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凌远,丁博雯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数字经济已经成为驱动我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2)》 显示,2021 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45.5 万亿元,同比名义增长16.2%,高于GDP 名义增速3.4 个百分点。 数字经济为我国在新发展格局下的融合发展、转型发展和创新发展带来了很大的想象空间。 党的二十大明确提出,要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 而在微观层面,数字经济的落地实施关键在企业的数字化,尤其是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 然而,相较于国际社会,我国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比例较低[1],中国企业在数字化转型实践中存在“不会转”“不能转”“不敢转” 的困扰[2]。 在此背景下,探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驱动因素,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纵观国内外文献,从企业数字化转型驱动因素看,相关研究主要围绕以下两个方面展开:一是企业外部层面。 研究发现金融市场化改革[2,3]、政治关联[4]、营商环境优化[5]、对外开放[6]、同群效应[7]等均能对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一定的促进作用,而地方经济增长目标与企业数字化转型之间存在明显的错配特征,地方经济增长目标设定越高,则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水平越低[8]。 二是企业内部层面。 企业金融化[9]、企业的数字战略[10]、组织变革[11]等也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企业的数字化转型。 但遗憾的是,鲜有研究从CEO 的个人特质角度分析其对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作用。 烙印理论为研究CEO 的过往经历与企业决策之间的联系提供了富有解释力的理论视角。 CEO 作为企业变革的核心决策者,其个人特征通常会在较大程度上决定企业的战略方向和发展轨迹。 而就企业数字化转型而言,CEO 过往的IT 经历的作用应该体现得最为明显。 基于此,本文将从CEO 的IT 经历视角探讨其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与已有文献相比,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第一,本文以CEO 的IT 经历作为切入点,研究其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驱动作用,从而为解释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新证据。 第二,烙印理论广泛应用于企业行为决策领域,但鲜有研究考虑数字化转型中的烙印效应,本研究是对已有烙印理论的一个拓展和完善。 第三,本文研究发现具有IT 经历的CEO 能够显著促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在某种程度上对企业“不会转” 的难题进行了解答,为我国企业制定有关数字人才战略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烙印理论为“组织或个体在一段特殊的敏感期内受到环境的重大影响,形成与环境相匹配的特征印记,随后即使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特征印记仍然会持续存在且保持不变”[12]。 已有研究表明CEO基于过往经历所形成的烙印,对CEO 自身及其所在组织的决策行为产生持续的影响,例如,企业家的国有企业工作经历能显著促进企业成长,这主要源于该经历带来的价值认知和能力积累[13];CEO 的金融背景对企业金融化具有积极的影响[14];CEO 的财务经历会为其带来“风险认知烙印” 和“融资能力烙印”,从而促进企业创新[15]。 根据以往研究,我们可以推断CEO 的IT 经历也会具有明显的烙印效应。由于IT 行业具有高技术、高迭代、高风险等特征,具有较强的特殊性,因此接触IT 就构成了一个敏感期,这使得IT 经历为CEO 留下深刻的印记,该印记会持续影响CEO 的认知和能力,进而作用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决策和实施。
此外,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必然面临市场竞争。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的应用加剧了企业间的竞争[16],数据成为企业核心的生产要素。 企业数字化转型需要借助先进的数字科技技术与硬件系统[17],其颠覆了传统产业业务流程、商业模式和价值链,即数字化转型是IT 技术引发的系统性变革。因此,具有IT 经历的CEO 相对能更为熟练掌握数字技术与数据业务,面对数据驱动下的企业转型战略决策,CEO 能够做出更加科学和合理的判断,进而有效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CEO 的IT 经历会对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第一,拥有IT 经历的CEO 将被打上“IT 认知烙印”,该烙印会使CEO 提高对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 一方面,CEO 对IT 的认识会使CEO 形成数字化思维,即通过大数据预测公司发展前景、评价公司的经营业绩并参与公司经营决策,信息技术计算出来的量化结果代替了传统的经验决策判断。 另一方面,CEO 对IT 的认知有助于企业改善内部信息环境。 拥有IT 经历的CEO 会结合自己对IT 的认知与企业的实际情况,谋划打造企业的信息化发展战略,提高企业股东及管理层对数字经济的认同和理解,在企业范围内形成重视数字化转型的环境和文化[18]。 企业内部形成数字化思维,接受信息技术从“工具型” 到“主导型” 的功能转变,有助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实施。
