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亚妮,冯 蕾
妊娠期糖尿病(gestational diabetes mellitus,GDM)指的是妊娠前不存在糖尿病,而在妊娠期间首次出现糖尿病。 近年来随人们饮食习惯及生活方式改变,GDM 发生率逐渐增加[1,2]。 同时胎儿受高糖环境影响可能会造成营养过剩,导致体质量明显增加,因此巨大儿风险也明显增加,从而使难产、阴道助产、剖宫产概率增大,不仅导致孕妇软产道裂伤、产道撕裂,产后出血,还会使新生儿成年后糖尿病及细血管疾病风险增加[3]。 因此对于GDM 孕妇需密切监测胎儿生长情况,及时对巨大儿进行预测,有助于及时制定干预措施,减少巨大儿发生率。 常规二维超声检查测得头围(head circumference,HC)、双顶径(biparietal diameter,BPD)、腹围(abdominal circumference,AC)、股骨长(femur length,FL)可对胎儿体质量进行预测,但常与出生体质量存在一定偏差[4]。 研究指出,胎儿软组织是新生儿体质量的重要组成,而部分肢体体积(fractional limb volume,FLV) 为最近提出的三维超声参数,其包括上臂中段50%体积(fractional arm volume,AVol)、 大腿中段50%体积(fractional thigh volume,TVol),且TVol、AVol 可立体反映软组织轮廓情况,从而对胎儿生长情况进行预测[5]。 目前已有相关研究[6]指出,产前测定TVol、AVol 值可对胎儿出生体质量进行估计, 但尚未有在孕晚期通过上述参数来预测GDM 巨大儿发生情况。基于此,笔者研究尝试探究孕晚期三维超声FLV 参数预测GDM 巨大儿的价值。
选择2018 年1 月至2021 年12 月在铜川市妇幼保健院规律产检并住院分娩活产儿的GDM 孕妇239 例,年龄24 ~34 岁,平均年龄29.53 岁(标准差2.04 岁);孕前身体质量指数18.9 ~27.9 kg/m2,平均身体质量指数23.05 kg/m2(标准差1.56 kg/m2);孕周37 ~41 周,平均孕周39.06 周(标准差0.87 周);病程3 ~5 个月,平均病程4.11 个月(标准差0.35 个月);血糖值5.04 ~7.02 mmol/L, 平均血糖值5.40 mmol/L(标准差1.14 mmol/L)。
选择标准:①符合GDM 诊断标准[7],即经葡萄糖负荷试验(在5 min 内空腹服完75 g 葡萄糖,分别检测1 h 和2 h 血糖),空腹血糖≥5.1 mmol/L,餐后1 h血糖≥10 mmol/L,餐后2 h 血糖≥8.5 mmol/L,满足任意一项即可确诊;②单胎妊娠;③孕妇体健,无嗜酒、吸烟史;④产前检查胎儿无畸形;⑤孕期产检正常;⑥临床资料完整。
排除标准:①羊水过少,肢体图像质量差;②精神异常、认知功能障碍;③合并严重心血管疾病、重要器官功能障碍;④伴恶性肿瘤;⑤免疫、血液系统疾病;⑥因流产、死胎终止妊娠者。
1.2.1 超声检查
所有孕妇均在孕晚期进行超声检查,超声诊断仪为美国GE 公司Voluson E8,RAB 4-8-D 容积探头,探头频率为3.5 ~6.0 MHz。 检查时取侧卧位或平卧位,并嘱咐平静呼吸。 先实施二维超声检查, 测量HC、BPD、AC、FL;若由于母体腹壁较厚、羊水不多影响检查时,需对仪器参数进行调整,以清楚查看宫内胎儿情况;然后行三维超声FLV 检查,检查时嘱咐孕妇屏住呼吸,沿大腿、上臂长轴矢状面扫查,放大图像,对对比度、亮度进行调整以增强软组织边界,采用颜色滤镜使软组织边界增强,再额外对亮度和对比度实施伽马曲线调整。获取三维容积图像(连续10 s),采用超声诊断仪自带“FLV 测量组件”,自动将肢体中段50%径向截为4 等距, 手绘出每一个截面肢体皮肤边缘,自动计算AVol、TVol,以上参数均测量3 次取平均值。
1.2.2 出生后监测
在新生儿娩出4 h 内测定出生体质量,根据胎儿分娩情况分为巨大儿组和非巨大儿组。巨大儿标准为新生儿出生体质量≥4 000 g。 在24 h 内采用皮褶厚度计测得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肩胛下方、髂骨上方皮褶厚度, 计算以上部位总和 (sum of skin fold thickness,SSFT)。
1.2.3 观察指标
①比较两组孕晚期孕妇临床资料;②分析巨大儿的影响因素;③比较两组新生儿SSFT;④分析超声指标(HC、BPD、AC、FL、AVol、TVol)与SSFT 的相关性;⑤FLV 参数对GDM 巨大儿的预测价值。
