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辉,乔 露
(四川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成都 611134)
城乡关系是城市与乡村、市民与农民以及城乡之间产业发展等一系列关系的总称。一个国家的现代化历史进程就是一部城乡关系演变史,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了“如何处理好工农关系、城乡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现代化的成败”[1]。可见,城乡关系对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具有深刻的影响。资本主义时代马克思恩格斯从历史唯物视角深刻阐释了城乡关系的起源与实质、实现城乡融合的条件以及路径,并指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需通过城乡融合实现[2]。他们认为“城乡关系一改变,整个社会也跟着改变”[3]。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城乡关系实现了从分离、对立到融合的历史性转变,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不断调整和重塑,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极大改善,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为城乡共富奠定坚实基础。立足新发展阶段,党的二十大报告指明中国式现代化是实现民族复兴的重要路径,并强调其中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4]。城乡融合发展是破解制度壁垒、构建新型城乡关系、实现城乡共富的关键路径,新时代新征程中国式现代化赋予城乡融合发展新的时代内涵和要求,而城乡融合发展也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拓展了新的空间。因此,从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深刻认识和把握城乡融合发展的内涵、实践经验和发展路径具有重要意义。
近年来有关中国式现代化的相关研究成为了学者们关注的焦点。首先,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研究可以概括为历史维度和世界维度。从历史维度看,鸦片战争爆发后中国被动卷入了西方殖民市场和世界现代化浪潮,无数仁人志士通过所谓的“制度现代化”“文化现代化”等方式探寻中国现代化之路,但在近代中国的性质和国情的历史条件下并未取得成功,直至中国共产党成立,社会主义现代化探索之路才开启了正确方向,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探寻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规律和开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陈曙光,2022;胡鞍钢,2022;宋月红,2021;韩保江、李志斌,2022)[5-8],生成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与实践逻辑(卢江,2022;王丽华、周建超,2022)[9-10]。从世界维度来看,中国式现代化克服和超越了资本逻辑主导下资本主义全球扩张的西方现代化道路,形成了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批判性与超越性相结合的文明新形态(刘守英,2021;张亚泽、张固宁,2022;肖贵清,2022;魏传光,2022)[11-14],深刻影响和改变着世界发展的格局、进程和方向(吴忠民,2022;庞立生,2022;周文、肖玉飞,2022)[15-17]。此外,现代化是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革新,学者们密切关注与现代化相关的共同富裕、全面建成小康、高质量发展等重要目标(葛扬,2022;李文,2022;王灵桂,2022;洪银兴,2022;夏杰长,2022)[18-22]。其次,城乡关系问题一直深受关注,已有学者主要从多角度研究城乡关系的内涵、演变逻辑、存在的问题及对策等(彭晓伟、林伯海,2012;王向阳,2020;陈雪娟、胡怀国,2021;解安、覃志威,2021;张桂文、王子风,2022)[23-27],立足中国国情,将城乡融合发展融入中国式现代化目标的研究还相对缺乏。
本文将阐释中国式现代化目标赋予城乡融合发展的时代内涵,并结合现代化进程梳理城乡关系演变历程与实践经验,在此基础上总结城乡融合发展的实践路径,以期为全面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提供借鉴。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实现民族复兴的载体,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具有精神与物质协调性、人口规模巨大的独特性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优越性[17],从思想和体制上克服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天生弊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28]。目前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仍受我国经济、社会、科技等多方面约束,尤其是城乡区域之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站在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时间节点,中国式现代化既有时间上的紧迫性,又有空间上的全域性,城乡融合发展则立足城乡关系嬗变规律,内嵌入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理论与实践之中,是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由之路。