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
指导老师 黄葵
作为一名科考队精英队员,我随队友们去了俄罗斯的维科扬斯克寻找雪狼。
狼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有不同的颜色,白色的似乎只有雪狼。在冰天雪地里,那是一种绝佳的保护色。
维科扬斯克很冷,居民很少,很多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一个人影。我们的休息站设在当地一位老妇人的家里。她不仅热心地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还热情地告诉我们如何在野外搭保暖帐篷。
在我们的三人小队中,经验最为丰富的是巴金——这其实是他的绰号。另一名队员是刚刚入组的摄影师。
我们的侦察任务明天早上就要开始了。我彻夜难眠,一是因为激动;二是因为这里太冷了。我穿着两层棉袄,盖着三床被子、一层毛毯,还是感觉冷得难以忍受。
四面八方都是冷气,到处都是那么冰冷。
床脚结冰的声音我躺在床上都听得到,我带来的那只没有打蜡的陶土碗已经被冻得开裂,估计明天就用不了了。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冷,像巴金那样冰火两重天都经历过五十多次的人,都多带了一条加厚的被子。但我感觉他也很冷,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碰撞,声音越来越响,怎么也睡不着。摄影师钻进他带来的三条大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晚上的煎熬终于过去了,出发前,我感觉好像更冷了一些,于是把带来的十多套衣服穿上了一半,穿了两件小棉袄,还穿了一件大棉袄,整个人臃肿得像只粽子。
走在雪地上总是打滑。往前一步,我的小腿陷入雪中,向后一步,我踩到一块坚冰,向后倒下。因为积雪较厚,加上衣服的缓冲,我没有受伤。巴金用随身携带的一根树枝插了插雪地,转过身对我说:“这里的冰层不牢固,换条路走。”
重新展开地图,另一条去狼谷的路要经过风雪大垭口,走那么远的路程,得去驿站找骆驼。我们的考察时间只有半年,时间很紧迫,而且我们现在掌握的雪狼的资料太少了,无论如何都要快点到狼谷去。驿站里是清一色的双峰驼,身上披着保暖的东西。我从中挑出一只骑了上去,跟队友们一起向狼谷前进。
远处隐约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四只爪子纤细修长,尖尖的鼻子带着一点儿黑,蓬松的尾巴在阳光中摇曳。
毋庸置疑,那肯定就是雪狼。我连忙对巴金喊了一声:“嘿,快看那儿有只雪狼。”接着,我朝旁边的摄影师指了指那个方向,他也看到了雪狼。
我再次转过头去看时,那只狼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就从山头上跳下去了。我呵出一口热气暖了暖手,一边操纵骆驼朝那边走,一边将睫毛上的冰雪小心翼翼地弄掉。
摄影师掏出摄像机,拍下了一张照片,他的面色开始涨红,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走了一段路,依旧是在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一个雪丘上。
我感觉有点儿陶醉,这才第一天,收获就这么大,后面会怎么样呢?也许会有更好的事情等着我去探索呢!
巴金打算顺着狼的脚印追踪。虽然雪下得不算太大,脚印还是有被掩埋的风险,我们连忙加快速度。风吹到脸上,更加冷了,就像刀子割着一样。待会儿要经过一个冰湖,摄影师为骆驼装上了蹄铁,弄了几个看起来像是用来垫在鞋底的东西。
“鞋底弄上这东西,不打滑。”他笑着对我说。我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狼的脚印越来越浅,但越来越多。忽然,我们看到了一些脚印,全部都是狼的,大小深浅不一。
摄影师拿起摄像机,一边拍摄一边向前走。骆驼闻到空气中浓烈的狼的气味,止步不前。刚刚历经千辛万苦走过了一大片很深的雪地,现在要是折回去,估计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巴金开口了,嗓音明显有些沙哑:“我回去吧,我知道怎么走更安全。你们继续向前走。”
我和摄影师点头,把骆驼都交给巴金,继续向前走。沿着雪狼脚印延伸的方向,我们又发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脚印,看来雪狼族群就在不远处。
摄影师把摄像机挂在身上,和我一样拿着木棍探路。
很快,我们到了冰湖边。雪狼明显就是从这儿过去的,最多不过三分钟,狼爪的刮痕还若隐若现地印在上面。
我深吸一口气,丢掉木棍,踏上冰湖。
湖面的冰层似乎很脆弱,我心里不由得一颤,同时不禁疑惑,这里的冰面不是应该很厚的吗?坦克过去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摄影师从兜里拿出地图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里是捕鱼的地方,或许是今天凌晨有人在这里下网,所以冰面才会这么薄。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一想到任务在身,决定大胆一搏。
我们两个同时踏上冰面,听着“咔咔”的声音,不得不快速奔跑起来,这样才能降低掉下去的几率。
我感觉脚下一沉,冰冷的湖水浸湿了我的鞋子,于是一边催摄影师跑快点儿,一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忽然,摄影师看到了前方一块异常薄的冰面,跳了过去,踩在一块非常厚实的冰上。我试图如法炮制,但一脚踩空。
刺骨的湖水慢慢包裹着我的身体,我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把一个布包朝岸边扔了过去。
摄影师见状,连忙把我拉了上去。还好他站的那块冰比较厚,稳稳当当地承载住了我们两个。
到岸上后,摄影师拿出我的手机,想给巴金打电话,却发现因为太冷,手機早就不能用了。他同样担心巴金的状况,即便雪狼已经跑远了,他也兴致全无。
彻底陷入昏迷前,我看到摄影师把多带的两套羽绒服裹在我身上,还给我贴上了几个暖宝宝。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好几条被子,巴金和摄影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巴金一边将新的冰袋放在我的额头上一边说:“你发烧了,昏迷不醒,我们都以为你要死了,担心得不行。”“你现在需要一些药材,目前还缺一味药——天山雪莲。”摄影师补充道。
天山雪莲通体白色,在冰天雪地里很难被发现。维科扬斯克这么大,怎么找?就算去药店买,那里的天山雪莲都是很旧的,药效已流失大半。队友们每日千方百计地寻找,可就连天山雪莲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我的病情持续了半个月左右,迟迟没有好转的迹象,队友们已经准备跟组织汇报我的情况了。一想到有可能被送回去,我有些伤感。我想再亲眼看一看雪狼。
一天下午,我的病情有了些许好转。队友们准备把收集到的资料寄回去,骑着雪橇走了。
忽然,我听到窗外有某种生物的呼吸声,它走到大门前,放下什么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老妇人听到声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四处张望,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她低头一看,地上赫然多了一朵花。
那是天山雪莲。她面带惊喜地捧着它进了屋,递给我,说我的病有救了。
“天山雪莲,天山雪莲……”我喃喃着,仔细端详着它,发现根部有一圈浅浅的牙印。
我落水时丢出去的那个布包里装的是肉。第一次见到雪狼时,我发现它肚子扁扁的,就准备了一袋肉,打算再次见面时喂给它们。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与雪狼近距离接触,就意外掉进了湖里,只好把那袋肉扔在岸边。
看看手中的天山雪莲,我想,是雪狼来报恩了。
队友们回来后,我把天山雪莲的来历告诉了他们。
吃下天山雪莲熬成的药,我感觉病痛在一点点地减轻。
雪狼,那个神秘的生物,依旧等着我去探索。
(责任编辑/李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