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树涛,卢扬学,卢子远,韦晓璨,卢子锴,谭兴宁
(广西格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广西 南宁 530200)
近四十年来,由于工业和农业的快速发展,土壤重金属污染加剧。据2014 年环保部发布的《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公报》表明,我国土壤总的污染点位超标率为16.1%,其中轻微、轻度、中度和重度污染点位比例分别为11.2%、2.3%、1.5%和1.1%。Cd(铜)、Hg(汞)、As(砷)、Cu(铜)、Pb(铅)、Cr(铬)、Zn(锌)、Ni(镍)等8 种无机污染物点位超标率分别为7.0%、1.6%、2.7%、2.1%、1.5%、1.1%、0.9%、4.8%,其中镉的超标率最高[1]。中国约有278 600 hm2的农田镉含量超标,农田镉污染严重[2]。已有研究表明,水稻对重金属具有较高的积累能力,镉在土壤中移动能力强,并且在水-土壤-植物系统中活性很高,易被作物吸收,在镉污染农田中种植水稻易造成稻米重金属超标[3-4]。研究表明,高水平镉不仅会严重影响植物生长和作物产量[5],还会损害人体肝脏、睾丸、心血管、内分泌系统[6],稻谷中的镉对人类健康构成巨大风险,因此,减少土壤中水稻对镉的吸收是一个亟需解决的粮食安全问题。
目前,修复镉污染土壤的主要方法有化学、物理和生物方法。其中化学方法修复较为广泛,分为土壤淋洗、化学固定和电动修复技术[7]。化学固定技术由于其操作简单、成本低等优点,在实际土壤管理中得到了广泛应用,该技术适用于大面积修复,已成为我国土壤修复的趋势[8-9]。已有研究表明土壤调理剂可钝化重金镉,但相关研究主要在盆栽规模上进行,且关于不同种类土壤调理剂对土壤重金属的有效性影响的研究较少,限制了农田修复工作[10-12]。因此,研究在桂东地区中度镉污染农田中开展田间验证试验,选择5种土壤调理剂,分析不同土壤调理剂对农田重金属镉的有效性和水稻镉吸收的影响,以期找出更优土壤调理剂,为桂东地区镉污染农田的安全生产提供依据。
田间试验地块位于桂平市厚禄乡(23°48′N,109°49′E),海拔180.5 m。年平均降雨量1 078.2 mm,平均气温20.8 ℃,常年种植双季稻。厚禄乡属亚热带温和气候,四季分明,雨热同季,光照充足,无霜期长。
供试农田0~20 cm 耕作层土壤pH 6.34,有机质含量55.8 g/kg,碱解氮含量245.6 mg/kg,有效磷含量25.3 mg/kg,速效钾含量100.2 mg/kg,全镉含量2.15 mg/kg,有效态镉含量0.733 mg/kg,总砷含量为19.2 mg/kg,总汞含量为0.199 mg/kg,总铅含量35.2 mg/kg,总铬含量69.4 mg/kg,根据《土壤环境质量农用地土壤污染风险管控标准(试行)》(GB 15618—2018),该农田属于安全利用类农田。
水稻品种:百香2 号,为当地主栽水稻品种,籼型常规稻,生育期为120 d左右。
土壤调理剂:诺地康土壤调理剂,诺地康为河南诺赛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隆昌LC-SO1 土壤调理剂,江苏隆昌化工有限公司提供;格丰GF-TD2 土壤调理剂、格丰GF-TP3 土壤调理剂石灰,均由广西格丰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提供;石灰为市售石灰,产自桂平市厚禄乡。以上试验材料均为碱性土壤调理剂,其主要成分及pH见表1。
表1 供试土壤调理剂主要成分及其pH
试验共设置6 个处理。处理1,对照(CK),不施加任何土壤调理剂;处理2,诺地康,用量为2 250 kg/hm2;处理3,隆昌LCSO1(以下简称隆昌),用量为2 250 kg/hm2;处理4,格丰GF-TD2(以下简称TD2),用量为2 250 kg/hm2;处理5,格丰GF-TP3(以下简称TP3),用量为2 250 kg/hm2;处理6,石灰,用量为2 250 kg/hm2。各处理3 个重复,共21 个小区,小区随机排列,小区面积为33 m2(长6 m×宽5.5 m)。小区之间筑田埂隔断,设置40 cm 独立排灌水渠,杜绝小区间水、肥互串。基肥为复合肥(N∶P2O5∶K2O=15∶15∶15)1 050 kg/hm2,追肥为氮肥(N 46%)750 kg/hm2,试验田生长期管理与当地大田一致。试验田水稻移栽时间为2021 年7月10日,收获时间为2021年11月15日。
