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天地人”学说在医院管理实践中的应用

秦弼波

安徽省和县人民医院 安徽马鞍山 238200

中医学起源于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朴素的生活经验及早期的医疗实践，有着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蕴含着丰富的古代哲学思想和民族特性[1]。 “天地人”学说是中医学中的一个重要理论体系，主张将天、地、人三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把宇宙、自然和人体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效法天地，从天地之道中引出立人之道[2]。同时，中医学认为中和是一切生命整体维持平衡稳定从而生存延续的必要条件。因此，中医养生及诊治疾病也以中和为最佳境界，最终目的是要达到人与自然以及人体形与神的有机和谐。基于中医哲学性的这一显著特征，它丰富的哲学思辨思想对医院管理也必然可以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3]。我们尝试将“天地人”学说引入医院管理实践，将制度、流程、人才以“天地人”分别定位，以信息赋能达到“中和”，取得了较好成效。

“天地人”学说及其哲学本质

中医学“天地人”的理念一直指导着中医的临床治疗与疾病预防。《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说明人与阴阳、天地关系密切。由此，古时医者即知医学非孤立学科，与天地自然有紧密关系。《灵枢·岁露论》曰“人与天地相参也”，《素问·六节藏象论篇》又曰“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这些都体现着医家的人生价值取向和人生境界。作为天地万物的一部分，人应该与其他物类一样，遵循天地之道[4]。

中医学与古代哲学在对天人关系的探究中，往往将“天地人三才”作为中国传统哲学的一种宇宙模式，它把天、地，人看成是宇宙组成的三大要素，并作为一种分析框架应用到各个领域。这三大要素的功能和本质，人们习惯用天时、地利、人和这种通俗的语言来表述它。先秦古籍《逸周书》中就有关于“天地人三极系统”的深入、细致的思考和阐释。天地人三极系统各主其德、各司其职，各有其生态目标、生态取向和生态功能，它们相生相养、相互协调、和谐共处，与中医学框架不谋而合[5]。

“天地人”学说在医院管理上的“映射”

从宏观层面来看，天指的是医院所处的环境和社会背景，包括政策、法规、经济、文化等因素。医院管理者需要了解和适应这些因素，以便更好地运营医院。地指的是医院内部的物理环境和设施，包括建筑、设备、设施等。医院管理者需要确保这些设施的安全、舒适和高效运作，以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人指的是医院内部的人员，包括医生、护士、行政人员等。医院管理者需要关注员工的培训、激励、福利等方面，以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和满意度，从而提高医院的整体运营水平。

“天地人”学说在医院管理实践中的应用

宏观上，中医“天地人”理念和医院管理理念高度融合；微观上，中医“天地人”案例和医院管理措施可深度互鉴。从微观层面来看，天指的是医院的制度；地指的是医院的流程；人指的是医院的人才。类比中医“天地人和”的角度，若要实现医院管理上的“和”，就必须注重发挥信息在医院管理中的作用，统筹贯穿制度、流程和人才。只有完善落地的制度，适宜顺畅的流程，干事创业的人才，且在信息智慧的赋能加持下，才能够使医院管理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

1 “天”——医院的制度

2017 年国务院办公厅就出台了《关于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指导意见》，高屋建瓴地就关于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作了明确而重要的阐述，《意见》认为”现代医院管理制度是中国特色基本医疗卫生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要坚持以人民健康为中心，坚持公立医院的公益性，坚持政事分开、管办分开，坚持分类指导，鼓励探索创新，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行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实现医院治理体系和管理能力现代化”[6]。

