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人”赋能乡村产业振兴的作用机制研究

张月萌

（江南大学，214000，江苏无锡）

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农村发展一定不能是短板，守住“三农”基本盘至关重要，今后一个时期的“三农”工作还是要以乡村振兴为抓手。在这一背景下，近年来，返乡创业的人员稳步增长，据农业农村部数据统计，2020 年返乡下乡创新创业人员达1 010 万人，乡村休闲旅游接待游客32 亿人次，营业收入达8 500 亿元，直接带动吸纳就业人员1 200 万人，带动受益农户800 多万户。社会环境促使了新农人群体的出现，他们本就是人才振兴的一部分，在乡村振兴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1]。

1 基本概念梳理

1.1 新农人的概念界定

1.1.1 新农人的内涵

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互联网和农业的深度融合催生了新农人群体，目前学术界关于新农人的划分还没有统一标准。阿里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新农人研究报告（2014）》指出，狭义的新农人是以互联网为工具，从事农业生产、流通、服务的人，其核心是“农业+互联网”；广义的新农人指的是具备互联网思维、服务于“三农”领域的人，其核心是“三农+互联网”[2]。郭艳平认为新农人是一个跨界概念，具有信息化和市场化思维，也包括生活在城镇的农业生产经营者[3]。彭超将新农人定义为能够利用“互联网+新媒体”工具进行高质量农产品生产和销售并且能够起到带动、引领及示范作用的农业经营管理主体[4]。综合上述观点，新农人是指具有互联网思维和市场思维，并使其与农业全产业链上的生产经营活动深度融合的新型经营主体，属于高素质农民中年纪更轻、可塑性更强、发展潜力更大的先锋力量。也就是说，新农人不拘泥于地域，可以来自农村也可以来自城市，具有互联网思维和市场思维是新农人的核心特征。

1.1.2 新农人与新型农民、新型职业农民的区分

“新农人” 这一概念随着乡村振兴的不断推进应运而生，是在新型农民和新型职业农民的基础之上提出来的[5]。2006 年中央1 号文件提出“培养造就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强调新型农民的特征是：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2018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提出全面建立职业农民制度，培养新一代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新型职业农民。新型农民、新型职业农民、新农人都是高素质人才，都是从事农业生产的经营主体。新型职业农民比新型农民更加专业化，多采取大规模生产经营方式，以农业为主要收入来源。新农人相较前两个概念，最大限度地将互联网思维渗透到农业生产活动的全过程，同时市场导向代替了生产导向，能够更加精确地把握市场的风向。

1.2 乡村产业振兴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国务院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提出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基础，是解决农村一切问题的前提，应当以农业农村资源为依托，以农民为主体，以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为路径，发展地域特色鲜明、创新创业活跃、业态类型丰富、利益联结紧密、繁荣农村、富裕农民的产业[6]。

2 新农人发展外部影响因素分析

当前时期新冠肺炎疫情国际大流行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双重叠加、大国摩擦、国际政治形势复杂严峻，在给经济发展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严峻的挑战。PEST 模型通常用来分析企业或者行业所面临的宏观环境，有四个维度：政治（Political）、经济（Economic）、社会（Social）和技术（Technological）。新农人的出现与外部环境的影响密不可分，因此本文运用PEST 模型对新农人群体发展所面临的外部环境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为促进新农人群体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2.1 政治因素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乡村振兴的根本在人，要强化乡村振兴的人才振兴支撑。在此背景下，国家出台了《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计划到2025 年乡村人才振兴制度和政策体系基本形成，乡村振兴各领域人才规模不断壮大、素质稳步提升、结构持续优化，各类人才支持服务乡村格局基本形成，乡村人才初步满足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基本需要。良好的政治环境促使了新农人群体的出现，一系列精准的政策举措为新农人群体的发展壮大保驾护航。

2.2 经济因素

新农人发展面临复杂的经济环境，经济环境主要包括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对新农人的发展起到积极和消极的作用。

