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情感治理的现实诉求、运行逻辑与实践路径

2024-01-09 23:51:14董倍宏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3年2期
关键词:情感体育

董倍宏,杨 剑

近年来,随着情感社会学的兴起,情感治理议题引起学界广泛关注,其在国家治理、教育治理、社区治理领域的运用涌现了诸多学术成果。在情感治理的范畴内,体育情感治理是运用情感载体影响体育参与行为的重要方式,是治理主体和体育参与者之间通过社会互动及情感沟通,强化情感投入与情感建设,基于情感关系干预与协调实现体育治理、达成体育目标的过程。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根本性变革,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促使体育治理的基本理念和行为导向产生新的变化。以人为本、以人民为中心成为体育的核心观念,发展让人民生活更加幸福美好的体育,其中蕴含着大量的社会情绪与体育情感。循此而言,体育情感治理日益成为国家治理体系中一个重要维度。在国家大力推进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重大任务的背景下,充分挖掘体育情感治理的时代价值,梳理体育情感治理的现实诉求和运行逻辑,更好地将情感元素融入“柔性治理”体系,促进多元主体间、多元要素间的功能耦合,对于解决我国体育治理存在的短板问题,提升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1 体育情感治理的现实诉求: 理论源流与实践需求的双重考量

1.1 理论溯源:情感治理广泛应用于社会治理范畴

情感是建构社会秩序的核心元素,人类的独特特征之一就是对情感的依赖。[1]情感治理的出现和应用有着深层次的历史经纬。第一,情感治理研究在西方社会的渊源与演进。社会学家孔德、韦伯、涂尔干等都曾将情感用于社会行动的分析中,孔德较早关注情感社会学强调“感情高于理性,感情高于智慧[2]”,韦伯以理性为现代社会的特征,对情感因素持拒斥态度,但同时也将人的行动分为“传统行动、情感行动、目标理性行动和价值理性行动[3]”,涂尔干开启了情感研究的理论构建,聚焦宗教仪式中观念和情感的唤醒,分析宗教式情感对团结的作用。戈夫曼也曾分析过互动中的“脸面”和羞耻感,对情感动力机制进行探讨[4]。随着社会学家们深入剖析情感的社会根源、情感的社会化,西方社会逐渐将情感研究广泛应用到了国家治理和社会治理之中。

第二,情感治理在我国社会的萌生与发展。我国是情理社会,人情是中国人际关系模式的核心,“中国的老百姓将国家视为情感与道德维系的对象,而非西方意义上立足于契约的国家想象”[5],在中国社会的人际互动和社会秩序中,“情”是首要被考虑的因素。[6]情感治理建立在中国深厚的文化生态基础之上,治理主体将人情、面子等传统人际交往规则吸纳到治理中。随着其内涵的不断演变,情感治理更加趋于理性,其本身逐渐成为体系、制度、机制的统一体,通过制度化地回应民众的情感诉求,找寻“法、理、情”之间的平衡,建构起治理主体与客体之间的情感联结。[7]近年来,我国情感治理话语日益兴起,相关研究涉及驾驭情感、建设情感和运用情感等诸多方面[8]。

第三,情感治理在体育治理中的融入与应用。体育学界对情感治理的研究集中在城市社区体育、体育赛事、民俗民间体育等范畴。体育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元素,从爱国主义、民族情感、家族荣耀到个人喜好,情感渗透到了体育治理和社会关系的诸多方面。学者费正清曾指出体育运动包含的情感元素“成为当时中国进行民族国家构建的重要社会文化资本”[9],丰富的体育情感呈现为象征资本作用于人们的思想意识,改变了人们的社会观念和行为,“所有资本都要呈现为象征资本而作用于人们的认知,任何象征资本都通过象征资本的再生产性参与社会空间结构的建构”[10]。从治理绩效看,体育情感在国家建构中发挥重要作用:一是社区体育中的情感缺位使得体育发展丧失原生魅力与温度,应充分挖掘情感治理的价值,促进城市社区体育治理多元主体功能耦合,加强对社区体育文化治理和情感治理。二是体育赛事基于价值认同而实现情感链接形成“圈层舆论”,在资本、权力和精英的合谋下引发舆情爆点,易导致球迷暴力与骚乱产生。为更好地引导受众观赛,要加强情感引导和情感治理机制建设。三是民俗体育治理要重视民俗体育文化的情感作用逻辑,立足不同区域、不同民俗民情,发挥积极的情感能量以助力乡村体育善治。

