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明
机器人卡尔米在室内做家务,小主人喜子则在门外玩积木。
卡尔米出来时,发现喜子不见了,而一堆积木搭成的半成品“大楼”歪斜地立在那里,显得寂寞,又有几分可怜。
机器人旋风一样跑了起来,并大声喊:“喜子,别躲了,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可要急坏了!”
没有人回应他。
是啊,问题很严重。主人把照看喜子的重任托付给卡尔米,现在喜子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卡尔米觉得自己严重失职,他挥拳在脑袋上敲了两下。
一只机器鸟扑棱着翅膀飞过来,他专司邮寄工作,见到卡尔米,好奇地问:“卡尔米,你为啥打自己?”
卡尔米不想理他。
机器鸟扑棱着翅膀不走,又问:“干啥呀?我问你话呢!”
卡尔米没好气地说:“小主人喜子不见了,你没见我正烦着吗?”
机器鸟说:“刚才我看见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人带着喜子在玩呢,他们往东边去了。你看我这信息有用吧。
我要送信,要不然我陪你追。”
卡尔米撒开腿疯了一般跑起来。
鹰钩鼻子把喜子抱上了车。
“叔叔,我们去哪里?”喜子抬起头问。
“叔叔带你去最好玩的地方。”鹰钩鼻子笑着说,还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喜子的脑袋。
“放下孩子!”卡尔米从远处追了过来。
“卡尔米,快来!”喜子高兴地大喊起来。
鹰钩鼻子把喜子放进车座,然后发动了车子。卡尔米猛然发力,想抓住车子,但汽车已经开走了。
汽车车轮疯狂地加速转动,卡尔米大幅度摆动手臂,全力奔跑着。
路人像看热闹一样观看着这场奇特的“比赛”。一些人为卡尔米助威,大声喊道:“机器人,加油!加油!”
突然,机器人卡尔米停住了,他以一个跑步者的雕塑形态滑稽地定格在马路上,惹得人们大笑。车子把卡尔米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喜子大喊:“等一等卡尔米!”
鹰钩鼻子当然不会停,他说:“我们继续和机器人玩躲猫猫游戏吧。”
鹰钩鼻子脚踩油门,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汽车飞驰而去。
卡尔米不能动,是因为能量耗尽了。
本来,他家务做完了是要充电的,因为出现了喜子失踪的突发事件,刚才追的时候又消耗了许多能量,所以才出现了不能动的尴尬局面。
好心的路人用车把他运回了家,然后给他充足了电。
有了力气的卡尔米一刻也不肯停留,他向那人道了谢,就匆匆走了。
上了路,他依然可以嗅到鹰钩鼻子和喜子的气息。他具有这个特异功能,是因为他有比狗鼻子还要灵敏许多倍的嗅觉传感器。
一定要找到喜子!这个念头固化在卡尔米的电脑里了。
又走了两天,他来到了东不拉市。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大楼林立,街上车水马龙,人们匆匆地行走。这是一个快节奏的地方。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喜子和鹰钩鼻子的气息都辨识不清了。
卡尔米如无头苍蝇在城市里四处寻找起来。他见人就比画着问:“您看到一个鹰钩鼻子的人带着一个孩子吗?”回答几乎都是否定的。
一点头绪也没有,他真的要绝望了。
这天,卡尔米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寻找时,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团,他走过去,只见一个红头发、戴墨镜的青年人正在用棍子打一条小狗。小狗浑身发抖,缩成了一团。
卡尔米大怒,冲上去大喝一声:“你为什么要欺负一条小狗?”
“你管得着嘛!”红头发头也不回地说,“想讨打吗?”
“管得着!”卡尔米狠狠地说,并上去夺了红头发的棍子,轻轻一折,那棍子就断了。
红头发愣住了,他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然后拔腿跑了。跑了几十步,他又回过头说:“机器人,你等着!”
