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南京解放纪实

2024-01-02 08:46夏明星

党史博览 2023年12期

■夏明星

1949年4月20日，第二、第三野战军对江南国民党军发起渡江战役。在迅速突破江防后，由第三野战军组成的东突击集团、中突击集团东西对进，直插苏、浙、皖交界处的郎（溪）广（德）山区，对蒋家王朝首都南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由于守敌畏歼不战而撤，人民解放军轻取南京。

蒋介石一边派人和谈，一边准备划江而治；毛泽东一边诚心和谈，一边运筹跨江灭蒋

在淮海战役惨败后，蒋介石于1949年1月21日宣布“引退”，避居故乡浙江奉化溪口，由李宗仁出来代行“总统”职务。但蒋介石仍以中国国民党总裁身份，实际掌握着国民党政府残存的势力，一方面默许李宗仁发表求和声明，表示愿以中国共产党所提八项条件为基础进行“和谈”，企图通过“和谈”实现“划江而治”，一方面依托江南各省，争取时间，重整军力，伺机反扑。

此时，国民党军正规军还有71个军227个师约115万人，加上特种兵、机关、学校和地方部队，总兵力为204万人，其中能用于作战的部队仅为146万人。而且，这些部队多是新建或被歼后重建的，且分布在从新疆到台湾的广大地区，在战略上已无法组织有效防御，国民党南京政府岌岌可危。

为苟延残喘，蒋介石将京沪警备总司令部扩大为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任命汤恩伯为总司令，统一指挥江苏、浙江、安徽3省和江西省东部军事，会同华中“剿匪”总司令部（同年4月改称华中军政长官公署）白崇禧集团，共同组织长江防御。

至1949年4月初，国民党军依托长江天险，在宜昌至上海间1800余公里的长江沿线，共拼凑了115个师约70万人的兵力。其中，汤恩伯集团75个师约45万人，布防于湖口至上海间800余公里地段上；白崇禧集团40个师约25万人，布防于湖口至宜昌间1000余公里地段上。同时，以海军海防第二舰队和江防舰队一部（共有舰艇82艘）分驻安庆、芜湖、上海等地江面，江防舰队主力（共有舰艇40余艘）分驻宜昌、汉口、九江等地江面，昼夜沿江巡弋；空军4个大队（共有飞机300余架）分置于南京、上海、武汉等地，支援陆军作战。有了上述“实力”，蒋介石压根没有诚意和谈，只是利用和谈拖延时间，以利整军再战。

对于南京防卫，汤恩伯格外卖力。为扩大防御纵深，他部署第28军等部控制与南京隔江相望的“三浦”，即江浦、浦口和浦镇。渡江战役打响之前，“三浦”是长江防线上仅有的尚在国民党军手中的江北据点。在蒋介石授意下，他把主力18个军54个师沿长江南岸布防，重点置于南京以东地区，并在纵深控制一定的机动兵力，企图在人民解放军渡江时，凭借长江天险，依托既设工事，在海空军支援下，大量杀伤解放军于半渡之时或滩头阵地；同时，他得到蒋介石首肯：一旦江防被突破，则分别撤往上海及浙赣铁路（杭州至株洲）沿线，组织新的防御。

蒋介石一边派人和谈，一边准备划江而治；毛泽东针锋相对：一边诚心和谈，一边运筹渡江灭蒋。

解放战争中，毛泽东一直希望早日打过长江去。早在1948年2月，他就曾计划派遣粟裕兵团3个纵队渡江作战，“渡江路线，争取走湖口、当涂之间，或南京、江阴之间”。

以周恩来、林伯渠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团，于1949年4月1日在北平与国民党政府代表团进行和平谈判。双方代表经过半个月谈判，拟定了《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美蒋求和的阴谋彻底破产。这是周恩来在和谈会上发言

1948年12月12日，淮海战役胜局锁定之时，毛泽东电示淮海战役总前委5位成员——中原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中原野战军第一副司令员陈毅、中原野战军政委邓小平、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兼代政委粟裕、华东野战军副政委谭震林：在歼灭黄维兵团后，请刘、陈、邓、粟、谭五同志开一次总前委会议，商量好下一步作战计划及将来渡江作战计划，以总前委意见带来中央。毛泽东对于渡江之殷切，跃然纸上。刘、陈、邓、粟、谭受命，积极筹思渡江作战计划。

“同意你们三月半出动，三月底开始渡江作战的计划，望你们按此时间准备一切”

1949年2月5日、2月9日，根据中央军委《关于各野战军番号改按序数排列的指示》，中原野战军、华东野战军分别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三野战军。