第二,拥有IT 经历的CEO 将被打上“IT 能力烙印”,该烙印能够提升企业内部控制质量。 由于企业的会计信息系统和内部控制很多都依赖于信息技术,因此CEO 在IT 方面的知识和经验使其更清楚地了解信息技术在会计信息生产过程中的角色及可能存在的风险,从而加强对信息技术的监督[19]。 拥有IT 经历的CEO 能够借助IT 技术增强企业对资源的配置和协调能力,提升企业的内部控制质量,进而实现企业内部控制系统的集中化、集成化、自动化和智能化。 部门信息的互通是企业数字化的一个重要特征,而健全有效的内部控制系统,能为数字技术的应用提供安全、可靠的环境,从而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战略的实施。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CEO 的IT 经历通过提高信息技术重视程度和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进而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可能会因经历类型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IT 经历可以划分为IT 教育经历和IT 职业经历两类。 其中,IT 职业经历是指非IT 科班出身的CEO 在毕业后进入了IT 行业工作,在实践中不断积累对数字信息技术和数字经济的认知与理解,从而形成IT 职业烙印。 而IT 教育烙印是指CEO 在学生时代接受过信息技术相关专业的系统性教育而形成的烙印。 尽管IT 职业烙印在相关知识储备上会与科班出身的人才有较大差距,但其能够通过IT 行业的工作历练来弥补专业知识上的缺陷。 过去几十年来,我国高等教育十分注重培养专业人才,即在某一领域专心研究、精通某一种知识的人才,高职高专院校尤为突出[20]。 在该教育模式下,高校毕业生接受的教育更专、更系统,这使其能够对所学专业及对应行业有着更为深入具体的理解。 相对IT 职业经历,IT 教育经历能够为个人搭建更为系统的信息技术知识体系架构,“烙印” 会更为深刻,因此,其可能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更明显。 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相比于IT 职业经历,CEO 的IT 教育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效果更明显。
此外,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也可能因为企业类型的不同而存在差异。 一方面,传统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需要较大的前期投入,且周期长、见效慢[21],对数字化转型认知的匮乏会导致其试错成本和试错风险超出企业承受能力,企业必须进行适应性调整之后才能获得数字技术的正向收益。 而新兴企业具有较高的数据生产能力,面对商业环境变化时能够积极调整其运营理念、业务流程和决策模式。 另一方面,在技术变革的数字化浪潮下,传统企业在管理模式和价值取向上形成固定模式,导致转型难度大、速度慢[22]。 企业人员固守传统的思维模式、管理理念,导致企业数字化转型受阻。 而新兴企业是改革开放以来在市场经济中成长起来的企业,其机制相对更为灵活,企业人员对新理念、新事物接受能力更强,对市场变化反应更快。 因此,具有IT 经历的CEO 在新兴企业中发挥数字化领导力所面临的阻碍会少于传统企业。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4:相比于传统企业,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效果在新兴企业中更明显。
为了检验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本文构建如下回归模型:
其中,被解释变量DEi,t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程度;解释变量为CEO 的IT 经历,为一个虚拟变量,如果CEO 拥有IT 专业学习或职业经历则取值为1,否则为0;Controli,t为一系列控制变量,μi,t表示行业固定效应,τi,t表示年份固定效应,εi,t为回归模型残差项。
3.2.1 被解释变量
企业数字化转型(DEi,t)。 借鉴吴非等[17]的研究,本文采用上市公司年报中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词在年报中出现的频次来衡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程度。 由于这类数据具有典型的“右偏性” 特征,本文将企业数字化转型关键词披露次数加1 之后进行对数化处理,从而得到刻画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整体指标。
3.2.2 解释变量
CEO 的IT 经历(ITi,t)。 借鉴张卫国等[23]的研究,如果CEO 正规教育或继续教育(如MBA)修读专业为软件开发、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电子与计算机等IT 相关专业,则将其界定为具有IT 教育经历;如果CEO 在入职现企业之前在IT 行业或部门工作过,有过信息处理和服务产业、信息处理设备工业或信息传递中介行业的从业经验,则将其界定为具有IT 职业经历。 如果CEO 具有IT 教育经历或IT 职业经历,我们都将ITi,t赋值为1,否则为0。
3.3.2 控制变量
参考已有文献[2, 3, 24],对公司治理层面(股权集中度、两职合一、审计意见、董事会规模)、企业财务层面(企业总收入、企业规模、总资产收益率、财务杠杆)以及CEO 个体特征(CEO 年龄、CEO 学历)加以控制,各代理指标具体说明见表1。
本文以2008-2020 年间中国A股上市公司为初始样本,剔除研究期间上市状态为ST、∗ST 的公司样本,剔除金融类样本以及主要数据严重缺失的样本。 公司财务和数字化转型数据来自CSMAR 数据库,CEO 的IT 经历数据来源于CSMAR 上市公司人物特征数据库的高管个人简历,经笔者手工整理而得,最终获得28 488 个观测值。 为了克服异常值的影响,对连续变量进行了1%水平的缩尾处理。