新发展阶段,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赋予了城乡融合新的时代内涵,表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根本保证、以人民为中心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社会公平正义的价值引领、“两个文明”的内在要求。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本质特征。只有共产党,才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体系中起主要领导者的作用[29]。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始终以马克思城乡关系理论为指导,立足我国实践需求,持续推进我国现代化建设与城乡关系变革并取得一系列伟大成就。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百年历程深刻表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现代化建设与城乡发展的坚强后盾[30]。在现代化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遵循城乡关系的演变规律,把握不同时期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实施一系列政策推动我国城乡关系由以工促农转向工农互促,城乡之间由二元对立走向融合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从新时代发展目标出发,全面加强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形成了一系列新论断、新表述。特别是习近平经济思想原创性地强调党对经济工作的全面领导,将党的领导上升到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指明党的领导制度居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统领地位[31],并找出以自我革命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答案。因此,面对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城乡发展的新阶段、新目标、新要求,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将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构建新型城乡关系、推动城乡深度融合的根本保证。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推动社会经济前进的决定力量,社会发展进步的评价标准是对人发展程度的衡量[32]。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以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断增进民生福祉,促进人民物质与精神的全面富裕。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坚定初心使命创造性地提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33],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才会有正确的发展观、现代化观”[34]。因此,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城乡融合发展以人民为中心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一方面,我国城乡二元结构制约着城乡居民对美好生活的时代需求,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内在要求以城乡融合发展为抓手,缩小城乡差距;另一方面,城乡融合以现代化为目标要求,始终坚持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中心,促进城乡生产要素双向流动与公共资源合理配置,构建新型城乡关系。城乡融合发展摒弃了传统的重城市轻乡村的观念,在兼顾城市与乡村经济发展的同时,重视传统风俗、乡村文化、生态文明等精神体系建设,重视推进城乡居民共享现代化改革发展的成果,不断提升人民幸福感与获得感。
实现社会公平正义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在要求,是和谐社会的基本特征。我国现代化发展中多种因素决定了社会公平正义的实现,其中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是最主要的因素[35]。然而,我国早期城乡二元发展使得城市工业获得优先发展权,扭曲的城乡关系和城乡制度不平等,导致乡村与城市两个空间发展权的不平等[36],逐渐拉大城乡收入、医疗、教育等各方面差距。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要求兼顾社会公平正义与经济效益,所以城乡融合发展要坚持以城乡公平正义为价值引领。一方面,我国仍面临城乡区域之间发展差距较大的问题,城乡融合强调通过城乡制度改革、法律规范、财政支农等措施促进城市与乡村获得平等发展权利,着力构建平等互通的城乡环境,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另一方面,社会公平正义与共享相辅相成,互为依托。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必须坚持创造更加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在不断改革发展中构建一体化工农城乡关系,促进城乡居民平等参与现代化建设,构建共建共享的友好环境[37-38]。因此,城乡之间平等发展、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将始终贯穿现代化建设与城乡融合发展之中。
