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践分析与对策研究*

刘国琛 郭汉丁

(1.天津城建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天津 300384；2.三江学院土木工程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2；3.天津城建大学生态宜居城市与可持续建设管理研究中心，天津 300384)

0 引言

既有建筑绿色改造是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完成降碳减排任务、实现“3060”双碳战略目标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打造生态宜居城市、创建绿色生态文明社会的实践举措。2021年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年底，我国建筑业房屋竣工面积约540.34亿m2，而绿色建筑规模仅66.45亿m2，实施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和发展空间。目前，我国以内涵集约、绿色低碳发展为路径的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尚未全面实施，而主要实施了30余年单一的既有建筑节能改造。政府主导、多方主体参与的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主体动力缺乏、改造效果不佳、市场运行不畅等问题依然存在，其根本原因在于市场要素及主体驱动乏力。因此，基于市场要素优化配置、协同驱动的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运行机理是亟待解决的基础问题。基于此，从梳理国内外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实践着手，结合既有建筑绿色改造项目基本特征，提出我国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要素提升与协同驱动实施策略，以期以市场要素集成作用推动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健康发展。

1 国外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特征

发达国家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工作始于20世纪70年代，以合同能源管理模式推动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发展实践，历经50多年的实践探索，在模式推广、政策激励、法规完善、科技创新4个方面形成了鲜明的实践特征(表1)。

表1 国外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特征

表2 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分析

1.1 EPC模式推广，完善市场运行机制

推广合同能源管理(EPC)模式是发达国家构建自上而下的节能改造体系、完善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机制的重要举措。美国政府为推动节能改造和公共服务建筑更新工作，针对合同能源管理模式特征，采用IDIQ合同规范市场准入门槛，并制定标准的合同能源管理实施流程，以市场化的方式促进合同能源管理模式在节能服务产业的推广应用。德国政府基于能效市场的发展，要求政府部门与节能服务公司合作，对合理利用能源与降低利用能源成本进行统筹规划与整体实施，形成“科研先行-试点实证-政策扶持-市场推广”的节能服务产业机制，完善节能改造市场运行机制，切实推动实现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化的战略目标。

1.2 经济政策激励，激发主体内生动力

实施激励政策是实现既有建筑改造市场正外部性内部化、激发市场主体改造内生动力的必要手段。2022年，德国政府设立“复兴信贷银行(KfW)建筑节能改造资助”项目，通过补贴政策和低息贷款，结合不同偿付补贴措施，资助超过法定能效标准要求的节能改造项目，从根本上推动德国建筑节能目标的实现。2021年，加拿大联邦政府推出“加拿大绿色住房补贴”计划，拨款26亿加元财政资金用于业主住房节能改造，并提供财政补贴帮助家庭能源成本评估，促使业主自愿进行节能改造。2020年，韩国推出“绿色重塑能源模拟计划”，在评价老年住宅或非住宅建筑的能源效能的基础上，对不同能源效率的节能改造项目提供财政补贴，激发主体改造内生动力。

1.3 法律法规完善，规范市场运行过程

完善法律法规是发达国家规范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过程、保障市场有序运行的前提基础。2002年，德国对《建筑保温规范》和《供暖设备条例》两部规范中的节能标准进行互相补充，形成新建筑节能法规《建筑节能法》(EnEG)，并于2004年、2007年、2009年、2012年进行4次修订，更准确地规定建筑物各个方面的能耗标准，为落实节能工作提供法律保障。美国为适应新世纪能效市场的需求，于2005年对《能效政策法案》进行全面修订和完善，落实各单项能效提升计划的推广和实施，并对各项规章制度的制定和颁布时限作出具体规定，促使建筑节能改造市场的规范运行得到实质性保障。

1.4 科技创新支撑，驱动市场运行效益

推进科技创新是发达国家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驱动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高效运行的有效举措。政府科技创新层面，美国能源部(DOE)创新运用新型建筑外面板节能改造技术，采用先进的材料制造技术和回收材料并集成供暖和制冷功能，进一步拓展外面板节能技术领域，为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发展提供技术基础，同时给外面板节能系统带来一场全新的革命。德国创新利用被动式建筑节能技术，以新型材料减少建筑物围护结构的传热损失，使得改造建筑达到92%的节能率，为德国2020年实现建筑近零能耗市场化发展的目标提供技术保障。

2 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分析

1992年，我国政府与世界银行、全球环境基金合作引进合同能源管理机制，拉开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实践工作的序幕。目前，我国以内涵集约、绿色低碳发展为路径的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尚未全面实施，主要实施了30余年单一的既有建筑节能改造。政府主导、多方主体参与的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主体动力缺乏、改造效果不佳、市场运行不畅等问题依然存在，其根本原因在于市场要素及主体驱动乏力。借鉴国外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经验，我国在推行合同能源管理模式、建立法律法规标准体系、推进技术创新驱动作用和发挥试点示范辐射引领4个方面开展了积极有效的实践探索。

2.1 推行合同能源管理模式，构建市场运行机制

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通过推广合同能源管理(EPC)模式，充分利用社会资本、提高节能改造效率，切实推进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良性发展。我国政府主要从政策支持、税收优惠等方面推行合同能源管理模式。在政策支持方面，在《国管局关于2022年公共机构能源资源节约和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安排的通知》(国管节能〔2022〕16号)中，指出要充分发挥政策导向作用，强化市场化机制运用在。税收优惠方面，在2020年《关于营造更好发展环境支持民营节能环保企业健康发展的实施意见》(发改环资〔2020〕790号)中，指出贯彻落实好合同能源管理企业等税收优惠政策，支持符合条件的民营节能环保企业发行绿色债券，拓宽节能环保产业增信方式。

