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鹏,翁荻尧,张 源,戴永务
(1.福建农林大学 数字经济学院,泉州 362406;2.福建农林大学 乡村振兴学院,福州 350002;3.福建农林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州 350002;4.集体林业改革发展研究中心,福州 350002)
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有利于促进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及农村城镇化,是农民增收的重要渠道[1-2]。随着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推进,村庄的原有边界和封闭性被逐步打破,中国农村社会正在经历巨大变迁,阶层逐渐成为理解农村社会性质和透视农村社会变迁的关键概念[3]。社会关系网络是人与人连接的基本形式,也是塑造自我阶层认同的“镜子”,对个人经济行为有着重要影响[4]。研究社会关系网络对于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影响,并探讨主观阶层认同在其中的作用渠道,对于提高农民收入水平、缩小城乡差距具有重要意义。
社会关系网络是指个体之间通过亲属关系、友谊关系、邻里关系等形成的相互联系和互动的结构,当前学界关于社会关系网络对非农就业影响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讨论社会关系网络的结构特征对非农就业的影响。这类研究主要关注社会关系网络的规模、强度、异质性、构成性差异等指标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选择、机会、收入等方面的作用。研究表明,社会关系网络的规模、异质性对于农民从事非农就业有显著正向影响[4],能够显著地提高农村家庭的收入[5-6],也有文献关注社会关系网络在互联网、新媒体等信息平台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影响中发挥的中介作用,认为互联网的社交功能可以增强社会关系网络的异质性,从而促进农户非农就业[7];二是考察社会网络的功能性对非农就业的影响。这类研究主要关注社会网络提供的信息、资源、支持等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作用。一般认为,社会网络能够拓宽获取信息的渠道,帮助农村劳动力寻找和获取非农就业机会,降低搜寻成本和不确定性[8];也能够提供情感和物质的支持,减轻农村劳动力的负担和压力[9],不同类型的社会关系网络对非农就业的支持力度也存在差异性[10]。
综上所述,关于社会关系网络对非农就业影响的相关研究已较为丰富,为后续研究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基础。但已有研究通常聚焦于社会关系网络的结构特征及其功能性的直接影响,鲜有对社会关系网络与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之间作用机制的讨论。鉴于此,本文基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2018年数据,使用探索因子分析法将社会关系网络区分为亲戚、朋友、邻居三个具有不同地缘、血缘、业缘特征的群体,实证分析社会关系网络对非农就业决策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同时,在考察社会关系网络中不同特征群体对农村劳动力影响的基础上,引入主观阶层认同这一中介变量,探讨了社会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影响的主观阶层认同作用机制,为社会关系网络影响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作用渠道提供了新的经验证据。
作为典型熟人社会的农村社会,生活在其特有社会环境下的居民构成了以血缘、地缘、业缘为基础的乡土化社会关系网络[11]。社会关系网络可以为农村劳动力的就业行为提供信息、资源、支持、信任等方面的帮助[12],实现风险分担与信息共享,促进网络内部成员之间的相互协助[13]。农村居民在期望获得更高收入与更舒适生活的功利性目标引发的社会流动中,都更多地依赖于其自身所处的社会关系网络[14]。
强弱关系理论常被用于分析社会网络中个人之间的联系强度和功能[15]。强关系的紧密度更高,而弱关系则更能跨越其社会界限去获得信息和其他资源。本文根据研究目的,将社会网络根据群体特征,划分为邻居、朋友、亲戚三种类型。邻居之间存在地缘关系,亲戚之间存在血缘或姻亲的关系,这两个群体属于强关系;而朋友关系则属于弱关系。基于上述文献研究,提出假说H1:
H1:社会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决策存在显著影响,且社会关系网络的不同特征群体对非农就业与阶层认同的影响不一致。
