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斌 罗夏钻
摘 要:对近五年来中国档案史研究成果的发文时间、作者发文情况、来源期刊分布、关键词分布等进行分析,提炼出古代文书研究、档案史史料研究、文档名词研究、历史档案整理研究、近代档案人物思想研究等五个较为成熟的研究主题,总结出研究成果存在研究人员较分散、没有形成合力和有影响力的研究中心、研究内容较分散、研究思路还不够开阔、学术成熟度较低等方面的不足之处。未来中国档案史研究着力点应落在中国档案史史料学研究上,它是档案史学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
关键词:中国档案史;档案史史料学;档案史料;档案人物;档案整理;古代文书;史书政书
Abstrac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publication time, author's publication, source journal distribution and key word distribution of Chinese Archives history research results in the past five years, and extracts five mature research themes, such as ancient documents research, archive history historical materials research, document terminology research, historical Archives collation research, and modern archival characters thought research.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researchers in the research results are scattered, there is no joint force and influential research center, the research content is scattered, the research ideas are not broad enough, and the academic maturity is low. In the future, the focus of Chinese archival history research should be on the study of Chinese archival history historical materials, which is an important symbol of the maturity of archival history.
Keywords: Archival history of China; Archival historical data research; Archival historical data; Archival figures; Archival arrangement; Ancient document; Historical and political books
近些年來,特别是近五年来,中国档案史的研究逐步深化,值得我们进行较深入的总结与反思。本文以《档案学通讯》《档案学研究》《档案管理》《浙江档案》《北京档案》《档案》《历史档案》《中国档案》《兰台世界》《黑龙江档案》《云南档案》等档案学期刊刊载的文章为基本依据,分析近五年我国档案史研究的现状,探讨研究成绩、不足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1 中国档案史研究基本情况分析
本文以上述档案学期刊为检索范围,综合中国知网和维普期刊网站,以“中国档案史”“历史档案”“档案史料”为检索主题,检索时间为2018年1月—2022年12月,经人工对比和筛选,剔除不相关的文献,共获得与该主题相关的文献298篇。在此部分中,笔者主要通过发文时间、作者分布、来源期刊、文章的关键词这几个方面对中国档案史研究的基本情况进行分析。
