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闰 李宪锋 刘苏文
【摘 要】大运河文化是京杭大运河发展的内在价值力量,两者同步兴衰。把握好大运河文化和其他新生文化之间的协调发展,寻求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共存,成为了弘扬大運河文化的关键所在。同时,大运河文化的复兴,需要利用大运河内在所积淀的文化和其他文化之间融合所形成的杂糅之力,并赋予大运河文化新的符号和语言,才能符合现代价值体系,满足与现代发展共生的条件。
【关键词】大运河文化;人化的自然;文化适配
【中图分类号】G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4198(2023)19—091—03
一、大运河承载的历史文化内容
(一)京杭大运河的历史背景
京杭大运河始建于春秋末期,经隋朝完善后初具规模,至唐宋时期空前繁荣,元代以大都为中心修挖会通河和通惠河,明清时期开通全线。京杭大运河体量极大,全长1794km,且有2500多年的悠久历史。大运河南为杭州,北为北京,途中流经四个省市,并连系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其空间跨度、使用时间在世界运河史上首屈一指,它的存在,是华夏儿女在广阔的世界版图上画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二)大运河沿岸的的特色文化
运河沿岸的特色文化与大运河的发展息息相关。大运河逐步发展的过程积淀出了运河文化,这其中包括机制、经济、艺术等多方面的影响因素。同时,由于不同地区、不同时间影响因素的差异化,加之不同文化之间的交叉整合,使得各式各样的文化层见叠出,融合而形成的整体,即是大运河文化。
京杭大运河融汇了吴越、淮扬、中原、齐鲁、燕赵、京津等地域文化,孕育各式各样的文化形态,造就了行船、漕运、桥梁、古寺、故居、庙会等万千事物的繁荣发展。
以建筑为例,不同历史时期的人因其生活习俗、地域文化、时代技艺的不同,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现今运河沿岸遗存的建筑特色具备了多样性,因此我们往往能在一个相同的地点,看到不同时期和不同特色的建筑共存,其建筑类型也是纷繁复杂的,有传统住宅、古代寺庙、会馆等等,而且因为经过不同文化的浸染,一座建筑上会出现多种建筑风格。除了历史建筑以外,还有钞关、驿站、堤岸、河埠、过塘行、栈道等运河历史遗产,形成了大运河沿岸带的文化景观。
大运河文化是多元文化在长期的发展中融合交织而形成,这种杂糅之力正是大运河文化持久不息的源泉之一。保护好现存运河文化遗址,同时融入新生文化,为运河文化提供新生力量,适应时代发展所需,是弘扬大运河文化的基础。
二、运河文化的传播介质及方式
运河文化属于文化的一种,包含于思想上层建筑之内,其以一种隐形的方式间接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并需要通过一定的可视化表现手法物质于传递媒介之上,才能使其自身显性化,从而使人们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运河文化的存在方式,以进一步达到介入人们情感和思维的目的。
艺术与设计之于此,其作为传递媒介,以独特的表现手法和形式将运河文化的内在价值力量嫁接到表现作品中,并由于其自身价值同样具备多元性,这种多元价值再次融合于运河文化之中,迸发出了更为开放、丰富的物质媒介,即与运河相关的空间形式、艺术作品、设计产品等等。
笔者总结了两类运河文化凭依媒介产生的方式。一种是艺术家或设计师对于运河文化主观上的能动改造。通过对运河文化进行解构重铸,并辅之以独特的艺术(设计)语言或符号,使运河文化“物化”于作品之中。这种由专业人士所进行的改造设计往往具备了丰富的解构语言,并在很大程度上传播了运河文化。但同时,由于艺术审美具备了广泛性和多样性,且艺术创作有时候又趋向小众,使得部分作品价值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得到拓展。然而大运河是具备大众属性的,运河文化也是在劳动人民的生产实践中应运而生的,因此运河文化的凭依媒介应当与大众的情感具有共通性。倘若艺术创作或设计的作品脱离了大众的情感需求和互动,那么便无法起到以“文”化人、以运河文化唤醒民众深沉记忆的目的。