主观阶层认同是指个体对自身所属社会阶层的认知和评价,反映了个体对自身社会地位的主观感受和判断[16]。主观阶层认同会影响个体的价值取向、行为选择和社会参与,也会影响个体的生活满意度、幸福感和获得感[17],促使其形成对自身境遇的判断和未来预期的规划[18]。
在中国社会的关系主义文化背景下,个体深度嵌入关系网络中,身处网络的个体会根据其他成员的反馈来确定自身的阶层定位与自我评价[19]。具备相异特征的社会关系群体由于自身网络特性的区别,其关联的资源、能够提供的支持力度有所不同,对网络中个体的主观阶层认同自我评价的影响也存在差异。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设H2:
H2:社会关系网络会塑造主观阶层认同,社会关系网络的不同特征群体对主观阶层认同的影响不一致。
个体或群体因社会资源和机会占有不同而产生出不同的阶层,当阶层间的社会地位发生变化时,阶层流动便得以产生[20]。国内学者认为阶层认同下移是一种消极心态,主观阶层认同越低,向下流动的感知越强,潜在阻碍人们向上发展,并且这种感知不仅在已知层面,也包含其对未来的向往。对自身阶层认同越低的群体,其对未来发展的信心也越低[21]。反之,认同越高则表明其越具有向上流动的意愿[22]。
综上所述,社会关系网络会塑造个体的主观阶层认同,从而影响其社会流动期待[23]。高阶层认同的农村劳动力往往有更强的进取心、创新意识和风险承受能力,有更大的非农就业动力和潜力,理论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H3:
图1 理论分析框架图
H3:社会关系网络能够通过塑造阶层认同的方式影响非农就业决策。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8年中国社会综合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项目。CGSS 2018年数据于2021年12月发布,共回收有效问卷 15 424 余份,涉及全国28个省(市、区)。
根据研究目的,选择户口登记状况为“农业户口”、目前户口登记地在本县之内的样本,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对劳动者年龄的规定,参考已有文献中关于农村劳动力年龄段的划分[24],剔除年龄小于18岁、大于60岁的样本与其他无效、缺失样本,最终得到有效样本 2 442 个。
(1)被解释变量:非农就业。农村劳动力的非农就业是指农村劳动力在非农产业中获取收入的行为,参考已有文献[25-26],以CGSS问卷“您的工作经历及状况是?”作为衡量标准,将“目前从事非农工作”定为非农就业,将“目前务农,曾经有过非农工作”与“目前务农,没有过非农工作”两项定义为务农,并剔除掉目前没有工作与从未工作过的样本。
(2)中介变量:主观阶层认同。参考已有文献[27-28],以CGSS问卷中“在我们的社会里,有些人处在社会的上层,有些人处在社会的下层。综合看来,在目前这个社会上,您本人处于社会的哪一层?”定义主观阶层认同,并赋值1~10。
(3)核心解释变量:社会关系网络。社会关系网络是个体之间长期交往互动形成的相对稳定的非正式制度。我国农村社会是以地缘、血缘和亲缘关系为纽带联结起来的熟人社会,网络关系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参考已有文献[29-30],选取CGSS问卷中与社会网络有关的五个问题:选取问题“过去一年,您是否经常在空闲时间从事以下活动?与不住在一起的亲戚聚会。”定义为亲戚交际;选取问题“过去一年,您是否经常在空闲时间从事以下活动?与朋友聚会。”定义为朋友交际;选取问题“在过去一年中,您是否经常在您的空闲时间做下面的事情?社交/串门”定义为空闲社交,并将亲戚交际、朋友交际、空闲社交依活动频率从小到大赋值1~5。选取问题“请问您与邻居进行社交娱乐活动的频繁程度是?”定义为邻居交际频繁度、“请问您与其他朋友进行社交娱乐活动的频繁程度是?”定义为朋友交际频繁度,并根据问题回答“从来不、一年1次或更少、一年几次、大约一个月 1次、一个月几次、一周1到2次、几乎每天”的频率程度赋值1~7。
为便于研究分析,运用主成分法对以上社会网络的五个问题进行因子提取[31],KMO与Bartlett球形度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KMO检验值为0.64,大于临界值0.6;Bartlett球形度检验的P值为0.000,小于0.005,符合因子分析标准。
表1 KMO和Bartlett球形度检验
经过最大方差法旋转,共抽取3个因子,分别命名为:邻居交际因子、朋友交际因子、亲戚交际因子,其方差贡献率达到83.95%。旋转后的成分矩阵与总方差解释见表2、表3。
表2 旋转后的成分矩阵
表3 总方差解释
(4)控制变量: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行为不仅会受到社会网络的影响,还有可能受其他因素影响。根据已有文献[24-25],设置个人特征与家庭特征的控制变量。个人层面的控制变量为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婚姻状况、健康状况、个人总收入;家庭层面的控制变量为家庭总收入、家庭规模。受限于篇幅,详见表4。
