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锣鼓杂戏起源与发展

米鹏晓

【摘 要】锣鼓杂戏，是流传于山西省西南部的一种古老戏曲，因其在演出时不使用丝弦类乐器伴奏，仅以锣、鼓等打击乐器伴奏而得名。它的演出形态古朴奇特，演员只说不唱，属于吟诵杂剧，剧目大多数都是神怪故事、历史故事和战争故事，它所拥有的独特特点，对于当今想要研究中国戏剧史的人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研究锣鼓杂戏，对于解决仪式戏剧的起源、发展、艺术的关系等问题，具有重要的认识价值。

【关键词】锣鼓杂戏；起源；发展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3）20—097—03

一、历史渊源

關于锣鼓杂戏的历史渊源，在民间及戏曲学术界有“唐代起源说”、“宋代村落百戏说” “金代农村赛社说”“明代起源说”等多种说法，因为缺少历史文献的记载，没有确凿的证据，目前尚无定论。

（一）“唐代起源说”

唐朝初期，秦王李世民破刘武周于河东，驻军柏壁（现新绛县），命士兵百余人执戟而舞之《破阵曲》，是为杂戏雏形。当时，统治者为了稳定军心，纪念因为战争而死去的军人，所以一般都会敕令当时的文人学士为所建的庙宇撰写碑记，铭记功业。

唐德宗兴元元年，李怀光兵叛河中，唐朝名将马遂出兵平叛。大捷之后，就地建庙，修筑了龙岩寺。寺中碑碣记载：“有龙岩寺，即有杂戏。”故当地人也将锣鼓杂戏称为“龙岩杂戏”。

马遂兴趣广泛，喜爱歌舞，善音律。公元787年，马遂率领军队出征平叛，在其胜利后创作了《定难曲》，此曲便含有“大乱得平，大局得定”之意，在唐朝音乐中属于凯乐。

《定难曲》由马遂士兵演出，在猗氏排练，排练时不仅能使军人缓解连日作战的辛苦，让兵士在精神上能够放松，又能在非战时锻炼军人斗志，增强军队的凝聚力。同时，他们也为其驻扎所在地的乡民进行演出，这种训练有素、阵容庞大、动作整齐的军队乐舞，这种弘扬民族尚武精神、具有阳刚之美的英雄壮歌，给当地的老百姓带来视听震撼。于是当地百姓纷纷效仿马遂军队所表演的乐舞，在没有田间劳作时进行排练，岁末时表演给神灵观看。由于其来源于军队乐舞，这就使锣鼓杂戏有着尚武风格，锣鼓杂戏有了其基本形态。

锣鼓杂戏其演出形式继承了唐代战阵乐舞，其唱词也与唐代时期的变文密切相关。由此可见，锣鼓杂戏基本产生于唐代。

（二）“宋代村落百戏说”

传说锣鼓杂戏起源与神怪故事《关公战蚩尤》，是宋代的“村落百戏”之一。村落百戏，是宋朝时期的贫民们组成小型演出团体，并以此为一种谋生手段的民间艺术。

锣鼓杂戏的演出形式是演员在当时不分生、旦、净、末、丑诸行当。剧中人物既有上场也有下场，但从头到尾并没有场次安排，更没有舞台提示。在演出过程中中，有一个角色被称为“打报者”，类似于现在的报幕人，在演出开始前先到台前进行致语，并简要描述述大概剧情，然后手举令旗带领剧中角色上场，这个角色的作用类似于宋杂剧的“竹竿子”。 锣鼓杂戏的文本以七字句为多，前后呼应，方整性结构，与唐诗比较相像，但是它的韵律较宽，平仄不严，接近口语。这个特点借鉴了唐代说唱——“俗讲”，承袭了唐代“欲讲的”词风。锣鼓杂戏采用的是吟诵的唱腔，听起来粗犷豪放，没有固定板式和众多曲牌。通过分析杂戏剧目来看，其内容绝大多数是描写历史事件的，而且以政治斗争和战争题材为最多，这是因为当时的人民常年遭受灾难，当时的剧作家受到压抑，所以对锣鼓杂戏的创作产生了直接的影响。将锣鼓杂戏与当时其它艺术进行比较，也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它具有时代特征。随着宋代极盛时期的到来，人民物质生活的提高受当时说唱、歌舞、傀儡、影戏、杂剧等艺术之影响，逐步形成有白有念、有吟有唱、有表演、有锣鼓伴奏的戏剧形式。由此看出，锣鼓杂戏起源于宋代时期。