表2 列示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其中,企业数字化转型(DE) 的均值为0.923,标准差为1.271,表明样本中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有所差别,部分企业之间相差较大。 CEO 的IT 经历(IT)均值为0.057,表明样本中有5.7%的企业CEO 具有IT 经历,与已有研究[23,25]的结果基本一致,说明我国上市公司中具有IT 经历的CEO 占比较低。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3 展示了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列(1)中CEO 的IT 经历显著为正(α =0.850,p <0.01),这说明了CEO 的IT 经历可以显著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证实了假设1。 为了防止其他因素对结果产生干扰,随后,模型中依次加入了反映公司治理层面(Stock、Merge、Adudit、Board)、企业财务层面(Sale、Size、Roa、Lev) 、CEO 个体特征(Age、Degree) 等控制变量,回归结果如表3 第(2)-(4)列所示,IT 回归系数并未发生实质性的变化,表明逐步引入控制变量后,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依然存在,以上结果均支持假设1。
表3 回归结果
4.2.1 更换数字化转型衡量方式
为了保证结果的稳健性,借鉴已有研究[26],采用数字化转型虚拟变量衡量企业是否进行数字化转型。 回归结果如表4 第(1)列所示,结果表明,回归系数降低,但仍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即CEO 的IT 经历仍然能够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研究结论仍然支持假设1。
表4 稳健性检验
4.2.2 剔除数字技术核心产业样本
企业数字化转型主要涉及传统产业,这类产业在创建的时候都是以物理世界为中心来构建的,软件和数据平台方面较为薄弱,或可称之为非数字技术核心产业,但数字技术核心产业也会进行数字化转型。 相对而言,数字技术核心产业天然具有数字化转型的优势,在新技术驾驭与整合、组织变革、数字人才储备等方面具有深厚前期基础,能够更好地为数字化转型提供支撑。 因此,CEO 的IT 经历可能会对该类产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更大,作用更为突出。 因此,本文参照孙勇等[27]对数字技术核心产业的划分,将该部分样本剔除,进行稳健性检验。 表4第(2)列汇报了剔除数字技术核心产业后,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结果,可以看出,回归系数为0.811,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结论依然稳健。
4.2.3 内生性问题处理
理论上,如果企业计划实施数字化转型,其将会在资金、技术和人才等各个方面做好准备,包括聘用具有深厚IT 知识背景、丰富IT 行业经验的人担任CEO 来全面领导企业的数字化转型。 即企业CEO具有IT 经历不是随机的,而存在自选择问题。 为缓解此问题,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方法(PSM)进行处理。 此外,本研究也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即数字化转型的程度也可能会影响企业是否聘用具有IT 经历的人才担任CEO。 那么,倾向得分匹配方法则无法有效处理内生性问题,因此,本文采用工具变量法进一步对内生性问题进行处理。
(1)倾向得分匹配。 为了解决本文研究中可能存在的选择性偏误,本文采用PSM 方法重新检验CEO 的IT 经历与企业数字化转型之间的关系。 为了保持结论的稳健性,本文分别采用1 ∶5 最近邻匹配法和内核匹配法进行配对,匹配变量选取模型(1)中的控制变量,根据计算得到的倾向得分值匹配控制组。 表5 显示了1 ∶5 最近邻匹配法进行Probit 回归匹配后的协变量平衡检验,由结果可以看出匹配后处理组与控制组基本没有显著差异,满足配对要求,内核匹配法的协变量平衡检验不再赘述。
表5 PSM 样本协变量均衡检验(1 ∶5 最近邻匹配法)
表6 显示了利用上述匹配样本估计出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平均处置效应。 可以看出,利用1 ∶5 最近邻匹配法和内核匹配法得到的平均处置效应与表3 和表4 的结论基本一致。 但CEO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系数明显增大了,这可能是由于在PSM 匹配前部分混淆变量的显著负向影响导致的。
表6 PSM 样本回归结果
(2)工具变量法。 借鉴已有研究[14],选取企业与距离企业最近的开设IT 相关专业“985”“211”高校之间的距离(Distance,以下称为“IT 高校距离”)作为CEO 的IT 经历的工具变量,并采用2SLS 方法进行稳健性测试。 选取该工具变量的理由是:①IT高校距离与CEO 的IT 经历密切相关。 通常而言,企业对所在地或临近地区“985”“211”高校及其毕业生具有较高的认可度,或由于地方政府的政策原因,企业会在招聘时给予本地高校毕业生以一定的优待,招聘更多本地高校毕业生。 那么距离最近高校的专业结构、专业特色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企业人员的专业结构。 因此,IT 高校距离直接影响企业的CEO 具有IT 经历的概率,且IT 高校距离与CEO 的IT 经历存在负相关。 ②IT 高校距离并不直接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 IT 高校距离影响企业聘请具有IT经历CEO 的成本和难易程度,不会直接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单一高校所带来的数字化信息效应有限。因此,该工具变量同时满足相关性和外生性的假定。
表7 第(1)列为工具变量的第一阶段回归结果,可以看到工具变量Distance与解释变量IT回归系数为-0.0425,在1%水平上显著相关,表明企业与最近的开设IT 相关专业“985”“211”高校之间的距离越远,拥有IT 经历CEO 的概率就越小。 弱工具变量检验时,F 值为239.051,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的问题,本文选取的工具变量Distance对CEO 的IT 经历有较强的解释力度。 表7 第(2)列第二阶段的回归结果显示,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这说明在考虑了内生性问题后,本文研究结论稳健。
