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事件·媒介：中国故事新讲法——以北京冬奥会新闻报道中的图像修辞为例

郑 重

（作者单位：中南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2022年北京冬奥会将世界的目光聚焦到中国。冬奥会的新闻报道中所呈现出的“精彩”“自信”与“拼搏”的中国形象给如何对外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新的参考。北京冬季奥运会深刻反映了当代中国繁荣发展，其奉行的“绿色、共享、开放、廉洁”的理念与我国对外宣传策略和中国形象话语建构相契合，展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发展蓝图。本文通过梳理有关冬奥会重要时间节点的新闻报道中的视觉影像文本，分析传统媒体与新媒体关于冬奥会新闻报道背后的多模态视觉素材的视觉符号传播系统，探究新闻报道图像中视觉符号修辞关于信息传播、国家形象叙事的表达形式与重要内涵，发掘蕴藏于影像背后的身份认同、集体记忆、国家认同等文化意涵，以助力更好地实现面向国际讲好中国新故事、打通更多国际话语的共通语义空间的宏伟理想。

1 空间文本视觉修辞：意象展现多元空间文本叙事

空间视觉性语言符号具有直观性与引导性，因此能够潜移默化表达极具抽象化的中国意象元素符号，这是文字符号难以匹敌的。图像文本在传播信息与情感沟通上是多通道、多元化的，在选取独具中国风格的神形兼备的意象元素时，必须考虑图像在传播过程中的动态形成过程与对空间文本视觉修辞功能的影响。

1.1 以情动人——经久不衰的中国元素

北京冬奥会倒计时2天时推出的开幕式宣传短视频《当冬奥遇见中国风，美极了！》运用图像文本的修辞功能叙述东方古国特有的隽永厚重的历史感。该视频借用视觉隐喻的修辞手法，将中国特有的文化象征——毛笔、水墨画，结合冰上速滑运动，将文化独有的安静气质与运动的速度感缔结，产生出视觉文本上异样的“隐喻蒙太奇”效果——利用视觉隐喻，在具有共性的事物之间建立一种含蓄的比照关系，用一种事物代表另一事物。中国传统的视觉艺术表达贵在以形写神，宣传片中浓墨重彩的水墨痕指代滑行赛道，并借此传达出中国传统的哲学思维，据此实现宣传片诉求与受众感受的一致性。

此外，该视频将花样滑冰与传统国粹京剧中的“翻身”进行视觉意义上的补隙，使得本属于现代冰上运动项目的与中国传统元素相缔连，承担起弥合新旧元素，从抽象到具体的桥梁功能，拉近民众对冰上运动项目的距离，从而唤起观众的文化意象共鸣，实现了心灵层面的沟通。

1.2 以“形”感目——气势磅礴的民族力量

美国俄勒冈大学的瑞克·威廉姆斯（R i c k Williams）提出了全平衡理论揭示了文字与图像的平衡语法关系。他认为视觉传播的真正意义在于创造激发想象力，大脑的两个主要认知系统之间平衡也就是处理理性处理系统与直觉处理系统的平衡。他指出，直觉系统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没有理由，不需要经过思考。基于此，运用好音乐与图像的表达能够更好地形成观看世界的“思想之窗”。

北京冬奥会闭幕式上燃放在“鸟巢”上空的焰火显示出中文“天下一家”和英文“ONE FAMILY”的字样，其中文字符号传递出中国是一个强调家国天下、世界一家等理念的文化伦理共同体；烟花与爆竹声展现了在激烈的体育竞技中奥林匹克精神的艺术化表达。在文字和图像的平衡过程中，直觉转换到理性思维这一过程中文字与图像的结合点需要双方在融通的语义空间下才能够进行，人们也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更快地理解周遭的事物。与此同时，视频也强调了信息的可视化。闭幕式举行地点的鸟巢，形象地体现出“家”这一元素。这里，我们传递出“世界为家，中国为巢”的理念，弘扬了现代奥运会所提倡的世界和平、友谊和团结的核心要义，而符号行动与发生场域的“异质性结合”，既对应视觉议题研究的认识维度，又勾勒出新闻现场的活动叙事与视觉场域，继而形成冬奥会独特的意义机制。

2 事件文本视觉修辞：多元语境下的视觉文本抒写共同体谱系

事件文本的视觉修辞方法主要强调图像事件中视觉化的“凝缩符号”与“新闻聚像”的生产方式，及其在传播场域中的流动结构与跨媒体叙事过程[1]。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除了通过视觉、听觉去了解周围事物，也通过视觉、听觉去解读媒体输出的各种语言图像符号。语言符号具有一定的直观性、概括性、抽象性等特征，受众可以从语言符号中获得情感和能量。

在此基础上，互文语境、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构成了通往文本释义规则的三种基本的语境形态。而情景语境对应的核心修辞问题是在视觉形式维度上发现符号的边界，并由此确立情景的边界，具体包括话语情景、议题情景和空间情景。视觉修辞实践主体上体现为对某种普遍共享的文化符码或文化意象的挪用与生产。互文语境依赖于图像与其伴随文本之间的视觉想象，具体包括构成性互文语境、联想性互文语境和隐喻性互文语境。

