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雕
“梁阿姨”,不少人这样称呼他。你一定说我写错别字了,既是阿姨,何以用“他”,应该用“她”是也。我告诉你,如果连“他”和“她”都分不清,我还能勉强卖文度日?你又要发问了,你俩是同志,搞同性恋?嗨,你扯到天涯海角去了。但我和梁阿姨之间的感情既深且真,既纯且长,真像天山一号冰川流下雪水汇成乌鲁木齐河一样,清澈透明,长流不息。
我一地道湖南人,住在湘江边;他一个纯粹的新疆兵团二代,生活在天山下,两人相距万里,山重水复,而且他坐机关、端金碗,我走江湖、端泥碗,各自生活工作毫无关联,咋会相恋一快,情深意长?首先要感谢——
人的喜怒哀乐的变化有时就在转瞬之间。
2006 年初冬的一天,我正为电视连续剧《吐鲁番郡王》在自治区广电局初审未过憋屈生气。这部以吐鲁番历史人物额敏和卓为原型,表现其积极参与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帝王平息准噶尔叛乱建立的丰功伟绩,由一个普通维吾尔族巴郎子成长为郡王的心路历程。从2002年撰写剧本、筹集资金、组织拍摄已耗费我6 年时光,可谓历经坎坷,受尽波折。而今主管部门几乎要将其枪毙,你说我烦不烦、恼不恼?
手机响了。我随意按了一下接听键,懒懒地问了一声,谁呀?对方答道,我是梁彤瑾,梁山伯的梁,红彤彤的彤,秋瑾的瑾。名字好怪,可惜无印象。我说,你打错了。对方问,你是吴贤雕先生吗?我说是。对方语气肯定,没错,我就找您。我是《兵团日报》副总编。哦,是个人物。我自小畏官,看见村官亦如鼠见猫。此人可是厅官,好大呀,谁要见一面,那也好难。他亲自打电话给我,没什么麻烦事吧。他说,我找你找得好苦。我懵了。他又说,我在《散文海外版》上读了你的大作《伊吾神马》,让我眼前一亮。我想这位作家写新疆的事,写得如此生动,功力了得,应该认识,咋从没听说过。于是我打电话向《散文》(海外版)甘以雯主编询问,甘主编告诉我,作者雕公是湖南人,说你现在就在新疆吐鲁番。非常佩服你文笔,于是我向她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手机里还在响着梁总编洪亮的声音,他的每一个字词都是让我开心激动的对《伊吾神马》的褒奖。《伊吾神马》是我在东疆采景,途径伊吾县发现的感人题材。新疆解放之初,解放军六军十六师派一个加强连镇守伊吾县城。小县城人口仅几百丁,但乃东疆门户。叛匪乌斯曼部下700 多匪徒杀来,企图夺回伊吾。解放军拼死抗击,守卫伊吾,史称“伊吾40天保卫战”。战争极度惨烈。战斗到最后加强连只剩下30 多名英勇官兵和一匹枣骝马。决定此次战役胜负的关键是海拔2200米、位于城北主峰上的碉堡。几经争夺,碉堡仍在解放军手中。给碉堡送给养的是一老兵,牵着枣骝马顶着炮火负重前行。后因伤亡太重,没人牵马,老马不仅识途,独自给碉堡送给养,而且还自己下到伊吾河,卧下身子给背上的水桶装上水,送到碉堡。保卫战胜利后,神马荣立三等功。而今在伊吾县城中心,立有它身背水桶的大理石雕像。每个进出伊吾的人,都会驻足瞻仰神马的雄姿。饱含泪水我写出《伊吾神马》。文章先是在湖南几家刊物发表,《散文海外版》转载后又有福建的《青年博览》等转载,并入选百花文艺出版社选编的(2005-2006)双年度散文选本。
电话中,梁总编还诚邀我去乌鲁木齐作客。一个远离家乡万里之遥的普通作者,受到一个从未谋面的新闻高官的盛邀,于我,自然受宠若惊,于文学界,也确称一段佳话。在严肃文学遭受冷落的今天,这匹“神马”能让一些文学爱好者读了说一个“好”字就不错了,居然得到省级党报一个副总编如此亲睐,这个电话对我无疑是一针兴奋剂。
