌,有相当一批革命者阅读过毛主席著作并深受影响,切·格瓦拉便是其中之一。1960年11月17日,切·格瓦拉率领古巴政府经济代表团首次访华。次日,他向周恩来总理提出了一个“最恳切的要求”:“无论如何都要见见毛主席。”
切·格瓦拉是古巴共产党和古巴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人之一。他出身于阿根廷的名门望族,在大学休学旅行时目睹底层人民的疾苦,决定投身革命。其间,他与菲德尔·卡斯特罗一见如故,很快成为卡斯特罗最信赖的助手。此次提出与毛主席会面,既源自卡斯特罗的交代,也是切·格瓦拉的个人愿望。
“他说他非常崇拜毛主席,喜欢读毛主席的著作。”著名翻译家、切·格瓦拉當时的翻译之一王怀祖回忆。
“我是毛主席的学生。”切·格瓦拉告诉王怀祖,他写了一本《游击战》,是学习毛主席战略战术的心得体会。
中方很快作出安排。11月19日,67岁的毛主席与32岁的切·格瓦拉见面了。见到仰慕已久的毛主席,切·格瓦拉竟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毛主席先开口,用带有家乡语调的问候化解了紧张的气氛:“切,你好年轻!”切·格瓦拉恭敬地对毛主席说:“我们对您一向是很敬仰的。您的游击战理论给我们很大的指导。”
切·格瓦拉诚恳地表示,他从毛泽东思想中受益良多:“毛主席著作中有一点是很重要的,菲德尔看出来了,我最初没有看出来,这就是优待俘虏。注意了这一点,很起作用。原先,我们把俘虏的鞋和衣服都拿过来,因为我们的战士没有,后来看了您的文章,我们不这样做了。”
毛主席点头称是:“这是瓦解敌军的办法。”
切·格瓦拉还向毛主席讲了一个小插曲:有一次,他带领不到一个连的战士缴获了一辆坦克,卡斯特罗表示要把坦克收到起义军总部去。“我当时心里不愿意,卡斯特罗拿来您的小册子,上面写了一切缴获要归公。后来我想通了,服从大局,将坦克上缴。”切·格瓦拉说。
他还向毛主席“诉苦”道,学医出身的他被任命为古巴国家银行行长。
毛主席指指一旁的国务院副总理兼财政部部长李先念,向切·格瓦拉宽慰道:“我们刚革命胜利的时候,也是非常缺少财政人才的。越到后来,我们越注意培养各类干部。但是,我们培养的人手,总嫌不够用。于是,我们只好抓个‘大兵’来管钱。事实证明,我们这样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好。”
回国前,切·格瓦拉对王怀祖说,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接见令他永生难忘,回古巴后,他一定会把中国政府和人民对古巴人民的友好感情全力传达给古巴人民。正如他所言,他在古巴不遗余力地公开介绍中国的情况,号召民众向中国学习,古巴由此兴起了一阵“中国热”。
非洲情结
毛主席有特殊的非洲情结。
“20世纪50到60年代,非洲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发展。毛主席热情支持非洲的解放事业,与非洲人民结下深厚情谊。赞比亚共和国的开国元勋肯尼思·卡翁达(以下简称卡翁达)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杨宝荣介绍。
卡翁达出生于1924年,做过教师、中学校长,27岁时辞去教职投身民族独立斗争,曾被英国殖民当局逮捕入狱。1964年,赞比亚宣告独立,卡翁达成为总统并执政27年。他亲历了中赞、中非关系的多个重要时刻。如今常常被用来形容中非友好的“全天候朋友”一词,首创者正是卡翁达。
毛主席在世时,曾两度与卡翁达会面。1967年,卡翁达开启首次中国之行,毛主席破例在人民大会堂门口迎接了他。卡翁达此行的一个重要事项是与中国商定坦赞铁路的相关事宜。铜矿是赞比亚的支柱产业,但作为内陆国家,赞比亚的铜矿出海通道受制于他国的白人种族主义政权。“赞比亚和坦桑尼亚独立后,迫切需要开辟一条新的运输线来发展民族经济,同时支持南部非洲地区的反帝反殖斗争。两国曾向西方大国和当时的苏联寻求帮助,但四处碰壁,没有下文。时任坦桑尼亚总统尼雷尔和卡翁达由此将目光转向了中国。”杨宝荣说。
一番交流后,卡翁达将话题转到坦赞铁路上。他感动地说:“赞比亚只有帮助非洲其他地区的自由战士,使他们获得独立,才能报答中国的帮助。”毛主席当即表示:“这不是什么报答。先独立的国家有义务帮助后独立的国家。你们独立才两年半,还有很多困难,你们也帮助了未独立的国家。我们独立已有18年了,更应该帮助他们。”
1976年7月,历时5年零8个月的建设后,穿越崇山峻岭、河谷盆地、丛林沼泽的坦赞铁路通车了。一位联邦德国的记者以《毛泽东的人做得更快些》为题报道称:“中国人与美国人正在东非进行一场艰苦的决斗。然而,今天已经可以确定一点:中国人毫无疑问地占了上风。”
1974年2月下旬,卡翁达第二次访华。毛主席当时的身体很不好,一个月要发两次烧,说话也不太清楚,但他仍会见了卡翁达,双方留下了一段影响历史的对话。
“我看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咱们是第三世界。”
“我同意主席先生的分析。”
“美国、苏联原子弹多,也比较富。第二世界,欧洲、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原子弹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富,但是比第三世界要富。你看这个解释好不好?”
“主席先生,您的分析很确切,十分准确。”
“毛主席首次向非洲朋友披露了关于划分‘三个世界’的著名战略思想,显示了对非洲朋友的高度信任。后来,‘三个世界’理论成为我国对外工作的指导方针。”中非人民友好协会理事、中国前驻开普敦总领事陆苗耕说。
此番会谈前,卡翁达向毛主席赠送了一套赞比亚特产的红铜茶具。毛主席笑着展示了平日用的景德镇瓷杯,并说:“我的好虽好,但一摔就碎。你的虽然沉,耐摔。咱们是各有千秋!”卡翁达被毛主席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1976年,毛主席逝世,卡翁达用长长的唁电表达了深切哀思。“我们悼念他,因为他是我们友好的人民的伟大革命领袖。我们悼念他,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朋友——无论是在胜利欢乐的时刻,还是在困难失望的时刻。”
2009年11月,85岁高龄的卡翁达第七次访问中国,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夙愿——到韶山。濛濛细雨中,他庄重地向主席铜像敬献了花篮。参观即将结束时,卡翁达突然停下脚步,感慨万千地说:“One China,one Chairman Mao(一个中国,一个毛主席)。”现场的人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齐声道:“One China,one Chairman Mao!”
从1936年在延安和斯诺会面开始到1976年逝世,毛主席接待了数不清的外国人士。他们来到中国,或充满好奇,或包含敌意,或为了连横合纵而来,或想探探中国共产党的虚实。但最终,他们都被毛主席的胸襟、韬略所折服。他们说,毛主席是“巨人中的巨人”。
(来源/《毛泽东,踏遍青山人未老——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30周年》,冯群星、王秦怡/文,《环球人物》2023年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