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糟
2023-11-08 09:58:40詹永祥
星星·诗歌理论 2023年10期
詹永祥
酒糟是高粱老了的样子
榨干全身精力，耗尽全部家财
养大一壶好酒
就断送掉半条性命
现在终于可以躺平休息
只偶尔挥发一点酒气
提醒自己还活在人间
事到如今，它們早和年轻时不一样了
酿过酒后，姿态普遍放得很低
可就算低到尘埃
瘫倒在地，也尽量维持
应有的体面和尊严
这一生真短啊，从站着的高粱
到睡着的酒糟
距离比我想象的要短
满头红缨，转眼就已花白
而余生仍颤巍巍地堆放在河东每一间
酒坊门口，以此证实里面的酒
绝对来自粮食
这是它们和酒最安全的间距
再远一点，已不能保证照料好
那瓶脱窍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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