1.2 实践反思:体育情感治理的现实需求

在中国社会情感是根本性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不仅是制度建设和技术支撑的“理性”表达,同时也要加强对“情感”的兼顾,全面回应民众的情感需要。“情感”作为一种话语策略治理载体,引入体育治理之中,有其自身的实践意义。第一,现代体育治理方式的丰富和完善呼唤情感治理。将“情感”引入体育治理,加强对“人”的关照及情感的回归成为化解体育事业发展过程中技术治理弊端的重要方式,通过情感“柔性”治理弥补体育制度和政策体系的治理缺失,能够有效提高体育治理效能。这就需要在治理活动中增加“情感元素”,将理性化的制度建设与人的丰富情感互融互嵌。一方面,以情感为纽带柔化“国家—社会”刚性权力结构,在体育资源调整配置中,以情感需要视角来思考体育治理实用举措,促使政府、体育社会组织、公民和企业等社会力量发挥各自优势,促进多元主体间功能耦合,强化情感沟通,提升共识价值。另一方面,从认知—文化性要素层面[11]强化体育情感的驱动力,灵活使用原生型情感治理和工具型情感治理[12],形成能够彰显自我价值与主观特性的体育生活秩序,可以推动多元主体深入参与到体育活动实践之中,并演化为持久性的治理动力。

第二,体育实践问题的引导和矫正需要引入情感治理。面对纷繁复杂的治理难题和现实挑战,需要引入多种治理方式和综合运用治理工具,打造灵活运作的治理机制,充分发挥多元治理的协同效应,有效助力国家治理效能提升。从体育实践层面而言,情感缺失导致“以身体活动为依托的体育参与往往趋向功利化、工具化,旨在实现国家层面政治维度的体育目标,难以兼顾体育社会维度的目标[13]”,导致体育“竞技主义”和“人的异化”弊端。我国社会治理正向技术治理阶段转型,呈现出明显的理性化特征[14],体育治理作为我国社会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不可避免地延续了其技术治理逻辑和理性化特征。在体育治理中,长期以来对于体制的依托、制度的倚重和技术的依赖,冷冰冰的“规则”背后是对情感表达和情感参与的忽视。在传统锦标主义的导向下,体育发展往往强调国家层面的目标,发展主体呈现出政府包揽体育事务的鲜明特色,发展机制主要通过行政指令配置体育资源,发展评定多采用量化指标考核体育发展的绩效[15]。要打破这种固有的体制机制治理逻辑,就要驱动柔性治理工具,而情感治理成为破解我国体育发展问题的切入点。

第三,社会心态、群体心理、个体情绪的联结和表达依托情感治理。从内容维度来看,情感治理包涵社会心态、群体心理、个体情绪3 个维度[16]。从微观个体情绪看,个体心理表达和社会行为呈现是一个连续的过程。情感为体育发展提供动力支撑,促进体育参与的发生,引导体育行为选择,带动对体育的情感联结等,影响体育实践效益的最大化。从中观群体心理看,群体认同是社会发展最为重要的心理机制,是增强社会团结和社会凝聚力的关键因素,尤其是转型时期,社会安全阀机制尚未得以全面建立,群众情绪疏导与宣泄途径不健全,应当加强对特定群体的心理变化与情绪反应关注。从宏观社会心态看,国家治理目标的达成要考虑社会参与的复杂心态和社会情景模式,新媒体时代,社会心态即是民情民意,与社会秩序与百姓幸福感密切相关。体育作为社会交往的基本手段,促使不同个体汇聚形成一种以集体表象为特征的社会心态构建。依靠情感维系的体育参与是大众心态培养和自我意识建构的重要手段,涵养与保障社会心态良性运行离不开情感的动态调节。