1.1 发文时间分布。近五年,关于中国档案史这一主题的研究呈现出阶段性趋势,如图1所示。
2018年以来,关于中国档案史的研究成果数量呈较稳定并总体上有所上升的趋势。其间,2020年研究成果数量有所下降,降低至50篇左右,而2022年对该主题的研究达到最高峰值77篇,2018年与2019年持平,发文数量是56篇。近五年关于中国档案史这一主题的研究,发文量保持在每年50~80篇文章这一范围之内,这说明中国档案史的研究并不是热门的研究方向。
1.2 作者发文情况。统计发现,中国档案史研究的发文机构具有高度集中性,主要集中在广西民族大学和辽宁大学。广西民族大学的丁海斌教授和辽宁大学的赵彦昌教授,处于遥遥领先地位,发文数量达到18篇,如图2所示。
根据作者发文情况的统计分析,近五年关于中国档案史研究的作者分布不均衡,突出的作者为丁海斌教授和赵彦昌教授这两位学者,其余作者发文数量不多,作者总数偏少。由此可知,关于中国档案史的研究,虽然形成了核心作者群,但其他学者研究动力不足,研究深度不够,研究成果未能形成系统化、体系化。
1.3 来源期刊分布情况。经梳理,关于中国档案史的研究,来源期刊主要集中在《兰台世界》《档案学通讯》《档案学研究》这三份期刊,如图3所示。
近五年,《兰台世界》发文数量最多,达到50篇,其次是《档案学通讯》刊发文章为45篇,《档案学研究》刊发文章数量42篇,《档案管理》刊发文章数量为36篇,《档案与建设》刊发文章数量为31篇。期刊的刊文数量与期刊的定位有一定关系,从期刊的刊文数量看,《兰台世界》《档案学通讯》《档案学研究》《档案管理》《档案与建设》这几份期刊刊发档案史研究文章的数量相对较多。
1.4 关键词分布情况。近五年来关于我国档案史的研究,出现了大量的关键词,如图4所示。从数量上看,关键词的总量较多,主要集中在档案史、档案史史料、黑图档、文档名词这几个方面,其余的关键词比较零散,比如地籍档案、鱼鳞图册、里耶秦简、大清会典、刺书阁等。从关键词的时间分布看,档案史、档案史史料、黑图档、文档名词等关键词已持续研究了五年,具有一定的研究深度,但是关于档案史其他方面的研究主题发展速度较缓慢,有待于进一步加深。
2 中国档案史研究主题分布情况
经过大量的文献阅读和筛选比对,近五年我国档案史研究比较成熟的主题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2.1 古代文书研究。文书与档案都是人类社会实践的产物,文书与档案是同一事物的不同发展阶段,文书是档案的前身。文书是国家权力运行的一种方式,尤其是在我国古代,文书代表着国家行政力量。在中国档案事业发展中,文书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因此,研究古代文书必然成为中国档案史研究的重要领域之一。
近五年我国档案史的研究中,古代文书结构与程式、文书运作、文书制度、文书档案违法的惩罚制度等方面都是学者们普遍关注的。文书程式是公文文面上各种形式要素和内容各组成部分逻辑结构的呈现。公文的程式既表现于外在的形式特征,也表现于内部逻辑结构的程式化特征,公文程式是公文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两个层面的统一。贴黄是我国古代的一种重要公文现象和公文处理方式,初现于唐朝用作公文改错,后来在朝代更迭中不断地演化出更多的内涵,历史影响深远。贴黄来源于不断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奏状贴黄制度、人事贴黄制度以及贺谢表贴黄制度三种类型的贴黄制度。各朝代对违反文书档案制度有严格的惩罚方式,宋代为了有效防治文书档案违法,对此类违法行为既进行严厉的刑事处罚,又广泛地进行行政处罚。
2.2 档案史史料研究。這是笔者近年在档案史领域的两个重点研究方向之一。在任何一门史学学科中,“史料学”都是一个重要的分支。它关乎两个方面的学科基本面:一是学科成熟的基本面,主要是对基本史料的了解、运用和史料运用错误的减少;二是关乎学科研究水平的深化和提升,主要是史料的深度挖掘和信息化运用。