采用统计学软件SPSS 25.0 处理数据。 计数资料以例数(%)描述,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以均数± 标准差描述,两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 影响因素采用Logistic 回归分析。 相关性采用Pearson 分析。预测价值采用受试者工作特性 (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线,获取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curve,AUC)、可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灵敏度、特异度及cut-off 值,联合预测实施Logistic 二元回归拟合,返回预测概率Logit(P)作为独立检验变量。均采用双侧检验,α=0.05。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为差异有显著统计学意义。
根据胎儿分娩情况分为巨大儿组(n=46)和非巨大儿组(n=193)。两组孕晚期孕妇年龄、产次、孕次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巨大儿组孕晚期孕妇孕前身体质量指数、增长体质量、空腹血糖、HC、BPD、AC、FL、AVol、TVol 较非巨大儿组高(P<0.05)。 见表1。
表1 两组孕晚期孕妇临床资料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of pregnant women in the third trimester between 2 groups
以巨大儿发生情况为因变量,将表1 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作为自变量,应用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结果显示将孕前身体质量指数、增长体质量、空腹血糖控制后,HC、BPD、AC、FL、AVol、TVol 升高为巨大儿发生的危险因素(P<0.05)。 见表2。
表2 巨大儿的影响因素Tab.2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acrosomia
巨大儿组SSFT 为(5.09±1.02)mm,非巨大儿组SSFT 为(4.24±0.93)mm。巨大儿组SSFT 较非巨大儿组高,差异有显著统计学意义(t=5.446,P<0.001)。
经Pearson 相关分析,HC、BPD、AC、FL、AVol、TVol 与SSFT 呈正相关(r=0.532、0.587、0.501、0.548、0.785、0.801,P= 0.019、0.011、0.026、0.015、<0.001、<0.001)。
以巨大儿组AVol、TVol 作为阳性样本,以非巨大儿组AVol、TVol 作为阴性样本, 绘制各指标预测GDM 巨大儿发生的ROC 曲线。结果显示,AVol、TVol预测GDM 巨大儿的AUC 分别为0.809、0.759, 应用SPSS 软件的联合应用ROC 理论模式,构建各指标联合预测的ROC 模型,结果显示,联合预测AUC 最大为0.856。 见表3、图1。
图1 FLV 参数及联合对GDM 巨大儿的预测价值ROC 曲线Fig. 1 ROC curves of predictive value of FLV parameters and combinations for GDM macrosomia
表3 FLV 参数及联合对GDM 巨大儿的预测价值Tab.3 Predictive value of FLV parameters and combinations values for GDM macrosomia
GDM 是造成巨大儿的危险因素, 中国国内相关调查指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升、饮食习惯改变,超过13%GDM 孕妇会分娩巨大儿,甚至有报道指出发生概率可能高达35%[8,9]。 巨大儿不仅使分娩变得困难,还会对新生儿生长发育、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等产生持续影响[10]。 因此孕期通过相关指标对巨大儿发生情况进行预测,有助于及时为孕晚期保健工作提供一定依据。
