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俏

普良武

随着寒假的结束，学生赶来学校读书之际，靠近教学楼的一棵野杏树的枝条中，悄然躲着几点白影，冷不丁的，在寒气还没完全退去的校园里，格外冷艳。它在萧冷的年末，给校園增添了许多生气，给人增添了几许希望。

嫩白的花瓣，像一双双爱心小手，慢慢舒展开来，和春风亲密相拥。爱心小手逐渐增多，从繁密的杏枝中，次第漫上枝头，杏树也慢慢变得婀娜文静了。于是，鸟雀喜欢飞到它的枝头叫唤，绿斑鸠也飞来为她欢呼，学生们也爱在花树下晨读。绒黄的蕊隐匿在花瓣里，春风得意地挠逗着花瓣，不知不觉既挠出一丝丝晕红，摇曳在微风中。成群的蜜蜂嗅着野杏花的芳香，抵着寒风，呼朋引伴寻觅着香味飞来，嗡嗡飞过学生头顶，缠绕着杏花树一阵旋舞、欢呼，然后沉迷在花房里，寻寻觅觅，来来往往，持续了好几天。

二月下旬，野杏花渐渐谢去，嫩嫩的小杏子慢慢显出来，紫红的小叶片悄悄爬上枝头，整棵树变得清秀柔和。不知不觉，一枝洒满小白点的野李子树枝从斜面横伸到野杏前，昂着花枝一摇三摆，欲与之争风。小白花密密匝匝挤满枝头，一枝独秀，正向刚谢败的杏树炫耀。杏树舒展着柔姿，抖擞着红嫩的枝叶，忙着养育自己的果实，对斜伸过来的野李子花不屑一顾。

野李子树四脚八叉长在斜面里，枝干伸得很远。它的前枝延伸到操场边，几乎可以撩到跑操的学生；它的左斜枝沿斜面抵到俊俏的雪松，与雪松相依相伴，泛滥着廉价的青春；它的右边的枝叶斜刺里就钻到旁边的梧桐树怀里，与梧桐亲密相拥，互诉柔情。细密的小花攒成雪团偎在枝干上，毛茸茸的，整棵李子树像披上棉絮似的，枝干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横雪白。同学们走过路过，见怪不怪，但眼前总现花团锦簇、蜂飞蝶舞，心情自然愉悦，学习也就更加努力了。

没过一周，雪白的野李子花慢慢消去，树枝上结出许多绿豆大小的李子，雪松旁、野杏树边、梧桐树的胸怀里都有小李子串。

四月花期浓，许多山花这时正在盛开，校园里的野花也不例外。最为绚丽的是那两排映山红，火艳艳地列队在杏树前方，就像两列穿着红裳的学生。它们红艳似火，热情奔放，满怀希望。火红的花团挂满枝头，俊俏的模样、可爱的姿态、奔放的气焰势不可挡。你看，有的扭着腰肢，像正在跳舞的红裙少女；有的向上撑开，举着火红的花团，像一把把艳丽的花伞，专为伊人遮风挡雨；有的腆着花枝笑看人生的美艳绝伦……

还有，马樱花、杜鹃花也不失时机相继开出美丽的花朵。皮色棕黄、根粗枝糙的马樱花树，傲然挺立在院子一角，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淡定之感。它的花苞有点肿大，像一个个绿松苞，结结实实站立在枝头，不骄不躁，静待花开。待到花苞微微绽裂，露出点点红羞，才让人觉得像一个个露着灿烂笑脸的学生，含蓄不骄，一抹春光若隐若现。整朵花开放后，你就会发现，一朵马樱花是由几十朵小红喇叭状的花攒成，红艳艳绽放在枝头，一大朵一大朵的，甚是奢侈大方，惊艳四方。丝丝花蕊从每个小红喇叭里探出，芳香四溢，引得蜜蜂忙上忙下，歌舞升平，这时，整个校园呈现一片春光明媚、鲜花烂漫的景象。

大白杜鹃花团也如此，只不过在红艳艳的马樱花旁，添几朵圣洁的大白花团，略显千姿百态，生机盎然罢了！

这段时间，要参加中考的学生很少来花园，许多花只能默默地绽放，寂静地挥洒自己的芳芬，自我欣赏，独舞青春。

四月底，天气渐渐转热，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大中午的，有几个老师不舍得睡午觉，在台阶口的山楂树下纳凉，大概想排排嘴鼻耳孔中的污秽之气，或想清清粉笔灰。总之，她们在清凉的山楂树下乘凉，吸着清澈的空气，身心格外舒畅。

高大的山楂树撑起繁茂的枝叶，像一把巨大的伞，把半个院子都遮盖了。小孩喜欢在树下玩耍，学生乐在下面读书，老师喜欢在树下纳凉都是很随意的事情。学生聊着读书的乐趣，老师想着教学的心得，小孩找到童趣，山楂树无私地给他们撑着巨伞。抚摸着山楂树盘根错节的根系，紧紧缠扭在一起的样子，给予她们团结进取的伟大力量。

如果抬起头来向上看的话，你就会发现山楂树非常茂盛，遮天蔽日的枝叶中，几十只鸟雀躲在里面唱歌，你都找不到任何影儿，只能听到悠扬的合唱声。就算你拍几下巴掌吓唬一下鸟儿，都没用，惊吓不到一只鸟儿。再说，小鸟坚信，老师是不会伤害它们的，它们一点也不害怕，它们只会把歌唱得愈加悠扬婉转。

从稍远的地方看，整棵树都被浓密的树叶覆盖了，细叶层层叠叠，你丝毫看不到细枝末节，它延展的曲枝，完全被翠色占据。假如你再细看的话，不难看出，在翠绿的树叶上居然洒满细小的粉点，像满天的星光洒落在翠盈盈的裙摆上，随微风，雪花般飘荡在蓝天里。轻晃，满树婆娑，隐匿的碎花微露，活脱脱如大灰姑娘轻歌曼舞。

野杏、野李子先开花，后发芽，花朵鲜艳又洒脱，鲜花配嫩叶，美艳靓四方；山楂树先发芽后开花，隐而不失幽美，淡泊自然，雅俗亲昵，绿叶施粉黛，卉芯独特。不管怎么说，我们校园里的花都算奇葩吧！

六月底，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们的学生，有的考上重点中学，有的考取自己理想的学校。而且从我们学校走出去参加高考的，听说某某困难女生成了本县的高考文科状元，某某男生成了本届考生中的理科状元……

这时，野杏熟期过了，也不知啥味道，老师们忙着忙着就忘了品尝。野李子正熟，紫中透红，酸甜酸甜的，味道不错。

不过，多数老师都热衷于那棵山楂树，亲昵于山楂树，她们蹲坐在树下，捡一些从山楂树上熟掉下来的山楂，并且每个老师都捡了满满几大盆。因为她们听说，野山楂果能降血压。

◇责任编辑 矣 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