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 李存林
(1.广东培正学院经济学院 广东广州 510000;2.北方民族大学管理学院 宁夏银川 750021)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紧紧抓住我国发展环境面临的深刻复杂变化,明确提出“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要求,对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做出了战略部署,明确了“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主攻方向和着力点,扩大内需的重要一步就是要重视居民消费水平。众所周知,居民消费率能反映拉动经济增长的三大需求中消费所起的作用大小,并且它也成为衡量一国经济发展是否良性的重要指标。合理、正常的消费率对国家的经济循环有促进作用,同时也会提高国家的居民消费水平,促进居民消费升级,优化居民消费结构。
居民消费率受多方面的影响,学者最初研究居民消费率是从人口结构入手的。
莫迪利安尼的生命周期理论(LCH)作为现代消费储蓄理论的代表,被国内外不少学者用来解释中国高储蓄率问题[13]。LCH的基本思想是,个体将根据自己一生的预期总收入来平滑自己在各时期内的消费,从而实现整个生命周期中的效用最大化。莫迪利安尼等在对中国居民储蓄率的决定因素进行研究时,以中国1953—2000年时间序列数据为依据,将中国的低消费(高储蓄)率归结为长期的人均收入增长率和少儿抚养系数转变的结果。
我国学者对于居民消费率也做了大量研究。王金营等(2006)通过将少儿人口和老年人口折算为标准消费人后发现,人口抚养系数的提高特别是老龄化程度提高,将部分抵消由人均收入提高所带来的消费水平的增长;王霞(2011)使用2002—2008年的我国省级面板数据,从人口结构和经济结构两方面来分析我国居民消费率在不同地区间的差异。通过研究表明,人口结构和收入增长率对居民消费均有影响。
空间杜宾模型是空间计量经济模型的一种,是在空间滞后模型基础上扩展出的第三种模型,空间杜宾模型考虑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项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即通过加入空间滞后变量而增强的SLM模型,其模型表示如下:
式(1)中:γ表示其他区域的外生变量对研究对象的区域的影响程度;WX表示相邻区域平均观测值的空间滞后解释变量;ε为满足假设的误差项。
LeSage和Pace提出了将偏微分的方法应用于空间回归模型,由于这种方法能够解决使用空间回归模型所得到的估计系数合理性的问题,所以很多领域使用此方法进行研究分析。LeSage和Pace从偏微分的角度对空间溢出效应进行检验,从这个角度出发,探究某个地区的自变量X对临近周围地区所产生的平均溢出效应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可以将空间溢出效应分为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直接效应表示的是自变量X对本地区因变量Y所产生的平均影响;间接效应表示的是自变量X对邻近周围地区因变量所造成的平均影响;总效应指的是解释变量X对所有地区的被解释变量Y所造成的平均影响。
本文选取了31个省市区(港、澳、台除外)作为研究对象探究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因素。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
被解释变量居民消费率(CGDP)指的是居民的消费支出总额与当年GDP之间的比例关系。本文采取 “城市人均消费支出×城市人口+农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人口”的计算公式得到居民消费支出总额(郑德坤,李凌,2020)。
解释变量:首先,儿童抚养比例(YD),儿童占劳动力人口的比例;老年抚养系数(OD),即老年人口占劳动力人口的比例。用它们来研究人口年龄结构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
在收入结构上,可以简单地分成城市人口和农村人口,考虑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率(GUI),以及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率(GRI),并将它们的比值考虑在内,即城乡人均收入比值(RUI)。
在经济结构上,人均GDP作为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主要指标。从宏观经济层面看,财政赤字或盈余对居民消费会有一定的影响。企业的收入、储蓄等对居民的收入、消费的影响也要考虑在内,我们将工业GDP占GDP的比例(INDG)当作企业的储蓄指标,由于工业GDP的数据存在部分缺失,本文采用灰色预测法进行填补。通货膨胀率(INF)及利率(R)的因素也要考虑在内,本文选择央行的一年期基准利率(R)。
最后,城镇化率(UC)一般是指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将其作为城乡差异结构的指标。
已有研究主要将城镇化的内涵概括为人口、经济、空间、经济4个方面,其内在逻辑可理解为:人口城镇化是核心,经济城镇化是动力,空间城镇化是人口,经济城镇化在地域空间的表征是城镇化的载体,社会城镇化是伴随这一过程的人们生活方式、行为习惯、价值观念等的转变。
根据前人的研究本文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进行研究分析,所构建的计量模型如下:
式(2)中:Yit为i城市在t时期的居民消费率;Yi(t-1)为i地区t-1时期的居民消费率;Wn为空间距离权重;WnYit为i地区t时期的居民消费率空间滞后项;Xit为i地区t时期的解释变量;WnXit为i地区t时期的解释变量的空间滞后项;cj为n×1维的个体固定效应项;εit为残差项。
进行模型拟合之前,对本文所研究的核心变量居民消费率进行空间相关性检验,目前莫兰指数广泛应用于空间相关性检验。由表1可知,绝大多数年份莫兰指数均在10%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说明居民消费率在省际之间具有正向的空间相关性。
表1 各年份莫兰指数
空间权重矩阵,本文选择反距离空间权重矩阵,利用各省市的省会城市所在的经纬度构建空间矩阵,对模型进行LM和LR检验。通过LM检验可知,由于P值很小,所以模型存在空间误差效应和空间滞后效应,拒绝最小二乘(OLS)模型,选择空间面板模型。对空间模型的选择进行LR检验,由于P值很小,所以均拒绝原假设,SDM既不能退化为SEM,也不能退化为SAR。固定效应模型分为时间固定效应模型、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及双固定效应模型,经过检验,本文更适用于个体固定效应模型。
从表2杜宾模型的实证结果来看,人均GDP、财政赤字或盈余占GDP的比值、城镇化率这几个变量的滞后项系数都是显著的。人均GDP系数为正,表明这个变量对邻近省份的居民消费率具有正向的空间相关性。财政赤字或盈余占GDP的比值、城镇化率的系数为负,表明这两个变量对邻近省份间的居民消费率有负向的空间相关性。
表2 空间杜宾模型实证研究表
因为空间杜宾模型包含本文所研究变量的空间滞后项,为了更加精准地描述各地的居民消费率关系,本文还基于偏微分的方法分解各变量的空间效应,将空间效应分解为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如表3所示。
表3 空间效应分解
一是人均GDP的对数的直接效应显著为负,说明人均GDP的对数提升会降低本地居民消费率;间接效应显著为正,表明人均GDP对数的提升会增加邻近地区的居民消费率。可能原因是本地区消费的增加,致使邻近地区的物价升高,最终导致邻近地区的居民消费率增加。
二是利率对本地区的居民消费率有正向的溢出效应。金中夏等的研究表明,单纯地提高实际工资仅仅促进了居民消费水平提高,并不会带来消费投资结构的改变,而利率市场化的推进则会通过提高实际利率进而提高生产效率,使得消费在GDP中的比重上升。也有可能是利率的收入效应要高于替代效应,最终导致利率的提高,使得居民消费率提升。
三是财政赤字或盈余占GDP的比值的三种效应均为负,不论是本地区还是邻近地区均抑制居民消费率的提升,财政赤字或盈余占GDP的比值每提高1个百分点,本地区的居民消费率会降低0.19个百分点,财政赤字或盈余占GDP的比值提高1个百分点,邻近地区的居民消费率会降低1.08个百分点。近年来,我国各省份都有一定的财政赤字,并且相对稳定。国家通过发行国债等方式对我国的经济进行宏观调控,在一定程度上,财政赤字有利于我国及各省份经济的发展,从而使得居民收入增高。
四是工业GDP占GDP比值的直接效应为负,说明其会抑制本地区的居民消费率。管汉晖等研究表明,工业在总GDP中所占比重1977年超过农业居于第一,并在2003年达到最高,此后开始下降,并在2012年被服务业超过,这反映了我国整体产业结构不断升级;工业总产值中先进制造业所占比重不断提高也说明了这一点。综上所述,我国是工业大国,并且随着工业产值提升,我国经济加速发展,提供给居民的工作岗位增多,随着居民就业机会的增多,导致了居民收入提高,使得居民消费率减少。
五是儿童抚养比的直接效应为正,表明儿童抚养比对本地区的居民消费率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以上结果也比较符合实际,我国是教育大国,父母对于儿童的教育很看重,家庭在儿童教育上的花费就会增多。
六是城乡收入差距对居民消费率影响的直接效应显著,表明城乡收入差距这一因素对本地区的居民消费率有正向促进作用;而城乡收入差距的间接效应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显著为负,表明城乡收入差距对邻近地区的居民消费率存在一定的抑制作用。王弟海等研究表明,随着城乡收入不平等的扩大,在城乡收入不平等程度比较小的阶段,它会引起居民消费率下降,而在城乡收入不平等程度比较大的阶段,它反而会导致居民消费率上升。
七是城镇化率的直接效应为正,间接效应和总效应为负,说明城镇化率对本地区的居民消费率有促进作用,对邻近地区的居民消费率有抑制作用。可能原因是本地区的城镇化率带动了本地区经济的发展,而且城市的花费要比农村的花费,所以本地区居民消费率增加;同时,邻近地区的居民也会来此赚取收入,导致邻近省份的居民消费率降低。
综上所述,本文发现从人口结构看,儿童抚养比存在正向的直接效应,我国是教育大国,对于教育是十分重视的,每年对于教育的投入十分巨大。从收入结构看,城乡收入差距对全国各地区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和负向效应。从经济结构看,人均GDP对于全国城市有显著的负向直接效应和正向间接效应。利率对全国整体范围有着显著的正向效应,由于存在利率的收入效应,使得居民消费率得到升高。工业产值占GDP的比值对我国城市有着负向的正向效应,我国是工业大国,工业GDP的不断提升会促进我国的经济发展,因此居民消费率得以提升。财政赤字或盈余占GDP的比值对我国整体有负向的正向效应。从城乡差异结构来看,城镇化率对我国有着明显的正向直接效应和负向间接效应,城镇化使得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加快了经济发展,进而刺激消费,导致居民消费率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