就中国档案史学科而言,一方面,国内关于中国档案史的研究已经有了较好的基础,取得了极为丰硕的成果,知网中检索有关中国档案史的文章,数量达数百篇以上,相关著作也已达数十部。在这种情况下,档案史研究需要进一步地深化和发展,史料学的研究就成为一个重要的必不可少的路径和内涵;另一方面,在以往的档案史研究中,错误丛生,传播很广(如《柳边纪略》问题、“档案”一词产生的时间问题等),这些错误多产生于史料错误,为了纠正这些错误并尽量避免再发生类似的错误,也需要进行档案史史料学的研究。在这种情况下,笔者申报并进行了“中国档案史史料学”项目(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19BTQ095)的研究工作。课题成果在陆续发表和待出版、待发表的过程中。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具有较高研究价值和学术价值的档案史史料。《周礼》是先秦史和中国古代史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史料,作为描述国家行政体制类著作,它涉及大量档案方面的内容,对档案史研究具有极为重要的史料价值。会要与会典是历史真实性较高的汇编性政书,是研究中国古代档案史、探寻档案史本源的重要史料,从会要与会典的应用内容看,主要涉及档案与档案工作两大方面。丛书史料是一种汇集性史料,在中国古代档案史史料研究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丛书史料内容较丰富,涉及档案种类、档案工作制度、档案保护、档案机构、文书归档以及档案官职等诸多方面。我国档案馆馆藏的近代档案记述了近代史发展的脉络,也反映了近代档案工作和档案自身的发展变化,包括晚清时期档案种类、载体以及档案机构的变化和民国时期的公文改革、行政效率运动以及近代档案事业、档案教育的发展两个方面。
2.3 文档名词研究。从历史语言学的角度研究文档名词,探究档案历史语言名词的发展源流,这是近年来笔者档案史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这个研究方向笔者已坚持了约30年,发表相关文章70余篇,“副本”“正本”“案牍”“全宗”是近五年的重要研究。
我国古代“副本”一词最晚出现于南北朝时期,其含义与正本相对,指文献的复制本。在汉代以前其词义最初是由起源于先秦的“贰”“副”等单音节词表示。随着汉语言的发展逐渐演变成较为稳定的双音节词“副本”。至宋代,其使用次数大幅度增加。至清代,呈爆发式增长,“副本”一词在近现代得到了较好的继承与应用。“正本”一词最早产生于南北朝时期,出现次数呈现波动性发展趋势,元代出现次数最低,清代的使用达到顶峰。在近现代,“正本”一词除了继承古代用法,其使用趋于集中化与专业化。“案牍”起源于南北朝时期,其原始含义包括泛指的官府文书、特指的司法刑狱专门档案以及用来指代公务活动。此后,逐步延伸出名册、官名等含义。使用次数在宋代达到了第一个高峰,之后小幅回落,到了清朝出现了最高峰。民国以后,随着“档案”与“文件”二词的产生与发展,“案牍”一词逐步消亡。“全宗”一词是中国档案管理的重要名词之一,其概念起源于法国,被吸收并应用在档案领域,后来逐渐被欧美各国所借鉴,在传入苏联后又被引入中国并逐渐中国化。
2.4 历史档案整理研究。在中华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历史档案在传播文明、传承文化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历史档案既是历史学研究的基础也是档案史研究的重要内容。历史档案是我国文明发展的产物,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形成的,是十分珍贵的历史史料。历史档案的整理有其独特的整理原则和整理规范。
历史档案整理是近五年研究档案史的另一主题,主要研究馆藏现存的古籍档案的整理原则和方式。其中研究黑图档、鱼鳞图册及其他现存清朝和民国时期的馆藏档案较多。《黑图档》是清代档案整理的代表性成果,其收录的档案真实记录了盛京社会历史发展的情况,为学术界研究清代地方档案史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在咸丰朝时期,出于对文书和档案的管理需要,盛京各衙署内部也设立了各种形式的文书档案管理机构,盛京内务府的文书档案管理机构更是直接命名为“档案房”,盛京的凤凰楼、崇谟阁、敬典阁作为皇家的专门档案馆,存放了实录、玉牒、圣训、圣容等大量珍贵的皇家档案。