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慧,卢成敢
(1.中山大学 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2.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033)
河北省黄骅市海丰镇是金元时期环渤海地区重要的瓷器集散与中转港口,该遗址包含的遗迹类型丰富,出土遗物数量庞大、种类繁多,除瓷片外,还发现了少量的制瓷工具。自《2000 年黄骅市海丰镇遗址发掘报告》出版以来,学界对以海丰镇为代表的金元时期瓷器海运港口的考古学研究逐渐展开,多集中于遗址年代、性质、贸易路线以及瓷器窑口等问题,制瓷工具尚未作为重点研究对象得到关注。本文以海丰镇发现的制瓷工具为切入点,分析这些工具的种类、来源和性质,探讨金元时期环渤海地区海上瓷器贸易中制瓷工具的售卖及成因,为研究金元时期海上瓷器贸易商品的多样化、制瓷技术的革新与跨区域传播、瓷器支持性行业的发展状况提供新角度。
海丰镇遗址位于河北黄骅市以东的渤海湾西岸,经由柳河沟通与内陆地区的水运交通。据《宋会要辑稿》记载,海丰镇原名韦家镇,设置于景祐四年(1037),政和三年(1113)改名为海丰镇[1](9519)。宋金时期,金国与南宋以淮河、大散关为界,海丰镇归金国管辖,隶属于河北东路沧州盐山县,后因“山东各务增羡,冒禁鬻盐”[2](1172),金国利用海丰镇发达的海盐产业,于大定二十一年(1181)在此设立盐使司。海丰镇依托可沟通内陆以及环渤海地区的区位优势和庞大的官盐运输需求,成为当时最繁华的港口之一。海丰镇的水运网络联通了已实现商品化经营的磁州窑、定窑、井陉窑等民间窑场,瓷器商人可通过租赁整船或搭载盐船运输瓷器,利用廉价和平稳的水运将瓷器运离产地进行售卖。基于这种背景,海丰镇一跃成为当时北方地区海上瓷器贸易的核心之地。
对海丰镇遗址的考古发掘工作发现,主要遗迹类型包括建筑基址、夯土墙、灶、水井以及灰坑;出土遗物以瓷片为主,此外还有少量建筑构件、植物遗存、制瓷工具和铜钱。据统计,绝大多数瓷片为金代及同时期的南宋,少数为元代[3],来自磁州窑、定窑、井陉窑,少数来自耀州窑、景德镇窑、临汝窑、霍州窑等窑口,其总量远超同时期生活居住类遗址中的发现。这些瓷片基本没有使用痕迹,并且部分瓷片表面还残留着用以记数的红色“码子”[4]和区别所属权的墨书题记。此外,遗址中有序排列但又独立成片的地砖应是商铺遗址的残存[5](291~292)。
遗址中的瓷片主要来源于山西、陕西、河北、山东等地的民间窑场,极有可能是瓷器商人利用水路带至海丰镇;从瓷片所属的瓷器类型来看,包括红绿彩、精细白瓷、印花青瓷等北方民窑的畅销产品,选择迎合市场需求的产品才是瓷器商人获利的保证。海丰镇并非瓷器产地,而是金元时期的“通商镇”,遗址中发现的商铺遗迹和窑口与器型颇为复杂的瓷片,共同证明了海丰镇是一个集瓷器贸易、中转和集散为一体的港口。大量的瓷器运到海丰镇之后,会再次分拣、检查,品相残损的瓷器被直接丢弃,在港口附近日积月累形成庞大的瓷片堆。遗址中虽无纪年瓷器出土,但考古工作者通过对瓷片的断代与数量统计发现,海丰镇的瓷器贸易应在金代最为鼎盛,于元代逐渐衰落。这一发现与史书中所记载的柳河淤塞、海丰镇盐业衰落以及天津港兴起的时间是一致的[6]。
