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收入、银行储蓄影响城乡的家庭教育投资吗?*

2023-10-27 10:58:50赵志强
深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储蓄率城镇银行

赵志强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福建 厦门 361005)

2023 年6 月13 日,国务院出台的《关于构建优质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体系的意见》(下称《意见》)中,特别强调了以普惠性和优质均衡为基础,全面提高教育服务水平,缩小城乡教育发展差距。教育资源均衡对于实现教育公平至关重要,以公平为基础的教育事业才能得到良好发展,公平有助于提高效率、维护教育事业的正常秩序。然而,城乡教育差距一直是我国实现教育公平的主要挑战。“十九大”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因此,推动城乡教育一体化,致力于确保每个孩子都能获得公平而高质量的教育,是当前教育事业发展的关键策略,也是促进城乡差距缩小和实现区域均衡发展的现实基础。家庭教育投资是个人或家庭为提高个体的教育水平或知识技能而投入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资源,其水平的高低往往决定了个体接受更优质教育的机会,对个体收入水平的提升、劳动力市场结构的改善、产业结构的优化以及国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影响。

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演进,我国正经历由物质资本为基础的工业化阶段向人力资本为核心的科技创新阶段的转变。在这一过程中,人力资本的重要性逐渐凸显,并成为影响家庭经济收入代际流动和社会收入分配格局的关键因素。当下,我国面临的现实问题是如何确保教育发展的红利能够惠及整个家庭,尤其是农村家庭。这需要家庭增加对教育的投入、提高人力资本水平,并利用教育的溢出效应来缩小教育发展差距。不管是古代的“学而优则仕”,还是现代的“教育改变命运”,这些思想均体现着教育问题始终被人们所重视,提高家庭教育投资水平对于阻断贫困代际传递[1]、推进乡村振兴[2]、深化精准扶贫政策[3]等方面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因此,本研究需要通过专业分析,客观评估城乡家庭教育投资的实际发展情况,这是探索教育体制问题、打破体制机制障碍的前提条件,也是推动教育均衡和教育公平实现的重要保障。

一、文献梳理与回顾

(一)家庭经济收入与家庭教育投资的关系

家庭教育决策主要从微观教育决策行为以及教育不平等机制入手。Breen 代表性地提出了个体是否接受教育取决于其家庭经济收入的理性判断,家庭经济收入越高的群体拥有资源越多,教育的相对成本较低,以求学而获得回报的机率就更大[4]。诸多学者也基本延续了此观点,教育投资的差异可能源于家庭经济收入不均等宏观因素。早在21 世纪初期,刘精明就将家庭资源分为内生性和外生性两种,并认为宏观经济结构性因素主要影响外生性家庭资源,该类家庭资源对子女教育的影响随宏观经济条件的变化而改变[5]。Zeira指出家庭经济收入不平等限制了低收入群体获取教育机会的可能[6]。Croix 等人则发现鼓励生育政策导致多孩家庭人均收入较低,限制了本该多元的教育投资,阻碍了人力资本的积累[7]。而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讲,能够有效获取经济回报的途径仍然是教育,教育归根结底是提高受教育者的人力资本,进而在经济社会中形成具备竞争优势的能力。经济学界普遍认为,人力资本在获得经济回报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舒尔茨提出人力资本是通过投资实现的,即通过教育进行提升,人力资本可以促使经济增长来增加个人收入。从城乡层面来看,教育水平提升能够显著促进农村家庭经济收入,但由于城乡收入、教育意识等方面的差距,我国农村家庭教育投资仍处于较低层次。有研究指出,城镇地区相对于农村地区具有更好的经济发展条件和就业机会,城镇家庭更有能力支持子女的教育投资,城镇家庭教育支出占人均收入的比例约为农村家庭的2 倍[8],城乡家庭教育投资差距会进一步制约经济的可持续增长。近些年来,政府尝试通过提供教育补贴、改善基础设施等方式来减轻农村家庭的负担,同时社会各界也参与到教育投资中,为农村教育发展提供了资金和资源支持[9]。