（三）“金代农村赛社说”

我国传统的农村赛社之时所组织的演出剧和锣鼓杂戏所保留的传统剧目及演出特色都比较相似。它的演出形式主要源自于宋代、金代、元代时期。

锣鼓杂戏最为盛行的古蒲州汾阴地区（今临猗、万荣两县），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民风淳朴。农民经过一年单调乏味的辛勤劳作，过着乏味单调的生活。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放下平日里压在身上的重担，改变固定的身份角色，融入一个全新的世界。通过表演以及观看迎神赛社的演剧活动，可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感，并且获得完全的身心放松，可以热闹的娱乐自己，满足自己一年以来辛勤劳作的娱乐要求。所以，这样的演剧活动在当时老百姓众多的娱乐活动当中成为最大的戏剧演出。正是因为广大民众对于娱神娱人的需求，推动了杂戏的兴起，为其提供了滋养和生存的土壤。

锣鼓杂戏从其诞生至今，在演出形式和传统剧本方面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原汁原味。这是为了彰显其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无论是在演出方式还是剧本创作上，它始终坚守着最初形成时的纯粹性，展现着与众不同的独特魅力。依据河东地区自古以来的民风民俗，以及锣鼓杂戏本身的表演形态，有学者认为锣鼓杂戏产生于宋元之间的金代。

（四）“明代起源说”

根据山西万荣三官庙相关资料记载，锣鼓杂戏起源于500年前的正德年间，在明嘉靖至清乾隆年间，得到长足的发展。演员颇丰，行当齐全；乐队宏大，套数精通。在当时共有七八十种剧目被搬上舞台进行表演，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前，保留下来的剧目和传统剧目还有30余种。

20世纪70年代末出版了《辞海·艺术分册》，书中认为：锣鼓杂戏的起源可追溯到山西绛州（现称新绛县）[1]，之后传播至邻近地区的安邑、猗氏、万泉等地，其历史悠久，已有五六百年以上的历史。锣鼓杂戏的唱腔简单，常以钹、锣、鼓和唢呐等乐器伴奏。普遍认为，锣鼓杂戏保留了较多宋元时期戏曲的特征。

二、清代至民国的发展

清代已经是锣鼓杂戏的繁荣时期，许多宝贵的抄本都是这一时期流传下来的，临猗县三管乡新庄村的抄本最早的是清代咸丰年间的，其次有同治、光绪年间的，这都是经传抄后保存的，麻纸线装，字体工整。剧本多为七字句和十字句，整齐清楚，雅俗共赏，韵脚都比较讲究。

目前还保留着1784年至1934年期间的九种古老的锣鼓杂戏手抄本。这些手抄本均使用麻纸进行书写，采用纸捻装订，大小各异，有单页和双折页，以竖行的正楷墨笔进行抄写。

三、20世纪50年代后的发展

直到1962年左右，锣鼓杂戏仍保存很多抄本，在运城各地都有传承。

在改革开放之后，各种民间表演艺术焕发新生，以全新的形式进入市场。锣鼓杂戏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引起了国家的高度关注和重视。1979年，锣鼓杂戏在临猗县三管鄉新庄村开始重新排演，排了两个剧目，分别是《铜雀台》和《三请诸葛》中的一折《闯辕门》，排练完毕后在临猗县城进行公演，有二十几个人参加演出，受到当时省领导重视。

