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杰,王皓翔,陈运聪,梁旭东,王家骥,黄翔,6*
1.528400 广东省中山市,广东开放大学(广东理工职业学院)健康产业学院
2.510080 广东省广州市,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3.528463 广东省中山市三乡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公共卫生业务管理科
4.528459 广东省中山市板芙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5.510000 广东省广州市,广东省基层卫生协会
6.999078 澳门特别行政区,澳门科技大学医学院
2019年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简称新冠感染)疫情是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公众的心理韧性构成挑战[1]。新冠感染疫情的发生给感染者造成生理、心理和精神创伤的同时,也由于新冠感染疫情具有突发性和传染性强的特点,引发人群出现了广泛的心理应激。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在新冠感染疫情防控中发挥着“网底”作用,社区医务人员承担了大量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这也决定了一旦出现疫情,其将长时间处于加班状态并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且面临被感染的风险。已有研究表明,新冠感染疫情对一线防控医务人员的工作和身心健康带来了极大的挑战,易使其出现失眠、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2-3]。目前有关新冠感染疫情防控一线医务人员心理健康状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医院层面与新冠感染疫情隔离病房、确诊患者治疗与护理等新冠感染防控有关的各项工作领域,但鲜有针对后疫情时代社区医务人员心理健康状况的研究。本研究旨在分析新冠感染疫情常态化防控背景下社区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现状及其影响因素,为制定医务人员心理干预策略提供参考。
截至2021年底,中山市共下辖15个镇、8个街道,划分为5大组团,即东部组团、南部组团、东北部组团、西北部组团和中心组团;每个镇街至少设置有1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于2021年12月,采用多阶段随机抽样的方法,首先在中山市在各组团随机选取1个镇街,其次在每个抽中的镇街中随机选取至少1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最后在每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随机选取50名社区医务人员作为研究对象。本研究共选取来自6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300名社区医务人员作为调查对象。社区医务人员纳入标准:新冠感染疫情防控一线工作,包括临床医生、公卫医生、护士和含医技人员在内的其他社区工作人员;调查前已连续参加疫情防控工作≥2周;参加过有关新冠感染防控相关知识培训;对本研究充分知情,自愿参加。排除标准:接受调查时过去2周未连续上岗,包括事假、病假和未参与疫情防控一线工作。本研究通过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医学研究伦理审查委员会批准(伦理编号:中大公卫医伦〔2019〕第123号)。
考虑到新冠感染疫情防控的需要,本研究采用网络问卷调查的形式收集数据。采用一般资料调查表和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调查问卷,以及广泛性焦虑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7 item,GAD-7)和患者健康问卷抑郁症状群量表(Patients' Health Questionnaire Depression Scale-9 item,PHQ-9)对社区医务人员进行在线问卷调查。其中PHQ-9广泛应用于住院患者、基层社区人群及特定人群的抑郁筛查[4-5],GAD-7量表则基于以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就诊人群为研究对象的大样本研究数据编制[6]。研究表明,PHQ-9和GAD-7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并且应用人群广泛[7-8],目前国内已有学者将PHQ-9和GAD-7用于新冠感染疫情期间基层医务工作者[6]、一线护士[9]、新冠感染定点收治医院护理人员[10]心理状况研究。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调查内容包括医务人员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工作岗位、职称、工作年限、居住状态、社区医务人员及其家人或朋友或邻居感染新型冠状病毒情况、从事不同的疫情防控工作项目、心理需求情况等。
1.2.2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调查问卷: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并在开展预调查的基础上通过参考既往文献、国际通用的知觉压力量表(Perceived Stress Scale,PSS)[11]对其进行完善。经三轮专家(从事社区卫生服务研究的专家、社区卫生服务机构一线骨干等)函询、修改后,专家一致认为问卷题项设计合理,能较好地反映研究目的。该问卷的Guttman折半系数为0.909,Cronbach's α系数为0.865,内容效度指数为0.917,信效度较好。
该问卷共12个条目,内容包括社区医务人员在接受调查时过去的2周内生活中出现以下症状的频率:(1)任何与新冠感染相关的事物都会引发我当时的情绪感受;(2)别的东西也会让我想起新冠感染这件事;(3)每当想起新冠感染,我会尽量避免使自己心烦意乱;(4)即使我不愿意去想新冠感染时,也会想起它;(5)我设法远离一切能使我记起新冠感染的事物;(6)有关新冠感染的画面会在我脑海中突然出现;(7)我感觉自己神经过敏,已被新冠感染吓到了;(8)我对新冠感染有很多感受,但我没有去处理他们;(9)我对新冠感染的感受有点麻木;(10)我因新冠感染而有强烈的情绪波动;(11)想起新冠感染,我的身体会发生出汗、呼吸困难、眩晕和心悸等反应;(12)我对新冠感染感到非常恐惧和害怕。
各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没~总是分别计0~4分,各条目得分相加即为总分,得分范围为0~48分,总分越高表明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越大。参照PSS中有关压力等级的划分标准对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等级进行划分,0~12分为压力较低,13~24分为压力适中,25~36分为压力较高,37~48分为压力非常高,并参照参考文献[12]以总分≤24分为界值,将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划分为低感知压力(≤24分)和高感知压力(≥25分)。