表4 变量描述性统计
本文以社会关系网络为核心解释变量,以非农就业作为被解释变量,构建二元logistics回归模型以分析社会关系网络对非农就业的影响。具体模型公式如下。
(1)
其中,Ρ为非农就业的概率,1-Ρ为务农的概率,Si为社会关系网络变量,Xi为控制变量,α是常数项,β为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γ为各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εi为标准误。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4。从整体上看,主观阶层认同的均值为4.086,小于中间值,说明绝大多数农村劳动力主观上认为自己处于社会的中下层。在社会关系网络中,亲戚、邻居的交往上比朋友交际更为频繁,表明农村劳动力的社会交际更倾向于熟人网络。受访者的受教育年限均值为8.030年,可知在本研究中农村劳动力样本的教育程度多集中在初中以下阶段。
本研究中首先考察社会关系网络与非农就业的影响关系,被解释变量非农就业为二分类变量,适合使用二元logistics模型进行分析。模型一、二、三分别为基准回归、加入个人特征控制变量、加入家庭特征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详见表5。
表5 二元logistics回归结果
从核心解释变量社会关系网络的系数及显著性变化来看,在逐次加入个人特征、家庭特征控制变量后,邻居交际因子、亲戚交际因子、朋友交际因子的系数影响方向不变,且依然保持显著,证实了社会关系网络与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之间的相关关系。
由模型三可知,邻居交际因子、亲戚交际因子分别在1%、10%的水平上显著为负,朋友交际因子则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即邻居交际因子、亲戚交际因子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而朋友交际因子的作用方向则相反。这表明与邻居、亲戚等强关系网络群体交际越频繁,农村劳动力从事非农就业的可能性越低;而随着朋友交际的密切度提升,农村劳动力从事非农就业的概率也在不断增大。可能的原因在于,强关系网络中的个体紧密度、同质性更高,其所能够从网络中获取的资源和信息也存在更高的相似性。同时,亲戚、邻居关系有可能对农户的农业生产提供保障、提高农业生产对意外风险的抵御能力,从而降低农户从事非农就业的意愿。而同为强关系的邻居、亲戚交际因子的作用程度也有所不同,其原因可能是,在开放程度较低、人员流动少的农村地区,邻居关系作为地缘关系比起以血缘关系为主的亲戚关系来说具备更强的依赖性和互惠性,并且也更加同质和封闭,因此邻居交际对于非农就业的抑制作用远强于亲戚交际。而朋友作为弱关系网络群体,其构成更为复杂、广泛,有可能为农户提供跨越阶层的信息、机会,降低其寻找非农工作的搜寻成本,从而提高农户非农就业意愿,由此验证了本文假设H1。
在控制变量方面,个人特征控制变量显示,年龄对非农就业存在负效应,年龄越大从事非农就业概率越低。一般而言,选择非农就业的都是劳动能力较强的青壮年,而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下降,劳动力就更有可能返回农村务农;性别对非农就业呈负显著,女性从事非农就业的概率比男性更大。可能的原因是,在农村环境下,男性在务农时的生产能力要高于女性,在现代社会发展的情况下,非农岗位对性别要求门槛更低,男女身体素质与思维模式的不同对非农工作生产力的差异性影响反而不强,女性有了更多的就业选择。受教育年限、个人收入、健康状况系数皆为正,说明受教育水平越高、个人收入越高、健康状况越好,个体的各方面素质可能就越高,人力资本积累越丰富,从而促进其非农就业概率。婚姻状况对非农就业的影响不显著,可能是非农就业本身作为一种经济获取手段,结婚与否都有可能因其他因素而从事或放弃非农就业。
家庭特征控制变量显示,家庭收入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家庭收入水平是家庭资本积累能力的体现,家庭收入越高,就越能够为家庭中个体的非农就业行为提供物质保障。而家庭规模则并不显著。可能的解释是,农村家庭的资源情况普遍有限,家庭规模越大,就越是难以将资源平均分配给其中的每个成员,对家庭中的成员从事非农就业的影响并不大,因此未显示出显著的影响关系。
本文采取将二元logistics模型替换为有序Probit模型的方法来检验模型的稳健性,检验结果详见表6。
表6 有序Probit模型回归结果
由上表可知,有序Probit模型中各个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和显著性与二元logistics模型结果大体一致,支持了本文的稳健性。
4.4.1 相关性分析
检验中介效应最常用的方法是逐步检验回归系数[32],即通常说的逐步法。中介效应主要模型如下:
Y=cX+e1
(2)
M=aX+e2
(3)
Y=c′X+bM+e3
(4)
