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
海甸岛
椰树上落满了碎银的亮光
它刚好与远处的海域
生成令人眩晕的轰鸣。沙滩上
挖土机的手臂摇动着黄昏
一阵阵长风围拢,使语言的海岸
渐渐失去了应有的力量。此刻海浪
正拍打礁石,我只能远远地
看深陷的脚印被时光的利刃一片片削薄
我是否曾经来过,已不再重要
我错过了在老摊口品尝老爸茶的市井味道
但没有错过与它的再次相遇
和再次分离,最后只留下我与大海对饮
与这座岛中岛的相互问候
彩虹湾
我在暮晚中遇见了它
这里海水清澈得像是一个梦
光,从仙人掌上倾泻而下
在黑色的火山石中,吐纳着生命的声息
我从不低估一只鸥鸟
用勒紧的孤独
用巨大的翅膀拍击海风的力量
黄昏从海上升起
它在夕阳的映衬下
比威尼斯的布拉诺岛更加迷人
在这里,我突然想写两封信
一封寄给彩虹
一封寄给辜负过的江山
过洱海
十年后再过洱海
这里早已不是以前的叶榆泽
我没有遇到当年的金花
我看到一只银色的海鸥
在水面上滑落,还有几朵粉红的三角梅花瓣
我老了,眼睛已看不清远处的水面上
是否还有其他事物
我渴望了解那散场的上关木兰,是否
随着波浪,置身于另一个地方
那些爬满了花藤的老房子
是否成了回忆
我在车里反复听着最近的新闻
他们告诉我:
“苍山洱海,人如潮涌
大理美景,在一只蝴蝶的翅翼上”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传说,是我经过洱海时
听到和看到的一切
和十年前相比
那些红的三角梅花瓣,更让我难以割舍
我把脸紧紧贴在车玻璃上
我看到树和自己的倒影与岁月
一起蕩漾在水面上
阿依努尔
暮色里飘进她的红唇,红衫
她是我遇到的最美的一只蝴蝶
我走了很多路才看到这片月光下
麦盖提的一个小村庄
有一个女孩,她“一直走在季节里”
用细小的爱,捂热孩子们冻僵的小手
我震惊于她的体内隐藏着多少雷霆和闪电
她让我的双眸沾满了碎银
乌鲁木齐的夜色照亮突然醒来的人
也照亮我在疆域捡拾的词语
风把山坡的花香翻了又翻
我将阿依努尔的背景望了又望
露台上看云
它们在阴影的上方,如万马军团
它们有着光亮的额头,仙子的美貌
少女的纱衣,哪一朵是从家乡飘来的
我不得而知,我知道它们
是最早看到朝阳和落日的
其实,它是上天用来清洗污浊的法器
它们行走江湖,也穿越红尘
我喜欢它的洁净与漂移
今日,我看到的肯定不是伊恩·费舍尔的云
我突然想邀请它到露台坐一坐
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一边品茶一边听它讲讲天上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