1949年2月9日，第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第三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陈毅、第二野战军政委邓小平、第三野战军副司令员兼第二副政委粟裕、第三野战军第一副政委谭震林联名电呈中央军委，提出初步渡江作战计划：以第三野战军4个兵团、第二野战军1个兵团为渡江作战主力，第二野战军另2个兵团为总预备队，并建议东北野战军（3月11日改称第四野战军）派出3个军约20万人迅速南下，于3月底运至武汉附近，牵制白崇禧集团。2月11日，毛泽东复电刘、陈、邓、粟、谭：淮海战役5人总前委“照旧行使领导军事及作战的职权”，直接过渡为渡江战役总前委，书记仍然是邓小平。电报指出：“同意你们三月半出动，三月底开始渡江作战的计划，望你们按此时间准备一切。”之后，中央军委电示第四野战军派出先遣兵团迅速南下，会合中原军区部队，陈兵汉口以东地区，牵制白崇禧集团，第二、第三野战军联手对付汤恩伯集团。

1949年3月31日，渡江战役总前委书记邓小平主持制定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以下简称《战役纲要》）。

为求迅速突破江防，《战役纲要》决定组成东、中、西3个突击集团，采取宽正面、有重点的多路突击战法，于4月15日晚6时在江苏靖江至安徽望江段实施渡江作战。

其兵力部署是：

以第三野战军第8兵团、第10兵团共8个军，及苏北军区3个独立旅，约35万人，组成东突击集团，由粟裕、张震（第三野战军参谋长）指挥。考虑到国民党军可能在南京组织较为顽强的抵抗，总前委决定在南京正面只作牵制而不强攻，将主力向南京外围展开，形成钳形攻势，最终解放南京。据此，《战役纲要》特别明确：以第8兵团所属第34、第35军，于渡江战役发起同时，“以积极佯攻的手段，吸引和钳制两浦（注：浦口、浦镇）之敌”。东集团主力6个军，则由三江营（扬中以北）至张黄港（靖江以东）段实施渡江，过江之后向宁沪铁路（南京—上海）挺进，控制该路一段，阻击南京、镇江国民党军东逃和上海方向国民党军西援，并向长兴、吴兴方向发展，会同中突击集团切断宁杭公路（南京—杭州），封闭南京、镇江地区守军南逃之路，完成战役合围，然后协力歼灭被围之敌。

以第三野战军第7兵团、第9兵团共7个军约30万人，组成中突击集团，由谭震林指挥，在裕溪口（芜湖以北）至枞阳镇段渡江，过江之后以第9兵团一部歼灭沿江守军，并监视芜湖守军；主力迅速东进，会同东突击集团完成对南京、上海、杭州地区国民党军的合围，然后各个歼灭被围之敌。为求得中、东两集团行动上的协调，迅速合围南京、镇江地区守军，中突击集团过江后统归粟裕、张震指挥。

以第二野战军第3兵团、第4兵团、第5兵团共9个军，以及中原军区部队一部约35万人，组成西突击集团，由刘伯承和第二野战军副政委张际春、参谋长李达指挥，由枞阳镇至望江段实施渡江，过江之后以1个兵团挺进浙赣铁路衢州及其以西、以北地区，控制该路一段，切断汤恩伯集团与白崇禧集团的联系；主力沿江东进，接替第9兵团歼灭芜湖守军任务，并准备参加夺取南京的作战。

使命光荣，陈赓兵团受命攻占南京；运气无二，吴化文部陈兵江北

对于渡江战役发起后国民党军可能采取的行动，总前委作了5种情况估计：

（一）在我东、中两突击集团相距尚远之际，集中兵力与突进至京沪线上之东集团实行决战；

（二）收缩兵力，确保南京、芜湖两要点，并求得割裂解放军各突击集团之联系，然后利用内线作战优势，或在京、沪、杭三角地带与解放军决战，或退到浙赣铁路线上寻机决战；

（三）放弃南京等沿江一线阵地，退守浙赣铁路线和上海、杭州沿海地带进行顽抗，或作有秩序的撤退；

（四）在退路被切断无法撤退时，分别固守京、沪、杭诸点，以图顽抗；

（五）敌人完全混乱。

针对可能出现的敌情变化，《战役纲要》提出因敌制胜之策：

如敌实行第一方案，第三野战军则全力于宁沪线上同敌进行决战，第二野战军以一个兵团进至衢州附近，截断浙赣铁路线，切断汤恩伯集团与白崇禧集团的联系，其主力沿江东下，攻取芜湖、南京；