国民生产总值的不断增加使得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消费者偏好发生改变，开始注重农产品附加功能，这导致农产品市场竞争日益激烈，一些新农人成为所涉足的农业领域产业振兴的领头羊，传统农业逐渐被新型农业所取代，人才需求日益加大。新农人作为一批有文化、有技术的专业人才，利用互联网思维对农产品市场不断进行细分，更好地满足各类顾客需求；创新营销方式，线上线下相结合，利用互联网平台带货，形成多元销售渠道。

2.3 社会因素

农业是我国最基本的产业，人们随着文化水平的提高，思想发生了转变，以前家长认为高学历人员就应该进入企业留在城镇，只有没有出息的人才会回到农村种地；而现在从事农业活动越来越容易为社会大众所接受，农业所产生的收益也在上升。在城镇创业就业机会不多的情况下，更多的人才愿意投身农业，进行自主创业。国家对农业发展的支持及社会对与农业相关职业身份的认可促进了新农人的产生，鼓励更多的人才下乡创业，促进农业的发展[7]。

2.4 技术因素

信息技术的发展为农业产业振兴注入新活力，新农人利用自身优势不断改进传统农业发展模式，将现代科技与传统农业相结合，极大地解放了劳动力，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龙堌镇一个面积为40 hm2的胡萝卜种植基地，新农人利用一台装有“新型北斗导航自动辅助驾驶系统” 的农用机械作业，开沟、起垄、播种、覆土、埋设滴管、镇压等工作同步完成。作为一名返乡新农人的代表，邓海英不仅是山东省菏泽市第一个使用北斗导航自动辅助驾驶系统播种的农民，而且还率先把无人机、卫星定位等科技手段和线播技术、滴灌技术应用于农业生产。随着乡村振兴的持续推进和大数据、移动互联等智能技术的应用，越来越多的新农人活跃在乡村。

3 新农人赋能乡村产业振兴

3.1 新农人分类

目前学界关于新农人的分类有很多种方法，吴连翠列举了三类分类方法：第一种是按照新农人身份构成分类，分为知识青年、跨界人士、返乡创业的农民工、乡村当地人员四类；第二种是按照新农人的组织形态进行分类，分为个体经营、合作经营和企业经营三类；第三种是按照新农人生产经营方式进行分类，分为自产自销型、单纯销售型和综合型三类[8]。赵义情根据波士顿矩阵的基本原理，基于成长指数与贡献指数将新农人的培育对象分为问号型农民、明星型农民、瘦狗型农民、金牛型农民四类[9]。本文发现新农人群体都具有创新性思维外，还具有其他突出特性，基于各自的资源禀赋将新农人群体分为：技术型新农人、营销型新农人、管理型新农人。

技术型新农人是指掌握先进生产技术并将其应用于农业生产的全产业链的群体，通常这类新农人都具有较高学历。营销型新农人是指转变传统的营销思想，树立互联网意识，充分利用网络媒体的宣传功能提高产品知名度、打造品牌效应、刺激产品销售的群体。管理型新农人多指拥有一定的资金成本，不拘泥于传统家庭经营模式，而是运用先进的管理手段和思想进行规模经营，打造生产、加工、储存、销售一体化的产业链的群体。

3.2 乡村产业类型分类

根据2019 年国务院印发的《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本文将乡村产业分为：①现代种养业，指运用现代科技，推动种养业向专业化、规模化、标准化方向发展，培养自身竞争优势，实现从量到质的跨越的乡村产业。②乡土特色产业，指利用地区资源优势，充分挖掘农村特色资源，打造具有地区特色的品牌，因地制宜发展的乡村产业。③乡村休闲旅游业，指热烈响应国家打造美丽乡村的政策，依托当地自然景观，打造的集休闲、观光为一体的休闲农业，例如现下兴起的乡村民宿、特色农庄、风情园等就广受欢迎[8]。