当天下午我便从吐鲁番赶去乌鲁木齐,并在激动中匆忙做了一下功课。梁彤瑾,《兵团日报》副总编、高级编辑、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国作协会员、兵团作协副主席……头衔一大串,名人呀。在兵团、新疆新闻界、文学界影响很大。一路上,大巴车不时跳跃,把人从座位上掀起。我的心似乎跳动得更加厉害,缘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我想像,梁总编个儿高还是矮,性格内向还是外向?我从车窗里遥望不知为何急得白头千年的博格达峰和山谷涌动的云雾,忽然感到一股冷气入胸,身子发凉,明亮的车窗玻璃也有些迷蒙了,梁总编有没有官架子?会不会嘴上讲欢迎一见,以文会友,要真见了不冷不热敷衍一下?想到此,我后悔自己此行有些草率,甚至萌生了中途下车、返回吐鲁番的念头。后又自己劝自己,既已动身,何苦转身,何况一切都是猜想,即使遭受冷遇又有何妨,别太在意臭面子。
然而,当我走进他指定的约会处时,我的满腹疑虑完全颠覆。我一时惊呆了,这是一间酒店的包房,炫目的灯光下,照得满桌新疆特色的美味佳肴琳琅满目,还有号称“兵团茅台”的伊犁老窖骄傲地立在杯盘中香气四溢。包房里宾客不少,气氛热烈。见我进房,坐在主位上的一位中年男子首先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问,你是吴老师吧?我是梁彤瑾。我走上去和他握手。他的手好热,如同暖炉。我端详他,中等偏高个头,国字脸,悬胆鼻,背头黑发浑身散发儒雅气,典型的文人风度。席间,他对宾客一一介绍,有他的部下,有师、团的作者。他给我敬酒,说,找你真费劲,先向兵团作协主席打听,他不知;又向军区创作室打听亦不知,这才干脆找编辑。他又对《伊吾神马》赞不绝口。他说这个感人的题材我们新疆不少作者写过,我也读过不少,唯独你这篇一开头就把人抓住,让人震撼……他还张口背诵《伊吾神马》开头的几句“这只是一个山岗,但却是一座高峰。高峰的顶点是一个比伊甸园还要美妙而又如炼狱般痛苦的顶点;也是一个让人神往而又难以登临的顶点。”时而闭眼时而晃头。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激动使然,他满脸通红。那感染力将满堂静静聆听的客人带到了那个激烈的战场,似见神马在眼前腾跃,大家向我投来赞许目光。我的身子一时像要飘了起来。
他还说,我也去过伊吾,也瞻仰过神马雕塑,但我没有你这文学感觉,也构思不出那些绝妙的语言。他的谦恭让我钦佩,但更让我钦佩的是他竟把自己的不足当众说出,那么真挚。文人一般自视才高,更有不少文墨不通者也附庸风雅自吹自擂,哪会有人当众说己不如人?我禁不住满心涌动着对他的感动、感激。我高高地举杯,给他敬酒。那是满满的一杯酒。平日里应酬,我会耍点小聪明,或故用毛巾擦嘴,顺势吐酒于毛巾上;或是趁人注意力分散倾杯于桌下。但这一次我没有,甚至连作弊的念头也未生出,一口把满杯酒全喝了。如果说此前我如古诗中说的有二两酒,一两无奈一两愁,而此时的二两酒则变成了一两敬意一两乐。