卡尔米说:“我可没工夫等你。要较量,你就不要走。”
红头发唯恐卡尔米追他,所以赶紧又跑了起来。众人都笑了。
那小狗却在一旁委屈地哭了。
“别哭了,别哭了!”卡尔米用大巴掌抚摸着小狗,轻聲安慰他。
就在这时,一条大花狗冲了上来,一把抱过小狗,母子俩哭成了一团。
因为救了小狗,寻找喜子的事意外有了转机。
小狗的爸爸是一条大黄狗,在东不拉市的狗中很有威望,当然也有号召力。大黄狗让分布在城市各地的狗朋友们帮忙。
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卡尔米就找到了喜子!原来他被卖给了一家马戏团。
听到机器人卡尔米的声音,喜子哭着从练功房里冲了出来,他已经瘦了一圈。
“喜子!”卡尔米也动情了。忘说了,卡尔米是一个情感型机器人。
他俩抱在了一起。
卡尔米以为可以领喜子走了,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马戏团的野猪老板说:“小男孩是我从鹰钩鼻子那儿买来的,除此以外,我还花了培训费、生活费,你把他领走了,我岂不亏死了!”
卡尔米问:“需要付多少钱,你才肯让喜子和我走呢?”
野猪老板扳了手指算了一会儿说:“你付我两万块钱吧。就这我也亏了。想想吧,我已经花了那么多本钱,本指望着他以后帮我挣大钱呢。”
卡尔米急得团团转,他可没有那么多钱。
一旁的大黄狗说:“一分钱也不给,我们报警!”
听说大黄狗要报警,野猪老板慌了,终于同意放人。
但卡尔米表示自己愿意在马戏团无偿打工半年,算是给老板一些补偿。
卡尔米请大黄狗护送喜子回家,他自己则随马戏团四处游历。每到一处,他照例是要打听鹰钩鼻子的事。然而,鹰钩鼻子这个坏蛋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半年打工期满,卡尔米并没有回家,他在街头摆了个修鞋铺。别看他五大三粗,做起事来却很细心呢。擦油、补鞋、打掌或是换鞋底,他干得认真,也非常地道。许多人都专门找他修鞋,所以卡尔米的生意非常红火。
这天,顾客不是很多。
一个趾高气扬的人坐了下来,说:“给我把皮鞋擦一擦,要锃亮锃亮,否则我不会付钱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你放心好了。”卡尔米突然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他抬起头,发现坐在那儿的是一个塌鼻子,“我们在哪儿见过面?”
塌鼻子断然否认,说:“在哪儿?我根本不认得你!”
卡尔米说:“你可能忘记了,但我相信,我们是见过面的。”
塌鼻子生气了,说:“你再废话,我就不要你擦皮鞋了!”
卡尔米没有说话,他使劲嗅了嗅鼻子,突然就记起来了,大声说:“你是鹰钩鼻子,你是绑架喜子的鹰钩鼻子!”
塌鼻子跳了起来,想跑,但卡尔米已经拽住了他。
周围一下子围上来许多人看热闹。
塌鼻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看清楚,你们大家看看清楚,我是鹰钩鼻子吗?”
周围的人都笑了。是呀,这明明是一个塌鼻子嘛。卡尔米一愣神,就松了手。
塌鼻子准备走,卡尔米又使劲嗅了嗅。这下他确定了,此人正是鹰钩鼻子,无疑!
卡尔米大声说:“你别走!”
但塌鼻子已经掏出了手枪,并对准了卡尔米,说:“你个傻瓜,不怕死,就上来!”
卡尔米不想让这个坏蛋逃走,他迎着枪走了上去。枪响了,卡尔米倒在了地上,但他的一只手铁钳一般抓住了塌鼻子的腿。这时警察们也赶了过来。他们也一直在寻找这个犯罪嫌疑人呢。
原来,鹰钩鼻子作恶多端,为了逃避追捕,特地整了容,把鹰钩鼻子改成了塌鼻子。这就难怪他“蒸发”了。
卡尔米被送到机器人医院抢救。
不幸的是,他的芯片被子弹彻底打坏了,专家们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找回他原来的记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给他重新更换了芯片。
主人和喜子接他回家,但卡尔米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当然,他们很快又建立了感情。主人给他讲了从前的故事,卡尔米半信半疑。
他问:“是真的吗?”
主人说:“绝对真实!”
喜子请父亲带他和卡尔米去监狱看现在是塌鼻子的那个鹰钩鼻子。
鹰钩鼻子看到卡尔米,头就不可抑制地疼起来,他大声地喊:“快讓他走开,我不想见这个可怕的机器人!”
从监狱里出来,卡尔米问:“我有那么可怕吗?”
喜子说:“不,一点也不!你超级可爱。”
“一点不假,你是一个超级可爱的机器人!”主人也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