1981年3月，山西省文化局戏剧工作研究室开始编写《山西剧种概说》。时任新庄村支书的张军为该书撰写了《古老的锣鼓杂戏》一文，为其贡献了自己的见解和研究成果。

1982年7月，省文化局和市文化局联合进行了对锣鼓杂戏表演的摄像工作，所拍摄剧目是《铜雀台》。

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戏剧研究院联合山西戏剧研究院，先后两次到运城对锣鼓杂戏进行录像存档工作，为保护和传承这一古老的艺术形式，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

20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初这十多年间的时间里，村民们也进行了一些锣鼓杂戏的排练工作，但是由于每次排练时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因此演出的次数非常有限。直到1993年年底，村民张金奎自费6000元，用于锣鼓杂戏的排练、演出以及摄像工作。

进入新世纪之后，国家启动了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锣鼓杂戏又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

2005 年，在郝东洲、吕敬孝、徐桂生、吕亲太等老同志的努力下，对万荣锣鼓杂戏进行恢复演出，期间组织老艺人搜集、整理了百年老剧本《千里驹》，排演了该剧目第一折——朝王。于当年农历六月十五日，在大兴村三官庙会上重新上演[2]。

2006年5月，中国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出台，锣鼓杂戏被列入其中。

2007年6月，中国举办了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日活动，活动期间锣鼓杂戏应邀到北京参加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珍稀剧种展演，演出剧目为《铜雀台》，在展演中展示了锣鼓杂戏的独特魅力。

2010 年 6 月，山西省珍稀剧种展演活动在省文化厅的组织下于太原举办，其中万荣大兴锣鼓杂戏表演队作为运城市的代表参加了此次演出活动。随后，徐桂生等老一辈艺人对锣鼓杂戏进行了深入探讨，整理了老剧本《双凤钗》，使《千里驹》《昭君和番》等老剧目得以恢复演出。

2011 年春，为了进一步开发宣传锣鼓杂戏，万荣县委等单位成立了万荣县锣鼓杂戏研究会，明确了锣鼓杂戏的发展方向，加快了锣鼓杂戏的发展步伐。

2016年，临猗县文化馆组织力量，搜集整理、出版了《锣鼓杂戏》专著。

2017年11月，河南举办了首届晋冀鲁豫传统戏剧展演，临猗县文化馆派出锣鼓杂戏演出团携《古城会》《黄鹤楼》《铜雀台》《戏说脸谱》参加了本次演出。

2019年7月至8月，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司、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主办的2019年戏曲百戏（昆山）盛典（以下简称百戏盛典）在江苏昆山举办。此项活动是推动戏曲传承发展的重要举措，旨在利用全国地方戏曲剧种普查成果，展现全国戏曲剧种的独特魅力，激发戏曲剧种活力和戏曲院团潜力。临猗孙吉锣鼓杂戏《铜雀台》作为运城市唯一的参演剧种，以独特的表演艺术和剧种魅力，撂响百戏盛典，受到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

2019年11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公布，临猗县文化馆获得“锣鼓杂戏”项目保护单位资格。[3]

2020年7月1日，经过半年多的挖掘、整理、再创作，临猗县孙吉镇王午村村民精心编排的锣鼓杂戏《三战吕布虎牢关》在孙吉镇唱响，为党的生日献礼。

2020年11月12日，临猗王午村的锣鼓杂戏参加运城市2020年“我有拿手戏”大型群众文化艺术展演，演出剧目《三战吕布虎牢关》，获得“扶持奖”。

参考文献：

[1]刘国华.锣鼓杂戏行程时间小考[J].民族音乐，2006（1）.

[2]郝若企.坚定文化自信 中华传统戏曲换发时代光辉[J].中国文化报，2018（12）.

[3]张静.音乐口述史语境下凤阳民歌的艺术特征及发展对策研究[J].滁州学院学报，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