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商羿
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随着改革开放程度的加深,公共安全也成为广东经济发展进程中的热点议题。建立健全科学有效的风险防控体系、提升安全治理能力已成为全省各行业领域行稳致远的重要保障。基于广东相对特殊的区域格局,其公共安全风险特征具有时代性和特殊性。立足于广东公共安全现状,对其风险治理机制和韧性社会生态进行探究,对助推广东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公共管理的角度来看,公共安全管理可以被认为是政府制定公共政策,与其他公共组织一起,运用政治、法律、经济和管理等手段,及时发现、隔离或消除各类安全隐患,对涉及公共安全的事件进行管理和提高安全管理、危机处理能力的行为,为的是维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保证国家主权不被侵犯[1]。
因此,公共安全管理作为国家维护社会安定繁荣和保障公民合法权益的一种活动,无时无刻都起着“维稳防危”的作用。而在新时期,公共安全管理需要被赋予更重要的使命和职责,除了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保驾护航和维护社会安定团结之外,更需要为实现人民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遮风挡雨,发挥好风险“预警机”的职能,最终担任实现中国梦的“护航者”。其中,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总结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特征”,公共安全可从这些特征中解析出与公共安全相对应的关联性。
首先,人口规模巨大考验公共安全的风险治理能力。各地区人口数与其管理难度成正相关关系,除了贫富差距、地域环境、民族文化、思维意识等特性印刻在人口上,人口自带的这种异化属性本身就对追求稳定特质的公共安全形成一种挑战。人口基数越大,区域面临的公共安全风险指数越高。
其次,共同富裕考验的是社会财富分配和公平问题。公共安全中的经济安全、信息安全以及部分群体性事件等很大程度上与内部资源流动及分配不均密切相关。因此,影响社会稳定的因素不是物质资料总量多少,而是社会个体之间的显著差异性与相对获得感。尤其部分弱势群体在经济社会从事生产生活性活动中,受到优势群体有意或无意的不公正对待、歧视等,从而在不同种类人群间产生隔阂,更容易引发一系列以此矛盾为核心的公共安全问题。
再次,“两个文明”相协调,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是人类社会繁荣进步的内在驱动力,两者互为条件、互为影响。物质文明要求我们不断增强现代化物质基础,夯实人民幸福生活的物质条件,推动物质富足幸福感。公共安全作为社会物质文明发展的防护网,同样也需要构建立体有形的安全网络体系,需要有硬件设施设备做支撑;而精神文明要求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适应我国国情、有利于高质量发展格局的价值观念、文化条件、舆论力量和社会环境,也就要求公共安全能围绕安全观念、安全文化、安全意识形态等无形体系开展建设,才能保证整个公共安全体系“有血有肉”。
最后,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在公共安全领域突出表现为人与自然的互动性关系。公共安全其中一个重要风险因子是自然灾害,自然环境通常以负反馈机制对人类不科学、不合理的生产生活方式给予惩罚性应答,通过一系列自然灾害表现形式加以呈现,进而在客观上对人类社会公共体系造成威胁。所以,公共安全需要引入绿色发展的理念,其实也诠释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
《广东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指出,要高质量构建“一核一带一区”区域发展格局。“一核”凸显珠三角经济圈经济的领头羊地位,“一带”彰显沿海经济带的协同支撑格局,“一区”贯彻北部生态区绿色发展理念。基于广东本省的特殊性,在公共安全领域在该格局下也有其关联性。
公共风险源的成因绝大多数都来自人为因素,而风险治理主体同样需要全社会各类群体的参与。通过定向监控风险源、迅速解决风险事件、消除灾情与灾后复产等手段恢复社会秩序,实现城市管理动态平衡,使得最终的服务目标群体和获益群体仍是人民大众。随着网络媒体不断发展、人民参与公共决策的热情与水平越来越高,而靠以往政府主抓的风险治理手段已难奏效。因此塑造以人民为中心的公共安全内核,建立新时代以人民大众为主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风险管控体系,对于推动广东高质量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从区域人口属性来看,尤其珠三角地区,人口属性具有总量基数大、年轻人口多等特点,同时区域内还聚集了广府、客家和潮汕三大本土族群,呈现出多元文化相交融的广东特色属性;从自然环境上看,广东地处低纬度地区,拥有的地貌类型复杂多样,是各种气象灾害多发的省份;从区域环境上看,广东地处华南,濒临南海,东近台湾岛,西南、东南和正南分别隔海望越南、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