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城乡融合发展内在地要求城乡实现物质富足与精神富有。“两个文明”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物质与意识辩证统一的集中体现,从物质文明来看,马克思认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9],生产力的大力发展是保障物质充裕的前提条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重大成就,城乡关系也从城乡二元转向城乡一体化发展,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生产力发展取得了历史性成就,城乡融合也实现了阶段性发展,新发展阶段的城乡融合更加强调以城市物质文明发展成果推动乡村生产力发展与物质文明建设,同时以乡村潜在资源推动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从精神文明来看,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物质与精神的辩证关系,在物质充裕的前提下人民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自由的发展[40],精神将对物质具有能动的反作用。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精神文化的形成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但是并非只有经济状况才是原因,归根到底总是得到实现的经济必然性的基础上的互相作用。”[41]可见,精神文明建设具有思想意识、价值引领、精神追求等重要作用,所以充分发挥人民主体性对建设中国式现代化与城乡融合发展具有强有力的推动作用。总体来看,城乡融合遵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共促城乡物质和精神的协调发展,有利于实现全体人民物质与精神的共同富裕。
中国共产党历经百年的艰苦奋斗,领导全国人民走出一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伴随着形成了由城乡二元对立到互促协调的新型城乡关系。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城乡融合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重要时期,根据每个时期的目标任务,我国制定了对应的城乡发展政策方针,力图推动城乡关系从二元对立到融合发展,同时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并在不同的建设时期形成了以城乡融合发展促进现代化建设的实践经验。
新中国成立初期,刚刚经历战乱的中国尚未建立以社会主义公有制为基础的生产关系,直到1956年三大改造完成正式确定社会主义公有制。此后,中国共产党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第一次明确提出“四个现代化”目标任务是要实现工、农、交通与国防现代化。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1964年现代化目标任务转变为建设具有现代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国家。三大改造期间,为快速振兴国民经济,推进工业现代化的发展,国家制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明确要集中发展重工业,建立国家工业化和国防现代化的基础,相应地发展农业[42]。在城市优先发展的政策导向下城乡发展逐渐走向二元对立道路。社会主义公有制建立后,开始了由城市到乡村并由城市领导乡村的时期[42],农业生产资源、劳动力、资金与技术逐渐向城市倾斜并偏向工业,通过城市工业优先发展的政策取向,从户籍制度入手限制农村与城市的人口流动导致了城乡制度壁垒、空间布局失衡、基本公共服务不均等问题,加速了城乡分治的形成,并且通过农产品的统购统销以及人民公社等政策,垄断农产品市场以及土地市场,农业资源、农村劳动力逐渐涌入城市工业化建设中。但是这一时期在大力发展城市工业的基础上“决不可以丢掉乡村,仅顾城市”[43],将城乡工作、人口紧密联系起来并且强调我国发展国民经济总方针是“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
新中国成立后到改革开放前,为使我国尽快从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四个现代化”建设在重工业轻农业、重城市轻农村政策的影响下,导致城乡二元分化逐渐加深,农村贫困人口增加。这一时期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确立、国民经济的发展、工业化体系的完备为城乡融合、现代化建设奠定了基本的制度基础与物质条件,从本质上消除了私有制生产关系下的城乡对立,明确我国现代化建设与城乡发展的社会主义属性。
邓小平在会见外宾时首次提出“中国式”的现代化并强调其不是西方的现代化概念,而是“小康之家”[44]。这一时期,经济的快速发展打破了城乡二元发展的格局,城乡发展在现代化建设中经历了改革调整阶段、统筹协调阶段。改革开放初期迎来城市经济、农村制度改革的热潮,城乡经济从计划经济体制走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我国逐渐冲破旧的体制,打破“平均主义”与“大锅饭”的制度根源,在全国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废除人民公社体制、农产品向市场经济转向等多种制度改革,激发了广大农民的积极性与创造性,农村生产力得到极大释放。众多农民不断涌入城市,为城市发展创造了巨大人口红利,城市化发展带动了农村经济崛起,乡镇企业不断增多,城乡互动显著增强。这一阶段,乡村现代农业发展路径开始向生产经营和商业化运营转变,城市工业现代化凭借已有的优良条件成为先发展、快发展地区。邓小平指出“城乡改革的基本政策,一定要长期保持稳定,并跟随实践逐步完善”[45]。我国在长期统筹城乡发展基础上逐步推进现代农业建设,实施“城市支持农村”战略,并建立以城带乡的长效惠农机制。进入新世纪后,在充分认识城乡发展规律的基础上实施取消农业税、出台“四项补贴”政策、城乡户籍制度改革、土地政策改革等多种惠农强农措施,以“多予少取,让农民得到更多的实惠”原则为农民减负,统筹城乡产业、收入分配、公共服务等多方面发展。