档案房的职能包括文书印务、文书运转、档案抄写、档案移交等。“遗存至今的鱼鳞图册,历经多次流转,分散各地,原始的顺序大都已被打乱,基本属于完全混乱型档案。主要以科学编目、正确定名、系统类聚、精准释文、编纂索引、撰写叙录、影印汇刊为整理原则。”清朝是社会转型和新旧史学范式交替的时期,清代档案整理应挖掘文书档案的本土知识传统和资源,建设中国古文书学体系。民国时期档案作为国家重点档案资源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民国时期政治文化经济活动的历史凭证。“民国档案整理应坚持维护档案实体安全原则、尊重历史联系与逻辑联系统一原则、利用档案整理原基础原则、坚持整理标准化原则和注重整理与利用开发协同推进原则等五大整理原则”。我国古代遗存的档案数量庞大,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学者们在探索档案整理方式时,充分利用数字化技术对历史档案进行整理和加工,从而更好解决传统历史档案管理方式中存在的问题。在数字人文的推动下,“走向文本的历史档案的数字整理,但是历史档案数量庞大,深入文本的理想及对文本内容的细颗粒描述,不得不因现实条件的制约而止步”。
2.5 近代档案人物思想研究。在中国档案事业发展过程中,研究挖掘档案事业的重要人物思想,对于当前档案学术研究和档案事业发展都具有借鉴和指导意义。裴桐是中国档案事业的创始人之一,也是一位在档案管理理论建设中颇有建树的档案学者,他提出档案的收集工作应集中统一管理的工作原则;提出“便于研究、便于存取”的档案分类原则,强调档案的利用与服务意识,并主张使用现代化高新技术来进行档案管理。龙兆佛作为20世纪中国档案学重要学术人之一,十分重视档案的分类管理,在长期实践所得的经验基础之上,他总结出档案分类的有效方法,提出以机关职掌为主,以地域、机关、人名、年代为补充,以“九小类”为分类标准的特别补充的三个标准和分类表编制的五项原则,以及提出档案分类和图书分类的区别等,大大推动了我国档案学分类理论发展的历程。陈寅恪作为一位杰出的历史学家,非常重视档案文献的作用,逐步形成了多方搜集、相互参证,注重原文、力求本貌,横向比较、扩大视域,纵向观察、系统把握等独特的档案文献鉴辨方法体系。程长源是20世纪30年代民国地方档案工作改革的代表性人物,大胆吸纳了杜威、王云五等国内外优秀学者的思想精华,应用图书馆学的先进技术和方法,结合档案和档案工作的特性,独创了档案十进分类法。
以上是近五年中国档案史研究在期刊方面的主题分布情况、笔者还通过网络资源检索了关于中国档案史研究的著作发表情况,共检索到21部关于中国档案史的著作。研究主题主要集中在古代文书、史书政书、馆藏文献、档案史料等4个方面。
(1)古代文书研究。这是近年来学者们研究中国档案史比较集中的主题,有的学者通过研究官方和民间出土的文书,分析朝代的文书制度、赋役制度、行政体制,将不同时期、不同形式的文书进行比较,凸显各自的特征及二者之间的联系,如《黑水城出土赋役文书研究》、《黑水城出土西夏榷场文书整理与研究》。有的学者以皇权与文书的互动关系为主线,梳理了公文观产生的思想基础,从法治、管理和编纂等视角对公文观念和实践进行立体式展示,从中探究这一特殊历史文献的发展规律,总结和挖掘它的理论贡献和文化价值。如《经国序民:多维视域中的明代公文观》、《信息与权力:宋代的文书行政》、《宋代文书违法及防治研究》。
(2)史书政书研究。关于这一主题学者们主要集中在研究《明孝宗实录》《宋会要》这两部著作。有的学者对编纂背景、编纂人员、编纂思想以及实录的凡例、奏疏、传记、事件记载、编纂特色及其史学价值进行考述,对其文本校勘辨误并论述它对历史文献编纂的启示,如《<明孝宗实录>研究》。有的学者提出整理《宋会要》的可供操作的方案,指出整理《宋会要》应是“辑”而不是“编”。如《解开<宋会要>之谜》。有的学者系统地研究中国纪传体文献,把纪传体文献作为整体研究,主要以“二十五史”作为研究主线,从纪传体文献的源流、创作、体例、成就等方面全面系统地加以剖析,进行深入研究。如《中国纪传体文献通论》。