(二)银行储蓄率与家庭教育投资的关系

关于银行储蓄率和家庭教育投资的关系较少有学者进行研究,更多是从整体层面或房价视角展开分析。家庭教育投资是理性的家庭经济行为,是否投资、投资多少以及如何投资需要在银行储蓄约束下服从家庭效用最大化原则进行决策。有学者认为,居民预防性储蓄动机异质性与教育投资存在密切关联[10],是通过生命周期理论下引入教育投资构建新模型,得出预防性储蓄动机的提升会促进教育投资的增加[11]。也有学者利用CFPS 数据从家庭内部和区(县)两方面得出储蓄率的高低是影响家庭教育投资的突出影响因素[12]。本研究认为,银行储蓄率高意味着家庭有更多的可支配收入,可以用于教育投资。高储蓄率可为家庭提供更多的资金,使他们能够更容易地支付子女的教育费用,如学费、书籍、补习班等。当然,银行储蓄率也可能反映家庭对未来的规划和教育意识,家庭可能更加重视子女的教育,并有意识地为此储蓄和投资。那么,我国家庭银行储蓄率发生了哪些变化呢?1992—2003 年期间城镇和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呈现明显上升趋势,2004—2012 年出现明显下降趋势,2013—2021 年开始又出现回暖趋势。有学者分析当时的房价情况发现,2003—2015 年间房地产成为支撑我国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致使家庭居住支出压力加大。而结合相关研究表明,房价的上升会导致居民预期储蓄率的提高,国外学者曾对中国6000 个年轻家庭的调查分析得出房价的上涨导致了储蓄率的上升,二者存在非线性关系[13],也有学者用Bewley 模型分析2002—2007 年的住户调查数据证实房价和储蓄率有着正向关系[14]。2016 年12 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房主不炒”的核心主张,“十九大”的再次重申有效遏制了房价的非理性上涨[15],使得教育投资在整个家庭经济收入中的比例有所提升。结合这一现象,本研究认为银行储蓄率与家庭教育投资存在一定关系。

综合上述分析,已有研究针对家庭经济收入与教育投资、教育投资和经济回报等议题进行了探讨。但研究的成果相对较少且运用的方法较为简单,分析数据主要集中在2015 年之前,而针对2016 年后国家调控房价、增加居民收入等举措后,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如何影响教育投资更是鲜有。同时,多数学者主要聚焦整体层面,而未涉及到城乡家庭的教育差异。为此,本研究运用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分析城乡家庭在经济收入、银行储蓄和教育投资之间的影响机制和作用机理,并提供有价值的对策建议。

二、研究对象与模型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全国城镇家庭和农村家庭为单位,主要从家庭经济收入、家庭银行储蓄率和家庭教育投资三个变量来分析研究,借助动态分析方法得出家庭经济收入、家庭银行储蓄率和教育投资三者关系以及城乡家庭教育投资的影响差异。家庭经济收入是影响家庭教育投资的关键因素。根据Philip 等人的观点,贫穷是影响教育投资的重要因素,贫穷家庭的子女辍学率更高[16]。Eric 也认为在影响子女学习成绩方面,贫穷的影响比父母受教育程度更大,一旦家庭经济收入水平提高,儿子和女儿的教育机会和经济回报将更加平等[17]。在此,家庭经济收入用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来表示,人均可支配收入可以充分显示家庭的实际经济收入情况。其中,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农村家庭经济收入从《中国统计年鉴》中获取1992—2021 年的相关数据,并对缺失数据用插值拟合补全。

经济学界认为,理解银行储蓄需要重点注重其对经济增长和金融市场的影响,储蓄可以提供资金供给,用于投资和经济活动,从而促进经济增长。因此,家庭或个人的银行储蓄可以为教育提供资金来源,支持教育事业的长远发展。而在教育学界,银行储蓄通常被视为一种财务规划和风险管理的手段,用于未来教育支出的准备,家长或教育机构可能会将一部分资金存入银行储蓄账户,以便在需要时支付教育费用或提供教育资源。在此沿用杨玲玲[18]等人的观点进行分析,用银行储蓄率来表示家庭银行储蓄率,它对于国民经济比例和结构的调整有着重要作用。其中,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和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从中国人民银行官网获取1992—2021 年的数据。

家庭教育投资可以被理解为父母为孩子的成长和发展提供的一系列教育资源、活动和机会[19]。这种投资的目的是为了确保子女能够接受教育并获得良好的教育。过去的研究主要通过子女的直接教育成果来衡量家庭教育投资,例如教育年限、辍学率[20],以及课外课程投资、学习设备支出和考试及资料费等部分。深层次来讲,教育投资具有长期性,是一种对自身人力资本进行投资的专项消费,通俗而言,就是为了获取知识和能力,受教育者及其家庭在教育方面的各种货币支出,具有多样性、复杂性特征。鉴于此,本研究借助蔡文伯[21]等人的方法,采用城乡居民文教娱乐支出代替城乡家庭教育投资。其中,城镇家庭教育投资和农村家庭投资从《中国统计年鉴》中获取了1992—2021 年的数据。