综合上述条件,广东完全有必要,也有能力构建从社区协防、城管协警、消防应急、卫生防控、公安内卫、金融安全、信息等保等多领域、大规模、深层次的“公共安全防御带”。通过整合多方资源高效联动,提升全省应急管理能力,完善公共安全隐患排查手段,着力建立突发事件预警机制,给风险闭环管理系上“安全带”。
粤北生态区作为单独区域名词纳入“一核一带一区”提法中,体现了省政府对粤北欠发达区域的高度重视。特别针对粤北地区县域经济的大力帮扶力度,侧重绿色生态发展理念。从公共安全角度来看,“一区”其实可以划分成内外两个层面。
一是生态文明建设。粤北多山地、林地,历来是广东重要的生态屏障,同时也是广东自然灾害高发的重点区域。打造粤北生态区,无疑就是要求贯彻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念,缓和区域发展中人与自然的矛盾,降低粤北山区自然灾害频发的风险。通过充分发挥粤北地区的地域生态优势,以生态优先、生态恢复和绿色发展为引领,在高水平保护中柔性推动粤北经济高质量发展,使其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的重要绿色发展新高地。
二是共同富裕。粤北地区人均GDP 只有珠三角1/3,而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不到珠三角地区的50%,因此,粤北地区的富裕程度与发达地区仍存在巨大的落差,收入差距过大形成的社会风险将成为其制约发展重要因素。生态区的建设正是为了弥合这样的落差进行的制度设计,一方面通过调动发达地区的资源改造粤北山区交通不便的局面,以交通赋能辐射粤北地区运输网络;另一方面加大投资力度,向粤北山区进行资源倾斜,扶植低碳产业、深化农旅结合等,同时加强高精尖电子信息产业研发,推动粤北地区在新兴产业领域实现“弯道超车”,例如韶关的“东数西算”模式就是典型的例子。
改革开放是广东的灵魂所在,广东走好高质量发展道路就是要在坚定不移巩固改革开放来之不易成果的基础上,不断做大做实改革成果这块“大蛋糕”,让全省改革红利惠及全体人民。而公共安全问题始终伴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公共安全管理离不开科学有效的治理,只有制定符合广东省情的风险治理策略,建立健全符合社会发展需要和人民利益的风险管理模式,才能继续朝着高质量发展道路义无反顾大步迈进。陈道银认为,复合治理可以有效化解公共安全治理困境,他强调政府、市场及公民社会这三大现代治理机制的合作互补[2]。类似的,构建立足于广东实际风险治理模式可以从政府主导、社会参与和个人防范角度入手,主要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公共安全问题如何妥善解决、如何防范风险最关键仍需要政府制定好顶层设计,通过设置科学合理的风险治理安全策略,建设好应急社会保障体系的核心圈层。从目前来看,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基本是依靠强大的社会资源调动机能充当着解决公共安全问题的决策者和主导风险治理的指挥员。我国凭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而大大强化了政府这一职能。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先行者和经济强省,则是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构建了完善的应急保障体系防范安全风险。“粤港澳大湾区”仍然是广东高质量发展的中心区域,也是公共安全防御的重点地带。因此,构建了以“大湾区”为指挥中枢,粤东西北协调联动的应急保障格局,形成一网统管、短临预警、层级互通、专项保障、突发响应、灾后速建、政策支持、人才支撑的应急保障体系。
美国公共治理专家理德·C·博克斯认为:“如果说19 世纪至20 世纪之交的改革家们倡导建立最大限度的中央控制和高效率的组织结构的话,那么21 世纪的改革家们则将今天的创新视为是一个创建以公民为中心的社会治理结构的复兴实验过程[3]。”同样,风险治理已不再是政府单个主体“一言堂”的“家事”,风险治理逐渐成为一项需要多方配合、全民参与的综合性社会性事务,公共风险治理甚至已经发展成为一门专业学科。政府想要单独包揽所有社会问题的治理工程或者对风险事件的衍生负面效应进行兜底,需要支付极大的经济成本和管理成本。政府决策层需要逐步将部分社会治理权让渡出来,由企业、协会等其他社会组织共同承担,而基层治理的特征日益显现出来。因此,政府需要积极调动各类社会组织参与风险治理的热情,提高各个社会主体防范社会风险的意识和应急复苏的能力。
社会化高度分工是广东社会发展的特点,广东作为中国民营经济大省,市场主体超过1500 万户。根据2022 年《财富》发布中国500 强榜单,广东的500 强企业数量在全国省级行政区域中排名第2,可见民营企业在广东经济中的地位。民营企业通过内部整合的方式,在创造社会化分工和经济效益的同时,也为社会个体营造一个具有相对秩序的企业生态环境,提升社会个体的协同性和指向性,增强社会主体的团结能量与凝聚力,抵消个体游离无归属带来的无序风险。而其他社会团体和非政府组织同样具有这方面职能。所以,致力于构建多方参与风险治理体系,不仅是为了替政府分担社会治理的压力,更是为了将公共风险进行“稀释”,大幅降低公共风险带来的敏感性和传染度,从而更好地巩固社会发展根基,打造风险治理体系的广域网。
