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蒙
一个黄昏的灵魂,枯死在
角落里。只剩下僵硬的身板
支撑着最后的倔强
世人皆爱
目睹她娇艳的花瓣,曾让时光
停止运转。有人把她
放在画里;有人把她装进
梦里;有人把她摆在雅室里
却没有人,光顾她
枯黄的身躯
黄昏多美啊!像她
一样美。她用鲜活的颜色,抵抗着
废墟般的焦黑,酿成了
迷人的棕黄。那是倔强的死寂者
才拥有的记号。就像黄昏迟暮
白天与黑夜胶着出
金色的光网那样,她凝固了
黄昏所有的血与泪
你瞧,她微微翘起的背脊
便知道,她曾挣扎过
那是一种不屈的美。那是一种
比任何雕刻家雕出的曲线
还要精妙的美
静静地倚靠在墙角
她就这么枯黄着,保留了
完整的绽放
月白一样的光
一点,一点地
渗透着黑夜,像滑翔的羽毛
温柔地飘落,耐心地述说着
悲伤与欣喜。斑驳的回忆
总是会被染上颜色
或灰或红
夜雨,在它呼吸井然的
摇篮下,你能在脚底
呆滞、翻搅。或拖着残躯
亮出一把带血的剑
或松开有力的臂膀,收起一柄
闪着金光的刀
眼前的高山,高过了天上的彩云
阻挡了前行的脚步。早春的土壤
借着寒意,还慵懒地睡着
一根奋起的草苗,默默地
扎着根。一步,一步顶开
沉重的土壤。途经的人
将它高高捧起,像供奉
祖庙里的神像那样,仰望
扑倒。祈福天赐神力,穿破
那高耸的青山
早春总是安静的,高山
也静静地站着,昂着头
站着,彷佛在监视着所有
不愿奋力徒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