令我费解的是,在追逐权力与金钱的当下,人们对当官当老板的千方百计巴结,哪会理睬耍笔杆儿的。而且他是名家大家,文章华星秋月,语言璧坐玑驰,我乃文学小卒;他位居五品,我平头百姓。他为啥对素昧平生的外地作者,热情接待有加?思索良久我终于明白,是他对文学的爱,见到好文章情不自禁心生仰慕。尽管我的《伊吾神马》还有不足之处,但他对此文情有独衷。而我个人只是他爱屋及乌的受惠。后来,我对他了解多了,进一步证实了我的论断。他曾利用下团场采访的方便,撒播文学雨露、滋养业余作者,组织多次文学采风活动。还在团场组织了7个文学社团,给予浇水施肥,培育小苗茁壮成长。有几十位业余作者在他的辅导下提高了文字能力,思想水平,走上了领导岗位。
席间他还调侃道,因为他这个“梁彤瑾”的名字,不少与他不识者误以为他是女性,打电话到编辑部找他,常闹出笑话,开口就问“你是梁阿姨吗?”他不生气,反而应和,你叫我阿姨行,但我是男的。我再次端详他的慈眉善目,那春风满面,确有几分女人相。后来往来多了,我有时也戏称他梁阿姨。
文人相轻,自古陋习。我也亲历不少,感慨良多。我受吐鲁番地委之邀,为该地创作《吐鲁番郡王》电视剧。吐鲁番地区的领导对项目对本人的重视程度、支持力度都无需言说。但同行中闹对立者大有人在,嫉妒者有之,发难者有之,冷嘲热讽者亦有之。如果说这些同行对一个外地人来此地抢了他们的风头心里不舒服情有可原,那么有些本应为我发表的作品感到欣慰给予鼓励的人士反而心生不悦,就难以让人理解了。早些年《光明日报》用整版发了我一篇5000字左右的通讯,内容是表达家乡人民对逝世30周年的老县长罗贻斌的怀念之情,小有轰动。如此较有分量的文章家乡人民大都高兴激动,但也有一自视才高、在某些方面也确有一定造诣的角色阴阳怪气地问我,发这文章你给了报社好多钱?那潜台词就不用说了。我没搭理,他的狭隘阴暗与无知令我不耻。
在醉酒的朦胧中,那些恶习缠身的所谓文人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们在梁总身边显得多么渺小、猥琐,而这位梁总编更是被衬得形像伟岸如峰,光彩照人。人们常用慷慨解囊形容一个人的出手大方,梁总对我的帮助可是慷慨开仓了。主要表现在对——
电视剧《戈壁母亲》在央视播出后,反响强烈。在疆的湖南籍人士鼓励我创作八千湘女上天山的电视连续剧,把当年湘女奔赴新疆、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英勇悲壮的感人事迹和牺牲精神再现荧屏,传承发展。我当时压力山大,不敢揭榜。梁总知道我的心病后,给我打气鼓劲。他说湘女上天山这个题材太伟大,不写好对不起湘女们,你写,我帮你。“我帮你”三个字简短、果断,好有气魄。虽然他祖籍河南,但他对创作湘女题材创作电视剧的激动热情与关心比湖南人还湖南人。他带着我拜访湘女中的代表人物,了解她们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心路历程。而且拜访的第一个湘女是我老家安乡县的张大姐,乡音乡情,两人格外亲热。
听着如今已两鬓如霜、满脸沧桑的湘女们满怀激情讲述自己当年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大战戈壁、开渠整田,改变新疆模样以及婚姻爱情上的传奇故事。仿佛坐在我面前的就是当年一个一个年轻貌美热情洋溢的湘妹子。梁总帮我提供素材,将他掌握的兵团人特别是湘女独有而又生动的故事、细节一件一件详细给我描述。他从小在兵团长大,从基层一直干到报社副总编,他对兵团的生活积累,脑子就像一个大宝库,珍藏的奇珍异宝“千车也装不尽,万船也装不完”。他讲述兵团人、兵团事时简直不费思索,滔滔不绝,就像叶尔羌河、塔里木河的流水哗哗奔腾。