2 体育情感治理的运行逻辑:政治、社会、媒介三维载体的耦合联动

体育情感治理的运行逻辑包含了三个维度的重要意蕴:其一,在体育治理层面看来,情感治理与制度治理在价值取向上存在兼合之处,其政治愿景的最终指向都是为了提升体育治理水平,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体育文化需要;其二,当下中国社会的“地域性社会空间”和“社会生活共同体”的特质仍然存在。[17]那么在社会意义上,体育情感治理通过对文化地理空间的深度介入,在互动情境中激发公共体育空间的共性情感尤为重要;其三,伴随中国社会的深度媒介化,媒介的变革和渗透给情感治理以及社会心态的把控产生了巨大影响,[18]需要恰当依托媒介手段在主流话语和体育参与主体的喜好之间寻找平衡点,将国家规范化要求和社会的“自我逻辑”结合起来。循此而言,从政治逻辑、社会逻辑和媒介逻辑三位一体地融入体育情感治理建设,才能最大限度地助力国家体育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提升。基于以上认知,本文将在政治、社会、媒介三维层面的逻辑架构下,对体育情感治理的运行机制逐一展开剖析。

2.1 政治逻辑:治理机制的情感嫁接

在中国近代社会赶超式发展的主旋律下,体育事业形成了政府驱动的赶超型发展机制及治理逻辑,政府包揽体育事务,体育治理的体制机制呈现出鲜明的政治特色。20 世纪80 年代以来,中国社会结构发生深刻变化,体育治理环境也发生转变,市场和社会的逐渐渗透,单一政府驱动的体育发展方式呈现出治理机制的“无效”和“无力”,为确保体育治理过程的有效性,政府、市场和社会组织相结合的共建、共治、共享的体育治理机制随着社会发展应运而生。

除政府主导下的行政力量外,社会大众的价值认同也影响着治理效能的实现。政治制度影响人的情感,同时政府的情感建设作为一种治理手段,可以加强国家与民众之间的连接和沟通。情感民主认为情感是建立在对话基础上的民主,现代政治的民主性已经推广到情感层面,情感也分享着民主化的特征,过去民主关注的重点在国家制度或生产领域层面,现在民主由下至上,更关注人民的生活和情感。在情感认同基础上,政府的体育管理意志能够逐渐自觉转化为民众的日常体育行为,并内化为影响大众体育生活方式的行为要旨。

客观而言,在国情引导下,我国的政治表达、政治框架乃至治理机制的构建都具有情感性。回顾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来的发展历史,国家主导的情感工作具有显著作用,如政府实施的“送温暖”“对口支援”“精准扶贫”等民心工程,秉承对百姓深厚的情感,我国体育工作也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尤其是群众体育拥有强大的社会“疗效”。因此,体育治理机制的不断创新和体育政策的实时变革,都充分考虑基层民众的个体情感需求,如将个人认同感、锻炼动机、健康意识、集体荣誉感等心理情感渗透到政策制定中。在治理过程中发挥出体育情感的溢出效应,运用情感策略来影响群众的情感,从而提升主体目标行为的趣缘驱动和需求度,增强社会主体的体育参与意识,并进一步拓宽体育治理的情感空间。

2.2 社会逻辑:多元主体的情感参与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完善社会治理体系,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提升社会治理效能,政府、社会和市场多主体协同的体育治理模式,均体现出“以人为本”和“以人民为中心”的体育发展内核。政府与社会充分关联、相互促进,关注群众的体育生活需求和体育情感投入,形成治理的关联耦合,实现体育发展的良性互动和体育的善治。从逻辑要义而言,回应和满足人们的体育情感需求是新时代体育治理的重要内容。