1.2.3 GAD-7[13-14]:GAD-7共包含7个条目,各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完全不会~几乎每天分别计0~3分,各条目得分相加即为总分,得分范围为0~21分,总分越高表明焦虑程度越重,其中0~4分为没有焦虑,5~9分为轻微焦虑,10~13分为中度焦虑,14~18分为中重度焦虑,19~21分为重度焦虑。研究表明,GAD-7评分≥10分作为存在焦虑情绪状态者的筛查标准时灵敏度为86.8%,特异度为93.4%[15],因此本研究以GAD-7评分≥10分作为存在焦虑情绪状态的判定标准。
1.2.4 PHQ-9[16]:PHQ-9共包含9个条目,各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完全不会~几乎每天分别计0~3分,各条目得分相加即为总分,得分范围为0~27分,总分越高表明抑郁程度越重,其中0~4分为没有抑郁,5~9分为轻微抑郁,10~14分为中度抑郁,15~19分为中重度抑郁,20~27分为重度抑郁。研究表明,PHQ-9评分≥10分作为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筛查标准时其灵敏度为88%,特异度为88%[17],因此本研究以PHQ-9评分≥10分作为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判定标准。
(1)在每个调查点设置调查工作负责人1名,并对其进行有关电子问卷调查技术指导培训,以确保社区医务人员在正确理解问卷内容的前提下作答;(2)将设计定稿的调查问卷通过问卷星生成电子问卷,并由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调查工作负责人将问卷链接及二维码发送至所在社区微信工作群;(3)电子问卷中设置知情同意选项,被调查者充分知晓本研究的目的及注意事项,即取得其知情同意后开始正式调查;(4)问卷由社区医务人员自行填写完成,所有问卷题目应答后才可提交,并且设置每个IP地址只能填写1次;(5)调查结束后做好数据的整理和逻辑校验,对不符合标准的问卷予以剔除,本研究最终共剔除4份调查问卷。
采用SPSS 18.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采用相对数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探讨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及焦虑、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的影响因素,变量筛选方法采用向后逐步剔除法(α入=0.05,β出=0.10)。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共发放问卷300份,回收有效问卷296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8.7%。296名社区医务人员中,女203名(68.6%);年龄为31~40岁者137名(46.3%);210名(70.9%)文化程度为本科及以上;120名(40.5%)工作岗位为临床医生;职称为初级者148名(50.0%);72.0%(213/296)的社区医务人员工作年限超过10年;94.9%(281/296)的社区医务人员处于非独居状态(与家人/伴侣/子女一起居住);截至调查时,社区医务人员表示自身及其(一起居住的)家人、朋友或邻居均未感染新型冠状病毒。296名社区医务人员的一般资料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及焦虑、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名(%)]Table 1 Detection of pressure level on COVID-19 prevention and control,presence of anxiety and depression among community medical personnel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296名社区医务人员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调查问卷、GAD-7、PHQ-9平均评分分别为(11.89±9.39)(3.08±3.88)(3.85±4.58)分。30名(10.1%)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为高感知压力;21名(7.1%)社区医务人员存在焦虑情绪状态;28名(9.5%)社区医务人员存在抑郁情绪状态。
296名社区医务人员中,分别有266名(89.9%)和30名(10.1%)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压力为低感知压力和高感知压力;分别有21名(7.1%)和28名(9.5%)的社区医务人员检出中度及以上焦虑和抑郁;不同性别的社区医务人员中度及以上焦虑存在情况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年龄、文化程度、工作岗位、职称、工作年限和居住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低感知压力和高感知压力、中度及以上焦虑和抑郁情绪存在情况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按照296名社区医务人员从事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项目人数比例,由高至低依次为核酸采样(含大规模、上门)[81.4%(196/241)]、新冠感染疫苗接种[75.7%(224/296)]、日常诊疗[71.6%(212/296)]、新冠感染相关健康教育[55.1%(163/296)]、三人小组上门排查[46.6%(138/296)]、居家观察对象健康管理[39.9%(118/296)]、参与集中隔离酒店工作[32.8%(97/296)]和疫情防控其他工作项目[15.2%(45/296)],其新冠疫情防控工作压力水平及焦虑、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见表2。
2.5.1 社区医务人员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社区医务人员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作为因变量(赋值:无=0,有=1),按照α入=0.05,β出=0.10标准,以表1~2中全部变量,以及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性别、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和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是社区医务人员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3。
表3 社区医务人员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Table 3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n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 presence of anxiety of community medical personnel