搞创作的人,视素材如生命。不少文友们在一起可以请酒食肉,互济金钱,但对生活素材却守口如瓶,毫不外泄。而梁总对我,是把他收藏的库房打开,把里面的宝贝倾其所有毫无保留地送给我。面对熠熠生辉的无形珠宝,我获赠满满,简直成了富翁。我感谢他,他说,这些材料我不能把它们当作私人财产,你能把它们作为湘女的情节、细节融入作品中,我感到无比欣慰和满足。是的,他爱湘女,把湘女的感人事迹告诉后人,发扬光大。
除此之外,他还陪我去乌鲁木齐周边团场,实地了解兵团的生活状态。我俩先后去过5师、6师的几个团场。他觉得这还不够,又帮我联系南北疆各师,打电话到伊犁、阿克苏、喀什的农9师、11师、1师、3师的宣传部,介绍我去采访湘女。让我掌握了大量湘女以及兵团人屯田戌边,艰苦创业的生活内容,使我在创作《天山湘女》时能一笔在手,各种栩栩如生的人物形像即从脑海蹦出,跃然纸上。
因为源于生活,情节、细节生动而又真实,比之那些杜撰的湘女上天山的笑话,感染力胜过千倍百倍。有一家省电视台花巨资拍摄的类似题材的电视剧,情节瞎胡乱编。湘女过星星峡时,碰上国民党匪兵,护送的解放军人员少,急中生智打开雨伞吓唬匪兵。匪兵一看,这是什么武器,立马吓跑了。荒唐,该剧播出10集就停了。
《天山湘女》电视剧本写出后,新疆兵团有关部门审稿给予了较高评价。梁总阅后,为剧本欣然作序,使剧本增色添彩。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后,该剧本获第七届丁玲文学奖一等奖。
用荆楚地域方言说,梁彤瑾,大大的荆州人氏。
时间是真诚的试金石,它检测了梁彤瑾对人对事的纯粹和热心。正因为如此,即便到了人生的夕阳西下,我俩还得以——
我和梁总编从2006 年结识,至2022 年,其间十多年之久,一直交往不断,他有新著送我,我必拜读。我有拙文送他指教,他必有啥说啥。两人互为鼓励,携手共进,即便他退休后去了夫人娘家处成都居住,我也多次从电脑上发文向他请教,他也认真阅读,坦诚交流,不吝指教,这种文字中的至诚交谊,是创作者一种美好的享受。
这十多年间,我们虽然常有往来,交谊深厚,但毕竟各居一方,各忙各事。没有想到,2022年,我和梁彤瑾竟然走到一起,相依为伴战斗在兵团3师,为讲述兵团故事贡献绵薄之力了。
2021 年春,梁彤瑾打电话给我,他应聘到兵团三师融媒中心,协助培训新闻人员。从电波传来的言语中可以听出他很是开心。2022 年5 月,他打电话给我,兵团三师融媒中心要搞一些反映兵团生活的电视专题片、电视剧之类的作品,需要创作人才,负责融媒体中心工作的是你们湖南一个小伙子,很想干事,很能干事,你能来吗?我很想我们能在一块工作一段时间,共同干成几件事。
我觉得这是好事儿。但我手头有几个创作任务。出于对新疆和兵团的情感,对梁总的信任和依恋,加上一方面我在新疆工作了十多年,对新疆风土人情、兵团生活有所了解,另一方面我虽年近耄耋之年,但尚能饭食,身体各部零件也无大碍,文字能力自觉还有长进,创作激情也依然如初,我决定暂时放下手头工作,我当即答应“可以”。他说他去向领导汇报。不一会,电话中传来湘味儿普通话的声音,是融媒体中心书记贺明君打来的电话,表示热烈欢迎我到三师融媒体中心工作。一定是梁总在贺明君同志那里极力推荐我了。当月18日,我便从长沙飞越关山万里,去当三师融媒中心的一匹老马,专事创作。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西缘,在班超累累经略过的古盘橐城旁的新城图木舒克市,我又享受了梁彤瑾春意盎然的笑容。这座戈壁滩上的新城很美,街道宽敞,建筑新颖,院子里集花园果园于一体。但与天府之国的成都相比,各方面都有距离。我听他骄傲地夸着这座城市,只朝他笑了笑。他看出了我的意思。说,我是兵团人,为兵团出力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生活苦点有什么关系?是呵,他虽退休了,但仍心装兵团,谋事兵团。