土壤调理剂在种植前5 d 撒施到稻田中,使修复材料有充足的时间钝化土壤中的重金属。采用人工撒施土壤修复材料的方式,撒施要求均匀多次,高度保持在离地面20 cm以内,稻田应处于泡水状态,水层深度控制在8 cm 左右,且农田水面距田埂的高度差应大于10 cm,并使修复材料与稻田耕作层土壤充分混合均匀。插植秧苗后一周不外排水,避免肥水外流降低肥效影响试验结果。
1.4.1 样品采集
1)产量。每个小区全部收割测定稻谷重量和含水率。含水率用粮食水分仪(LDS)测定,然后以14%的稻谷含水率计算产量。
2)土壤样品。采集0~20 cm 耕作层的土壤,每个小区按照梅花法采集5个样点土样组成1 个混合样,每个混合样2 kg,如数量太多可用四分法将多余土壤弃去,且采样点注意避开田边。采集的土壤样品进行自然风干,风干后筛除土壤中的石块、瓦砾、塑料和植物残体(根系、杂草、水稻秸秆等),然后用四分法取部分土壤样品,磨碎后全部过1 mm孔筛用于测定pH 和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再继续用四分法取部分土样,磨碎后过0.149 mm孔筛用于测定全镉、有机质等土壤基本理化性质。
3)水稻样品。每个小区梅花法采集5 蔸水稻的稻谷,注意避开田边。稻谷烘干后用糙米机脱壳,并用超高速粉碎机粉碎过0.149 mm孔筛用于测定糙米镉含量。
1.4.2 样品的测定
1)土壤全镉。全镉含量用HNO3-HFHClO4消解。在AAS 上测定提取物中的镉浓度,参照《土壤质量铅、镉的测定石墨炉原子吸收分光光度法》(GB/T 17141—1997)进行。
2)土壤pH。采用pH 玻璃电极测定,水∶土为2.5∶1,参照《土壤pH 的测定》(NY/T 1377—2007)进行。
3)土壤有效磷。土壤样品为酸性土壤,采用碳酸氢钠浸提,钼锑抗显色剂显色,然后在紫外分光光度计上测定,参照《土壤检测第7 部分:土壤有效磷的测定》(NY/T 1121.7—2014)进行。
4)稻米镉含量。使用混合的HNO3-H2O2溶液通过微波消解仪进行消解。同时消解生成质控品,标样回收率达95%以上,参照《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中镉的测定》(GB 5009.15—2014)进行。
5)土壤有效态镉。采用DTPA-TEA法提取土壤有效态镉,然后在火焰原子吸收分光光度仪器上测定镉含量,参照《土壤质量有效态铅和镉的测定原子吸收法》(GB/T 23739—2009)进行。
6)碱解氮。采用碱解扩散法,参照《土壤碱解氮的测定》(DB51/T 1875—2014)进行。
7)速效钾。采用1 mol/L 醋酸铵提取,火焰光度计法测定,参照《土壤速效钾测定》(DB13/T 844—2007)进行。
采用Microsoft Office 2016 进行数据整理,IBM SPSS 21 对数据进行方差分析,Ducun 法进行多重比较(P<0.05),采用Pearson 相关系数分析糙米中镉浓度与土壤中其他指标之间的相关性。采用Origin 2021b绘图。
从图1 可知,TP3 处理的水稻产量最高,为5 944.3 kg/hm2;隆昌处理的产量其次,为5 881.2 kg/hm2;石灰处理的产量第三,为5 642.1 kg/hm2;TD2 处理的产量第四,为5 556.9 kg/hm2;诺地康处理的产量第五,为5 485.6 kg/hm2;CK 的产量最低,为5 405.6 kg/hm2。不同调理剂处理的水稻产量均较CK 高,但各处理的水稻产量均与CK差异不显著。
图1 不同土壤调理剂处理的水稻产量
从图2可知,各处理土壤有机质含量略有差异,但差异不显著。土壤中有机质含量依次为诺地康处理(60.2 g/kg)>TP3 处理(58.9 g/kg)>石灰处理(57.6 g/kg)>隆昌处理(56.5 g/kg)>CK 处理(56.0 g/kg)>TD2处理(53.1 g/kg)。
图2 不同土壤调理剂处理的土壤有机质含量
从图3 可知,不同处理间水稻土壤的pH有差异。pH 依次为TD2 处理>石灰处理>TP3 处理>诺地康处理>隆昌处理>CK,与CK 相比,施用5 种土壤调理剂均增加了土壤pH,其中TD2、石灰、TP3、诺地康、隆昌处理分别较CK 显著增加0.91、0.58、0.58、0.41和0.26 个单位。其中TD2 处理提高土壤pH效果最好。
图3 不同土壤调理剂处理的土壤pH
从图4 可知,CK 的土壤全镉含量为2.23 mg/kg,诺地康、隆昌、TD2、TP3 和石灰处理的土壤全镉含量分别为2.28 mg/kg、2.36 mg/kg、2.02 mg/kg、2.00 mg/kg、2.07 mg/kg,不同处理间均无显著差异,说明施用不同土壤调理剂对土壤全镉含量的影响较小。
图4 不同土壤调理剂处理土壤的全镉含量