如敌实施第二方案，则第三野战军仍全力于宁沪线附近同敌进行决战，第二野战军则由主力出浙赣铁路线，一部沿江东下，攻取芜湖、南京；

如敌实行第三方案，第二野战军以一部接替南京警备，主力解决浙赣铁路线上之敌，第三野战军全力负责解决无锡、上海、杭州地区之敌；

如敌实行第四方案，则以第二野战军攻取南京，第三野战军攻取上海、杭州；

如敌完全混乱，则根据当面敌情随机应变。

从《战役纲要》对5种情况的处置来看，前4种情况，总前委都是确定由第二野战军来攻占南京的。

渡江战役总前委明确把攻占南京的任务赋予第二野战军，可以说是对二野在解放战争中不计牺牲千里跃进大别山、率先饮马长江的一种奖赏。在解放战争中，哪支部队率先打进南京，其荣耀有如反法西斯战争中谁先打进柏林。

到底由二野哪支部队执行攻占南京这一光荣任务呢？总前委把这一殊荣赋予了陈赓担任司令员的二野第4兵团。

陈赓，是黄埔军校第一期学员，曾是校长蒋介石欣赏的弟子。让陈赓率部打进蒋介石“老巢”南京，将是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绝妙讽刺。

解放军东集团部队奋勇渡江，当地船工积极为解放军渡船掌舵

根据《战役纲要》，渡江战役本应于4月15日晚6时发起。不过，为了促成于4月13日晚正式开始的国共和谈成功，毛泽东电示渡江前线：依据谈判情况，决定我军推迟一星期渡江，即由15日渡江推迟到22日渡江。

同时，为扫清渡江作战障碍，毛泽东于4月16日电示渡江战役总前委及两野战军领导人：对敌长江北岸及江心据点，凡能于一夜夺取又利于次日南渡者，则于渡江前一夜夺取之。根据这一指示，长江防线上尚在国民党军手中的江北据点江浦、浦口、浦镇，成为攻击目标。

本来，第34、第35军共同担负“于战役发起同时，以积极佯攻的手段，吸引和钳制两浦之敌”任务，后中央军委电示总前委：将第34军东移，加强东集团攻击兵力，只留第35军在南京正北面，担任佯攻牵制任务。于是，攻占国民党军江北桥头堡“三浦”的任务，落在了第35军身上。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5军，改编自济南战役中起义的吴化文所部。虽然是起义部队，但在我军政工人员悉心教育下，该部军事素质和政治面貌焕然一新。

淮海战役后，吴化文所部开赴江苏邳县一带整编，与华东野战军鲁中南纵队合编，是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5军，归第三野战军第7兵团建制，吴化文仍为该军军长，何克希担任政委。由于有了能征善战的鲁中南纵队的加入，第35军今非昔比，战斗力极大增强，为迎接新的战斗任务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渡江战役前夕，第35军配属第8兵团作战。1949年4月8日，主持第三野战军前委工作的粟裕电令第8兵团：为求主攻方向强渡顺利，第8兵团应以积极动作钳制镇江、扬中段之敌。同时，粟裕电令第35军：保持与两浦之敌接触，在我军发起渡江作战时即攻占江浦，尔后各个逐次歼灭浦口外围之敌，从正面钳制南京守敌。该军何时南渡，根据战况决定。4月11日，第8兵团给第35军下达作战命令：应于渡江战役发起时，“以全力攻占江浦城，尔后逐次歼灭浦口外围之敌，进逼浦口，威胁钳制南京之敌”。

由于没有被赋予渡江任务，因此第35军没有配备渡船。而同在第8兵团的第20军配备了367只渡船，第26军也配备了280只渡船。至4月16日，第20军有船426只，第26军有船130只。没有配备船只，表明第35军不在渡江作战之列。

4月20日，国民党南京政府拒绝于双方和谈代表达成的《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上签字。当日18时整，第35军奉命打响解放江浦之战，21日拂晓，全歼江浦守军；22日清晨，力克要地浦镇；23日上午，全军直扑浦口！

国民党军第28军见势不妙，星夜缩回南京。江浦、浦镇、浦口全部解放，打开了南京的北大门，南京市区已处在人民解放军的直接攻击之下。

敌人土崩瓦解，陈赓兵团穷追猛打；南京唾手可得，吴化文部轻取南京

就在第35军解放江浦战斗打响2小时之后——4月20日20时，渡江战役正式打响。谭震林指挥中突击集团首先实施渡江作战，千帆竞发，强渡天堑，只用1个多小时就突破当面国民党军江防阵地，21日攻占铜陵、顺安、繁昌等地，把国民党军千里江防拦腰斩断。