人不仅是实施风险治理的主体,也是承担风险影响的受体。张成福、谢一帆等认为,公共风险具有两个基本属性:一是内在关联性,即公共风险的作用对个人来说是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的;二是不可分割性,即任何个体都无法游离于公共风险之外,遭受损害的可能性也是基本相同的[4]。所以,人和公共风险具有连带捆绑机制,公共风险一旦演变为安全事故或安全问题,就会削弱社会个体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所以除了直接的经济损失之外,最具有后发作用的是人的精神损失。
一方面,培养社会公民积极参与日常公共安全治理的热情和能力是关键,如鼓励公民参与社区志愿服务、无偿献血、见义勇为等,通过激发公民的正义感、荣誉感等积极心理塑造具有自主参与公共安全管理意识的成熟群体。另一方面,更要培养公民在非常时期抵御、抗击风险的意识与能力,在受到不可避免的损失时,降低受损程度,避免二次伤害,如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来临时的自救自保等。公民提升个体自救水平和技能,将在公共安全问题来临时大大减少救援资源的消耗和占用,加大政府和社会应急反应在保障“关键群体”的帮扶力度,增强区域事后恢复的韧性。
中国式现代化不仅要求社会发展的现代化,更要求社会个体的现代化,就是为了实现个体的全面自由协调综合发展,通过人彰显的文化素养凝聚成社会文明的时代符号。广东社会的高质量发展,归根到底不仅要求经济高质量,更需要带动人的高质量发展,提升人民的幸福生活指数。
韧性思想最初诞生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机械学,20世纪50年代运用到心理学,70年代推广到生态学,之后逐渐向人类生态学及城市、经济、社会等其他领域延伸[5]。韧性社会的概念也随后被提出,其基本概念是:能够化解和抵御灾害或突发事件的冲击,以至于保持其主要特征和功能不受明显影响的一种社会形态。中国式现代化要求正确处理好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协调配套地推进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领域改革,赋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生态顽强生命力,提升新时代应对各类风险的免疫力,避免社会管控失灵。从某种程度上说,“天时”“地利”和“人和”是广东建设韧性社会发展的应有之义。
建设韧性社会需要依靠精巧的顶层设计。主要从三个方面体现:一是要在灾害降临前思考遭受各类攻击的所有可能性,做到“未雨绸缪”;二是要保证当前社会在受创后拥有自我修复能力,做到“东山再起”;三是要给社会植入弹性机制,让再次遇到同类型危机时可以激活社会内部的“抗体”,做到“举一反三”。通过事前—事中—事后全链条的制度性设计,让社会焕发出强大的免疫力。广东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这个大框架,必须在此框架下立足本省实情开展制度建设,例如“1+1+9”的工作部署就是广东为自身发展实际量身定制的顶层设计,从经济、社会、文化、民生等领域补齐发展短板、破解社会性难题进行发力,打造韧性广东。
科技创新是推动韧性社会建设的重要工具。一方面,科技创新既是发展问题,更是生存问题,具有现实意义。只有强化科技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加强自主科技研发,着力攻关关键领域核心技术,扶植发展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培养和引进高层次人才,才能获得发展空间。另一方面,科技创新始终要落地,而科技成果转化是实现创新驱动发展的关键环节,也是科技创新进行“软着陆”的有效手段,是保证基础科学顺利走向应用层面、实现科技产业接地气的桥梁纽带。广东提出的科技特派员制度、现代农业产业园以及建设技术育成孵化体系等举措都在助力乡村振兴,并借助精准扶贫、产业转型和城乡互联互通等手段,缩小了社会层级落差,缓和了大量潜在社会矛盾。
中国共产党始终是带领全国人民奋勇前进的主心骨,是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是从诞生至今都秉持上下齐心、团结一致的新型政党,将“政通人和”的治国思维贯彻到底。其中“人和”表现为两层含义,一方面是从政党整体角度来看,无论是对外应对风云变幻的国际局势,还是对内处理纷繁复杂的人民内部矛盾,中国共产党都是稳定社会、安定民心的重要基石,对外始终可以团结一切支持社会主义事业的国家、政治团体和国际友人等积极力量,倡导共同建立公正合理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对内可以团结全国各族人民、其他政党及社会组织,共同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共同体。另一方面从党员个体角度来看,党员群体深入在各行各业,发挥着先锋模范作用,对非党员群体形成良性感召力和示范效应。党员的“种子”已深深植根于基层领域,根系效应对社会基层形成强大的“固本”作用,通过先进个体带动后进群体,逐步增强社会凝聚力,成为保证社会韧性的重要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