改革开放后,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任务并同步推进“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建设,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城乡发展实现由对立到统筹协调的转变,昭示着我国转向城市与乡村、工业与农业并重的现代化发展路径。这一时期,诸多的改革措施产生了城乡经济互动增强、就业岗位增多、农民收入提升、公共基础设施逐渐完善等积极作用,初步形成“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发展方式。但是在市场经济的影响下资源配置表现为城乡之间不平等流动,城乡一体化发展仍需进一步深入推进。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基于现代化发展需要,统筹推进“五位一体”,协调推进“四个全面”,坚定不移贯彻新发展理念,明确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是实现中国梦的重要战略任务之一。这一时期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表现为城乡发展不平衡、农业农村发展不充分,城乡发展矛盾日益阻碍着现代化建设进程。基于马克思城乡关系理论与我国发展实际,党和国家着力构建工农互惠、城乡一体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历史性地消除绝对贫困后,进一步深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战略。与此同时,发布一系列政策方针构建促进城乡深度融合的体制机制,从制度层面为城乡融合发展确定了现代化发展方向,并从城乡经济、文化、生态等多方面指明了城乡相互融合协同发展的重点与难点。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也是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一步,《“十四五”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强调以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为突破口,促进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和公共资源合理配置。新型城镇化着眼于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形成以工补农、以城带乡的和谐关系,同时以县域与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为重点,促进城乡生产要素双向流动,推动城乡之间公共资源合理配置,建立健全新型城镇化配套政策体系与基础公共设施。
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在推进工业与农业现代化的同时,也强调要实现城市与乡村共同富裕,并将现代化建设的全面性与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的重点性结合起来。这一时期,城乡关系着重向工农互促、城乡融合方向发展,结合“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内在要求,城乡融合发展将从城市与乡村两个主体共建共享出发,逐步破除城乡之间的交流壁垒,持续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
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城乡融合发展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推进城镇化建设、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必经阶段。当前,围绕中国式现代化与城乡融合的发展目标,结合制度、经济、文化、组织、生态五个层面探析城乡多领域深度融合的路径选择,实现城乡共建共融共享,促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
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城乡二元管理制度是阻碍城乡平等交流的主要原因。一是户籍制度。城乡制度不断改革,城乡之间的制度壁垒以及户籍背后不同的资源配置方式依旧难以破除。因此,从户籍管理制度出发逐步消除乡村人口在城市落户限制的同时,要强化以县域人口建设为载体,促进公共服务资源适度向乡村倾斜。在城镇化建设中,通过城市化的途径转移乡村人口的同时要赋予农民工群体公平就业机会与获得各项基本公共服务的权利,保证农民享受与市民均等的基本公共服务。二是土地制度。持续完善土地制度,保障农民的土地产权、经营权、宅基地使用权等权利的合法性。目前乡村只允许经营性用地入市,而存量经营性建设用地较少且基本已投入使用。因此,需进一步放宽对农地入市的限制,充分发挥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效能,促进乡村土地要素在市场经济中获得平等的权利。三是城乡融合制度。着重打破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的制度壁垒,形成城乡一体化市场将有利于要素合理配置、基础设施一体化发展、乡村经济多元化发展、农民收入持续增长。全面打牢城乡共融共享的制度基础,促进城市与乡村获得平等的发展权利。