近年来,随着超声技术发展,其在妊娠期相关疾病检查中受到临床重视。超声检查作为监测胎儿生长发育的重要方式,可对胎儿进行实时动态监测,且操作简单、无创、价格便宜、安全,产前超声可在妊娠4 ~5 周查看孕囊情况,随妊娠继续,通过超声检查可获取胚胎发育信息,从而预测、诊断多种疾病,包括巨大儿等生长异常类疾病[11]。 胎儿体质量是反映胎儿宫内发育的有效指标,也是决定胎儿是否能顺利分娩的重要因素,准确预测胎儿体质量,评估胎儿生长情况对其顺利分娩有重要意义[12]。既往临床通过宫高腹围评估巨大儿,但这一方法易受羊水过多、肥胖等因素影响[13]。 近年来,临床对于估测宫内胎儿体质量方面相关研究较多,多通过超声检查测定胎儿BPD、HC、AC等计算胎儿体质量,从而降低不良医疗事件发生[14]。 但目前临床多在分娩前1 周进行检测,虽可为临床医师选择生产方式提供参考,但并不能早期识别巨大儿并及时进行干预,减少巨大儿情况发生。 因此较早对巨大儿进行预测,可为孕晚期保健工作提供依据。
有研究[15]指出,胎儿软组织为胎儿体质量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能量储备重要器官,通过评估胎儿软组织情况不仅能反映胎儿体质量, 还能反映营养状况。 目前临床常用超声预测胎儿体质量模型多通过FL、HC、BPD、AC 等二维参数进行, 其主要依据胎儿骨骼发育情况对体质量进行评估,忽略了软组织对体质量的影响[16]。 Lee W 等[17]学者指出二维超声参数预测体质量模型与新生儿体质量符合率低于50%,无法有效预测巨大儿。罗志群等[18]学者同样指出二维超声参数无法可靠预测新生儿肥胖程度。 Stirnemann J等[19]学者提出通过测定胎儿大腿、腹部皮下组织厚度及臀部外观可评估胎儿软组织,但这些数据受胎儿体位影响,重复性较差。 因此临床需找寻一种评估胎儿软组织情况的指标,从而预测巨大儿发生风险。 FLV为新提出的三维容积超声新参数,其包含肌肉、脂肪、部分骨骼的大腿、上臂中段50%体积,这一参数可立体反映胎儿肢体软组织情况,进而提高胎儿体质量预估的准确性,从而及时发现巨大儿[20]。 目前产前1 周通过FLV 参数预测胎儿体质量相关报道较多, 且与出生后体质量符合率较高[21]。 为此,笔者研究在孕晚期检测相关超声指标,预测巨大儿的发生,从而进行适当干预,以减少分娩风险。研究发现,巨大儿组孕晚期孕妇HC、BPD、AC、FL、AVol、TVol 较非巨大儿组孕晚期孕妇高,HC、BPD、AC、FL、AVol、TVol 升高为巨大儿发生的危险因素, 由此说明在孕晚期对HC、BPD、AC、FL、AVol、TVol 等指标进行检测可对巨大儿的发生作出一定预测。此外,SSFT 作为体脂量测量的重要指标,可反映胎儿体质量。 笔者研究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HC、BPD、AC、FL、AVol、TVol 与SSFT 呈正相关, 但AVol、TVol 与SSFT 的相关性明显较HC、BPD、AC、FL 高,可见AVol、TVol 能更好地反映胎儿皮下脂肪情况,有助于巨大儿的预测。 且Moore GS 等[22]指出,AVol、TVol 与新生儿体脂量相关性较高, 而胎儿体脂量变化是一个缓慢过程, 这一过程可在第28周进行评估,因此通过AVol、TVol 指标可及时发现胎儿脂肪蓄积情况,及时进行干预,降低巨大儿发生率。
由于孕晚期AVol、TVol 与新生儿SSFT 具有良好的相关性, 说明孕晚期AVol、TVol 与出生后体质量、体脂量密切相关。 由此推测可通过孕晚期AVol、TVol 指标对巨大儿发生风险进行预测。 为验证这一观点,笔者研究绘制AVol、TVol 预测GDM 巨大儿发生的ROC 曲线发现AVol、TVol 联合预测GDM 巨大儿的AUC 值为0.856,对应灵敏度为81.35%,特异度为76.09%,说明临床可通过联合AVol、TVol 指标预测GDM 巨大儿发生风险, 从而实施针对性干预措施,减少巨大儿发生风险。
综上所述, 三维超声FLV 参数能更好地反映胎儿皮下脂肪情况,通过孕晚期测量可对GDM 巨大儿情况进行预测,从而为临床实施针对性干预措施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