(二)实证模型

本研究的核心在于探究三者之间的具体影响和作用机理,采用的工具主要是VAR 模型。该模型可以分析变量与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但是,其研究的重点是滞后作用,而忽略了变量的当期作用。而本研究中认为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对家庭教育投资存在当期作用,家庭经济收入对银行储蓄率也存在当期作用,而家庭教育投资对二者不存在当期作用,要探究其当期作用必须对向量自回归模型(VAR 模型)加以调整和约束。因此,选用家庭经济收入、银行储蓄率和家庭教育投资作为Y 也即因变量,采用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SVAR 模型),其模型形式如下:

该模型是一个n元p阶的SVAR 模型,其中Yt是n维内生变量向量;A是n×n维系数矩阵,其对角线均为1;Φ是n×n维第i阶滞后内生变量的系数矩阵,ε1i,ε2i,…,εmi是结构式残差。如果A可逆,则等式两边乘以A-1得到VAR 模型:

可以看出,VAR 模型反映不出各个变量当期的相关关系,而且残差项μi=A-1εi是原残差项εi的线性组合,是一种复合后的扰动项,其无法反映函数的经济含义。采用SVAR 模型,通过对系数矩阵A中采纳数加约束,得到三个变量之间当期的相关关系,同时结构化冲击εi′=A′μi容易被识别,使得脉冲响应函数的时间路径得以准确反映。

三、实证分析过程

(一)数据平稳性检验

由于家庭经济收入和家庭教育投资的数据较大,在此采取对数化处理方式,以消除数据量级造成的误差,从而使研究结论更为准确。在构建SVAR 模型前需要验证数据的平稳性,确保满足SVAR 构造条件,通过采取单位根检验方法,得到平稳性检验结果如表1。其中,银行储蓄率原序列ADF 统计值为-1.664,大于10%临界值,说明其原序列不平稳,对其进行一阶差分处理,再进行ADF检验,得到ADF检验值为-4.402,远小于1%临界值,其一阶差分序列平稳。同理,对其他变量分析,会发现处理城镇家庭教育投资数据原序列平稳,银行储蓄率、农村家庭经济收入和城镇家庭经济收入都是一阶差分平稳,而农村家庭教育投资二阶差分平稳,所有研究变量不存在同阶单整情况,其协整关系并不明显。在下文中将运用处理后的平稳数据集进行实证分析,以保证结果的稳定性和科学性。

表1 平稳性检验

(二)模型适切性检验

在进行SVAR 模型分析之前,对模型的适切性进行检验也是至关重要的。学界常用的测度方法是利用AR 根图进行分析。AR 根图是通过绘制自回归(AR)模型的特征根(或称为单位根)的位置来判断模型的适切性,如果所有变量的根的倒数位于单位圆内,即落在单位圆的内部,那么可以得出VAR 模型是适切的结论。具体如图1所示,所有变量的根的倒数都位于单位圆内部,这意味着VAR 模型是适切的。基于VAR 模型的适切性,我们可以进一步利用SVAR 模型来研究家庭经济收入对教育投资的城乡差异。

图1 适切性检验

(三)最优滞后阶数检验

上述变量经过平稳性检验和稳定性检验后,符合构建SVAR 模型的条件。接下来,我们需要确定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以便进行后续的分析和推断。为了选择最合适的滞后阶数,我们可以使用一些常见的信息准则,如似然比准则(LR)、最终预测误差准则(FPE)、赤池信息准则(AIC)和施瓦兹信息准则(SC)等,表2 中列出了不同滞后阶数下的各准则的估计结果。在滞后一阶时,SC 准则和SBIC 准则通过;滞后二阶时,LR 准则、FPE 准则和HQIC 准则均通过;在滞后四阶时,AIC 准则通过。因此,依据各准则的估计结果,我们可以相对确定SVAR 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为二阶。随后,我们可以基于该阶数帮助揭示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

表2 滞后阶数估计结果

(四)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根据前期的一系列推理和验证,说明有条件建构符合本研究的SVAR 模型,以保证实证分析结果尽可能可靠,具有较强的说服力。在此,呈现了1992—2021 年我国城镇和农村家庭各变量格兰杰因果关系的估计结果,了解各变量之间的基本逻辑关系,具体如表3 和表4 所示。

