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体育场的踩踏惨剧

孙越

莫斯科“列宁中央体育场大赛场”（简称列宁体育场）于1956年7月正式开放，它可同时容纳8.1万名观众，是苏联奥林匹克体育配套工程的组成部分，更是苏联1980年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主会场。

1982年10月20日，欧洲足联1/16比赛在列宁体育场拉开帷幕，由莫斯科巴达克队迎战荷兰哈勒姆队。前一天夜里，莫斯科降雪，气温降到零下十度。那日，体育场共售出1.65万张票，但比赛开始后，看臺竟涌入2.3万多名观众。因为西看台出口距地铁较近，进出体育场比较方便，所以西看台拥入1.2万多人。

苏联球星凯斯上半时16分时，利用点球首破荷兰队球门。之后，苏联队将此战绩保持到接近终场。东西两个看台上的观众在球赛结束前几分钟，便起身朝出口移动，他们认为球赛即将结束，不会再有激动人心的进球。而且，大多数球迷早已耐不住寒冷，而急于散场回家。

当时，东西看台各有两个出口开启。西看台6000多名球迷涌到一号阶梯通道，摩肩接踵地开始下行走向出口。突然，一个女孩在阶梯通道最后几节台阶上跌倒，前面的一个男人想回身去拉她，却被后面涌过来的人撞倒，他和女孩一起被黑压压的人群瞬间踩在了脚下。

有人见状欲拉起倒下的女孩和男人，却被更多的人压在身下。就这样，人们互相推搡、挤压、冲撞和踩踏，连一号阶梯通道的金属栏杆都弯曲变形了，倒在地上的人堆起来足有数米高。通道内外哭喊声、叫骂声和呼救声响成一片。有的球迷甚至被直接挤下楼梯，跌到下面的水泥地板上，不是腿断腰折，就是脑浆迸裂，现场惨不忍睹……

列宁体育场踩踏事故发生后，军警立即封锁了体育场各个通道，并快速清场和阻拦媒体记者进入。死者被送往莫斯科医院的太平间做法医鉴定后，让家属领走安葬。《莫斯科晚报》第二天发布消息，仅说列宁体育场观众因违规而发生踩踏事故，并造成人员伤亡，但未公布死亡人数。苏共中央总书记安德罗波夫第二天也亲临现场视察并发表讲话，也未提及死者数字。直到11月，莫斯科检察院重案组检察官施别尔奉命成立专案小组，他在约谈了150位当事人，制作了十大本调查卷宗后，才在小规模场合透露，踩踏事件造成66人死亡。1983年2月，莫斯科法院判处列宁体育场总经理科克雷舍夫和管理部主任潘契辛有期徒刑3年。不久，苏联建国60周年实行全国大赦，科克雷舍夫和潘契辛免于牢狱之灾。

1989年7月8日，《苏维埃体育报》发文质疑政府迟迟不公布列宁体育场踩踏事件死亡人数，主张重新调查灾难内幕。荷兰电视台随后报道了《苏维埃体育报》相关专题新闻，德国《法兰克福汇报》《法兰克福评论报》以及《图片报》等媒体也跟进。

不久，《苏维埃体育报》公布荷兰发布的320人踩踏事件死亡人数，并声称，由于苏联从1982年10月至1989年7月从未公开踩踏事件死亡人数，所以只能被迫引用荷兰媒体的数字。苏联《消息报》随后予以反驳，并首次公布苏联的踩踏事件死亡数字—共计66人。

1991年苏联解体，列宁体育场易名卢日尼基体育场，俄罗斯联邦相关机构重启踩踏事件死亡人数调查。结果证明，荷兰媒体发布的踩踏事件伤亡数字准确无误，遂予以正式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