(3)馆藏文献研究。学者们主要集中于研究清代和宋代的馆藏文献。有的学者系统梳理清代文献的馆藏、整理及研究的具体情况,回顾清代文献的善本影谱编纂过程,深入探析清史纂修与文化传承的长远需要、科学技术的进步诸因素和清代文献档案的学术价值不断被认识与利用等方面的学术关联和具体表现。如《内阁大库藏书研究》、《百年清史研究史·文献档案卷》。宋代正式从钞本时代进入刻本时代,文献数量浩如烟海,其编纂方式、阅读方式与传播方式都发生了显著改变。有的学者研究视角集中于宋代的档案文献,系统专论宋代文献编纂及其对文化变革的影响。通过对具体文献的编纂、整理、刊刻、流传的研究,挖掘和揭示其蘊含的思想文化意义,确立其在宋代思想文化史上的作用和地位,勾勒出宋代思想文化发展的轨迹。如《宋代文献编纂与文化变革》。
(4)档案史料研究。学者们主要是考证和辨析档案史料,梳理档案史料的形态、考究史料的出处。有的学者通过古代档案史料,系统研究中国古代文献文化史,认为以甲骨、金、石、竹木、帛、纸等为载体的文献形态,从视觉图像的角度彰显中国古代文献的形制演变和辉煌,如《中国古代文献文化史史料辑要》。有的学者专题研究某种类型的档案史料,系统介绍史料之间的联系与区别,通过实际案例分析如何正确运用史料,如《中国新闻史史料学》。
3 对近五年中国档案史研究成果的思考
档案史研究是档案学基础理论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笔者常说,“档案专业哲学决定档案学的高度,档案史学决定档案学的厚度”,中国档案史博大精深,为中国档案学奠定了极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它们是中国档案学立足于中國乃至世界学科之林的重要基础和独有的优势。而且,了解、总结我国历史上档案工作和档案事业的事实与经验,可以实现历史、现实、未来三者的链接,对推动当前档案事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近五年来,学者们一直关注中国档案史研究,研究成果也大量呈现,档案史研究的部分主题,如近代档案史、档案史史料、文档名词、《黑图档》等主题的研究趋向体系化、成熟化。但从总体上看,档案史研究仍然存在许多不足。
3.1 研究人员较分散,没有形成合力和有影响力的研究中心。近年来中国档案史研究领域中较为活跃的研究者包括:丁海斌教授(广西民族大学)、赵彦昌教授(辽宁大学)、梁继红(中国人民大学)、肖秋会(武汉大学)、张会超(上海师范大学)、沈蕾(北京联合大学)、赵彦龙(宁夏大学)、李义敏(浙江师范大学)、钟文荣(福建师范大学)、闫静(山东大学)等。这些学者分散在不同高校中,没有形成整体性的研究团队。学者之间的联系也很不紧密,这些重要学者之间缺少合作研究,没有形成合力和研究中心。虽然围绕着这些学者,也以研究生为主体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研究团队,但这些研究团队是不稳定的。比如笔者的研究生们(在读的和毕业的博士和硕士)虽然有很多人跟随笔者进行了一些档案史的研究,但长期坚持下来的是少数,队伍的稳定性较差。
3.2 研究内容较分散、研究思路不够开阔、学术成熟度较低。通过分析近五年来的研究成果发现,关于中国档案史的研究成果虽然逐渐丰富,涉及面很广泛,但是高频主题研究较少,体系化的研究主题不多,仅有档案文档名词、档案史料、近代档案人物思想、历史档案整理与研究等几个方面的研究主题比较成熟,形成了一定的研究范式,研究具有较高的深度和广度。
从成熟的研究主题来看,以学者们对历史档案的整理与研究为例,该主题研究主要集中于清代历史档案研究,当然这与清代档案遗存较多,保存较完整有一定的关系。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研究主题则发文数量较少,主题分散,缺乏研究深度,说明相关研究还有待深入。未来的中国历史档案整理与研究需进一步继续深化和细化研究内容,创新研究思路,扩展研究视角,以点带面,逐步由研究清代档案整理的成果,扩展到其他历史档案的整理与研究领域,如清代蒙古文档案、民国时期的档案、中国共产党党史档案、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的档案等。其次,对档案人物思想的研究也仅限于研究近代档案人物思想,对其他领域学者的档案思想挖掘不够,如晚清经学大师孙诒让考释甲骨文时彰显出的甲骨的分类整理思想。从目前的研究情况来看,对档案人物思想的研究视角不够宽阔,研究成果还不够丰富,体系化的研究还需要加强。