表3 城镇家庭的SVAR 估计结果

表4 农村家庭的SVAR 估计结果

通过表3 的估计结果,可以解读各变量对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的影响程度。滞后一期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滞后一期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分别在1%和10%的显著水平下构成城镇家庭教育投资的格兰杰原因,且前者的系数更高。因此,城镇家庭教育投资的提升可以用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来解释,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的增加会促使家庭教育投资的增加。滞后二期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在10%的显著水平下构成城镇家庭经济收入的格兰杰原因,滞后二期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在10%的显著水平下构成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的格兰杰原因,表明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存在双向因果关系。

表4 呈现了农村家庭各变量的格兰杰因果关系估计结果。滞后一期农村家庭经济收入在10%的显著水平下构成农村家庭教育投资的格兰杰原因,系数为1.047,因此农村家庭经济收入的增加会促使农村家庭教育投资的增加。其他变量对农村家庭教育投资不存在因果关系。滞后二期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在1%的显著水平下构成农村家庭经济收入的格兰杰原因。这一结论与城镇家庭相反,表明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的提升会降低农村家庭经济收入。此外,各变量对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无因果关系,需要作进一步验证。

(五)脉冲响应检验

为了更加直观、准确的探究城乡家庭经济收入、银行储蓄率与家庭教育投资的具体作用,遂在SVAR 模型基础上加入脉冲响应分析函数分析。同时,由于本研究所搜集的数据集跨度达到30 年,在此选择滞后期为30,即家庭教育投资系统当期及30 年后的稳定性变化情况,其城镇和农村家庭教育投资脉冲响应结果如图2和图3 所示。

图2 城镇家庭脉冲响应

图3 农村家庭脉冲响应

从图2 可以看出,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对于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一开始起到正向作用,但是其作用程度在减小,随后波动性变化;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对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起到正向作用,但是从第2 年开始出现上升,随后下降,第6 年区域稳定,验证了其对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的正向作用,但是存在滞后效应;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对于城镇家庭经济收入有明显作用,并且保持正向作用;城镇家庭教育投资对家庭银行储蓄率在第2 年起到正向作用,其作用先增大后减小,到20 年作用基本为0,说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对于储蓄的正向作用是滞后的;城镇家庭教育投资对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有着正向作用,第3 年开始出现下降趋势,第5 年趋于稳定的正向作用;城镇家庭教育投资对城镇经济收入有着显著正向作用,但是从第2 年才发挥作用,这说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带来的经济效益是滞后的;城镇经济收入对于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有着负向作用,但是负向作用在减弱,城镇经济收入对于城镇家庭教育投资有着正向作用,并且呈现逐步扩大趋势;城镇经济收入对于城镇经济收入有着正向作用,从第2 年发挥作用。此外,从图3 中可知,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农村家庭经济收入和农村家庭教育投资并无明显波动,说明三者之间的内在关联较小。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可能是因为农村地区的经济和金融情况相对稳定,家庭通常采取谨慎的金融规划,以应对不同的生活需求,其中教育投资往往是他们优先考虑的方面之一。

(六)结论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验证上述研究结论是否稳健,本研究分别运用缩小研究周期和替换研究变量的方式,基于普通VAR 模型并构建SVAR 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稳健性检验结果表明,将研究周期由30 年调整至25 年(1997—2021),所得实证结果仍与图2 和图3 的变动趋势基本一致。同时,将家庭经济收入替换为居民消费水平之后,与原结论相比并无较大出入。综上所述,本研究结论不因周期调整和变量替换而发生改变,具有较强的稳健性。

四、研究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相关学者普遍认识到教育投资对教育公平[22]、贫困脆弱性[23]以及经济发展[24]等领域的核心作用,但较多处于宏观层面的解读和剖析,较少涉及到中微观层面的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因素,将其细化为城乡两类群体进行比较的研究更是鲜有。通过结合已有研究成果,搜集1992—2021 年我国城乡家庭经济收入、银行储蓄率和家庭教育投资共三个变量的数据,运用SVAR 模型对其影响进行测度,得出如下研究结论:

1.城镇家庭情况

滞后一期城镇家庭经济收入是家庭教育投资的格兰杰原因,系数值为0.696;滞后一期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是城镇家庭教育投资的格兰杰原因,系数值较小仅为0.006,说明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的提升对教育投资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这可以从家庭资源约束和家庭投资决策的角度进行解释。随着城镇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的提高,家庭可以更容易地承担教育费用,例如支付学费、购买教育资源等,进而提高了家庭的教育投资水平[25]。同时,滞后二期城镇家庭银行储蓄率是城镇家庭经济收入的格兰杰原因,系数为0.007,表明家庭的储蓄行为与经济收入之间存在密切关系。当家庭的储蓄率提高时,家庭有更多的资金积累,这可以用于应对未来的经济冲击和满足教育支出的需求,高储蓄率意味着家庭有更多的经济准备,家庭经济收入也会相应地增加。当然,家庭银行储蓄率并非直接决定家庭经济收入的大小,而更倾向于家庭储蓄占家庭经济收入的比重。

2.农村家庭情况

滞后一期农村家庭经济收入是农村家庭教育投资的格兰杰原因,且系数值较大为1.047,而农村家庭银行储蓄率对家庭教育投资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农村家庭经济收入的提升对教育投资有着明显的正向影响。可以猜测,如果农村家庭的经济收入水平越高,家庭对教育的投资也会越多,以提高子女的教育质量和机会,而农村家庭较难受到房价、物价等影响,家庭经济收入与教育投资的影响更大、更直接,且投资的成效更好[26]。此外,滞后二期家庭银行储蓄率是家庭经济收入的格兰杰原因,但系数为-0.008。这可能是因为农村家庭依然面临着许多经济困难和支出压力,如农业生产成本、生活开支等,较高的储蓄率可能会减少支撑家庭经济收入的可支配资金,从而对家庭经济收入产生负向影响[27]。

(二)对策建议

Rangel认为只有在后向型物品(经济收入等)有保障的前提下才会进行前向型物品(如家庭教育等)的投资[28]。为此,需要以提升家庭经济收入和银行储蓄率为前提,努力缩小城乡家庭教育投资差异。

首先,提高农村家庭教育投资补贴比例是实现城乡教育均等化的直接手段。农民自身收入和储蓄能力有限,限制了他们对家庭教育投资的力度,同样额度的家庭教育支出对于农村而言的比例较高。因此,地方政府应继续加大对农村家庭教育财政支出比例,通过提供教育补贴、奖励措施等方式,降低农村家庭教育投资的经济负担。同时,积极贯彻《意见》的主要内容,推进城乡教育一体化为重点,健全城乡学校帮扶激励机制,从而缩小城乡家庭教育水平的差距。

其次,完善社会保障是促进城乡教育均等化的关键举措。社会保障制度的建设对于家庭提供教育资助和保障具有重要意义。如果家庭教育支出过高,将导致一些家庭难以负担子女的教育费用,从而影响了教育均等化。通过建立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能够提供相对平等的教育机会,特别是对于农村地区和弱势群体的孩子,使他们能够进入城市或更好的学校接受教育。此外,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也有助于促进教育资源均衡分配,确保农村学校获得足够的资金和教育设施,提高其教育质量。

第三,提高城乡居民经济收入是促进家庭教育投资的重要因素。城乡家庭经济收入的提高与当地产业结构优化和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地方政府可以加强对当地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推动一批新兴产业的发展,提高城乡居民的就业机会和收入水平。同时,针对农村地区产业结构单一、落后的问题,应积极鼓励企业发掘乡村特色,推动乡村地区的城镇化趋势,进而增加农村家庭可支配收入,提高家庭教育投资水平。

第四,构建完善的农村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体系是实现农村家庭教育投资增加的关键途径。通过教育手段提高农村居民的技能水平和综合素质,不仅能够在就业市场获得就业竞争力,帮助实现经济收入的增长,而且也能提升其对教育事业的重视程度和投资意愿。地方政府应积极指导农业农村部门统筹用好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资源,提供更多优质的培训机会和学习条件,继续组织开展农垦职业经理人培训,为农民增收、推进乡村振兴提供人才支撑。

最后,提供教育储蓄产品能有效减轻地方政府的教育财政压力。上述一系列举措包括提高补贴、社会保障、增加收入等均会对地方政府造成不小的财政压力,而如何有效减缓财政压力,拓宽教育投资渠道,就可以从教育储蓄下手。具体来讲,地方政府可以尝试通过金融机构提供教育储蓄产品,旨在帮助家庭规划和积累资金,以支付子女的教育费用,包括教育储蓄账户、教育储蓄保险、教育储蓄债券等多种形式。此举不仅能直接促进家庭经济的稳定和增长,也能支持教育事业的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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