4月21日19时，粟裕、张震指挥的东突击集团4个军在江阴至扬中段渡江，迅速突破国民党军防御阵地，继续向纵深进击。同时，刘伯承等指挥的西突击集团在江西彭泽县至安徽贵池县地段突破敌人江防，并迅速向纵深发展，隔断了汤恩伯集团与白崇禧集团的联系。蒋介石集团苦心经营3个多月的长江防线顷刻土崩瓦解。

至22日晨，解放军中、东、西三个突击集团百万大军胜利渡江，国民党军的千里江防全线崩溃。22日中午，蒋介石决定放弃南京，全线撤退，南京瞬间成为一座“空城”。

4月23日清晨，南京市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处于“真空地带”，街头除了稀落的枪声、三三两两的国民党军散兵游勇，一片狼藉。为安全计，南京市民联合发起成立治安维持委员会，公推马青苑为主任委员、吴贻芳为副主任委员，维持南京治安。当天下午6时，该治安维持委员会致电毛泽东主席，殷切欢迎人民解放军入城：恳请毛泽东电示金陵外围野战军，对南京予以和平接收，以慰民望。

一天之间，南京由坚城变成空城，可原定接管南京至芜湖的二野第4兵团尚在江西湖口至安徽皖江地段，转到南京尚需10余日，而东、中、西三突击集团其他部队正在追歼逃敌之中。因此，邓小平与刘伯承商定：取消第4兵团接管南京的城防任务。第35军经过激战，全面占领“三浦”，具备了进军南京的最佳出发位置。解放南京的光荣使命，历史性地落在了刚成立不久的第35军身上。

第35军云集浦口之际，接到总前委来电：“据悉，蒋介石可能已放弃首都南逃，望你军立即探实情况，并伺机占领南京。”粟裕也电令第8兵团：“如南京之敌逃窜，则35军应即渡江进占南京，维持秩序，保护敌人遗弃之一切公私财产。该军应特别注意遵守政策，严肃城市纪律。”随即，第8兵团电令第35军：“如发现敌已确实撤退，你们应不失时机，立即向南京正面强渡，进驻南京（因其他部队赶不及），切实维持治安秩序，看管大小工厂、仓库、电台及一切建筑物。如敌之一部据隅顽抗，应予以消灭。”

22日下午，第35军首长在浦口火车站开会，制定了“迅速渡江、占领南京”的作战方案。方案决定：为了解决渡江用船极其缺少的困难，号召全军指战员都要投入寻找船只的任务中。

23日上午，第35军各部相继到达浦口，准备渡江。但第35军原无近期渡江作战任务，更没有渡江作战计划，手中没有一艘渡船。

这时，中共南京地下市委发挥了重要作用。4月23日上午，中共南京地下市委的秘密电台接到由中共上海局电台传来的解放军第35军的电报，称该军可在下午6时赶到江北浦口，要求市委准备好过江的船只。地下市委书记陈修良（女）收阅了电报，立即派人通知到相关的地下党组织。当天下午4时起，下关电厂、下关机务段轮渡所的地下党组织，带领工人将“京电号”“凌平号”运输艇，水上警察局的3艘巡艇，还有下关轮渡公司的十几艘大小机动船，全部开到浦口码头等候，解放军的人马一到就载着过江。至24日凌晨3时，解放军第35军的1.5万人，全部过了江，胜利地开入城内。

市民在新街口庆祝南京解放

在南京解放过程中，陈修良领导中共南京地下市委做了大量工作。他们设有情报、策反两个专门委员会，前者负责搜集大量机密情报提供给渡江前线，后者负责策反那些有可能起义的国民党军政人员。最成功的例子，就是他们成功策反了蒋介石的御林军——南京首都警卫师师长王晏清，从而重挫南京守军士气。

随着南京解放的到来，中共南京地下市委增设了“警察运动委员会”，派人打入到各个警察分局，展开组织警员迎接南京解放的工作。

在“警运委”的切实努力下，南京各个警察分局都有了地下党的活动人员。比如，地下党员杨辉等人，把汉中门、大胜关、水西门等9个地段的警察所控制住了，让他们维护国民党中央广播电台、自来水厂、西门外大桥等机关和设施的安全。在下关区，地下党员林大宗等人，也把警察分局的实权人物争取过来了，掌握住了水上警察局的5艘巡艇，并与下关码头、发电厂的地下党小组互相配合，共同制定了保护发电厂、火车站、轮渡码头、栈桥等设施的计划。

