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滢彬,吴 倩,段禄峰,魏 明,盛攀峰
(1.陕西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 710038;2.渭南市人民政府研究室,陕西渭南 714000;3.西安邮电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西安 710061)
中国经济在高质量转型方面已取得显著成就,但在构建共同富裕道路上面临的挑战依然较多,如城乡不平衡、创新效率不高及福利扩展尚缺乏均衡机制等[1]。诸多挑战在乡村地域更为凸显,如何破解城乡二元结构、推进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理论与现实意义。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并不等同于乡村振兴。自党的十九大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围绕“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等规划部署,中国乡村在经济、生态、社会、政治和文化等方面实现了“从0 至1”的基础性成效。但随着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各类生产要素的边际贡献减少、产业结构的非效率演进及消费乏力等因素的阻碍,“十四五”时期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乡村经济实现“从1 至100”高质量发展成为现实选择。本研究采用2013—2018年中国30 个省(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分析影响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因素,并选取合意性指标构建分层次多指标综合评价体系,科学测度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探讨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实现机制和推进路径。
①创新因素中人才与教育被认为与创新存在着自然而内在的逻辑联系,因此人才、教育与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紧密关联。教育和经济发展具有紧密关系的研究可追溯至古典经济学理论。亚当·斯密[2]认为人类劳动生产率水平受到劳动熟练程度、劳动技巧等方面的制约和影响,而这些方面又是教育和训练的结果。段禄峰等[3]认为创新力不足制约着中国乡村快速发展,打破乡村留不住人才的瓶颈才能破解乡村发展困境;而对于落后的乡村地区,需要做好农民人力资本培育事业[4]。罗春娜等[5]通过回归分析进一步证实在全国范围内,教育投入和教育水平的提升对乡村经济发展均有明显的促进作用。②政策因素被普遍认为是乡村经济发展中的主导因素。Greene[6]总结了乡村发展的不同模式,认为政府部门在乡村经济发展中具有领导主体作用;而长期的城市偏向政策造成的城乡关系不平衡是影响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原因[7]。城市偏向政策又是导致城乡收入差距的主要历史原因[8]。城乡收入不平等显著扩大城乡消费差距,不仅使农村居民停留在低消费层面,还限制了对人力资本的投资进而限制了提升其劳动力的质量,从根本上阻碍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可能[9],甚至导致就业、教育、医疗等方面的城乡分离[10]。③生态因素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要素。良好的人居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生态环境保护关乎子孙后代的长远发展[11]。乡村的生态环境是最具竞争力的要素资源与空间载体,需要在环境保护的同时将资源转变成产品和资本,实现生态资源价值[12]。④经济因素是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决定因素。大多数学者认为产业发展是乡村经济发展的支撑,如易小燕等[13]、袁久和等[14]均认为乡村发展要着眼于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的构建,注重产业链延长和利益链完善。推进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进一步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11]。乡村经济发展会迅速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反过来又带动乡村建设[15]。消费结构成为另一种重要经济制约因素,乡村家庭居民恩格尔系数能够反映各地乡村真实生活水平[4],当前消费潜力却因诸多因素制约而难以得到释放,进而制约乡村的消费市场培育[16]。⑤社会福利是乡村居民生活的基本需求,为增进乡村社会福利,政府应在有限财力下调整财政支出结构[17]。乡村基础设施投资能够提高乡村经济的外溢效应[18],何翔[19]通过实证分析,得出乡村基础设施投资水平对贫富差距的影响呈倒“U”型效应。而基础设施中数字经济对乡村经济发展格局产生极大的影响[20],数字经济助推中国乡村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可能[21]。