制瓷工具指在瓷器进入窑炉烧制之前,用于粉碎原料以及瓷器成型、装饰、施釉(彩)过程中使用的工具,按照功能不同,可分为原料加工工具、成型工具、施纹工具以及施彩(釉)工具[7]。这些工具有极强的局限性,一旦脱离窑场和工匠便丧失了功能,因此流通性极差,一般在窑址中才有。海丰镇遗址发现了少量保存较好的制瓷工具,包括四件红泥模具和一件陶拍。
海丰镇出土的四件模具分别为女性头部、武士全身、武士头部以及公鸡祥云的模具。女性头部模具出土于发掘A区T19,内里为一五官舒展,面带笑意,脸形丰腴,梳中分发髻的女性形象;武士全身模具出土于发掘B区T50,内里为手持长柄武器的武士形象,身后及手臂有飘带环绕;武士头部模具出土于发掘B 区T50,内里为深目高鼻,戴冠,留络腮胡的武士形象;公鸡祥云模具出土于发掘B区T51,内里为一只站立的公鸡和祥云图案。
海丰镇出土的模具在北方窑场中有类似物品发现。例如,女性头部模具内人物面部特征及细节和同遗址B 区出土的红绿彩女性人物俑相近,与磁州窑博物馆馆藏的红绿彩人物俑也比较类似。三者的发型基本一致,均是额前头发中分,发髻高耸于头顶,发丝线条分明,但两件瓷器的面部神情因工匠勾画五官的手法不同,细节略有不同,一个稍显严肃,一个十分温婉。如果忽略瓷器的面部色彩与五官神情,两者与海丰镇这件模具面部轮廓的设计如出一辙,这两件人物俑的脱胎模具应该与海丰镇出土的模具极为相似。武士头像模具的面部特征与同遗址中发现的绿釉胡人头像以及磁州窑窑址中出土的胡人头部模具颇为相似,其产品就是当时市场上流行的胡人瓷俑。三个人物形象均脸形偏圆,留络腮胡,挑眉,大眼圆睁,颧骨及鼻梁突出,耳朵轮廓呈半圆形,垂直于面颊两侧,这显然是汉唐以来胡人俑的程序性形象[8],但这三个人物所戴之冠不尽相同,海丰镇的武士戴汉式软巾,与河北宣化张匡正墓葬甬道壁画中的胡人门卫形象非常相似,此类形象在辽金时期的墓葬中也经常出现。绿釉胡人的冠与北周李贤墓出土银瓶上“嚈哒人”[9]的冠几乎相同,并且冠后都露出卷曲的短发。磁州窑址出土的胡人模具头戴螺旋形高帽,这种形象在洛阳起重机厂西晋M88 的胡人俑中也有发现。通过对比可知,螺旋形高帽应为“五胡”形象中头发高高盘起且呈高螺旋形的锥髻[10](157)。海丰镇发现的这些模具是瓷器产品的相关模具,在当时的窑场中被广泛使用。
由海丰镇遗址的遗迹遗物分布情况可知,这些模具出土于缺乏取暖设施的房屋。出土模具的探方内共发现十处房屋遗迹,其中仅T50 和T51 两个探方内就有九处。位于T19 内的F3、T50 内的F10~F13以及T51内的F14~F18内的地面大多同时采用平铺与立砌的方法,部分房屋还出现了应是专门定制的巨型砖块。发掘报告中指出,这些房屋绝大多数建在夯实的黄土之上,平砖的铺设颇有讲究,房屋虽密集排列却又相对独立各自成片,极有可能是商铺[5](292)。此外,房屋墙体的两层单砖间夯以碎石和土块,在保持墙体稳定的同时也起着保温的作用,这种砌墙方法并不常见于同期的房屋遗迹。发掘区内发现的灶址仅有七处,其中有三处位于发掘A区,三处位于发掘C区,另一处位于发掘D 区,并且这些灶址与模具没有位置上的重合。根据报告中的遗迹分布以及叠压打破关系可知,模具所在的房址内均未发现同时期的灶、烟道、红烧土以及草木灰的痕迹,这说明此处的房屋在当时并没有灶和火炕,也没有炊煮行为。