表7 工具变量法
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具有IT 经历的CEO 能够通过提高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和对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已有研究[25]表明,CEO的IT 经历有助于企业提高对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以及企业内部控制质量。 因此,只需证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和信息技术重视程度能够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就可间接说明CEO 的IT 经历可以通过二者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
为了检验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机制,我们分别对企业内部控制质量(IC) 和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Digital) 进行了衡量。 其中,企业内部控制质量来源于博迪数据库,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借鉴已有研究[25],用企业对信息技术软硬件的投资来衡量。 并构建模型如下:
上式中,Xi,t表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IC) 或信息技术重视程度(Digital), 并加入年份、行业固定效应,回归结果如表8 所示。
从表8 可以看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和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系数为正,且分别在1%和5%的统计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及对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均有助于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综合以往研究,可以表明CEO 的IT 经历可以通过提高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和对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进而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验证了假设2。
如前文所述,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可能因IT 经历类型、企业类型的不同而存在异质性。 因此,我们借鉴已有研究[28],将处于信息技术、房地产传播与文化产业的企业定义为新兴企业(NEi,t =1),其他定义为传统企业(TEi,t =1)。 另外本文将IT 经历细分为IT 教育经历和IT 职业经历,并分别引入余下样本对比分析,具体结果如表9所示。
表9 IT 经历类型和企业类型对CEO 的IT 经历与企业数字化转型关系的影响
对比表9 的(1)至(2)列可以发现,CEO 的IT 教育经历和IT 职业经历的回归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表明无论是CEO 的IT 教育经历还是IT职业经历,都能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 但相对而言,IT 的教育经历对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更大,在一定程度上说明CEO 经过IT 教育经历,对数字技术、数字经济的认知和理解更为深入,烙印也更为深刻,进而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更为明显,这验证了假说3。 对比表9 的(3)-(4)列可以发现,相比传统企业,CEO 的IT 经历对新兴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更大,这验证了假设4,说明了具有IT 经历的CEO 的数字领导力的有效发挥需要匹配相对应的企业组织环境、企业技术环境及企业文化。
本文基于烙印理论与2008-2020 年中国A 股上市公司数据,考察了CEO 的IT 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影响。 研究发现,CEO 的IT 经历能够显著促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影响机制检验结果表明,CEO 的IT 经历主要是通过提高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增强对信息技术的重视程度进而对企业数字化转型产生积极影响;异质性分析结果显示,相比传统企业,CEO的IT 经历对新兴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更明显,而相比IT 职业经历,CEO 的IT 教育经历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作用更大。
基于本文的研究结论,提出以下建议:第一,对于企业整体而言,在配置高层管理团队时,应注重具有IT 经历的经理人的选拔和培养,充分发挥其在企业数字技术创新和数字战略决策中的作用;第二,对于管理层自身而言,应重视自身IT 经历的塑造,可以通过参加高校或学术机构举办的专业论坛,或邀请业内专家进行专门的培训,来提升数字素养和对数字经济的认知和理解;第三,对于政府而言,应继续推动高校新文科专业建设和跨学科人才培养,尤其强化经管类专业与IT 相关专业的跨学科协同育人机制,让更多具有IT 经历的人才进入经理人市场,从而推动企业数字化人才的储备和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