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行

曹沛琛

“不到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不到伊犁，不知新疆之美。”此次伊犁天山之行，我一睹了“西域净海”之真容、“塞外江南”之盛景、“马背民族”之风情，而所见之景不过是新疆166万平方公里大地的冰山一角。

湖泊与毡房营地

夕阳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金光，如同给湖面撒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从湖面渐渐延伸到天际，几座山峰直冲蔚蓝色的苍穹。群山在黄褐色中点缀着一抹抹翠绿，几处山顶还带有一点白色，像是一顶尖尖的圣诞帽。

这是在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博乐市的赛里木湖附近能看到的景象。赛里木湖由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吹到天山降雨形成，平静开阔，湖水清澈见底，好似“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拥有“西域净海”之称。新疆的八月里，将近晚上十点，夕阳才缓缓下沉，而美丽壮阔的湖景结合时差，让人如同身处世外。

整个赛里木湖慢慢被笼罩在夜色之中，湖水拍打岸边所发出的“沙沙”声渐渐清晰起来。夜幕中的赛里木湖明暗之处交错点缀，抬头可见一轮皓白的新月挂在夜空中，如同一盏明灯，为大漠中的信徒指引了朝圣的方向。

从赛里木湖风景区驱车前往果子沟，可以体验到哈萨克毡房的风情。到达毡房营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我们一行人饥肠辘辘，想要找点东西垫补一下。夜晚的果子沟山区气温不足十摄氏度，身着夏装的我们饥寒交迫地直奔餐厅，“逮住”了一个似乎准备休息的牧民小姑娘，她看起来应该是营地主人家的孩子。我们问她还能不能做点吃的，话音刚落，小姑娘的脸上仿佛飘过了一团阴云。我内心咯噔一下，感觉这一顿“救急餐”也要没有着落了。只见小姑娘面露难色，沉思片刻后，她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麻烦点几个简单的菜可以吗？我们已经打算要下班休息了。”我们长吁一口气，连忙答应到：“有口吃的就行。”

事实上，这个营地的服务远比我们想象中的细致到位。点餐时，小姑娘一直耐心地向我们介绍菜品的口味、分量、做法；等餐时，小姑娘给我们递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备好了碗筷；用餐时，小姑娘也是忙前忙后地服务我们。再看端上桌的大盘鸡，色泽金黄，肉质鲜嫩，底下铺了一张切成花瓣状的大馕，馕在蘸上大盘鸡的汁水后更是香酥可口。

凌晨時分，躺在毡房内依稀能够听到营地主人一家忙碌的声音，他们可能是在为第二天需要早起出发的客人策划安排，也许是在讨论放牧等事宜，这一家子也就仅仅能在后半夜得到短暂的休息。

除了营地主人一家，在这片土地上，还有许多热心的当地人。霍尔果斯口岸旁的水果店老板会热情真诚地帮客人挑选水果，还大方地让客人随意试吃；特克斯县的民宿房东十分重视客人的入住体验，让客人们在夜晚也能玩得开心；巴音布鲁克草原上的马夫会耐心教授马术，时刻提醒客人骑马时注意安全。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如果觉得在都市圈中生活得太久，那就来这里赶赶羊，骑骑马，尽情奔跑，肆意欢笑，与纯真的自己见一面吧。

伊犁河谷与西北小镇风情

湛蓝的天空之下，眼前多是漫山遍野的草绿色，如同给山脉披上了一层翠绿的薄纱。随着海拔的增高，薄纱上面分布着一片片带状的针叶林，像是山腰围着一条绿丝带。再往上看，山顶露出了一片灰色的尖角，上面沟壑纵横，寒气逼人。此外，果子沟大桥如同一条钢铁巨龙，横亘在峡谷之间，桥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给这静景增添了几分动态。

风景美如画的果子沟山区位于新疆天山西侧的伊犁山谷腹地。伊犁山谷在北天山与南天山夹成的喇叭状开口中形成，开口正面朝西，阻挡并汇聚了来自大西洋的湿润气流，因而峡谷中有着丰沛的降雨，这促进了天山高纬度、高海拔地区高山草甸、针叶林的生长。在果子沟山区，蓝天白云、雪山森林与草甸融为一体，堪称一绝。

顺着果子沟山区深入伊犁河谷，便能看到新疆的西北边陲大城——伊宁市。伊宁市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地级行政区首府，古称宁远，是清代伊犁九城之一。伊宁市中最著名的当属六星街，六星街整个街区为正六边形布局，从中心广场向六个方向辐射出六条街道。街区内的房子均为平房，且外墙都涂上了宝蓝色的漆水，别具风格。街道两旁，有着不少当地少数民族住户，靠近主干街道的门面则多是各种小商品店，店内主要售卖一些特色美食或是小工艺品。新疆特有的烤串香味伴随着带有异域乡音的吆喝声洋溢四散，给整个街道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和浓郁的民族风情。

从伊宁市向东南方向出发，在上空俯瞰辽阔的新疆戈壁，目光会被一个规整、精巧的“八卦阵”吸引，这便是西北著名的“八卦城”——特克斯县。整个县城的布局为正八边形，以太极坛为中心，8条主干道向周围辐射，将县城分成八个小街区，每个小街区再由相互平行的街道穿过。街街相通，路路相连。相传，八卦城的布局是著名道士宗师丘处机设计的，融合了汉、塞种、乌孙、回鹘、哈萨克、维吾尔等多个民族的文化。其中，展现了乌孙文化的街道为离街，这一街道较为狭窄，两旁是土黄色的建筑，墙上有一些古乌孙国风格的装饰，颇具异域色彩。走在静谧的离街街道上，望着地上的红砖、花园里的黄土，仿佛进行了一次灵魂的穿越。

行车漫游在天山草原上，每刻都遇风景；慵懒地漫步在当地的小吃街中，四处皆是人情。城市的生活节奏很快，而在风尘仆仆、奔波劳累之后，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另一种旅行方式：吃顿好的，睡个好觉，在想看的地方待久一点，看不到的景点就算了……不要因为赶路太久，而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