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的黄帝文化基因

马平安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从现在起，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就是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奮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正式向全国各族人民提出了“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目标及其实现路径。

中国式现代化烙有浓厚的黄帝文化的印记。《炎黄学概论》中说：“关于炎黄学或炎黄文化的定义，有人认为，炎黄学是研究神话和古史传说的学问。有人认为，炎黄学是‘根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龙头文化，它每每体现在寻根拜祖的活动中。也有人认为，炎黄文化的定义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狭义的炎黄文化是指炎黄二帝及其时代所创造的文化；广义的炎黄文化既包括炎黄时代亦包括中华儿女所创造的文化，这样就等同于中华传统文化。”同重利轻义、个人至上的西方现代化相比，中国式现代化秉承的是“民为邦本”、推崇的是“天下为公”、追求的是“大同社会”、践行的是“为政以德、革故鼎新、任人唯贤、天人合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讲信修睦、亲仁善邻”等中华优秀文化价值理念。而这些文化理念与中华精神，皆可以溯源到黄帝文化，从中找到其源头。

黄帝文化具有如下重要特征：

1.中华民族始祖文化之认同。认祖祭祖是一种重要的文化形态，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始祖文化认同。在中华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黄帝被公认为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作为民族始祖，黄帝不仅仅是血脉上的认同，更是中华民族尊崇的神圣精神文化符号和凝聚力、向心力的象征。

2.中华民族民生文化之开创。黄帝是中华文化的拓荒者，以其启迪文明、开辟鸿蒙为典型特征的制作与发明，涉及人们衣食住行等诸多方面，成为中华文化的源头活水。倡导农耕、制作衣冠、建造屋宇、发明舟车、制造器皿……黄帝时代的文化进步，是中华民族跨入文明社会门槛的重要标志，它开启了中华文化的先河，对中华文明的影响至深至远。

3.中华大一统文化之开创。黄帝是华夏社会秩序的最早建立者和维护者，更是中华民族大一统文化的开创者。在统一、兼并战争过程中，黄帝将众多部族融合成为一个相对合作与互利共存的部落联盟体，这为中华民族政治与文化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由此开创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大融合、大统一、大发展的历史新时代，深刻地影响此后数千年中华文明的历史进程。

4.中国国家治理文化之滥觞。治理文化属于国家治理的范畴，是政治家在前代及自己治理经验教训基础上总结而成、高度浓缩的一种政治之道，决定和影响着政治、社会变迁的程度和方向。黄帝武功文治兼备，是治理者的典范，由黄帝对远古部族治理经验所形成的政治智慧，成为中国治理文化之滥觞。以政治文明为主要特征的黄帝文化，不仅是中华文明之源头，也是中华文化之根基。

正是在上述意义上，黄帝文化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最优秀、最核心的部分，成为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前进的强大动力与精神力量。

2004年1月8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缙云仙都黄帝祠宇考察时，向当地工作人员提出了“信仰之问”，并对随行人员诠释了马列主义和黄帝文化的内涵实质、精髓要义。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是共产党员，坚信马列主义；我们又是炎黄子孙，崇敬人文始祖轩辕黄帝。这个21世纪初的“信仰之问”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情况相结合的结晶，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结晶。“信仰之问”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进一步升华发展成为“两个结合”。

党的二十大向全国人民提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号召。黄帝文化与中国式现代化相融相通，中国式现代化的很多元素在黄帝文化中都能找到其源头。

第一，黄帝文化是五千多年前人口骤增的情况下由黄帝开启大一统时代逐渐发展起来的，与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具有相似的背景条件。

第二，黄帝文化是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相和谐的文化，与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特征具有相同的因素。

第三，黄帝文化重视民生经济，强调“均平”价值取向，与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具有一致的特征。

第四，黄帝文化强调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与中国式现代化是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要求相一致。

第五，黄帝文化强调实现天下大同，重视建设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平与和合，对中国式现代化走和平发展道路提供了历史借鉴。

黄帝文化独特的价值追求，使得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获得最为深厚的文化支撑和全国人民的支持。也正是在此意义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独特的文化传统，独特的历史命运，独特的基本国情，注定了我们必然要走适合自己特点的发展道路。”

第一，在政治领域，传承以民本、统一、德治、王道、自强等为主要内容的黄帝文化，始终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作为最深沉、最稳定的中华优秀文化的核心部分，黄帝文化正在以中华民族特有的政治价值、政治心理、政治态度、政治思想、政治情感等方式影响着人们对现有政治发展道路的评价和认同。

第二，在经济领域，传承黄帝文化重视民生经济与“均平”分配的价值取向，始终坚持共同富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根本原则。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一直将实现共同富裕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目标和根本任务。共同富裕作为新时代国家治理的中心课题，是历史与政治的共同选择，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必由之路的高瞻远瞩，也体现了对几千年来中华“大同社会”“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等文化思想的扬弃性传承。

第三，在社会文化领域，传承黄帝文化“和合”基因，始终坚持和谐社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中国传统文化以“天人合一”为特征的和谐思想，强调人的行为不但应符合天道的要求，更要以实现天道的要求为己任，追求天道与人道、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紧密联系与有机统一，追求天、地、人、道整体和谐交融，和谐在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第四，在国际政治领域，秉持黄帝文化“协和万邦”和平发展传统，始终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在处理国家与国家关系的基本价值取向上，中国的基本特点是把和睦相处、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放在首位，这与西方“国强必霸”的思维模式体现出根本的不同。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不是权宜之计，更不是外交辞令，而是从历史、现实、未来的客观判断中得出的结论，是思想自信和实践自觉的有机统一。”中国人民对内重视道德教化，主张各族人民和谐相处；对外重视睦邻友好，主张世界各国和平共处，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总之，开创中华物质文明，陶铸民族精神，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民生经济，建设政治文明等应是黄帝对中华民族最伟大的贡献。作为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黄帝文化有着神奇的社会功能，诸如民族凝聚功能、精神激励功能、价值整合功能、行为规范功能、人格塑造功能、文化传播功能、历史资鉴功能，等等。今日我们之所以要继承和弘扬黄帝文化，是因为黄帝文化能够同人民群众日用而不觉的共同价值观念相融相通.能够对全民族的价值观念产生统摄和升华作用，能够对人们的社会文化心理产生激发振奋作用，能够对人们的行为操守产生榜样示范作用，能够增强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团结力、向心力与战斗力，推动中国社会的全面进步和文化发展，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科院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