为考察主观阶层认同对非农就业的影响,并规避中介变量对因变量影响关系中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借鉴江艇[33]关于作用机制分析的思路,采用机制分析法进行研究。前文已经使用二元logistics模型检验过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下文将通过线性回归检验自变量对中介变量的影响,再通过理论文献来分析中介变量对因变量的作用渠道,自变量对中介变量的影响见表7。
表7 线性回归结果
由上表可知,线性回归结果中容差大于0.2,VIF小于3,说明不存在共线性问题。根据前文回归结果,邻居交际因子、朋友交际因子、亲戚交际因子在加入控制变量情况下,分别在1%、1%、10%水平上显著。而根据主观阶层认同与社交网络的线性回归结果,在加入控制变量情况下,邻居交际因子、朋友交际因子在10%显著性水平上正向影响阶层认同,而亲戚交际因子在1%水平上负向影响阶层认同。据此验证了假设H2。可认为社会关系网络对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决策及主观阶层认同皆存在显著影响,二者之间存在中介效应。下文将通过已有文献与理论进一步讨论农村劳动力主观阶层认同与非农就业决策之间的影响关系,并论证该中介效应的影响渠道。
4.4.2 进一步讨论
个人的自我认知和行为受到他人反馈的影响和调节的过程,被称为社会关系网络中的“镜中我”机制。个人通过社会互动来获取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态度,这些信息促成了自我认知的形成和完善,并以此来调整自己在社会活动上的行为表现。与平均阶级低于自身的对象进行社交则会降低人们对其阶层地位的认同,而与高阶层地位的人群交往则会提升其对自身的评价,进而投射到自身的主观阶层认同[34]。更广阔的社会网络更能实现阶层跃升,但也受到社会网络主体和对象差异性的影响。农村劳动力通过社会网络关系的“镜中我”机制形成了一定程度的阶层认同,这种主观阶层认同会对他们的未来规划及就业决策产生影响。高阶层认同者可能会为自身设立更高的目标,从而选择了非农就业。
强关系网络是指个人之间联系较强的人际交往网络,往往以地缘、血缘等关系进行连接,其信息在较小范围内得到反复和深入的传播,存在重复性和同质性。强关系网络中的个体往往处在相同阶层,其在权力、财富、声望等资源方面具有较高的相似性;而弱关系网络涵盖了不同的社会群体,资源相似性较低,能够为阶层地位低的人提供连接高地位人的通道,使其获得不属于本阶层的社会资源和信息,从而帮助其实现工具性目标[35]。通过强关系网络形成的阶层认同往往向下偏移,而弱关系网络不仅通过提高个人主观阶层认同来提高农村劳动力的未来预期,也能够为其提供向上流动的渠道和资源,降低搜索成本。但强关系网络也能够为农村劳动力在向上流动的过程中提供支撑,这二者并非不可兼容。
综上所述,农村社会网络会塑造农村居民对自身的主观阶层认同,通过提高阶层认同来增强其阶层流动期待,从而促进非农就业意愿,而主观阶层认同的提高主要通过弱关系社会网络来实现。强关系网络的信息往往偏向重复化、同质化,难以影响农村居民的阶层流动,假说H3得到验证。
本文基于CGSS2018调查数据,利用二元logistics模型、中介效应模型研究社会关系网络、非农就业与主观阶层认同的关系,并对此进行了稳健性检验。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在农村社会关系网络的三个主要群体中,以邻居、亲戚为主的强关系网络会对非农就业产生抑制现象,而以朋友为主的弱关系网络则起正向影响。年龄对非农就业存在负效应,女性选择非农就业的可能性更高。同时,农村劳动力的受教育水平越高、个人收入越高、健康状况越好,该劳动力就越有可能从事非农就业。
(2)社会关系网络能够通过塑造阶层认同来对非农就业抉择施加影响。弱关系网络往往可以塑造向上偏移的阶层认同,并为农村劳动力提供就业信息和渠道,降低搜寻成本,从而提升非农就业意愿;强关系网络则会使阶层认同保持不变或向下偏移,抑制其非农就业意愿,但也能够通过地缘、血缘关系的支持,增强农村劳动力从事农业的风险抵御能力。
(1)重视农村地区社会关系网络的作用,引导农村居民通过农民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平台、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等形式发挥社会关系网络的信息共享与风险分担能力,拓宽农户的就业渠道和岗位信息,促进农户的就业转移和创业创新;通过社区活动、志愿者项目等促进不同社会群体之间的交流和合作,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弱化血缘、地缘等先赋性关系的作用,为农村居民建立跨阶层的联系提供支持。
(2)建立并完善社会支持体系,强化平等就业服务和权益保障,在教育培训、权益维护、生活保障等方面给予扶持,保障农村居民在教育、医疗、养老等方面享有与城镇居民同等或相近的权利和待遇,以提高农村居民的主观阶层认同,增强社会公平感;推进农村地区基础设施与产业平台建设,通过产业发展、项目建设、返乡入乡创业为农村劳动力创造更多就近就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