辽早期至宋时,火炕的使用已十分普遍,金代则更加广泛,火炕遗迹在北方各地均有发现,其历史最早可追溯到东汉,与我国历史上第二个寒冷期的时间基本吻合[11]。海丰镇作为贸易港口的时间为公元1000—1200年,正值我国历史上的第三个寒冷期,也是中国近代历史上最寒冷的时期[12]。据相关文献可知,南宋前中期的气候非常寒冷[13],海丰镇虽属季风性气候,但由于地理纬度更高且临海,其温度应比同时期的南方地区更低。处于这样的气候环境中,海丰镇港口附近的房屋架设取暖设施应是十分必要的,但遗址中仅发现有七处灶址,这说明大部分房屋缺乏基础取暖设施,仅靠在墙体中添加碎石与土块来保持温度。这样的房屋并不具备夜晚居住功能,也进一步验证了发掘报告中关于这些房屋为商用店铺的推测的合理性。
“窑炉和窑具作为生产工具,不会随着陶瓷产品的流传而外流,不仅其先进程度是反映技术进步最敏感的指示器,还因对地方风土自然的依存度较高而成为地区之间技术特征比较的主要内容。”[14](20)制瓷工具作为重要的瓷器生产工具,与制瓷技术直接相关,对制瓷工具的研究从根本上也就是对制瓷技术的研究[15]。模具是一种瓷器生产工具,很可能是随着瓷器贸易进入海丰镇的,城市居民商品需求的日益提高导致陶模商品化[16](22)。所以说,在海上贸易频繁的海丰镇中发现的模具,反映了金代繁荣的经贸环境中的商品状况,并不产于海丰镇的模具很可能是由瓷器商人从外地带入此地的,在港口附近的商铺中进行售卖或者转运其他地区。
除模具外,发掘B 区T50 还发现了一件陶拍,泥质灰陶,形近椭圆,一面较平,刻有网格纹,另一面鼓起,边缘有一大四小凹坑,形制颇为特殊。与唐宋以来盛行的有把手的蘑菇形陶拍相比,这件陶拍没有把手,应是通过将手指放置在五个凹坑上来抓握。考古资料表明,无把手陶拍在南北方窑场的使用有一定的时间差异,这对于推测海丰镇这件陶拍的引入来源具有重要意义。唐宋以来南方的窑场盛行蘑菇形陶拍,邛窑虽也有把手相对弱化的陶拍,但直至元代湖田窑才出现无把手陶拍[17]。北方的窑场则早在唐代就开始使用无把手陶拍,如黄冶窑、临水窑和定窑,直到金元时期无把手掏拍也十分常见[7]。海丰镇的这件陶拍应来自金代北方窑场,但其究竟来自哪处窑场,因目前可借鉴的标本有限还无法确定。
在瓷器量化生产的背景之下,金元时期的工匠普遍使用印模法制作瓷器,在翻制陶坯的过程中,工匠需要将泥料拍打或碾压成薄厚一致的泥板再将其填入模具中,从而提高烧成率,如仅靠手感将泥料铺置于模具中,则对工匠技术的要求极高。在海丰镇发现的这类陶拍没有把手,平坦的一面在加大与泥料接触面的同时,也方便工匠在拍打和碾压泥料时用力均匀,使泥料快速成型。在模具和陶拍的组合使用下,陶坯的制作难度锐减,从而降低了窑场对高水平工匠的依赖,生产成本随之降低,这在市场上颇为畅销的瓷器,如佛像、人物俑与枕具等依赖模具成型的瓷器制作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因此,与蘑菇形陶拍相比,海丰镇发现的这类陶拍更适合利用模具制作陶坯的制瓷工艺,应是当时的窑场为提高生产效率,配合印模法改进陶拍之后形成的制瓷工具。