体育文化的深厚支撑,体育情感的密切关联,深刻影响着体育治理体系的建构与运作。人民美好生活要彰显“人”的主体性地位,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满足群众精神文化生活需求,及时回馈并满足人的情感需求,这些成为体育治理的重要目标,也是社会多元主体情感参与的逻辑起点。作为一项身心交融的实践活动,体育自身要义在于强调人的身体和精神的统一[19],在社会大众文化需求日益提升的时代背景下,体育逐渐成为新时代社会交往和情感交流的主要方式。体育不再是单纯的健身和娱乐,而是与社交深度黏合的社群游戏。这就要求更加广泛地与社会联系、更加需要社会组织、协会组成、社区、家庭、个人等多元主体的积极参与,如在健康中国建设战略推动下,随着人们对“健康”认识的不断深入,社会体育的关注也从身体健康到心理的、精神的协调发展,确立一种更能彰显自我价值和多元主体特性的体育参与方式显得愈发必要。

总体而论,情感是社会关联的基础,是社会运行的基础逻辑,情感几乎渗透到人类经验的每个方面和所有社会关系,并逐步演化为一种社会行动。从体育参与行为而言,社会个体之间参与体育的过程也是建立情感的过程,在大众体育运行中,情感能维持群体的联结和社会体育组织的结构,情感纽带可以成为调动体育参与行为的重要方面。

2.3 媒介逻辑:大众媒介的情感调节

随着信息技术、移动互联网与生产生活的深度融合,当代体育呈现仪式化、社交化、碎片化的新特征。“体育场景”时代的概念提出,主要指体育生活从线下运动转变为线上交互,借助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应用,使体育场景变得更加多维、立体,更具温度、情怀,也更符合现代人的生活方式。

大众传媒在培育公共情感方面的作用至关重要,“处于情感生产的中心,而且是政治和道德情感的重要来源[20]。”新媒体时代,情感被赋予更加丰富的内涵和更重要的社会价值,大众媒介也以技术和市场逻辑重新定义情感治理的内涵,体育与现代移动互联网技术的深度融合,人们通过社交网络如微博、抖音传达观赛感受,体育明星站台“圈粉”,满足消费者即时分享与传播的情感需求,带来身体与心理上极致的情感体验,并迅速转变受众对体育的感受。理查兹认为,情感治理是一种通过大众媒介的沟通,有意识地关注公众情绪动态的方法[21]。情感在人们的公共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无论在促成政治参与、集体行动方面,还是在建构集体认同、瓦解社会关系方面,情感都是重要因素[22]。在现代媒介传播的背景下,情感治理可以及时关注民众社会心态的积聚,以及群体的心理变化与情绪反应,筑牢社会安全阀。新时代体育情感治理要抓住体育场景下的媒介环境塑造,通过调动特定的情绪,实实在在地为“治理”的目的服务,为受众提供多元化的情感宣泄方式,也要及时调节受众的体育情感。国家《“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出台,明确提出“加强体育融媒体建设,促进体育全媒体传播体系……指导运动队正确使用自媒体……通过主流媒体和官方网站刊发解读文章、召开学术论坛、制作短视频等形式”,这对情感治理在体育媒介中的融入和应用提供了广泛的场域和机遇。

3 体育情感治理的实践路径:机制、价值、工具多层举措的协同推动

3.1 集成联动:打造国家主导下的体育情感治理协同推进机制

党和国家重要文件中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美好生活”“共同体”等表述,都表明了对社会治理中“情感回归”的政策隐喻[23]。这就要求体育情感治理的实现要从顶层设计、情感共鸣、理论认同、行动落实等方面健全推进机制,集聚多方力量协同开展体育情感治理。

第一,完善宣传推广机制,提升社会对体育情感治理公共价值的认知。公共价值是体育治理的逻辑起点,也是标志治理绩效的逻辑归宿。体育情感的公共价值是体育对于社会发展所具有的特定属性,是满足以公民为主体的体育主体所产生的效用和绩效,具有非竞争性与非排他性。在新发展阶段,全民健身上升为国家战略凸显了国家对体育公共价值的关注,体育情感治理的实现首先要架构宣传推广机制,聚焦社会大众对体育情感需求的关注,以获得民众的情感认同与遵循公共价值最大化为目标,通过打造自上而下、横向互动的宣传推广机制,积极打通民众之间、民众与社会之间以及与不同组织之间休戚相关的感情纽带。要加强体育政策的宣传推广,积极运用政府“刚性”治理和情感“柔性”治理提升社会对体育政策、体育价值的认知。要加强推广宣传方式的改革创新,更加立足于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以及基层社会民众的体育需求,推动体育事业从关注国家利益为主到关注国民健康为主转向。要大力宣传体育的教育、健康和社会凝聚力等方面的公共价值,更加深入地推动体育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促使体育成为缓解社会矛盾、促进民族交流和融合的重要手段。