①目标。从对目标本质要求的理解来看,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强调协调与效率,而非单一的物质增长[21,22],这使得学界普遍认可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范围在逐步拓展的观点,即不同于赶超阶段以物质增长为基准的目标框架,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已拓展至教育[5]、城乡协调[7]、自然生态[11]等领域。②测度。目前尚缺乏对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直接测度,根据学界对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界定,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可理解为乡村振兴2.0 版,即在乡村振兴基础上更强调协调与效率,因此可结合乡村振兴水平测度与全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探究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思路与方法。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的测度从评价指标来看,学者们在一级指标(子系统)的选择上存在广泛共识,多从3 种角度展开研究:一是以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作为一级指标进行度量[23];二是从经济、社会、生活、生态和城乡5个维度出发,构建指标体系测度中国农村发展指数[24];三是基于乡村振兴“五位一体”的目标任务,构建“六化四率三治三风三维”指标体系[25]。而二级指标的选择则相对多样,评价内容包含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中的主要方面[26]。从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来看,早期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评价多使用单一指标,如全要素生产率[27]、劳动生产率[28]等。随着研究的深入,学界开始构建综合指标评价体系来测度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29,30]。这种角度可以将民生、协调、绿色、开放等指标同时纳入评价体系,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评价更加全面。相对于乡村振兴评价,研究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更关注创新效率、协调发展和福利分配等相关指标[31-33]。
推进路径普遍认为应采用“分类推进”路径,根据研究空间尺度不同呈现两大特点。一是针对全国范围的研究,在“分类推进”原则上更强调“分层推进”。马晓河等[22]以“互联网+”为切入点,提出“政府引领、市场主导、农民主体、社会参与、资源共享、协同共建”的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本思路。罗春娜等[5]从教育视角出发,提出“村集体-社会-政府”自下而上的推进路径。王睦欣等[34]和高兴民等[35]均提出“政府-企业-农民”自上而下的乡村发展路径。二是针对不同地区尺度的研究,在“分类推进”的基础上更强调“因地制宜”。易小燕等[13]立足县域特色,提出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5 个方面加快乡村发展进程。段禄峰等[3]在剖析省域自然、社会及经济条件的基础上构建“产业-就业-生态”乡村经济发展路径体系。徐雪等[36]、陈俊梁等[37]分别结合西部、东部发展差异构建乡村经济发展路径。两种观点的推进路径虽有差异,但均普遍强调创新、协调及绿色发展的重要性。
2.1.1 指标体系构建 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应立足乡村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建设,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引领乡村经济发展。即基于农业和乡村发展基础加大创新投入;在乡村人口不断迁往城市的同时,推进城市反哺乡村、工业反哺农业;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模式下,探索自然环境的改善和农业发展的可持续性;在经济总量向好发展的同时,升级生产生活方式,注重经济结构优化;在追求美好生活目标下完善社会福利供给。根据上述内容,借鉴相关研究构建以创新驱动、城乡协调、绿色发展、经济结构升级和社会福利5 个维度、包含13 个二级指标、25 个具体指标的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1)。在形式上采取比例指标、平均指标、结构指标等;在属性上采取正向指标和逆向指标,正(逆)向指标数值越大,说明该指标对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积极(消极)作用越明显。
表1 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2.1.2 数据来源 考虑到数据可得性,本研究考察的时间维度为2013—2018 年,指标数据主要来自全国性统计年鉴资料,并以各省(市、自治区)统计年鉴进行补充。全国性统计年鉴有《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在省(市、自治区)际样本选择上,西藏因数据缺失严重予以剔除;中国台湾、香港和澳门由于行政划分的特殊性也未纳入研究范围。
2.2.1 熵权法 由于本研究用的是面板数据,参考杨丽等[38]的改进方法,在传统熵权法基础上引入时间变量,具体过程如下。
1)原始数据无量纲化处理。
正向指标标准化:
逆向指标标准化:
式中,i代表指标名,j代表省份,θ代表年份。
2)计算第θ年省份j的第i指标比重。
式中,x′ijθ表示标准化后的数据。
3)计算各指标的信息熵。
4)求出各指标信息冗余度。
5)计算指标权重。
6)计算综合得分。
2.2.2 Dagum 基尼系数及其分解方法 Dagum 提出按子群分解的方式测算基尼系数(G)用以衡量地区差异,系数越大说明差异越明显,可将G分解为区域内差异(Gjj)、区域间差异(Gjh)和超变密度(Gt)3 个部分,且满足G=Gjj+Gjh+Gt[39]。与传统的地区分解方法相比,基尼系数分解有效解决了地区差异的来源问题及子样本间的交叉重叠问题。公式如下。