《意见》的出台，奠定了医院管理制度的框架和“红线”，此之谓不可逾越的“天”。管理制度的建设和完善无疑在医院管理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遵循《意见》准则，各家医院在管理实践中都做了大量有益的探索。我院在建院以来两次的等级医院复审和三级医院创建的过程中都高度重视制度建设，结合医院管理实际，出台了《和县人民医院规章制度》，分为综合分册、医疗分册、护理分册、感控分册及其它配套制度。探索建立了医院管理章程，注重建立医院决策机制、民主管理制度、医疗质量与安全管理制度、人力资源管理制度、财务资产管理制度、绩效考核制度、信息管理制度等。规章制度作为医院管理的载体和依据，既是各级主管部门方针政策的体现，也是医院长期工作经验的总结和提炼。配套制度的建立让我院逐步形成了靠制度管人，靠制度管事，制度、监督与责任并重的管理模式，进一步推进了医院管理制度化、规范化和科学化的进程，为医院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制度保障。

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我们也发现制度建设也存在一些“空、缺、乱、滞”等问题，主要体现在：有的制度照搬照抄，空泛不切实际；有的制度不全面甚至杂乱无章，难成体系；有的制度滞后，不能适应现代医院管理需求等。在制度执行层面上，有的领导或职工对制度不了解，还会存在着有制度不执行，甚至领导的“行政式”“官僚式”执行的情况，造成了制度摆设。

“天”是天道，是主宰，《荀子·天论》曰“天行有常”，故而制度也必须具有权威性。在建立健全医院管理制度层面，必须在医院章程的原则框架内，必须加强党的领导，充分发挥职代会的作用；必须结合医院实际情况，注重PDCA，不断更新；必须注重制度本身执行的刚性和可执行的操作性；必须加强制度培训，尤其是新入职人员的培训，做到不走过场，“广而告之”；必须是“领导带头，群众加油”。

2 “地”——医院的流程

流程管理是一种以规范化的构造端到端的卓越业务流程为中心，以持续的提高组织业务绩效为目的的系统化方法。它应该是一个操作性的定位描述，包括对流程的认识、建立流程、流程与操作规范及工作职责制度等视角的融合、流程的规范动作、流程的改进或重组等诸多环节。它通过对“过程"的控制和专业化的管理，从而达到预期的目的和效果[7]。

医院流程管理主要有以下几个作用：一是可以减少因流程不规范等原因引起的医疗差错和服务滞后等问题，提高服务质量；二是可以减少各个流程环节的浪费和重复，提高效率和节约成本；三是可以减少病人等待时间、加快就诊速度、提高就诊效率，根据病人需求和意愿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提高病人就医感受和满意度；四是可以更好地掌握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和问题所在，以便对医院的运营和管理进行相应调整和决策，改进管理决策[8]。

在管理实践中，我院也非常重视流程管理及流程改造，趁着医院等级复审时机，也整理汇编了《和县人民医院工作流程图》，并对部分流程进行了增删和修订。同时，我们也发现，在流程管理上还存在一些弊端，如：只重视制度建设，缺乏配套的流程图；有的流程难操作，可操作性较差等。导致在管理实践中或多头管理，容易形成推诿扯皮，效率低下；或不愿牵头，搞“山头主义”，导致沟通协调困难，流程中断。

古人把“地”看成是“万物之本原，诸生之根菀”（《管子·水地》）。而根据“天行健、地势坤”的道理，可以映射理解为“制度”是刚性的、权威的。“流程”是柔性的、可塑的。医院要做好流程管理，一是制度尽量流程化，并明确责任，实行闭环管理；二是要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进一步对流程予以优化；三是要注重流程改造，务求做到整合、高效，尤其是为民服务方面，如门诊就医环节的流程；四是要加强医院内设机构的改革，提高工作效率和人员利用率，杜绝因工作任务跨科导致的流程冗余和阻塞。

3 “人”——医院的人才

汉代董仲舒说：“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人”的因素至关重要。在现代医院的人才管理中，党管人才是人才工作的重要原则。2012 年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党管人才工作的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加强党管人才工作的重要意义、指导思想、总体要求。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要坚持党管人才原则，聚天下英才而用之。习近平在二十大报告中再次强调，必须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医院要发展，人才引进、培养和使用是关键。