夕阳无需叹息,晚霞自当美丽。每天上班,对面编辑部的俊男靓女把黑乎乎的,密麻麻的报纸小样送到他桌上。他从标题到内容,连标点符号一一细看,用笔改红,那神情真像一个大夫,给人检查身体,发现病灶,立马手术下药,妙手回春。有时把责任编辑叫来,分析稿件问题,哪些内容要核对真实性,哪些段落内容要加强。他轻言细语,就像热情耐心的阿姨传艺隔壁嫁女怎样挑花绣朵制作嫁奁一样。累了,他闭上眼睛歇一歇,又扑在报纸上,聚精会神两眼放亮,像一抹霞光照在黢黑的小样上。
闲聊时他还说,我心里还装着《天山湘女》,多好的本子,要争取拍出来,融媒体要搞电视作品,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因为你能写、认真,有激情,又勤奋!刀砍脸皮不见血的我被他夸得有些难以为情了。
面对图木舒克市满城浓绿,融媒体中心的热切希望,我心情愉悦,但沉下来一想,又顾虑重重。我担心干不出成绩,无颜面对梁总,无法向三师融媒体交待。梁总安慰我,别那么大压力,先下团场看看,再行写作。6月份,我和梁总、刘鸿君老师等一行去了昆仑山深处的叶城二牧场、托云牧场,有军垦第一犁之称的41团,还有42团、伽师总场。那军垦第一犁的照片,那从云南、河北来托云牧场工作的年轻人,与本地柯尔克孜族姑娘相爱的故事,令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让我顿生诸多遐想。我即构思电影剧本。写了几稿后,我送梁总批评指正。
他的认真态度真令人佩服。他刚与新冠作了一场殊死搏斗凯旋,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一脸倦容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阅稿的专注我看得一清二楚。他时而边看边记,时而凝神沉思。第一次看了后他说,我再看一次,看了再给你提意见。结果,他反复看了4 次。一个星期后,他拿着记录和我细谈。从主要内容、人物关系到情节铺排,语言特色谈得深刻细致,连标题他都提出了建议。他还强调,一定要去托云牧场住上一段时间,熟悉他们的生活,要写得像《天山湘女》一样,一看就是那么回事。是的,大家是不放过任何细微末节的。
他对我创作中的问题也是不留情面的。我受命写了两首有关兵团题材的歌词,几经修改,获几位朋友点赞。我有些得意,发到他手机上。嘴上说请批评指正,心里想的是讨个彩头。没想他看了后,竟当头泼下凉水。他说,作为歌词,还没达到那个高度,他又举例说明,我又改,发他,他仍不买账。弄得我日夜难眠,反复琢磨,直至写出较有热度的句子,也驱走了我心中的凉意。
我来三师融媒体创作,原以为梁总只是对我出于友情的关怀而推荐,实际上他的格局的高远和气魄的宏大要比我想像的大得多。是呵,他爱兵团,爱湘女,爱文学,爱生活。他的心中满是爱。
对梁彤瑾的这些待人对事之道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我理解那些人的不理解,我是局中人呀。山下人哪能感受山上人的视觉,贫瘠戈壁哪能感受黑土地上浓绿茂密。
爱是沃土,生长坦荡纯粹;爱是高山,蓝天阔野尽收眼底。愿世界充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