2.2 建立法律法规标准体系，规范市场运行行为

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通过建立从零散化向多层次发展的法律法规体系，确保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步入规范化的良性发展轨道。目前，我国建筑节能构建包括法律、法规两个层面的法律法规体系。在法律层面，2008年全国人大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节约能源法》专设“建筑节能”章节，为建筑节能改造规范化发展提供法律保障。在行政法规层面，国务院颁布的《民用建筑节能条例》和《公共建筑节能条例》，从规划、设计、建设、运行和拆改等阶段对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做出更加明确和具体的规定。

2.3 推进技术创新驱动作用，提升节能改造效益

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坚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提升节能改造效益为目标，发挥科技创新对市场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在技术创新方面，中国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技术中心张卫东等研发的可自适应SDRC效应的建筑涂层材料不仅可以增强日间降温，而且可以抑制夜间过度冷却，在降低建筑制冷能耗的同时，实现人体热舒适。在建设科技创新服务平台方面，深圳达实大厦使用自主研发生产的ATOT物联网智能管理服务平台，通过集中管控大厦内多个物理设备和可视化运维，达到能耗降低25%，物业人员减少25%的节能效果。

2.4 发挥试点示范辐射引领，带动市场有序发展

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通过对示范项目的试点辐射，以点带面、突出重点，加快节能改造事业的实施步伐。单项示范工程方面，武汉市与法国开发署合作，采用合同能源管理模式，以武汉图书馆作为第一个改造示范工程，对建筑外围护结构、采暖通风空调系统、照明与配电系统等进行节能改造，切实推进武汉市两型社会建设的重点示范实践。区域示范工程方面，重庆市江北区在公共建筑节能改造示范工程中通过建立节能改造技术平台，不仅降低了单位建筑面积能耗20%，而且形成了适宜重庆地区的节能改造技术体系，带动了节能改造市场的有序发展。

3 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践对策

3.1 健全法律法规体系，夯实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施基础

尽管我国已经出台《中华人民共和国节约能源法》《公共建筑节能设计标准》等多部节能法规，但我国的绿色建筑相关政策制定大都偏向评价标准、实施细则和技术导则，很少有支持市场发展的相关政策。因此，政府要制定符合市场要素和关系动态变化的政策，对部门规章和地方性法规进行细部完善，依据市场要素关系，将市场要素协同驱动流程中的实施过程、具体规则和运行制度充分显现，对改造中出现的主体利益关系、契约关系和沟通协调关系等内容通过法规一一列举，增加业主和企业在改造中的实质性内容，使其能清楚地了解自己应尽的义务和所享受的权利，敦促业主和企业的积极参与。

3.2 完善推广宣传机制，构筑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施路径

一方面，增加宣传渠道和内容，重视教育宣传方式。增加既有建筑绿色改造的宣传渠道和内容，拓宽教育宣传的方式。如增加绿色改造知识在电视广告、新闻媒体、影视作品和书本杂志等传统媒体上的出现频率，设立绿色建筑知识和改造方式等的宣传网站和咨询部门，加强绿色建筑的有效宣传与引导。另一方面，转变教学思维，创新教学模式。采用立体式的教学模式，即一个核心和两种教学方法结合的模式，以建筑设计为核心，将绿色建筑理论与设计方法两种不同教学方法的教学体系相结合。在实际教学中将研究型和启发式教学方法相结合，在重视设计能力培养的同时，加强自主研学能力，培养适应时代发展、社会实践能力强的学生，并在高校内形成实践活动的氛围。

3.3 出台相关激励政策，优化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施环境

多元化的经济激励措施是调动主体主观能动性、激发市场主体改造内生动力的有效手段。我国政府应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综合运用多种财政支出方式，引导业主改进消费模式，实施绿色改造。目前，激励政策针对性的缺失导致激励效果未达到预期目标，业主节能改造积极性未被充分调动。因此，政府应根据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节能标准，充分考虑既有建筑的能耗状况及业主节能意识差异性等问题，制定专门的激励方式，逐步改变绿色改造事后奖励方式，做到在业主进行绿色改造前实施财政奖励、资金补贴等激励措施，确保激励政策在国家统一目标下制定，各地方政府能够配合中央政府针对业主绿色改造行为进行灵活激励，有效优化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施环境。

3.4 完善市场服务体系，提供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施保障

完善市场服务体系是保障市场要素协同驱动实施的重要措施。首先，加强建筑能效标识制度的传播，向业主广泛宣传能效标识制度及讲解能效标识指标涵义，帮助业主提高能效标识的认知和辨识水平，减少信息不透明现象，并促使业主主动购买能效高的节能产品；其次，成立建筑能耗检测机构，通过实时监测既有建筑的用能状况，为业主提供准确的用能数据，使业主对建筑能耗了然于胸，能够清晰分辨建筑绿色性能的高低，从而更有针对性地实施绿色改造；最后，设立建筑能耗分析诊断机构，帮助业主深入了解建筑节能与自身的经济利益及绿色建筑使用者舒适度的关系，并为业主找到提高建筑能效的突破口与可行的绿色改造方案，以便更好地满足业主节能改造需求，实现业主绿色改造的目标。

4 结语

既有建筑绿色改造是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创建绿色生态文明社会、实现“3060”双碳战略目标的实践举措，推动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发展依赖于市场要素完善与协同驱动作用。基于国外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特征总结和成功经验借鉴，结合我国既有建筑节能改造市场运行实践进展，分别从健全法律法规体系、完善推广宣传机制、出台相关激励政策、完善市场服务体系4个方面探索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要素提升与协同驱动实践对策，以期多元要素协同驱动既有建筑绿色改造市场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