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教育

柯善平

身为人师，能得天下英才而教之，是一种快乐。对学生的教育若能增加一些诗意的情怀，可能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去年上学期，我带一个高三文科班的语文课。上课时，我激情飞扬，口沫横飞，自我沉醉。无意间发现一位同学举起语文课本遮挡着从窗外射进来的太阳。一看，原来是曹茜，她没像其他同学一样按要求将要点记录在课本上，显然并没有与我一同陶醉。我有些生气了，但没有发作。我知道当众批评一个思想有些叛逆的同学意味着什么。下课后，我把她叫到阳台，迅速将想好的几句话给她看，并要求她说出自己的理解：

太阳将耀眼的金光，

洒满我稚嫩的脸庞，

我只好用沉重的书本遮挡。

其实我根本无力反抗，

这便是我幸福的忧伤。

曹茜很聪明，看了两遍就能从中理解出“金光”是老师和家长对她的关心和期望，“稚嫩的脸庞”是指还不太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用沉重的书本遮挡”是指因感到课业负担沉重而厌倦反感，但对家长和老师的好意又无法拒绝，非常无奈。于是，她既感“幸福”，又感“忧伤”。

解读完这首小诗，曹茜用一种佩服而又带有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老师怎么这样了解我？”她咬了咬嘴唇，非常诚恳地对我说：“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很欣慰。在后来的课堂上，她果然有了一副全新的精神面貌。也许，这是在迂曲的诗意的引导下所产生的效应吧！

高考前夕，许多同学的思想情绪处于一种焦灼不安的状态。老师讲话要考虑措辞的色彩和轻重，避免刺激学生情绪而影响学习效果。有一天早上，我来到教室，看见同学们都在全神贯注地读书，丝毫没有察觉一堂新课的到来，我心里有些埋怨他们如此无视我，又十分担心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轻轻地敲了敲讲台，渐渐地，悦耳的读书声从讲台邊沿向后方平息了过去。同学们抬头看着我，带有各种表情，难以想象的丰富。我脱口诵来：

清晨书声朗，

不闻铃声响。

已上语文课，

有话不忍讲。

同学们似如梦方醒，回头看了看挂钟，发出会心的一笑。我的语文课就在这种和谐、愉快的氛围中开始了，并且课堂上始终洋溢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情调，效果令人满意。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们的一号种子选手杨曼似乎有点儿不在状态。二月调考不理想，四月调考又雪上加霜，接连考试失利无形中增添了她紧张焦急的情绪。老师们心里都清楚，杨曼基础扎实，功底过硬，只要正常发挥，成绩一定优秀。她这时需要的是调整心态，要镇定、要自信。我写了一首小诗给她：

扬帆启航学海边，

漫途奔忙书山前。

狂风暴雨何所惧，

赢得彩虹在人间。

这首小诗化用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句名言，并将杨曼二字的谐音“扬漫”镶嵌其中形成“藏头”，说明她在学海书山中一直践行勤奋和刻苦的信条，又化用“风雨之后必然见彩虹”这句名言鼓励她。不久，杨曼给我写了一段话：

我最亲爱的柯老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里，您早就是我的父亲了。在家里，我有一位严父，他对我近乎苛刻的要求不断激励着我前行；在学校里，您就是我的慈父，用另一种方式教导我。我喜欢您不仅仅是因为您教给我的知识，更多的是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相对于书本知识更让我终身受用。我想告诉您的是：在您的精心教导之下，我对前路充满了信心。也许在通往高考的道路上充满荆棘和阻碍，甚至会给我或多或少的打击，但是，我已经学会了不服输，学会了不低头，无论遇到什么都无法扼杀我对未来的希望。请放心，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从以上言语中可以窥见她已重拾信心，鼓足了勇气。“不服输”“不低头”“无论遭遇到什么都无法扼杀我对未来的希望”。我放心了，事实证明了一切，近一个月后的高考中，她以优异成绩被华中师范大学全公费班提前录取。

诗意的教育能达到一种曲径通幽的效果，可以让我收到意外惊喜。诗意的教育会使师生之间心贴得更近，形成一种默契。相互之间哪怕只有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也能心领神会。今年考取中南民族大学的陈逸恒在教师节前给我发来一则短信，主要内容如下：

遇上柯老师以前，从未想过人与人之间还能有如此的默契。满腹才华的柯老师、热情向上的柯老师、深刻内秀的柯老师、潇洒隐忍的柯老师、温和亲切的柯老师，一直以来，如父亲一般，令我最敬重、最感激、最喜欢、最崇拜。默契源于心灵相通，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动作，心底有一份真性的执着。其实柯老师不老，因为那份弥足珍贵的洒脱；其实恒子不嫩，因为柯老师谆谆的教诲。从开始到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柯老师，很像很像。柯老师在前面引我去走这漫漫人生路，一步一步，稳定扎实……

也许这是一种诗意的播撒长出的一种诗意的回馈。诗意在学生心中生根发芽，而且开出了绚丽之花。

对学生来说，诗意的教育是滋润心田的细雨，是吹走灼热焦躁的习习凉风，是流淌在心里的清泉，是点亮人生希望的火焰。相信教育因诗意而显得和谐，因诗意而显得温馨，因诗意而感到幸福。

（责任编辑/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