与此同时，陈修良布置地下市委铺开了组织群众维护治安、保护工厂、迎接解放的工作。在地下党卓有成效的组织下，许多工厂、学校、民众团体，都成立了“应变委员会”或“维持委员会”，建立起了纠察队、巡逻队，日夜护卫公共设施和厂房设备。连国民党的一些大机关也不例外，秘密建立了“应变委员会”。陈修良在听汇报时了解到，总统府的一个留守人员掌管着府内的所有钥匙。她当即布置这个地下党小组，派人去做这个留守人员的工作，保护好总统府内的档案文书库房。

南京解放过程中，没有发生大的破坏、动荡，社会秩序井然，这与陈修良领导的地下市委的艰苦工作分不开。

第35军原定渡江后的作战部署是：由先头部队首先控制南京外围阵地、山峰，然后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围歼南京守敌。由于守敌作鸟兽散，原定的作战计划变成了接收南京城。此时，陈赓的第4兵团正由南京上游强渡长江。当得知第35军已进入南京，陈赓所部改向南直接攻击浙赣线之敌。陈赓在日记中不无遗憾地写道：“原定我们攻占南京的任务已不需要我们了。”

“你既然可以打到延安来，我也可以打到南京去。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4月24日凌晨，第35军第104师第312团特务连占领国民党的总统府，第105师从浦口渡江后直插南京中心，第315团进入总统府，在总统府门楼上升起了鲜艳的红旗。至此，吴化文、何克希率领的第35军和兄弟部队一起完成了解放南京的光荣任务。南京宣告解放，同时也宣告了蒋家王朝22年反动统治的覆灭。

4月24日凌晨，毛泽东为新华社撰写消息《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宣告灭亡》，豪气干云地宣布：

在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攻击之下，千余里国民党长江防线全部崩溃，南京国民党反动卖国政府已于昨日宣告灭亡。

需要说明的是，在近24小时内，南京这座百万人口的无政府的“空城”，人心稳定，秩序尚好，未发生大的凶杀、抢劫事件。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在历史上，南京多次遭受过大屠杀、大洗劫，而唯独这次，人民是欢欣鼓舞地迎接解放。这说明了当时的人心向背，以及共产党、解放军的强大威望。这在战争史上是少有的。

4月24日上午11时，江苏南京上空的电波中传来激动人心的消息：“南京广播电台，各位听众，南京在真空了不到24小时以后，今天上午，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进入市区，南京这座被国民党政府统治了22年的古城，获得了新生。南京解放了！”

这段发布“南京解放”的消息，比新华社还提早了6个小时。播音者叫蔡美娴，是原国民党中央广播电台播音员，后来成为江苏人民广播电台第一代播音员。

随后，新华社正式发出了南京解放的消息，宣布23日23时人民解放军进入南京。

解放南京的殊荣，落在了第35军肩上，这也是第35军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第35军政委何克希后来回忆：“能够在兄弟部队作战的配合下圆满地解放国民党首都南京，这是我们35军的最大光荣！”

南京解放以后，第35军担任南京卫戍任务，所辖3个师分别担任南京3个警备区的警备任务。1949年4月29日，粟裕电令第35军：“24军径开南京，并接替35军之警备任务，35军交防后沿京杭公路开杭州归建。”紧接着，第35军归建第7兵团，参与对南线敌军的千里大追歼，于5月3日解放杭州。随后，第35军执行在钱塘江以南地区剿匪的任务。

1949 年7 月，第35 军第103、第104、第105师分别改为浙江军区第3军分区、第10军分区和杭州警备区。1950年1月，第35军军部调归华东军区海军，第35军番号被撤销。此时，吴化文因病提出申请，要求从部队转业，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批准了吴化文的请求。

时光倒转回1947年3月，胡宗南率部进攻延安，毛泽东决定必要时放弃延安。当时担任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的师哲非常不解，忧心忡忡地问毛泽东：可否设法保住延安而不撤退？毛泽东点燃了一支烟，转过头微笑着打开了话匣子：“你的想法不高明，不高明。蒋介石的阿Q精神十足，占领了延安，他就以为自己胜利了。但实际上只要他一占领延安，他就输掉了一切。首先，全国人民以至全世界就都知道了是蒋介石背信弃义，破坏和平，发动内战，祸国殃民，不得人心。这是主要的一面。另外须知，延安既然是一个世界名城，也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他既然要背这个包袱，那就让他背上吧。而且话还得说回来，你既然可以打到延安来，我也可以打到南京去。来而不往非礼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