式中,k代表划分的区域个数;nj(nh)表示第j(h)区域内拥有的省(市、自治区)个数;yji(yhr)分别为j(h)区域内各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yˉ为全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均值。为便于计算,首先要根据各区域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得分进行排序,如式(9)所示。
基尼系数分解为区域内、区域间及超变密度三部分,其中区域内基尼系数(Gjj)及对应的贡献(Gw)可分别经式(10)和式(11)得出,区域间基尼系数Gjh和净差距贡献(Gnb)可分别经式(12)和式(13)得出,超变密度贡献(Gt)经由式(14)得出,且有G=Gw+Gnb+Gt。
采用熵权法对2013—2018 年中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测度,结果如表2 所示。使用ArcGIS 软件对各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空间可视化处理,直观反映发展水平变化动态(颜色越深发展水平越高),结果如图1至图4 所示。将得分区间在0.4~0.5、0.3~0.4(含)、0.2~0.3(含)、0.2(含)以下划分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及“第四梯队”。
图1 2013 年、2018 年东部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分布
图2 2013 年、2018 年中部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分布
图3 2013 年、2018 年西部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分布
图4 2013 年、2018 年东北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分布
表2 2013—2018 年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得分
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得分从2013 年的0.221 1 增长至2018 年的0.276 8,年均增长率为1.11%。由图1 至图4 可知,2013 年综合得分高于0.4 的仅有1 个省,是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第一梯队”,占比3.33%;综合得分为0.3~0.4(含)的有1个省,列入“第二梯队”,占比3.33%;综合得分0.2~0.3(含)的有15 个省(市、自治区),列入“第三梯队”,占比50.00%;其余13 个省(市、自治区)综合得分低于0.2 的列入“第四梯队”,占比43.33%。2018 年列入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第一梯队”有3 个省(市),占比提升至10.00%;列入“第二梯队”的共有6省(市),占比提升至20.00%;列入“第三梯队”共18个省(市、自治区),占比提升至60.00%;其余3 个省(自治区)列入“第四梯队”,占比降至10.00%。总体而言全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整体水平不高,但处于提升状态。
3.1.1 动态趋势分析 2018 年东部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处于“第一梯队”的省(市)由1 个上升为3 个,处于“第二梯队”的省(市)由1 个上升为5 个。2018 年中部、西部及东北地区虽整体处于“第三梯队”较低发展水平,但发展势头较好且较为均衡,大部分省(市)已从“第四梯队”最低发展水平实现提升,其中四川省发展为“第二梯队”。结合表2 可知,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的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得分分别从2013 年的0.284 5、0.184 7、0.190 0、0.196 9 增加至2018 年0.361 8、0.237 0、0.231 2、0.240 1,增幅分别为27.17%、28.32%、21.68% 和21.94%,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趋势较好。
由表3 可知,2013—2018 年创新驱动、城乡协调、绿色发展、经济结构升级及社会福利一级指标综合得分整体提高,说明5 个维度发展水平整体处于增长态势。按照2018 年各维度综合得分大小进行排序,绿色发展>创新驱动>社会福利>经济结构升级>城乡协调;按照年均增长率大小排序,经济结构升级>创新驱动>社会福利>城乡协调>绿色发展。由此可知,“创新驱动”水平和增速均相对较高;“经济结构升级”水平相对较低,但增速最快;“社会福利”处于稳定发展态势;“绿色发展”虽增速最低,但因其基数大,且环境建设多为存量管理,增长慢属于正常现象。无论从发展水平还是增速来看,“城乡协调”始终是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中最薄弱的环节。
表3 2013—2018 年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一级指标得分
3.1.2 空间差异分析 考察2018 年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表4),综合得分均值为东部>东北>中部>西部,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空间呈现由东部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内陆地区递减态势。东部地区发展水平相对较高,主要得益于优越的自然生态环境、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东部地区率先发展的政策支持及不断改善的创新环境;西部地区大部分国土空间土地贫瘠、气候恶劣,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自然条件较为恶劣,经济基础较差,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中部及东北地区的自然环境及改革开放程度一般,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均处于中等。在全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中,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5 位的省(市)依次是海南、江苏、北京、广东、山东。这些省(市)均位于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可能得益于优良的经济基础、较高开放和市场化程度,使得城乡要素流动相对自由,经济发展成果更能惠及乡村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后5 位的省(市、自治区)依次是陕西、江西、山西、甘肃、新疆,均位于中西部经济欠发达地区。