陶拍和模具都是制瓷过程中重要的制瓷工具,在印模法制瓷工艺中被组合使用。与这件陶拍共同出土于发掘B 区T50 的两件模具,可在陶坯成型过程中搭配使用,所以陶拍和模具应是组合售卖。同时,鉴于海丰镇没有制瓷产业且遗址中所发现的制瓷工具与大量瓷片共出的情况,海丰镇出土的制瓷工具应是在同一时期由瓷器商人从外地进货后再经水路转运至此。吴敬考证,在海丰镇中转的货船向南可沿渤海湾驶达山东垦利海北港口,也可一路向北经河北卢龙的漕运码头,到达内蒙古东南部的正蓝旗和多伦县一带[3]。在这两个地区,不仅发现了来自磁州窑的瓷器,还有以仿烧磁州窑瓷器而著称的窑场,如内蒙古赤峰的缸瓦窑以及山东的磁村窑。这些窑场的部分制瓷技术应来自河北磁州窑一带,而海丰镇就是沟通往来的重要中转地。经水路到达海丰镇的瓷器和制瓷工具,有的被留在海丰镇的店铺中售卖,有的则在中转分拣后被运到山东、内蒙古等地。
金元时期的海丰镇、板桥镇与垦利海北联通了相对独立的水运航道,沟通了我国内陆地区与渤海湾西岸。在同时期的中国东北地区、朝鲜半岛以及日本的遗址中发现的定窑、磁州窑系的瓷器产品,就是北方窑场的瓷器产品跨区域、跨国贸易盛况的历史见证。
在金元时期繁荣的瓷器贸易中,制瓷工具的制作与销售是重要组成部分,但受到利润和需求的限制,难以形成大的规模。与海丰镇同时期、同类型的山东垦利海北、胶州板桥镇遗址中,发现了六件制瓷工具且均为模具,这也说明海丰镇遗址中模具的发现并非偶然。模具使用的局限性很强,只有工匠在特定的生产环境中才能发挥其功能,所以与瓷器成品相比,模具的购买人群和消费需求相对较小,但模具却是关系瓷器核心技术的重要工具。在窑场技术的相互影响中,最容易和最常见的是外观与纹饰,其次才是颜色和化妆土等材料的应用[14](202)。颜色、纹饰及化妆土的应用与自然资源、原料配方、工匠技术密切相关,短期内难以模仿,但外观器型却可以通过引进模具实现快速模仿,技术难度不大,这在依靠模具成型的畅销瓷器产品的制作上尤为明显。
在金元以前,瓷器以轮制为主要成型方式,这项技术掌握在熟练的制瓷工人手中。这种与窑场技术结构相关的信息,“只有通过人与人的,以及技术者之间的交流才可能理解并学到手”[14](202),也就是说,工匠的流动是制瓷技术传播的主要方式。而金元时期的瓷器以模具制坯为主流,模具成为制瓷技术的体现,模具的流动也意味着制瓷技术的传播。
目前,金元时期的北方窑址中发现了大量的模范工具,轮制工具相对较少。以1987年磁州窑的第三次考古发掘为例,仅各种母范及模范就发现了233 件[10](156),其中以模范工具为主。这说明,当时的窑场利用轮制工具拉坯成型的工艺被弱化,利用模范工具制坯成为主流,意味着工匠可以利用模具,使陶坯在短时间内一次成型,在节约时间、量化生产的同时降低了对工匠的技术要求,窑场的生产成本也随之降低。这种情况在耀州窑、坡地窑、定窑以及井陉窑等窑场中都存在,北方的瓷器市场也大多被这些窑场所占有。一些技术较为落后的窑场则很难打破市场的固有格局,于是,引进畅销产品的模具就成为他们解决困境的有效手段。河北海丰镇、山东垦利海北以及胶州板桥镇港口遗址中发现的动物、人物模具,应是瓷器商人采买后经水路到达港口然后销售。这些模具被一些窑户和坯户买走后,因使用难度低且易于上手,可直接投入相关产品的生产中。这也正是北方诸多窑场出现造型类似、风格雷同的瓷器产品的主要原因。