2.5.2 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作为因变量(赋值:无=0,有=1),按照α入=0.05,β出=0.10标准,以表1~2中全部变量,以及社区医务人员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疫情期间从事日常诊疗工作、疫情期间从事三人小组上门排查工作、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和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是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4。
表4 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Table 4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n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the presence of depression of community medical personnel
2.5.3 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以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作为因变量(赋值:低感知压力=1,高感知压力=2),按照α入=0.05,β出=0.10标准,以表1~2中全部变量,以及社区医务人员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情况和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是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5。
表5 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影响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Table 5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n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perceived working pressure on COVID-19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mong community medical personnel
7.1%(21/296)的社区医务人员表示需要心理上的帮助;30.7%(91/296)的社区医务人员有消极怠工的想法,13.2%(39/296)的社区医务人员有辞职的想法;社区医务人员自感压力来源按百分比由高到低排序依次为“工作项目太多,难以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222名(75.0%)]、“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151名(51.0%)]、“家庭原因”[119名(40.2%)]、“工作难度大,难以达到技术要求”[118名(39.9%)]和“对未来感到迷茫”[99名(33.4%)];社区医务人员自认为可以减轻压力的方式按百分比由高到低排序依次为增加收入[80.4%(238/296)]、增加休息时间[79.7%(236/296)]、增加工作人员[69.3%(205/296)]和减少工作任务[68.2%(202/296)]。分别有23.3%(7/30)、33.3%(7/21)和21.4%(6/28)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水平、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表述需要心理上的帮助;有43.3%(13/30)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水平的社区医务人员有消极怠工的想法,分别有52.4%(11/21)和50.0%(14/28)的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有消极怠工的想法;分别有86.7%(26/30)、85.7%(18/21)和71.4%(20/28)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水平、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认为增加收入可以减轻压力,见表6。
表6 不同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及焦虑、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的社区医务人员的心理需求情况[名(%)]Table 4 Psychological needs of community medical personnel with different perceived working pressure levels on COVID-19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mong community medical personnel,presence of anxiety and depression
新冠感染及其随之产生的社会问题可引起公众出现包括焦虑和抑郁等在内的负性情绪,甚至可能导致公众出现“冠状病毒恐惧症”[18]。有研究表明,焦虑、抑郁、过度应激是医护人员常见的心理障碍之一[19-20]。本研究结果显示,社区医务人员中度及以上焦虑和抑郁的检出率分别为7.1%和9.5%,明显低于疫情初期(2020年2月)武汉市医务人员同等程度的焦虑(12.3%)和抑郁(14.8%)检出率[21],以及2020年2月份广东省某定点医院医护人员同等程度的焦虑(15.2%)和抑郁(17.5%)检出率[2];与发布/开展于新冠感染疫情出现前有关研究结果相比较,本研究中社区医务人员中度及以上焦虑(7.1%)和抑郁(9.5%)的检出率仍明显高于施征宇[22]针对上海市某社区医务人员的焦虑检出率(6.8%)和抑郁检出率(6.5%),这可能与现阶段新冠感染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但在疫情常态化防控阶段社区医务人员仍承担了大量一线防控工作有关。此外基于GAD-7和PHQ-9的灵敏度和特异度,本研究以10分为分界值对社区医务人员的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存在情况进行统计,结果显示,中山市社区医务人员存在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分别为7.1%和9.5%,明显低于国内多数研究所采用的达到轻微焦虑的标准即判断个体存在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所得出的检出率[2,21],并且本研究结果显示仅10.1%的社区医务人员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感知压力水平为高感知压力,提示在新冠感染疫情进入常态化防控阶段后,社区医务人员的心理情绪可能随着疫情防控松紧程度的变化出现一定程度的波动,部分医务人员可能会出现暂时性的焦虑或抑郁情绪,但还未上升至疾病的程度。