第二,建立情感联结机制,提升社会公共体育服务治理现代化水平。情感唤醒可以促使公众聚焦指向体育公共事件,通过多元互动、行为效仿、情绪感染等方式,在体育场域能够集散形成“情感能量场”。要根据体育实践和治理主体建立情感联结机制、情感纾解机制、沟通反馈机制,集成多方合力推动体育情感治理广泛开展。第一,情感联结机制的核心在于创设情境性情感。情感互动与沟通发生,进而缔结同理心和认同感,促进情感驱动并孕育共性情感。如民俗体育文化节、社区广场舞等以日常仪式操演形式构建共同参与者的情感共鸣和情感归属,强化共享记忆,实现群体认同与行动的统一,将体育文化价值内化于心,从而实现共同体育情感的传递。第二,情感纾解机制的关键在于应对不确定性风险。如新冠疫情暴发给体育带来的消极影响、球迷暴力等导致受众的负面评价等,要及时关注社会心态,抚慰民众情感,消解传播媒介造成的单向度情感隔阂,集中回应,吸纳包容、转化重建,防止负面情绪的扩大与凝结。第三,沟通反馈机制的重点在于动态调控治理效果。要引导政府、社会、市场等多元治理主体建立沟通机制,在大众体育活动参与过程中促使情感疏导和沟通,对公共体育资源及服务满意度反馈提供相应的制度化渠道,以此进一步提升体育服务的质量和效率。

3.2 价值纽带:提升体育情感治理服务社会主体多元需要的最大效能

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强调“体育事业与人民幸福紧密相连,要发展以人民为中心的体育”,这就需要以情感为纽带,大力提升服务人民美好生活的治理效能。第一,以突破重点领域关键问题作为体育情感治理的价值导向。价值是情感活动的基础,情感是价值的主观态度反映,体育功能和主体需要之间的“满足”与“认同”关系是价值实现的基础。进入新发展阶段,“人民至上”成为实现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根本理念,这需要准确把握新时期我国体育事业发展中亟须解决的重要问题,突破体育治理中的“卡脖子”难题。要对接体育发展中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任务,如体育发展城乡和区域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体育创新能力不适应高质量发展问题,全民健身公共服务无法有效满足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问题,竞技体育体制机制与经济社会发展不相适应问题,运动项目发展不均衡、核心竞争力不强等问题。以问题为导向,嫁接情感治理载体,打造符合新时代体育可持续发展的治理方式。

第二,以解决基层体育发展难题作为体育情感治理的价值目标。基层体育是国家体育事业的“神经末梢”,基层体育治理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国家体育治理的整体水平。社会治理特别是基层治理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国家治理效能实现新提升、取得新突破的关键领域,我国体育事业要全面加强基层体育治理,关注基层体育组织,充分调动基层体育部门、体育社会组织和体育企业等的积极性,鼓励城乡基层社区组织开展形式多样的群众性体育赛事活动。体育情感治理强调对人的情感因素,健康意识、体育价值观、锻炼动机、参与意愿等予以合理关注,这为体育实践注入了持久动力。鉴于此,要更加充分考虑全国不同地区基层发展现状,更加注重基层治理中的情感变化,协同地方政府和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共同探索适应基层体育组织有序发展的善治机制,全面推进基层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第三,以满足不同民众的实际需求作为体育情感治理的价值主旨。潘基文指出,“体育是一个独特和有力的工具,能促进社会的改善,促进健康和福祉,促进宽容、相互理解与和平,促进社会包容和平等[24]”。因此,体育治理要推动社会主体在情感互动中获得意义、价值和尊严,进一步激发出共创美好社会的热情。可以说,体育事业的蓬勃发展离不开民众体育情感的凝结,这也迫切要求体育治理在目标和内容上高度重视情感维度的回归。要观照多元主体体育文化生活的平衡性、协调性和可持续性,加强社会共同体成员沟通的情感纽带。要关注基层民众的体育评价和情感回馈,完善民情民意的汇集和回应机制,达成普遍的价值认同。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构建更高质量的全民健身服务体系,使群众在情感上不断得到满足。