另一种产生方式是大众的情感化因素对于运河文化的非自觉性影响。以古时的钞关、过塘行、驿站等运河相关设施为例。这些设施本身的存在价值并不在于传播运河文化,他们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基于民众的情感需求出发而所设立的,具备了一定价值功能。然而,随着时代的推移,部分设施的功能价值受到削减;同时,又由于文化传播号召的影响,其成为了历史遗迹,具备了文化属性,使得其文化价值逐渐逾越了其功能价值,成为了一种象征性的符号语言。当人们与运河相关的生产生活方式随着时代的改变而逐渐疏离时,这种距离感的落差反而会拉近他们对于运河文化的认同感。通过这种情感需求上的反哺,大众便会去寻找与运河相关的记忆,以达到精神需求上的一种弥补。
总而言之,这两者的生产方式整体上呈现出一种互补融合的态势。艺术家或设计师在进行创作时,需要以大众的情感需求为基底,创作出符合大众审美,适应大众需求的作品;同时,大众对于运河文化情感上的诉求,需要经由艺术家或设计师之手,来达到更为完善的表现。两者之间互依互存,共同构建运河文化介入人们思想情感的桥梁。
三、新时代下大运河文化的适配选择
(一)大运河文化与其他文化之间的“糅合共存”
人们将自己感性物质的生产活动依托于大运河这个载体,将本属于个人内在化的意识形态通过实践表现出来,因此大运河文化归根结底即是人民在劳动的过程中产生出来的集体意识的化形,这种集体意识包含民俗风情、政治生活等多方面因素。且大运河文化的形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其是经过每个时代的人民共同努力的结果,是多个时代价值观念的体现。
文化适配性是指文化演变、进化,与人类生活互相交互的过程。大运河文化遗产想要融入新时代,就必须与当下人们的情感结构进行沟通,而发展文化产业是增进两者联系的一种重要方式。在文化经济时代,对大运河文化的再发展必然是带有产业性质的,同时,这也意味着需要资本的支持。当文化遗产被资本化后就成了文化资本。以布尔迪的视角出发,其从社会学和教育学的角度将文化资本分成了三类:“第一种,以精神或肉体的“性情”形式存在的、内化于个人身上的文化;第二种,以文化产品的形式存在的文化;第三种社会以某种权威的强势角色介入文化资源的再生产并对其资质进行体制化、合法化认证的文化。”一、三两种形式强调外在力量,即人,对于文化的影响作用;而第二种则侧重与文化本身。当这三者结合,人的“性情”和对文化产生的干预作用在文化产品上的时候,文化资本便转而过渡成经济资本。这种途径集中表现在需要将大运河文化通过实践活动“物化”以满足现代人的审美需求,而“设计”作为转换媒介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运河文化“物化”的过程,实则就是“自然的人化”,而“自然的人化”是离不开美和美感的。设计师和艺术家通过其独特的“想象力”(这里的想象力,实则就是布尔迪厄关于文化资本中所论述的第一种文化存在形式——无形融于人的精神思想中),经由实践活动(设计、绘画等其他艺术表现形式),把自己对环境的改造通过物化劳动体现出来。同时,经由实践直观自身,将所属于精神内在的情感、思维和能力映射于物化对象之上,并通过感官媒介,经由所物化的对象本身反哺于人的内在精神中,以此循环互补的方式,形成一种特有观照和享受的感情,这样就产生了美和美感。运河文化应适配和选择合适的现代设计语言和符号,设计出具有地域特色的运河文创产品,并以其独特的美感,形成区域特色品牌文化,顺应甚至引领现代人的审美需求,将“人化”的力量重新转移到运河本身,大运河文化的繁荣定会再次来临。
(二)大运河文化与新生价值观念的互补融合
观念是文化存在和发展的内因,文化是观念产生和变迁的核心与结果,两种互补融合,相互吸收。以文化的结构来看,文化由表层(物质文化)向深层(精神文化)递进,最终作用在人的价值观念上。
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人们开始更多的关注实际需求,包括物质获取和自我的精神追求。李泽厚先生在谈论其“吃饭哲学”的时候曾说到内蒙的变化:如今内蒙的牧民相比住蒙古包过逐水草的生活更愿意定居,这种变化的过程即是生活需求的变化。住蒙古包过迁徙生活的确是蒙古的一种特色文化,然而这种文化的维持是建立在牧民的生活价值观体系上的,当其价值体系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转移到了更高层次的生活需求上时,原有的文化便也会受之影响进而进行转化。因此,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大运河文化需要不断的接受和适应时代发展带来的价值观念转变,以填补其自身发展所需要的恒力。