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全体人民将在平等参与现代化建设中共享改革成果。其中,生产要素平等流动是推进城乡发展的基本前提,也是城乡经济共促、共融、共享的内在要求。目前,城乡生产要素表现为城乡不平等双向流动,造成了城乡融合过程中城市与乡村不对等的经济地位。因此,需优化城乡资源要素配置并加强生产要素的双向流动,将构建城乡一体化要素市场放在城乡融合的重要任务之中。一是共同发挥市场与政府作用。人才、资金、土地是促进城乡发展的重要因素,要发挥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合力,促进城乡生产要素平等双向流动。一方面,以市场主导吸引城市人才、资本向乡村流动,充分利用农村自然资源禀赋和生态环境打造城乡经济循环体系,加速农业经济市场化、新型城市农业规模化,推进传统乡村产业由单一向市场多样化转变。另一方面,以政府建立健全要素流动机制。健全城乡人才、资本流动机制,加大扶持返乡农民工、大学生等人才资源创新创业力度;推动城乡普惠金融高质高效服务,以政策引导金融资本跨区域跨城乡资源配置,形成银行与农村小微企业、农户之间的良性循环;建立健全土地宅基地管理制度与土地交易制度,推动农村可利用土地进入市场。二是强化数字要素驱动城乡融合的新动能。数据要素具有加快促进城乡数字经济发展、促进城乡市场连接的关键作用。因此,需在强化乡村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激发先进数字技术的引领作用,促进城乡数字经济融合助力乡村产业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建设。
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在保障城乡物质富足的同时不能忽略城乡精神文明建设。文化是凝聚社会整体发展的重要力量,城乡文化交流互鉴、共融共生对乡村振兴与精神文明建设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但是现代城乡文化与传统乡土文化的冲突阻碍着城乡文化融合。推进城乡文化共融,一是要以特色文化共建城乡文化交流体系。城乡文化存在明显的差异性,对于城市而言,现代文明促进公共图书馆、博物馆、艺术馆及公益性影剧院等公共文化产品日益繁荣,其多种方式更符合城市居民文化生活习惯,却难以满足乡村公共文化的实践需求。城乡文化共融应突出城市历史文化、社区文化、现代文明等特色品质与乡土特色民俗节庆、文体娱乐、技艺交流等文化交流互鉴,形成以城乡居民为主体、以文化需求为导向、以特色创新共融为目标的文化交流体系。二是强化乡村公共文化服务建设。在追求工业化和现代化的时期,城市集聚了绝大多数的文化人才、文化产品和公共文化服务设施[46]。因此,以城市文化资源进入乡村为推手,以文化惠民工程为主干构建乡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立足于农民文化需要,积极塑造“精神农民、健康农业、生态农村”的乡村文化理念,创新发展城市现代文化与乡村民俗文化的共融互生。三是完善乡村公共文化设施。以乡村精神需求为导向,借鉴先进文化,构建惠及城乡居民的公共文化服务市场,推动文化政策和文化产业资本向乡村倾斜,争取在保留乡村传统优秀文化的同时满足现代化的发展要求。
城乡融合发展要充分发挥组织效能,实现城乡基层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促进城乡组织共融,一是要搭建城乡协作的组织平台。以党建为切入点和着力点,强化机关党建与农村、社区党建的引领力,带动企事业单位、两新组织的党建工作,建立健全组织之间结对共建的工作机制,全面提升城乡基层党建工作质量,努力形成以城带乡、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城乡党建工作新格局。二是要提升组织发展效能。城乡基层党组织统筹城乡发展能力、服务能力、凝聚能力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关键。通过对乡村党员的思想教育、能力培训、实践运作等形式的锻炼与学习,提高基层党员与党组织的各项能力。基层组织要注重吸纳各类致富能手、行业领头人、乡贤人士,充分发挥带头与示范引领的作用,创新组织设置模式,在城乡党建资源共享、密切党群关系、实现党员一体化管理等多方面引入组织能人。三是整合城乡党建资源。城乡组织建设存在资源稀缺、发展动力不足、体制机制不完善等问题。通过政府机关合理规划分配财政、完善后备人才储备制度、强化党员队伍教育等措施,整合资本、人才、组织等资源力量推动城乡组织之间人才交流、组织覆盖、责任落实,为组织融合欠发达地区统筹城乡党建工作提供有效资源,为实现基层治理现代化提供组织保障。
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城乡融合发展要求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坚持绿色、共享、可持续发展。城乡生态共融是城乡融合的关键一环,促进城乡生态融合,一是要构建城乡生态共治的公平配置。早期在城市工业优先发展的政策下,城市在生态治理措施不断发展的同时其污染物也向乡村转移,导致城乡生态失衡。因此,促进城乡生态共融需建立统一的生态政策、规划、空间布局等决策制度,鼓励构建以地方政府为主,企业参与、居民自主的机制,保障城乡生态治理资源的均衡配置。二是强化生态治理基础设施建设。由政府主导科学规划生态治理基地,提升生态脆弱区的防灾减灾和生态涵养能力以及生态技术创新在生态治理中的新动能,提升生态新型基础设施对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的作用,构建城乡生态数字化平台,推进城乡生态整体性治理、合作式治理。三是加强生态意识教育。城乡企业、居民是生态环境保护的主体,政府部门应加强涉农企业和农户的生态环保知识教育,促进企业和城乡居民的自我教育和自我管理,从源头破除农业面源污染问题。同时加强投入生物技术、科技技术治理农业污染,鼓励环保企业回收用具,提升资源利用率。
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城乡融合发展将是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的必由之路。新发展阶段,城乡融合要坚持以党的领导为根本保障、以人民为中心为出发点与落脚点、实现社会公平正义为价值引领、协调“两个文明”为内在要求突破城乡融合的壁垒,以新型城乡关系构建城乡融合发展制度基础,以权力、经济、文化、组织、生态共融推进城乡融合发展,促进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建设,助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