由于重金属镉主要为水溶性金属离子形态,能被植物有效吸收,是植物体内镉的主要来源,因此土壤中有效态镉的含量直接影响水稻中镉的含量。从图5 可知,施用5 种土壤调理剂后,各处理土壤中有效态镉含量均较CK 有不同程度的降低,且与CK 间差异显著,但5 种土壤调理剂处理间无显著差异。土壤有效态镉含量降幅依次为TP3 处理>TD2处理>石灰处理>诺地康处理>隆昌处理。与CK 相比,TP3、TD2、石灰、诺地康和隆昌处理分别显著降低56.6%、42.1%、40.7%、39.5%和31.8%。土壤有效态镉含量的平均降幅为42.1%。
图5 不同土壤调理剂处理土壤有效态镉的含量
由图6可知,施用不同土壤调理剂对水稻糙米镉的积累有不同程度的影响。5 种土壤调理剂处理水稻糙米中的镉含量均显著低于CK,各土壤调理处理后水稻糙米的镉含量为0.146~0.412 mg/kg。与CK相比,诺地康、隆昌、TD2、TP3 和石灰处理分别显著降低45.9%、62.0%、56.7%、80.8%和67.8%,糙米镉含量的平均降幅为62.6%。TP3处理的降镉效果最好,根据食品中污染物限量标准(GB 2762—2017),稻米镉标准限值为0.2 mg/kg,5 个处理中只有TP3 处理的糙米镉含量为稻米镉标准限值以下。
图6 不同土壤调理剂处理水稻糙米的镉含量
从表2 可知,水稻糙米镉含量与土壤pH呈显著负相关(R=—0.471)。糙米镉含量与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呈极显著正相关(R=0.730)。土壤有效态镉含量与土壤pH 呈极显著负相关(R=—0.676)。
表2 水稻糙米镉含量与不同变量的相关系数
总体而言,土壤pH 与糙米中镉含量和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呈负相关,土壤有效态镉含量与糙米中镉含量呈正相关。说明土壤pH升高是土壤有效态镉降低的重要原因之一,直接影响镉在水稻籽粒中的积累。
土壤理化性质直接影响土壤中镉形态分布,其中土壤pH 和土壤有机质含量是重要影响因素[13],pH 是影响土壤镉赋存形态变化的关键因子,通过提高土壤pH 减少土壤镉的迁移转化是钝化剂原位钝化修复过程的主要机制之一[14]。在本研究中,施用5种土壤调理剂均增加了土壤pH,这可能是施用的土壤调理剂均含有钙离子等碱性化合物[15],其中格丰-TD2的增加效果最佳,其次是格丰-TP3,这可能是由于土壤调理剂本身具有较高的pH,因此对土壤pH 提升较大。研究中土壤调理剂对土壤有机质的含量的影响并不明显,推测该现象是由于水稻田本身有机质含量较高,且使用的5 种土壤调理剂不是有机质型土壤调理剂,对土壤有机质的影响较小[10]。研究中,施用5 种土壤调理剂后水稻糙米中的镉含量均有显著下降,相关研究表明,在镉污染农田中土壤的化学性质和水稻糙米的镉含量的关系复杂,和土壤有效态镉含量、pH、有机质、有机碳、氮、磷、钾等化学性质存在不同的相关性[16-17]。研究的相关性分析结果表明,糙米镉含量与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呈极显著正相关,与土壤pH 呈显著负相关,而土壤有效态镉含量与土壤pH 呈负相关,施用5 种土壤调理剂后均减少了土壤有效态镉含量,说明施加土壤调理剂后土壤氧化钙含量增加,可通过形成重金属的氢氧化物沉淀[18-19],同时镉离子与各土壤调理剂中的矿物材料伴有吸附、氧化还原、有机络合等作用[18],进而降低土壤中镉有效性和其在土壤中的迁移能力[20],且钙离子和镉离子同是二价离子,化学性质相似,能够共享许多转运蛋白,运输通道和结合位点,钙离子通过与镉离子竞争离子通道,可抑制水稻根系对镉的吸收[21],从而减少糙米对镉的积累,降低镉对水稻的危害和毒性。研究中格丰-TP3 处理对土壤有效态镉和稻米镉含量的降低效果最好,这可能是格丰-TP3 土壤调理剂由蒙脱石、石灰石、凹凸棒石、坡缕石、海泡石等黏土矿物构成,对重金属镉具有较强的吸附性[15,22]。
在桂东地区中度镉污染农田中施入的诺地康、隆昌LC-SO1、TD2、格丰-TP3和石灰5 种土壤调理剂对水稻产量均没有显著影响。各土壤调理剂处理均显著提高土壤pH,降低了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和水稻糙米中的镉含量,土壤有效态镉含量降幅为31.8%~56.5%,水稻糙米中的镉含量降幅为45.9%~80.8%。土壤pH 与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密切相关,但对土壤全镉含量和土壤有机质含量没有影响。其中格丰-TP3 土壤调理剂对土壤有效态镉含量和糙米镉含量的控制效果最佳,与未施加土壤调理剂相比,其降幅分别为56.6%和80.8%。