2.1 互文语境联通视觉文本的动与静

2022年2月8日谷爱凌获得了北京冬奥会自由式滑雪女子大天台决赛第三金，随后人民日报在微博平台连发两张海报，海报中使用的语言符号有“2022北京冬奥会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决赛”“谷爱凌夺金”等，其中“谷爱凌夺金”“夺金时刻”以醒目的字号出现在海报中，将刚劲有力的有声语言诉诸视觉符号，唤起受众对获得金牌后欣喜若狂的情感共鸣。同时，通过对图像和文字的“合力”作用搭建了一种互文性的语境，使得语言符号超越了其本身的意义，表现出了谷爱凌高超的滑雪技艺与不断攀登的奥林匹克精神，联通了谷爱凌作为华夏儿女与中华民族为美好生活奋力拼搏的优秀品质，从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浓缩互文符号”。

2.2 情景语境沟通视觉文本的身与心

空间纬度中的语言符号表达可以丰富受众的视觉体验，在“谷爱凌说滑雪很难”的视频作品中，谷爱凌以“奥运冠军”的视觉符号出场，视频通过四个纬度——运动、家庭、生活和时尚，来搭建谷爱凌的立体形象，在这种视觉实践中聚焦于意义发生的情景语境。视频中，谷爱凌认为“最自豪的不是因为我滑的是世界第几名，我自豪的是我能害怕做这件事然后再去做”。通过最原始的母语语言输出，视频赋予了文字以感性的力量，也展现了谷爱凌“天才”少女背后的努力与奔赴。这种叙事方法，传达出所谓“天才”也是通过日日夜夜付出的努力与汗水铸成的，通过传达“人的幸福是靠奋斗而来的”这一被人类普遍认同的人生观，表达了对世界所有努力或者正在通过努力创造幸福人生的人们的鼓励与身份认同。北京冬奥会为全世界观众奉献了一场从视觉感官到心灵的极致体验，为表达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中国故事提供了多元的语境视角，唤起了包含中华民族在内的华夏文明记忆图腾，谱写了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发展视域下讲好中国故事的美妙华章。

3 媒介文本视觉修辞：融媒体视觉文本展现多元立体的中国形象

约翰·菲斯克在他的媒介文化理论中指出，媒介文本是指那些带有明显的吸引受众的意图的客体[2]。依据菲斯克的观点，媒介文本是由不断的材料构成，在此基础上媒介文本的意义也是在不断变化的，因此媒介文本的生产总是处于动态的、持续的发展过程当中。在媒介文本的视觉修辞方法上，刘涛认为这种视觉修辞方法主要强调的是要在视觉形式与构成的“语法”基础上把握视觉话语的生产机制[3]。在媒介深度化发展的时代，我们需要利用融合媒体的视觉文本去打破中国与他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屏障，弥合民间话语与公共话语的隔阂，实现中国故事与世界话语的融合沟通。

3.1 “视觉涵化”——期待视野下的再仪式化

尧斯认为以文本为中介可以联合多元传播主体，形成传受在概念上的平等地位，所以图像文本制作者在进行构思之前要对受众的期待进行预测，必须要预先考虑到自己的作品能否对用户产生吸引力，能否为用户理解与接受。据此，澎湃新闻融媒体推出的H5互动小游戏《指尖冰壶挑战赛》小游戏，一天内就获得了1.4万的阅读量。冰壶运动游戏灵感来源于冬奥会的重要比赛项目，小游戏加深了人们对冰壶运动的认识，同时在这个游戏中的色彩成为视觉元素的一个鲜明的外部特征，让玩家获得色彩的美感已经成为现代融媒产品的表达共识。具体体现在视觉文化交流当中的色彩元素的应用以及对冰壶运动的文字讲解，会与玩家的心理期待形成统一，在参与游戏的过程中，人们往往会借助视觉的经验在潜移默化中加深对游戏内容的认识。

创新讲述中国故事的方式，以简单明了的方式表述深刻的内容，将宏大的叙事巧妙地融入趣味性的内容当中，碰撞出文化缤纷魅力。

3.2 “沉浸式”互动体验——创造冗余信息的在场感

格式塔心理学派创始人麦克斯·威尔特海默认为，眼睛只负责收集视觉刺激，而大脑的主要功能就是把感觉到的视觉刺激整理成完整的图像。也就是人们通过自己过去的经验会对眼睛收集到的信息进行一种整体上的感知，并且还会进行一种“格式塔”的处理。在融媒体时代下，技术在不断创新发展，新旧媒体对技术的消化吸收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新闻生产的效率以及新闻产品的传播价值，基于此，用户对新闻产品的格式塔处理也会更加清晰。比如经济日报社推出《带您“飞临”探秘 北京2022年冬奥会》融媒体产品，该产品采用全景融媒体技术，通过“全景+图片+中英文字+声音”等方式360°全方位地展示了北京2022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的北京、延庆和张家口三大赛区的不同场馆的全方位景象。用户通过点击不同的标识可以了解场馆的布局与设计，从而创造了由于距离问题无法到场而产生的“冗余信息”，整个新闻的叙述方式可以满足用户对于碎片化、超链接、互动性和在场感的需求。这种“沉浸式”的互动体验，可以让用户身临其境地感受赛区场馆的设计，同时也可以通过用事实说话的力量讲好中国冬奥故事。

冬季奥运会中视觉图像修辞的文化内蕴是根植于“中国梦”这一文化母体的遗传因子之中的。所以要讲好中国故事的第一要义就是要坚定中国的文化自信道路，相信并践行中国梦，以世界作为展现独特风采的大舞台，利用好中国元素，表达中国文化，展现中国气质。

4 结语

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的顺利开展，赢得了国际社会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与认同，而纵观如今的冬季奥运会，同样是讲述和传递中国故事，我们能看到“讲述故事”的传播方法与途径在不断更新与迭代。讲好中国故事，重在把握时代洪流中的不变与变化，讲述最具有解释力的、最具特色的中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