笔者在这里要强调一点:学术研究不能搞游击战,要搞阵地战。要围绕着自己的阵地(研究主题)深挖下去,形成体系性的研究,形成自己的学术品牌。关于这一点,笔者深有体会:早年笔者关于中国科技档案史的研究,发表了数十篇文章和几本著作,形成了体系和学术品牌,档案学术界几乎人人皆知(不认真做学问、不读书、不读文章者除外。这种人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学者,可惜当今学术界这种人有点多);近些年笔者较集中地进行了档案历史语言学(主要是档案历史名词)的研究,也形成了数十篇文章,著作也即将出版。而且,这个研究从最初并不被学界普遍接受,甚至受到了某些人嘲讽,到现在被人们普遍接受和认可,彰显了中国档案学界逐渐成熟。在当今的中国学术界,“成熟”是一个稀有的字眼,学者们没有时间成熟甚至没有兴趣追求成熟,大量的非学术性事务占用着大家的时间,大量的非学术性的追求诱惑着学者的心灵、考验着学子们的定力。加上我们在整体上本就不够成熟,所以“成熟”成为学界稀有物。历史学、语言学这种基础理论研究,竟然会有人质疑其价值,确实表现出我们的部分学者缺乏基本的学术素养,不成熟。当今档案学界,伪命题、假问题比比皆是,表现着我们是多么的不成熟。
在这五年,笔者还开辟了一个新的档案史研究领域:中国档案史史料学,其主要目的就是追求档案史研究的“成熟”。原因主要有两条:第一,在以往的档案史研究中,因对史料的错误理解、错误运用而导致我们犯了许多错误,杨宾的道听途说的《柳边纪略》被津津乐道,一些对《周礼》几乎一无所知的人在大谈特谈《周礼》,某些名词(如“档案”“文档”)被错误地提前“出生”等(关于这些错误是如何发生的,它们为什么是错误的,请看笔者的相关文章)。还有一些档案史研究成果,在没有充分的事实依据的情况下(甚至有些研究成果根本就没有事实依据),完全靠所谓的逻辑推理来得出结论。而且,这些错误甚至被写入档案学的某些经典著作中,说明我们有多么的不成熟。第二,史料学是任何史学学科成熟的标志,档案史内容丰富、博大精深,应该有自己的学术地位,应该有自己的史料学,它是档案史学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
4 结语与展望
中国档案史研究是档案学研究的重要领域之一。总结五年来的档案史学研究,有喜有忧。喜的是:这几年档案史研究成果较丰硕,在一些领域中取得了重要的进展,甚至有一些领域性的开拓,档案史的丰富内涵越来越得到认可,档案史的研究不再是冷门,甚至“有了一些温度”(冯惠玲教授在2023年6月10日“国家社科基金重大课题‘中国档案事业史’” 结项鉴定会议上的发言);忧的是:在近来学术界功利主义之风越刮越烈的背景下,在刊物片面追求转引率的情景下,档案史文章总体上转引率不高,档案史研究仍然没有达到它应有的温度。而且,新的研究者冒头的不多,老学者有的也作品渐少,出现了一种后继乏力的趋向。有些研究者急功近利,炒冷饭、抄近路,有些研究者不够扎实,不深入挖掘和分析史料,表面化,甚至误读史料、错解史料,误人误己。除一些史书等史料外,对历史档案的应用开发研究也有所不足,人们不肯坐冷板凳,去认认真真地研读历史档案。
档案史研究的前途是光明的,这是由学术发展的自身规律和档案史本身的丰富且重要的内涵决定的。笔者对档案史研究的未来,对档案史对中国档案学研究的贡献,充满了期待。笔者近期有一个想法:若有机会的话,组织一支队伍,写一部多卷本的《中国档案通史》(计划8~10卷),使之成为彰显档案、档案工作、档案学历史厚度的代表作之一。
*本文系2019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国档案史史料学”(项目批准号:19BTQ095)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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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1.广西民族大学管理学院 丁海斌,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2.广西民族大学科技史与科技文化研究院 罗夏钻,博士研究生 来稿日期:2023-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