在人才吸纳上，我院综合采用多渠道引进人才，如：给予一系列优惠政策引进研究生、联合医学院进行校园招聘、让非在编的“又红又专”的优秀人才入编、招聘第三方派遣制人员、从乡镇卫生院选调优秀人才、退休返聘等。在人才培养上，我院通过医联体引进专家，科室选派骨干跟学，加快人才成长；以院府合作模式建设南京市儿童医院和县分院，加快儿科人才队伍建设等；在人才使用上，通过新的中层干部选拔任用办法激励优秀人才脱颖而出。总之，通过党建引领、“又红又专”人才的选拔，“红色马甲”党建品牌联动，“谈心谈话”活动开展，我院在人才工作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但在人才工作上，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如：有的能人工作积极性不高，有的庸才占据位置不让贤，没有完全形成“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氛围；有的因职称高而仕，管理能力薄弱；年度评先评优缺乏客观标椎，导致轮流坐庄；有的流程看似合理，“正确”的流程却产生了不当的结果，弱化了人才选拔的作用。

《易·说卦》讲“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在医院人才工作上，笔者总结：一是要遴选愿做事、做成事的人才；二是要选择那些有敬业奉献、开拓精神的人，不能“强按牛头喝水”；三是要从物质和精神奖励两方面强化人才激励手段，加强对人才的人文关怀，营造人才成长环境；四是要注重人才梯队的建设，放大“传帮带”效应，不能“临渊结网”。

4 “天地人和”需要“信息”的赋能

《伤寒论》中有“和之愈”。《内经·灵枢》中有“使和则通”。“信息”就是这一副“和”味剂。在人工智能、GPT4 爆红的信息化时代，连Office 都带上了“副驾驶”，信息化对医院的管理赋能作用不可限量，要想做好“制度治院”，顺畅就医流程，做好绩效改革，放大人才效应，推动医院的高质量发展，信息化不可或缺[9]。信息既是“天（制度）地（流程）人（人才）”良性发展的有力支撑，也是它们三者互相沟通联系的刚需纽带。

近年来，信息化高频出现在国家的政策文件精神之中。2018 年印发了《关于进一步推进以电子病历为核心的医疗机构信息化建设工作的通知》，2020 年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完善预约诊疗制度加强智慧医院建设的通知》， 2021 年印发了《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将信息化全面融入到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2023 年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完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的意见》要求发挥信息技术支撑作用。“互联网+医院”和智慧医院建设提到了医院发展日程[10]。

我院持续加大信息化投入力度，建设了HIS、LIS、PACS、EMR、绩效等相对完善的信息系统，有力地支撑了医院的发展。2021 年通过了国家电子病历四级认证，是马鞍山市内唯一通过的县级医院，并通过了国家二级等保测评。在信息化建设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如：基础数据标准化程度差，互联互通程度不高，部分应用功能弱，操作不便，统计分析和决策支持不够，全员信息化水平，尤其是管理者的信息化意识不高等。

遵从和道不仅是摄生的原则、诊治的大法，而且是人类社会的希望、未来的目标[11]。如此一看，医院信息化建设是项长期任务，可谓“永远在路上”，正是因为“战线”长，就更加需要加强信息化的规划，注重信息基础数据的标椎化、信息的互联互通和平台建设，才能更好地助力流程改造，支撑行政、医疗、后勤等运营管理，提高医疗质量和医疗安全，提升百姓就医感受，推动医院高质量发展。

结 论

综上，中医“天地人”学说应用于医院管理可视为一个新的管理模式，在管理实践中有其独到之处，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可。类比医院管理，“天地人”三者是医院发展的核心要素，三者在信息化赋能下的沟通、互动和提高。也就是说要实现管理问题制度化，制度问题流程化，流程问题标准化，标准问题信息化，才能有力地推动医院持续健康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