改革开放后的社会多位巨变,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既受其影响,又是推动其发展不可或缺的力量。80后、90后、00后作为具有较强代际身份认同的“社会代”,其价值观念和老一辈也有着鲜明的区别。随着资本的涌入,大部分青年的生活价值观逐渐被物质主义取代,这也一定程度上给大运河文化的复苏找到了突破口。以创新多元和情感需求设计运河产品,刺激消费者感官,激起消费者购买欲望。同时,还必须不断挖掘运河的人文内涵和文化元素,抽象提取出符合现代人审美和情感需求的设计元素,并将大运河的文化精神依附于設计对象中,唤醒大众对于运河文化的认同感。通过这种方式,在价值观念导向文化的同时,又以文化反哺到价值观念中,在物质主义的基础上弥补上一层运河文化的补丁,淡化消费主义价值观带来的资本无序扩张对于优秀传统文化产生的不良影响。
四、超越狭隘、寻求共存的积极态度
大运河文化的再生,必然要接受多元文化的共存,笔者认为应当采取以下积极态度。
第一,大运河文化的发展变化是必然趋势。文化就是人化,是人的文明化。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日新月异的文化和思想影响着我们的想法,现代人的价值观念逐渐趋向多元化,因此我们必须辩证的探析大运河文化,从多方面的角度去看待大运河发展的历史趋势。文化融合的同时也必然会因为融合对象的差异性带来冲突,然而,冲突最终带来的将会是文化的百花齐放,是益于大运河文化的发展的。
第二,坚持大运河文化的主体性。就目前而言,对于大运河的开发多半是植入文旅产业,以旅游业带动运河沿岸带的人气。然而其结果却致使大多数古镇、老街等千篇一律的相似,当然我们不可否认这样的模式似乎确实给运河的复苏带来了希望,然而这样真的正确吗?我们往后再看久一些,当人们面对这样同质化的商业模式产生审美疲劳时,运河文化是否会再次没落?因此,我们必须要坚持运河文化的主体性,对于商业资本的植入一审再审;坚持运河文化的中心地位,并以中心向四周扩散的方式吸收和壮大运河文化。
第三,坚持不同文化之间的互补性,融合性。中国自古以来强调和谐统一,从“百家争鸣”到“求同存异”,再到现今所倡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始终提倡文化的包容性。对于大运河文化如何发展,关于文化的思想“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给了我们答案。对于本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我们不应该采取“拿来主义”的态度,而应该批判的继承,优秀传统文化具有强烈地现实性和当代性,当这种传统已经不适应现代发展,就应该摈弃。面对洋文化,我们则需要汲取它的优点,化为己用。当然,国内的优秀传统文化仍旧应该占据主导地位,以此养”内“为主,取”外“为辅的方式,给运河文化带来新生。
五、结语
传统与现代,没落与再生,运河文化宛如一条支状闪电,其并构的文化价值内涵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趋向多元。对此,我们仍旧需要不断的对其择选,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则改之,以严谨之心,求多元文化融合之精,以此达到最终以运河文化“育”人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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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作者:李宪锋
作者简介:何孟闰(1998—),男,汉族,江苏常州人,硕士研究生,常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研究方向为环境艺术设计;通讯作者:李宪锋(1963—),男,汉族,江苏徐州人,常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设计艺术学、环境艺术设计、景观设计、雕塑;刘苏文(1979—),女,汉族,江苏盐城人,常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环境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