2018 年“创新驱动”一级指标综合得分为东部>东北>中部>西部,“社会福利”综合得分为东部>中部>西部>东北,“绿色发展”综合得分为西部>东部>东北>中部,“经济结构升级”综合得分为东部>西部>中部>东北,“城乡协调”综合得分为东部=中部=东北>西部。5 个维度空间分布规律均不同,其中“创新驱动”和“社会福利”维度空间差异较大,“绿色发展”和“经济结构升级”维度空间差异较小,“城乡协调”维度空间分布几乎无差异。
由式(8)至式(17),对2013—2018 年中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地区差距进行测度与分解,结果如表5 所示。
表5 总体基尼系数(G)及区域性分解结果
3.2.1 总体差距及演变趋势 由表5 可知,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总体基尼系数自2013—2017 年不断上升,2017 年达到顶峰0.147 后,2018 年开始略微下降,年均增长率为1.5%,即整体呈先小幅上升后轻微下降的演变趋势。说明整体地区差距为先扩大后缩小势头,差距虽有扩大,但幅度较小,乡村发展非均衡现象正趋于缓和。
3.2.2 地区内差距及演变趋势 由表5 可知,考察期内四大地区的区域内差距处于不同水平,呈差异化的演变趋势。东部区域内基尼系数最高,其次为西部地区、中部地区、东北地区。说明东部地区之间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最大,东北地区内部差距最小,中西部地区内部差距则处于中等水平。从演变趋势来看,考察期内东部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区域内差距虽最大,但呈缩小趋势,年均降幅0.24%;中部区域内差距呈显著扩大趋势,年均增幅0.52%,扩大最明显;西部区域内差距先缩小后扩大,但幅度均较小,年均增幅仅0.10%,整体较为均衡;东北区域内差距不均衡现象极不稳定,于2017年显著扩大后又显著缩小。
3.2.3 地区间差距及演变趋势 由表5 可知,考察期中国东部与西部、东部与中部、东部与东北区域间基尼系数较大,说明东部与其他地区之间的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较大。其中东部与西部之间的差距最大,且呈扩大趋势;东部与中部之间的差距先轻微扩大后缩小;东部与东北之间的差距处于中等水平,且差距差异基本持平。中部与西部、中部与东北、西部与东北区域间基尼系数较小,且均呈先扩大后缩小的趋势。各地区之间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大多呈扩大趋势,年均扩大幅度由大到小依次为中部与东北(0.49%)、中部与西部(0.21%)、东部与西部(0.19%)、西部与东北(0.13%);地区间差距缩小幅度依次是东部与中部(-0.09%)、东部与东北(0.004%),但差距缩小程度微小。
3.2.4 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距来源及其贡献度 由表5 可知,考察期区域间差距的贡献率始终远高于区域内差距和超变密度的贡献率,说明区域间差距是造成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分布的主要原因。区域间差距的贡献率整体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与总体基尼系数变化趋势一致;区域内差距的贡献率平稳波动,而超变密度(区域内差距与区域间差距的交互作用)的贡献率整体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说明地区间交叉重叠现象正处于不断加强的态势。
空间维度2018 年“创新驱动”一级指标综合得分排序为东部>东北>中部>西部。指标维度中部、西部及东北地区“创新驱动”综合得分相对于其他维度指标均较高,而东部相对较低。从全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来看,排名前5 位的省(市)中仅海南省“创新驱动”得分较低,排名后5 位的省(自治区)在注重绿色发展基础上,均依靠“创新驱动”发展,说明“创新驱动”是落后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驱动因素。创新的关键在于人才,首先,应综合考虑乡村人口的素质、劳动力转移的必要性和农业规模经营的需要,实施具有地方特色的农业科技人员“引入、留住”政策及培育计划。落后地区财政相对紧张,应构建“政府搭台,社会唱戏”的人才发展机制,畅通公益平台对接乡村人才建设。其次,乡村人才培养必须坚持学历教育和职业培训双管齐下,选拔有培养潜力的年轻人接受继续教育,扩大乡村成人教育规模;建立乡村实用人才培训基地,采取多种方式培养创新型职业农民。最后,完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提高科技成果市场化、产业化的奖励比例,一方面激发研究的积极性从而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率,另一方面提升科技人员的成就感与获得感,实现人才留住机制形成良性循环。