本研究结果显示,女性社区医务人员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显著高于男性;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检出率最高的为41~50岁医务人员(12.2%),其次为30岁及以下医务人员(10.3%),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最高的均为30岁及以下医务人员;本科及以上文化程度、中级职称医务人员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较高,这可能与医务人员内部及社会公众对高学历、高职称医务人员的期望较高并因此给其带来较大的心理压力有关[23];公卫医生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均最高,这可能与新冠感染具有高度传染性有关[24-25]。公卫医生作为传染病防控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承担了较多的工作任务和工作环节,因此面临的工作压力和存在焦虑情绪状态、抑郁情绪状态等情绪问题较为突出。工作年限不满5年的社区医务人员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均显著高于其他工作年限的医务人员,提示其面临的工作压力、存在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等情绪问题较为突出。基于新冠感染的高度传染性,医务人员在工作过程中可能会与病患密切接触,这就增加了自身被感染而后又传染给家人的风险,因此非独居状态的医务人员存在焦虑情绪状态的情绪问题较为突出,该结果与2020年2月份针对广东省某定点医院医护人员研究结果一致[3]。
本研究结果显示,疫情防控期间从事居家观察对象健康管理、新冠感染疫苗接种、核酸采样、新冠感染相关健康教育、三人小组上门排查工作的社区医务人员高感知压力、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较高。针对密接者中的特殊人群和密接的密接人群,居家隔离观察是阻止新冠感染疫情传播的重要方法、手段和有效措施之一[26],其成功实施需要家庭、社区、医疗卫生机构等在内的多方支持与配合,而居家隔离观察产生的一系列伦理问题可能导致居家观察对象出现拒绝配合居家隔离、故意隐瞒流行病学史、发病不报告、不配合防控工作等情况,进而导致多人感染或隔离等情况出现[27],这就增加了从事居家观察对象健康管理工作的社区医务人员的心理压力及负担,导致其出现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
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承担不同的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内容的社区医务人员感知压力和心理情绪存在差异,并且焦虑、抑郁和感知压力三者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不同的负性情绪会彼此加剧。本研究结果显示,女性相较于男性更容易出现焦虑情绪状态;相较于低感知压力的社区医务人员,高感知压力的社区医务人员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更高;疫情期间从事日常诊疗工作的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较低,而从事三人小组上门排查工作的社区医务人员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较高。有研究表明,从个体出现压力情绪到出现抑郁情绪状态需要一段时间[28],再加之国内疫情防控在进入常态化阶段后出现的隔离酒店相关感染事件进一步加剧了医务人员的负性情绪,因此导致从事相关工作的社区医务人员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检出率较高。
针对疫情进入常态化防控阶段后社区医务人员所出现的负性情绪,仅7.1%的社区医务人员表示需要心理上的帮助,而检出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高感知压力、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和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需要心理帮助的比例则显著高于新冠感染疫情防控工作低感知压力和未检出存在焦虑情绪状态、存在抑郁情绪状态的医务人员;分别有43.3%、52.4%和50.0%的检出高感知压力、存在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有消极怠工的想法,并且有相当比例的社区医务人员有辞职的想法,提示社区医务人员存在较为严重的消极想法。检出高感知压力、存在焦虑和抑郁情绪状态的社区医务人员自感压力来源主要集中于“工作项目太多,难以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和“家庭原因”,并且有相当比例的社区医务人员表示“对未来感到迷茫”;此外,社区医务人员认为可以减轻压力的方式依次为增加收入、增加休息时间、增加工作人员和减少工作任务。上述结果表明,现阶段社区医务人员仍面临着较为繁重的疫情防控工作任务,社区卫生服务机构面临人员不足与人心不稳并存的困境,并且增加收入成为首要的可以减轻压力的方式,提示社区医务人员的劳动付出与劳动所得有待进一步的平衡。
综上所述,新冠感染疫情对社区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产生了较为明显的影响,其影响因素与医务人员的个人特征和在疫情防控期间所从事的工作项目有关,而工作压力与包括焦虑和抑郁在内的负性情绪之间彼此关联、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繁重的疫情防控工作任务与人力资源的相对不足等因素则进一步加剧了负性情绪的叠加效应,导致社区医务人员身心俱疲,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因此,建议按照医务人员的工作岗位和工作内容加强心理干预技术指导,进而提高其心理健康水平,同时应结合疫情常态化防控阶段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发展特点及暴露出的突出问题,着力构建新形势下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长效投入和发展机制,加强对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财政保障力度,提升基层社区医务人员的待遇,强化社区卫生服务机构的人力资源队伍建设。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本研究仅纳入了中山市社区医务人员进行研究,地域限制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样本的代表性;二是未考虑社区医务人员对新冠感染疫情的认知、行为反应等因素,以及在研究对象一般资料问卷中未收集医务人员的婚姻、子女情况等数据。
作者贡献:杨华杰、王家骥负责研究的设计、实施;杨华杰、王皓翔负责文章质量控制及审校,并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杨华杰、黄翔负责数据的整理、结果的分析与解释、论文撰写与修订;黄翔负责统计学处理;杨华杰、王皓翔负责论文的修订;陈运聪、梁旭东负责数据的收集。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