3.3 工具支撑:依托大众传媒提升体育情感治理的智能化水平

信息全球化背景下,我国迈入了以互联网为介体的媒介融合时代,体育情感沟通更加频繁,民众通过参与体育而汇聚、交流、融合,从而提高个人幸福感、归属感,提升社会凝聚力、向心力,这恰恰符合群众体育致力于打造美好生活的现实图景[25]。信息化可以促进体育治理主体间的互动,“技术”与“情感”的张力贯穿于体育治理实践始终,这就要求要加强媒介的工具支撑和共同情感的培养。

第一,丰富情感传播方式,提高主流媒体的治理绩效。信息化时代,媒介话语成为国家形象塑造和社会治理建构重要工具,已嵌入现代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也成为塑造政府在社会治理中协商者、合作者、执行者形象的重要载体和渠道。一是打破单一的传统媒体传播。多元运用互联网,微信、微博、抖音等新媒体同时传播,打破“刻板形象”,情感化传播的叙事策略,以更好地提升自身的社会传播能力。二是创新体育传播的方法策略。改变传统“宣传式”的信息传播方法,树立“受众本位”的传播理念,如故事化传播策略,提高体育媒介传播的有效性。“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体育形象”,通过情感话语、“去他者化”话语等话语实践策略,从价值认同、身份认同等层面构建社会认同,最大限度地提升媒介治理效能。

第二,加强培育共同情感,实施体育事业多元化治理。在社会运行中,情感能量能维持群体的联结和社会的结构,而进入体育“空间”、参与体育生活本身意味着个体对共同体的认同以及对公共体育事务的关怀。也可以说,整体体育治理场域里的群体情感联结空间承载了参与主体的体育认知、情感需要及认同,能够促进体育治理末梢延伸至人的需求。因此,群体内部的正向关系引导和良好社会心态培育亟需建构。循此看来,体育治理在制度设计上要加强情感维度培育共同情感,实施体育事业多元化治理。一是竞技体育治理要强调文化建设,充分发挥竞技体育的精神激励价值,激发大众体育参与动机,建构社会体育价值理想;培养并弘扬体育精神,推动重塑全民健身所需要的引导、激励体系,创造群体共同性。二是群众体育治理要强化多元主体协同参与,引导民众在参加体育活动中实现社会交往、信息互通、放松心情、缓解压力等情感性目标,实现民众的健壮状态。利用情感激励推进全民健身国家战略深入实施,不断完善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形成“体育生活化”的实践局面。三是学校体育治理要树立身心合一的理念,将情感教育、人本关怀融入学校体育治理,通过情感载体引导学生养成良好的体育参与习惯、交往方式、思维方式,促进群体内部互动和关联,从而形成不同体育参与方式和运动项目的情感空间。

4 结语

体育治理的持久动力离不开良好的主体性参与和体育情感认同,治理制度建设和技术支撑保证了精细化的“理性”表达,社会情感的运用,强化了当代人主体意识的觉醒,以及主体能力的提升。把握情感治理在体育治理中的价值,体育治理的运行逻辑和实践路径在促进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显得尤为重要。体育情感治理要围绕构建体育强国和体育现代化发展进行深入探讨,更好解决体育发展进程中的现实困境,要在制度设置层面为情感的发挥提供弹性空间,深度把握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美好生活的现实需求,推动体育情感治理在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建设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发挥更大作用。

猜你喜欢
情感体育
如何在情感中自我成长,保持独立
提倡体育100分 也需未雨绸缪
甘肃教育(2020年2期)2020-11-25 00:50:04
被情感操纵的人有多可悲
失落的情感
北极光(2019年12期)2020-01-18 06:22:10
情感
如何在情感中自我成长,保持独立
我为体育狂
论清末体育热
2016体育年
我们的“体育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