3.3 不同类型新农人促进乡村产业振兴作用机制

3.3.1 技术型新农人

“新农人”带来“新技术”。浏览众多新农人创新创业的案例会发现，不同于开展简单农业生产的传统农民，新农人群体拥有专业的农业技术知识并将其应用于农业生产全过程[9]。

山西超人奶业创始人、90 后技术总监胡仁超，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动物科学专业，拥有现代农业专业技术，后远赴美国进修，学成归国后他没有进入企业发展，而是回乡创业，改善生产工艺流程，提高了草料的适口性，实现了奶牛的精准饲养，培育出健康奶牛并产出了好奶。将高科技引入企业打造智慧牧场，实现奶牛健康全方位监控，实现牛舍环境的舒适稳定。同时他不忘积极带动相关产业发展，为农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对周边地区奶牛养殖业的发展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

3.3.2 营销型新农人

“新农人”带来“新思想”。在众多新农人创新创业的案例中会发现，新农人不同于传统农民，他们不再依赖于传统的营销渠道，而是充分利用互联网新媒体进行宣传营销，抖音、微博、快手等新媒体成了他们直接联通消费者的桥梁[10]。

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雷山县 “银匠村”——麻料村，从事银饰锻造近600 余年，目前全村176户745 人，近70%的村民从事银饰锻制。80 后潘仕学便是这里有名的网红银匠，2018 年他放弃了在外的两家银铺，回到村里开办了自己的“富春银饰工坊”工作室，2020 年因产值过百万元而被媒体争相报道。他说自己的工作室年产值过百万元，得益于短视频扶贫项目“山里DOU 是好风光”，为此潘仕学学习视频剪辑、视频制作，想有趣的点子，他在抖音拥有百万“粉丝”，是名副其实的网络红人，依托短视频平台也带动了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吸引更多本地人回村，他把自己的产品制作方法、经营技巧、网络运营模式等倾囊相授，分享经验。同时，在雷山县相关部门的大力宣传下，村里来了一些游客，于是他决定将银饰锻造和乡村旅游结合起来，形成集银饰锻造、住宿、餐饮于一体的运营模式。

3.3.3 管理型新农人

“新农人”带来“新模式”。不再拘泥于传统家庭经营的模式，新农人运用自己先进的管理经验，打造生产、加工、储存、销售一体化的产业链，增加农产品附加值，他们一般拥有一定资金基础和出众的领导能力，回乡创办农业公司，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重庆雄驰农业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李钰婷，毕业于北京首都经贸大学，在北京从事数据库及软件销售工作近20 年，通过在北京的打拼，过上了让人羡慕的小康生活。但李钰婷始终惦记着家乡的发展，2016 年9月，李钰婷毅然决定辞职，从北京回到家乡开始了她的创业梦，创办了重庆雄驰农业开发有限公司——集农业开发、农业观光旅游、农业种植养殖、电子商务销售于一体的现代化新型农业公司，以“股份分红+务工收入”的产业扶贫模式，让当地群众获得实惠。同时，李钰婷的企业还建立了自己的电商销售渠道，成立了电商中心服务站，通过“公司+合作社+农户+互联网+电商运营”的模式，将公司产品和当地村民的农产品源源不断地销售到全国各地。

4 结论和启示

通过上述典型案例的研究，可以将三种类型的新农人对乡村产业振兴的作用机制表示为图1。

图1 不同类型新农人对乡村产业振兴的作用机制

乡村产业振兴不仅仅是简单地将城市工业、企业挪移到乡村，或者是单纯地投入资金，而是要构建出产销相衔接、贸工农一体的全产业链发展体系，其中的关键就是吸引人才下乡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我们看到，这几个典型案例中的新农人在利用自身和当地优势获得成功以后，成为当地经济的“助推者”，以产业振兴带动乡村振兴。各级政府部门应当高度重视下乡创业人才的创业工作，积极开展政策咨询、教育培训、创业融资等精准扶持，营造支持创新创业的良好环境，大力宣传新农人创业成功典型，以起到示范带动作用[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