空间维度2018 年“城乡协调”一级指标综合得分排序为东北=中部=东部>西部。指标维度各地区“城乡协调”综合得分相对其他维度指标均较低,全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5 位和后5 位的省(市、自治区)中,城乡协调得分也均较低。说明目前城乡协调要素在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尚未形成驱动效应,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整体不高的原因在于城乡不协调。合理调整城乡关系是农村经济发展的本质,打破城乡要素流动障碍,释放城乡协调巨大的边际效益,代替其他维度因素成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极,是破解中国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发力点。创新、经济结构升级、社会福利等方面解决了人才、土地、资金等要素如何配置等问题,但若城乡渠道不畅通,要素不能有效流动,各项措施的效果将大打折扣,应构建“城市群-城市-县域-小城镇”自上而下的逐层沟通路径。一是以产业发展互补为原则构建城市群经济发展圈,通过市场供求的主动调节,打破各城市区域限制与垄断,调整原来以省域为主体的经济发展模式。二是进一步放松对城乡要素交换或流动的管制,重视城市对乡村的反哺工作,以引入新资本-培育新产业-增加新就业为发展路径,努力缩小城市间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三是积极发挥县城在沟通城乡要素流动中的纽带作用,重点完善县域乡村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促进各项要素下沉。四是发挥小城镇在公共服务设施和基础设施共享的作用,使各项要素能够留得住。
空间维度2018 年“绿色发展”一级指标综合得分排序为西部>东部>东北>中部。指标维度各地区“绿色发展”综合得分相对于其他维度指标均较高。全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5 位和后5 位的省(市、自治区)中绿色发展水平也均较高。这充分说明无论是经济发达地区还是落后地区,“绿色发展”已成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最基础的驱动因素,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应注重生态保护优先。应合理规划布局农村地区生活、生产和生态空间,驱使“三生”空间有机融合。首先,重点聚焦乡村人居环境整治,以乡村生活垃圾污水治理、改厕和村容村貌提升为重点,着力补齐短板,全面提升乡村人居生活质量。其次,大力发展绿色循环经济,推动产前投入品安全、产中农业废弃物收集处理与产后资源化利用。拥有优势资源环境或生态产品的乡村,可考虑资本和资源环境的结合、资本与生态产品的融合,促进生态效益转变为经济效益。最后,健全生态系统保护体系,加强自然保护区建设,完善生态保护补偿制度和管护机制,逐步实现生态资源可利用价值。具体而言,东部地区近海省(市)较多,要重视乡村生活污水及粪污的排放与处理,加大乡村厕所卫生改造,推动城镇排污管道向乡村延伸,防止河流及海洋污染。中部地区植物资源稀缺,空气净化能力不足,要加大植树造林力度,并强制要求乡村企业构建“三废”处理程序。西部地区绿色环保建设表现良好,要继续加强新疆、内蒙古等省的植被建设,保护自然风景区不被破坏。东北地区乡村冬季多以燃煤取暖,要加快乡村天然气管道铺设,以清洁能源取代燃煤方式。
空间维度2018 年“经济结构升级”一级指标综合得分排序为东部>西部>中部>东北。指标维度2018 年东部“经济结构升级”综合得分相对于其他维度均较高,而中部、西部及东北相对较低。进一步分析全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前5 位的省(市)中,在绿色发展基础上,北京、江苏“经济结构升级”的综合得分较高,排名后5位的省(自治区)中无以“经济结构升级”驱动为主的省(自治区),说明经济发达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主要依靠经济结构升级驱动,且潜力较大。优化经济结构应以优化产业结构为支撑,升级消费结构为带动,提升生活质量结构为目标。第一,优化产业结构关键在于优化产业适应性,即按照市场供求对乡村区域产品数量与质量方面予以调整,通过乡村经济结构自发演进以更好地适应农产品生活性与生产性的社会诉求。东部发达地区应利用土地相对平整优势,进一步探索推进“三权分置”政策,加快农业土地经营权流转示范;同时提升农民组织化程度,让更多龙头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和农业专业协会等诸多新型市场主体参与到乡村经济结构自发演进过程中。第二,乡村经济发展归根到底要靠农民,虽然政府的作用不可替代,但其只能发挥规划、引导、协调、服务和推动作用,无法替代农民对乡村经济结构进行调整。提升农民主体作用的关键在于提升其消费结构,一方面重点促进产业融合提升就业吸附能力、培育新型经营主体及创新收益分配制度;另一方面通过优化供给结构引导乡村高质量消费;在涉及生活水平提高方面的住房、汽车等消费上,给予农村地区财政资金、信贷支持、税收优惠等倾斜政策。
空间维度2018 年“社会福利”一级指标综合得分排序为东部>中部>西部>东北。指标维度各地区“社会福利”综合得分相对于其他维度指标均处于中等水平,从全国30 个省(市、自治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来看,排名前5 位的省(市)中,山东、广东、海南均主要依靠“社会福利”要素。排名后5 位的所有省(自治区)“社会福利”综合得分均处于中等。说明无论是经济发达地区还是落后地区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注重社会福利的完善,社会福利是乡村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一环。首先,稳定的社会必然不能缺少能满足人生活需要的基础设施。一方面转变乡村财政支持方向,将资金投入到乡村设施建设上;另一方面巧妙运用市场机制,利用地方特色吸引城市人群来观光、消费,形成对乡村环境和村民维护的付费行为,带动村民维护基础建设的积极性,促进社会福利的可持续发展。其次,逐步增加农业补贴力度,积极探索对农民更加公平的农业退休养老制度,实现不同职业、不同地区农民权益上的平等。最后,健全公共服务设施均等化机制,提高乡村教育质量、医疗救助和养老服务水平,缩小城乡之间基本公共服务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