金元时期瓷器产业的分工细化以及商品化,催生了以生产制瓷工具为生的个体专业户。秦大树先生指出,一个窑场复杂的生产需要借助窑场外专门从事支持性行业生产的人才能完成,如釉户和碱户,这是一种高度分工的生产模式[18](117)。这些为瓷器产业提供专业技术支持的人,就是售卖制瓷工具、传播制瓷技术的基础。为窑场提供支持的行业种类非常多,除了釉户和碱户,在金元时期应当还存在专门生产模具的模户。制瓷工具成为商品的背后是制瓷业技术的变革,工具简化了瓷器制作过程中相对复杂的步骤,从而降低了制瓷工艺的难度。这种技术变革推动了金元时期制瓷业的繁荣和制瓷工具的跨区域流动,出现了以制瓷工具为载体的技术传播形式。
金元时期北方民窑遗址出土的一些模具上的铭文明确记录了制作信息,不同内容的铭文反映了模具生产的不同情况。有的仅记载制作时间,可能是模具生产批次;有的明确记载模具制作时间以及工匠姓名,说明当时存在专门制造模具的工匠;有的记载作坊名和工匠名,说明当时已经出现了专门制造模具的作坊。明确记录生产关系的模具共六件,分别为:出土于定窑且刻有“甲辰正月望日造”的盘内模、“泰和丙寅岁辛丑月二十四日画张记”和“甲辰蕤宾十四日刘六郎”以及“刘家模子何”字样的碗内模,出土于磁州窑且刻有“王记”字样的器座外模,出土于井陉窑且刻有“大定二十九年五月□日赵”的盘内模。“刘家模子何”“张记”和“王记”这种商号名的铭文与“张家造”“常家造”以及“申家窑”等字样类似,都是瓷器行业品牌意识的体现。与此同时,在一些生产规模较大的作坊中,雇佣工开始出现。例如,“刘家模子何”中的何姓工匠很可能是刘家作坊的雇佣工。
作为渤海湾西岸重要的港口,海丰镇依托自身盐使司所在地的优势以及发达的水运网络,集中转和运输功能于一体,为北方窑场瓷器和制瓷工具的跨区域销售提供了便利,一度成为“海口第一繁盛之区”。随着元代柳河航道的淤塞以及海丰镇盐业的衰落,海丰镇港口逐渐废弃,最终被新兴港口天津港所取代。瓷器商人利用水路将瓷器与制瓷工具一起销往外地,在客观上推动了制瓷技术的跨区域传播。尤其是制瓷模具在港口遗址中的发现,说明金元时期的海上瓷器贸易中存在制瓷工具的制售。基于制瓷技术的革新,模具制坯成为北方窑场制坯的主流,制坯不再完全依靠高水平的工匠,一般工匠利用模具便可轻松完成,这导致制瓷技术的载体从工匠转移到模具。在这种背景下,制瓷工具开始实现专业化生产,模具作坊迅速发展。技术相对落后的窑场可以通过购买模具实现对畅销瓷器的模仿,迅速推出自己的产品,这使窑场对部分制瓷技术的追求直接演变为对模具的需求。模具作坊因为市场的需求,不断提升模具质量和样式,还雇佣工人以扩大生产规模。与此同时,制作者在模具上标记商号名称,以达到保证产品质量和提高知名度的目的。这种营销模式一方面使得瓷器商人以及模具购买者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另一方面促进了制瓷工具生产的精细化以及制作群体的发展壮大,这些因素共同促进了制瓷工具业在金元时期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